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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身穿甲冑,高大挺拔的身軀軀幹異常威猛。戰甲上鑲嵌著閃閃發光的鐵皮,散發出冷厲的光芒。
他寬厚的肩膀與修長的腰身交相輝映,身上出不尋常的氣勢。
“已經到西陽城了。”
有小校勒馬上前來通稟訊息。
其實不用他通稟,眾人也知曉到了西陽城了。
趙雲轉動手上長槍,看著前面的小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終於到了。
東三郡的路不好走,快馬加鞭之下,也花了快一個月,這才從漢中到此地來。
一個月的長途奔襲,便是他是殺伐四方的戰將,身軀也是有些睏乏了。
當然...
睏乏是睏乏,如果殿下現在要他去殺敵,他照殺不誤!
“城外紮營,曲尉以上者,隨我去拜見殿下!”
“諾!”
軍中中高層將領跟在趙雲身後,朝著西陽城賓士而去。
他受大王之命,前來荊州,受殿下與雲長節制,如今到了西陽城外,自然是要聽劉禪的命令了。
大軍是放入城中,還是在城外何處落寨,這得去見了殿下之後才知曉。
作為一名純粹的戰將,趙雲在細節方面,做得那叫一個一絲不苟。
這也是他能得到劉備信任的原因之一。
眾人一路接近西陽城。
西陽城外,劉禪帶著一眾太子府屬官,在知曉諸葛亮、趙雲帶大軍過來的訊息,一時間也是等在城外了。
“殿下,虎威將軍來了!”
虎威將軍不是趙雲的職位,而是軍中士卒對趙雲的美稱。
漢中之戰,趙雲領兵出戰,數戰數捷,打得魏軍潰不成軍,被劉備稱讚“子龍一身都是膽也!”
軍中於是稱呼趙雲為“虎威將軍”。
相當於是給趙雲一個外號了。
遠遠地,見十數騎賓士而來,在離劉禪尚有二十步遠的地方,趙雲從戰馬上一躍而下,快步走到劉禪身前,半跪而下,拱手行禮道:“末將拜見殿下。”
“子龍叔快快請起。”
劉禪焉能受此大禮,連忙上前,將趙雲攙扶起來。
當日未有趙雲在百萬軍中七進七出,哪裡有現在的劉公嗣?
這做人,是要懂得知恩圖報的。
劉禪將拉著趙雲的手,心疼的說道:“害得子龍叔奔襲數百里,還是走的山道,這一路上,辛苦子龍叔了。”
“為將者,這點辛苦算得了什麼?”
話雖如此,但劉禪對他的親密之舉,還是讓趙雲很是感動。
殿下是個不忘本的人啊!
還記得我趙雲呢!
“子龍叔,不是說孔明軍師隨你一道過來?怎未見孔明軍師?”
這常山趙子龍見到了。
我諸葛村夫呢?
見劉禪探尋的目光,趙雲輕輕一笑,說道:“我等才從東三郡出來,入了南陽郡,孔明軍師聽聞殿下在南陽搞出的大動作,忍不住先去宛城探探風,也去見一見老友,想必不日便會歸來。”
諸葛亮與徐庶交好,如今徐庶被他劉禪從魏國中撈出來,這好友相見,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趙雲心思細膩,見劉禪在思索,趕忙說道:“軍師知曉殿下神武,適才晚至,非是倨傲,還望殿下不要見怪。”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況且他已經是有數年未見殿下了。
而殿下的變化,確實是要讓人刮目相看了。
南中數月而下,荊州連敗呂蒙、孫權、曹操,在他未見殿下的這一年裡,如此多的成就,如此大的功勳,難免會讓人生變。
況且殿下年紀尚輕,年輕人大多浮躁,況且還立下了不世之功,怕是更是如此。
莫要因孔明軍師的一時擅動,而使殿下記恨了,那就不美了。
“我如何會見怪?”
劉禪熱情的攬住趙雲的手臂,說道:“孔明軍師乃是父王三顧茅廬求來的,才能可比管仲樂毅,更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劉公嗣又非小肚雞腸之人,如何會怪罪?子龍叔卻是輕看我了。”
見劉禪臉上並無慍色,趙雲心中感佩。
“難怪軍中都說殿下有龍氣,乃是天生做聖人的材料,今日見之,我趙雲信了。”
年紀輕輕,取得如此成就還能如此謙遜清醒,試問這天下人,有幾人能做成?
