烏瓏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五十二章 看造化,驕記,烏瓏茶,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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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三略略回過神兒,對上夜十一清亮中透著擔憂的眸子,她想和方將過來一樣敞亮地說話,讓大表妹別擔心她,可喉嚨卻是不聽使喚,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三表姐……”
“你……”
你這雙曾瞎過的眼睛,那時候心上身上都疼吧?
顧忌著傷疤被生生揭開的疼痛,馮三從見到夜十一開始,到一路坐船行將過來,她心裡雖想著想問,但卻好幾次話到嘴邊了,還是讓她嚥了回去。
就像她曾經歷過的凌辱一般,縱然傷疤已結痂,現在的她也過得很幸福,有真心愛她的丈夫,腹中又有了骨肉,什麼都歡喜,唯獨看到舊時傷疤時,仍會有無盡無力的悔恨。
“三表姐想說什麼?”夜十一等了等,見馮三並沒有說下去,但明顯又是有話要對她說,她不禁開口問了問。
馮三終是搖了搖頭,手撫上夜十一清亮靈動的雙眼,既輕柔又慶幸地說道:“沒什麼,現在的你,現在的我,都很好。”
小麥今晚沒有跟來,影子和難姑一樣,摘了會暴露身份的銅鬼面具,一身黑衣勁裝,蒙著黑巾,只露出一雙眼。
自夜十一開口說到了,他便將船停在時不時晃一下,隱約可聽船倉裡傳出唔唔聲的另一隻船邊上。
拋下錨,兩艘船都停靠在岸邊,並排列著。
在夜十一同馮三說到了那時起,船便停穩,影子便已上前掀起船倉的垂簾,夜風從縫隙間灌入,吹散一倉的破舊之往。
馮三說罷起身,夜十一隨後,兩人走出船倉。
夜色濃如潑墨,二人又齊齊戴著幃帽,將容顏遮得嚴實,踏出無遮無擋的船倉,並不會被暗處的眼睛認出身份來。
一前一後穩穩踏過另一艘船,影子先行掀起垂簾,一下子露出船倉裡面的秋絡晴。
秋絡晴雙手被縛,嘴巴被堵,潔青下船之前,又遵難姑早前的吩咐把她的雙腳一起綁了,省得她跑出船倉,亂蹦亂跳栽進湖裡去。
因著怕秋絡晴真會掉進湖裡,生生被溺死,潔青綁得尤為用心,潔春也在一旁幫著拉緊粗繩,就怕有丁點兒的松馳,一個不慎鬧出人命來。
這會兒馮三和夜十一看到的,已是秋絡晴自個兒在船倉軟墊上翻滾來翻滾去累了,側躺著盯上倉口處唯一的一盞油燈,如豆澄黃的燭火因突然掀起的垂簾,被捲進來的冷風吹得往內一躍,嚇得她把一雙眼一下子瞪圓了。
眸中之色,既驚奇又害怕。
看到這樣的秋絡晴,馮三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只是真的看到了,她還是在須臾間怔愣住了:“她……”
“三表姐可是下不了手了?”夜十一說著不由掃過馮三隆起的腹部,身為人母了,一顆心總是會軟慈些,若三表姐此刻說放過秋絡晴,她也不奇怪。
“是,也不是。”馮三有備而來,說話間就從袖中取出特意帶來的七彩縮骨刀,“今晚,是死是活,全看她的造化了。”
影子在旁看著聽著,忽地想起十年前馮三的夜叉之名,還有當年王掌櫃死得開膛破肚的慘樣。
只是三表小姐所言的造化是什麼?
刀都亮出來了,除了沾血,還能有什麼造化?
夜十一心中抱著和影子差不多的疑問,還未待她問上一問,只見馮三已邁進船倉,直往秋絡晴身旁蹲下。
馮三是有身子的人了,蹲得慢,夜十一在邊上小心翼翼地虛扶著,此番採珍採珠沒跟來,她得照看著三表姐,萬不能出了差錯。
秋絡晴原來粘在燭火上的心神兒即時被引到馮三身上,瞬時眼不瞪了,嘴裡又開始言語模糊地叫起來:“唔唔唔……”
秋絡晴沒瘋之前,馮三或還有心情聽秋絡晴說兩句,這會兒瘋了,被堵著嘴巴嘰嘰喳喳地含糊不清,夜深人靜,她又懷著胎,著實沒心情聽。
她用刀利落地把秋絡晴手腳上的粗繩割斷,但沒有取出秋絡晴嘴裡的布團。
秋絡晴約莫是被今晚一連串的事情整懵了,自她瘋魔之後,除了潔青潔春貼身照顧她,她尚且認得之外,其他人落她眼裡,那都是生人。
此刻見到跟前進來的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拿著一把好漂亮的刀給她鬆了綁,她怔怔的,盯著馮三不錯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十一見狀,怕秋絡晴突然暴起傷人,趕緊拉起蹲身的馮三:“三表姐離遠些為好。”
“嗯。”馮三豈會拿自身冒險,聞言起身退了兩步。
“三表姐是打算放過她?”夜十一又問。
“全當是為我腹中孩兒積福了。”馮三回道,頓了頓又補充,“待會兒把船撐到湖中央去,她已經瘋了,這一晚怎麼過,愛不愛玩水,就看老天收不收她。”
神智不清的人,獨自在湖上過一夜,這一夜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她不想放過害得她身心俱傷的罪魁禍首,但也不想在她懷胎的這個時候,手上染血,那麼放任秋絡晴在湖中央過一夜,是平安無事還是失足落水,端看天意了。
“這便是三表姐剛才說的全看她的造化了?”看到聽到這會兒,夜十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轉眼落在馮三的肚子上,眸色柔和。
確實是個不錯的折中法子。
“大表妹覺得如何?”
“挺好。”
夜十一真心覺得挺好。
影子卻有些遺憾,成就馮三夜叉之名的那一幕開膛破肚,他沒有看到,今晚還以為可以看到馮夜叉威名再顯,沒想到馮三表小姐會因懷了胎而心慈手軟,遠不如十年之前的下手狠辣。
看這女瘋子被鬆綁之後畏畏縮縮的樣子,連布團都不知道自己取出來,哪裡有膽子去玩水?
什麼造化,什麼天意,換言之,不就是放這女瘋子一馬麼。
夜十一和馮三回到原來的船上,這回隨侍在旁已然是難姑,影子留在秋絡晴所在的那艘船上,待她們的船往來路回,他方慢慢將船往湖中央撐。
殷掠空在湖對岸遠遠盯著,離得不近,視線雖已適應了黑暗,能看到一些輪廓,也能聽到一些動靜,到底她沒有千里眼,也沒有順風耳,並不知兩個船倉中到底做了與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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