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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以不歡而散結尾。
回程路上,朱柯公主越想越氣,揚手便將同在秋家大車車廂裡的秋絡晴狠狠打了一個巴掌,咬牙道:“都是你!倘非你攛掇我,我也不會特意出宮來丟這個臉!本來慢慢來,我尚有機會能讓他回心轉意,這下好了,我一生氣,說了那樣不好的話,他一定覺得我蛇蠍心腸,往後我更無機會了!”
往前即便被拒收禮物,為了在莫息跟前表現她的善解人意溫柔嫻淑,她就算氣到將初筠宮整個砸個遍,也絕不會讓莫息聽聞半絲她的蠻橫任性,未想今日這一遭,她辛苦維持的好形象盡數毀於一旦。
真是氣煞她了!
秋絡晴捂著立浮五指山的紅腫臉頰不說話,垂臉低眸,眼裡泛著冷芒,心中滿滿恨意,她恨夜十一,恨朱柯公主,恨所有欺她辱她阻她與莫息姻緣的人!
謝元陽自夜十一再次病養,他便讓人時刻注意著萬樹山莊的動靜,於數日前便懷疑夜十一已不在萬樹山莊,可惜一直未有時機前往探上一探。
今兒好不容易得一機會,想著向祖父請示請示,未料剛近祖父院落書房,便見祖父與三叔於書房外廊下對坐,說著他從前聞所未聞之事,聽得他渾身發寒!
回到勻陽院,謝元陽尚回不了魂兒。
古關見狀也不敢開口問是否還出門,與月關一同守在東廂門外好一會兒,方進屋試著問一句:“大少爺,咱還出府麼?”
謝元陽面無表情,看了古關一眼,突然問了句:“你覺得夜家大小姐……”
古關認真地聽著,聽了半天也不見謝元陽往下問,他走近一步:“覺得夜大小姐……”
“……如何?”謝元陽遲疑地接下問。
“如何?”古關不覺跟舌一句,“什麼如何?”
“各方面。”
“好!”
古關答得毫不猶豫,見謝元陽盯著他看,也只盯著他看,並不對他的回答說什麼,滿意不滿意無法預計,直盯得他發毛:“大、大大少爺……”
“你也覺得好……”
“滿京城就無一人會覺得夜大小姐不好的……”
謝元陽收回盯著古關的瘮人目光:“下去,無我傳喚,不準再進來打擾。”
他得想想,好好想想。
古關退回廊下與月關似門神一人一邊後,他拼命地同月關擠眉弄眼。
月關剛也有聽到屋裡的對話,雖也覺得他家大少爺問題問得怪,但謝夜兩家敵對,大少爺自來對夜家上心,特別是夜大小姐,會問也不算多怪。
古關擠弄得很辛苦,結果月關無動於衷,氣得他一抬手……
謝元陽盯著眼前這隻橫著擋住他出門的手臂,涼涼地看向手臂的主人。
“大少爺……”古關迅速收回原想賞月關一個爆粟的手,感受到謝元陽眼風帶著霜,他嚇得一個跪下:“大少爺恕罪!”
月關也連忙跪下。
殷掠空怎麼也沒想到謝元陽居然會親自到錦衣衛衙門尋她,且約她至暢懷酒肆吃酒。
明明不是一同吃酒的交情,卻能真實發生雙雙坐下一同吃酒的情景,這讓她不得不默默感嘆一句,江湖或許有永遠的敵友,她腳下之境卻是如夜十一早早同她言的那般,朝堂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毛小旗很驚訝?”謝元陽自在暢懷酒肆二樓廂房客座坐下,便一直在觀察殷掠空的反應。
殷掠空很誠實地點點頭:“確實很驚訝。”
“一個時辰之前,我也從未想過,與夜大小姐私交甚篤的毛小旗,我會親自上門相邀,併成功請到毛小旗於此酒肆中對座暢飲。”謝元陽也坦然,帶著好似相識相交許久的隨意,道出他與殷掠空一樣也很想不到。
殷掠空挑下眉:“與十一有關?”
謝元陽未料殷掠空這般直接,即是殷掠空這樣爽快,他也不好拖泥帶水:“是。”
“恐怕要讓謝大少爺失望了。”知對方是為探夜十一之事來的,殷掠空語調中多了幾分冷淡。
“葭寧長公主早薨……”謝元陽說著停了下來,看著殷掠空聞言後對他越發疏離的面容:“夜大小姐過得不易。”
殷掠空再坐不下去,起身道:“得謝大少爺相邀,此乃我的榮幸,本該好好陪謝大少爺醉一場,可惜我尚有公務在身,不便久留……”
她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先乾為敬,告辭。”
謝元陽也不阻攔,看著殷掠空只吃了一杯酒便要走人的背影,末了道一句:“明日會有人到萬樹山莊。”
此話成功留住殷掠空的腳步,她轉身:“什麼?”
“此人位高權重,深得聖心,單憑萬惡道可阻攔不了。”謝元陽再說得詳細些。
殷掠空神色大變,走回幾步站定在謝元陽跟前,沉聲問:“誰?”
“花督主。”謝元陽曉得殷掠空與花雨田走得近,覺得私交既然還算不錯,那麼明日要攔下花雨田,殷掠空無疑是最佳選擇。
殷掠空一得答案,便知謝元陽所言非虛,東廠辦事兒,誰能阻得了?
萬樹山莊的萬惡道雖赫赫有名,卻也難敵東廠番子的前撲後繼,何況單就一個花雨田與其貼身心腹照壁,萬惡道便攔不住。
“為何要告知我此事兒?”殷掠空問完又問一個,“你為何要幫十一?”
殷掠空反應之快,令謝元陽越發和顏悅色,他淺笑道:“從前不知,我無法理解,一個時辰之前得知……”
突然間,他有些心疼。
他心疼的物件,正是往前他絞盡腦汁也要對付的夜十一。
此話他沒說出來,說出來莫說殷掠空不信,連他自已至此時此刻,都不怎麼相信他有朝一日,居然會對夜十一生出除敵對之外的情感來。
“得知什麼?”殷掠空追問。
謝元陽無意多言:“我姓謝,我也不是莫息,做不到光明正大地去幫夜大小姐,故只能告知毛小旗明日之事。”
謝元陽在廂房裡所說的話,明顯已懷疑或已知夜十一早不在萬樹山莊,再結合夜謝兩家自來的恩怨,殷掠空不得不疑:“你尚未回答我,你為何要幫十一?”
“我母親一直病著,毛小旗有聽說過吧?”謝元陽未答,反問了一個看起來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殷掠空自是聽說過一直在英南候府靜養,甚少出府的病弱謝世子妃:“有。”
“其實……”謝元陽頓了頓,“我並非我母親所生,我親孃並非爾今的英南候府世子妃,我親孃自我一落地,便被毒殺而亡。”
會心疼,因著感同身受的同病相憐。
此,便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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