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勘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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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水晶宮大約10千米的某一片海水中，一艘B-2碟形潛水器正懸停在那。

盧學江正透過電子螢幕觀測外界的海底，而旁邊的某個座位上，餘芯正準備換上潛水服。

“真是謝謝你了，願意送我來這麼遠的地方進行海底勘探。”餘芯笑著道，一邊對自己的水肺套裝做最後的檢查，一邊表示著感謝。

“客氣什麼，我順路嘛。”盧學江大大咧咧擺手，“我們巡邏隊，本來也需要巡視附近水域，排查潛在的危險……而我正好就是負責這邊。”

他卻沒提，其實他是跟同事換了個崗，才導致了“順路”。

餘芯在旁邊開始換衣服了——脫下長褲和長袖，穿上貼合身體的彈力潛水服，以及穿戴腳蹼等等。

儘管整個過程還是穿著背心短褲，但盧學江卻死死盯著螢幕，沒話找話：“這片海底看起來沒什麼危險，沒有岩漿，也沒有暗流……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勘探隊真的只用肉眼就能分辨出海底有什麼礦藏麼？我一直覺得很神奇。”

“也不是都可以。”餘芯笑道，“只有最常見的幾種礦藏，比如金紅石、錳結核、之類的，能夠一眼辨認出來，其他的還是要採集樣本回去用儀器分析才知道。”

“你說的這些，我一樣不認識。”盧學江撓撓頭。

“喏，我指給你看。”餘芯靠近了過來，指著電子螢幕，“這個像紅瑪瑙一樣的，就是我剛才說的金紅石，能用來提煉鈦……鈦你知道的吧，鈦合金硬度高而質量輕，效能極佳，你這架B-2潛水器恐怕就用了不少鈦合金。

《踏星》

“這些像黑煤球一樣灑滿海底的，是富鈷錳結殼，鍊鋼需要用到錳就從這裡來，這東西也是水晶宮十分需要的一種礦產……”

“咦，居然還有獨居石？”餘芯說著自己也驚訝起來了，“看，那些斜方柱形的晶體，像一從從彩色鑽石花束的，就是獨居石！富含稀土元素，玻璃、陶瓷和電路板的生產都要用到……真沒想到，這片海底的礦產資源，居然這麼豐富！”

“看來你這次能圓滿完成任務了。”盧學江偷偷瞥了一眼不知不覺擠到自己身邊的餘芯，低聲笑道。

“是，只可惜，不是能源礦脈！不過這些發現也很不錯了，我會都標註在礦產地圖上。”餘芯臉色因興奮而微紅，加快了穿潛水服的進度。

短暫的沉默中，盧學江又道：“你是怎麼背下來這麼多知識的……我鍛鍊身體還行，但這些理論性的東西，看著就頭疼！”

“我也不知道。”餘芯聳聳肩，“按說咱們到水晶宮的時候都失去了記憶，不記得以前的東西了，但我總是隱約感覺，這些知識似曾相識？反正我學起來還挺快的。”

“那肯定是你聰明。”盧學江搖搖頭，“你忘了咱們當時的穿著打扮了？而且既然被當做了恩賜儀式的貢品，咱們以前肯定是為了溫飽疲於奔命的貧民才對……就算你有以前的記憶，也不可能有這些高大上的知識呀。”

“說的是。”餘芯穿戴好了潛水服，對盧學江笑笑，“盧哥兒，回頭聊哇，我先下去了。”

“嗯，嗯，你去。”盧學江忙道，“不過別走太遠，我就在這附近巡邏一番，大約一小時後，回來接你！”

同時控制著碟形潛水器，整個180度翻轉，肚皮朝上。

原本在頂部的小圓門，則到了腳下。

餘芯點點頭，很快開啟了腳下的金屬小圓門，整個人鑽了出去。

————

“應該是這邊才對。”

盧平在海水之中，焦急遊動。

他赫然已經化作了智海豚形態，遊速很快！只不過由於需要搜尋仔細，他是沿著一個大方向，同時像穿針引線似的來回橫向穿梭，因此總體進度不快。

盧平在水晶宮，聯絡老媽餘芯無果後，當場就聯絡了老爸盧學江。

但後者同樣沒有應答。

不過經過多方打聽，盧平最終在巡邏隊找到了一個知情人！那人說盧學江跟自己換了崗，接替自己，往北偏東20度方向巡邏去了。

盧平便循著這唯一的線索直接找來。

水晶宮雖然緊急封閉，但這時候盧平擔心兩人安危，哪裡還會管這種死規定……反正水晶宮也沒什麼圍牆，只有一個虛擬屏障，而他的魚人形態實力接近隊長級的頂尖，要衝出水晶宮別人也攔不住。

至於回來之後是不是會被追究……那就是之後的事了。

盧平這邊一路飛快尋找。

而另一邊，餘芯離開了碟形潛水器後，整個人也沉到了海底，開始仔細觀察各種礦石。

她手裡拿著一個一頭尖、一頭鈍的小工具，東敲敲，西鑿鑿，偶爾還把一些石塊標本裝進密封袋，放進隨身的揹包裡。

她沿著順時針的方向，在海底轉圈，逐步擴大勘探的半徑，以確保毫無遺漏。

某一時刻，忽然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出現在眼前！

餘芯不由得好奇駐足。

她很快發現這附近，有許多含硫礦物岩石，以及鋅、鈾、臭、錫等多種礦物的痕跡……這些痕跡，在裂縫的深處似乎更加密集。

“含硫礦物岩石，通常是海底岩漿冷卻形成，而岩漿也的確可能會把地幔中的許多礦物帶出來……那麼這條縫隙，很可能是許多年前的一條海底火山裂縫。”餘芯心中判斷。

從附近的各種痕跡，餘芯看不出近期有過噴發的跡象，於是決定下去看看。

在附近最大的岩石上栓了一條安全繩，另一頭系在自己腰上，餘芯整個人開始沿著裂縫下沉，身影逐漸被黑暗吞噬。

不過她的潛水面罩上也有照明裝置，很快開啟射燈，把附近一切照亮。

這一照亮，餘芯愣住。

因為在洞穴的深處……赫然堆放著密密麻麻的白色球體。

看起來，就像超級大號的珍珠，每一個至少都有人頭大。

這些珍珠甚至微微有點半透明，餘芯湊近觀察，看到每一顆珍珠的中央，都凝固著一個小魚或者小蝦，或者其他的海洋生物。

大量的珍珠附著在巖壁上，就像一個怪異的水族展覽館。

“珍珠其實就是貝類體內的結石，但這麼大的珍珠……得是多大的貝類才能生成？”餘芯念頭飛快轉動，“而且這裡怎麼會這麼多巨型珍珠……難道說，這個海底裂縫是某一大群巨型貝類生活的地方？”

“呃，那是什麼？”餘芯忽然童孔一縮。

慢慢靠近過去，等到看清那東西之後，她霎時間手腳冰涼。

那居然是一些人的頭骨！

白森森，圓熘熘，和珍珠一樣依附在巖壁上，乍看起來二者差不多，細看才發現不對。

“不行，得走了。”餘芯渾身發毛，連忙扯著安全繩往上游動。

但當她從海底裂縫中游出來時，身體卻一下子僵住，幾乎忘記了呼吸。

在海底裂縫的旁邊，一塊相對平坦的海底上……

高達十米的巨人身軀，正悠閒側躺在那，一隻手無聊地摳著腳，另一隻手則撐著下巴……而他的腦袋卻不是人頭，而是一個巨大的閉合貝殼，看似撐著下巴的手，實際是撐著貝殼的底部。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別人不在家的時候，擅自進去是很不禮貌的？”貝殼巨人沒什麼動作，聲音卻彷佛在餘芯心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