便是大王,在赤壁之後,在荊州取得基業,差點都飄了。
被孫權騙去江東,差點倒在孫夫人的美人窩裡了。
趙雲的心思,劉禪也知曉一二,但一直待在城外也不是個事。
“城中已備好酒席,請子龍叔入城中,我也好為你接風洗塵!”
趙雲卻是擺了擺手,說道:“接風洗塵的事不急,我帶來的萬人大軍,殿下準備如何安置?”
劉禪輕笑道:“西陽城小,容納不了這麼多人,我準備讓子龍叔率領這一萬人,駐紮在軑國城中。”
軑國?
趙雲愣了一下。
“殿下是要對汝南用兵?”
汝南郡治新息,便是汝水之北,而軑國城在汝水之南,相隔一條汝水而已。
大軍駐紮於此,頃刻便可對新息用兵。
“這個...哈哈哈~”
劉禪打了個哈哈,說道:“具體事宜,之後再說,今日之事,乃是為子龍叔接風洗塵!”
將入城時,劉禪對著董允吩咐道:“去準備些酒食,好生犒勞子龍叔帶來的兵卒,他們長路行軍,頗為不易,不可寒了將士之心。”
“諾!”
董允當即領命。
“子龍叔,請。”
見劉禪一切都安排好了,趙雲便也一路隨著劉禪入城中。
只見城中儼然,未有一絲一毫的混亂。
府中宴席,酒菜皆是上品,堂中還有美姬翩翩起舞,絲竹之聲不絕於耳。
“子龍叔,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趙雲臉頰已經是吃喝得有些紅潤了。
然而這酒卻是越喝越沒勁,菜是越吃越沒味道。
方才他還在想,殿下謙遜異常,便是大王在取得成就之後,都會沉迷溫柔鄉,殿下卻是不會。
然而這府中美酒佳餚,樂隊美姬。
好傢伙!
便是皇帝,都不如殿下會享受罷?
看著趙雲欲言又止的模樣,劉禪輕聲說道:“子龍叔可是以為我是奢靡享受,窮奢極欲?”
見劉禪自己提了這一點,趙雲點了點頭,說道:“軍中艱難,殿下如此奢靡享受,軍中士卒會如何想?所耗靡費,萬一上行下效,那該如何?”
劉禪表情輕鬆,點頭說道:“子龍叔此言有理,不過,只要行軍打仗,對士卒的賞賜不曾落下,能帶著軍士打勝仗,便是再多的享受,士卒見了,也不會有他語,反而會想著在戰場上拼死殺敵,以期來日能入此宴會,聽這絲竹之聲,見這美姬樂舞。”
趙雲聽罷,卻是不以為然。
“這不過是殿下的一己之念罷了,上行下效,長此以往,如何能行?”
關興此刻在一旁卻是為劉禪開脫。
“子龍將軍,殿下也非是常常設宴,今歲以來,此等宴席,也不過開了一二次而已,殿下平日裡常在書房中溫書,要麼便是在校場中隨軍將演軍練武,要麼便是在講武堂中授課學習,子龍叔如此言語,卻是傷了殿下的心了。”
是如此嗎?
關興此話一出,趙雲頓覺自己錯怪了劉禪,趕忙說道:“殿下,末將...”
趙雲話還沒說出來,劉禪便擺了擺手,說道:“無知者無罪,況子龍叔此言確實有理,我又如何會怪罪呢?”
宴席將罷,趙雲吃飽喝足之後,也是緩步起身了。
“殿下,如此的話,末將告辭了。”
告辭?
劉禪趕忙搖頭,說道:“今夜我欲與子龍叔抵足而眠,數年以來,未與子龍叔相處多久,今夜要好生暢聊。”
如此猛將在此,不多加深一下感情,還想跑?
此刻趙雲在劉禪眼中,那可是比脫了衣服美人更加有吸引力。
趙雲受寵若驚,看著強勢的劉禪,卻也不好拒絕,只是為難的看著劉禪的身邊的美人。
今日宴會,關銀屏、祝融公主、甄宓皆在一旁伺候劉禪。
這眾美環繞,他趙雲將劉禪搶了,這可不太妙啊!
“殿下今夜有要事與子龍叔相商,我等為內人,焉會阻止?”
祝融公主含情脈脈的看向劉禪,話語的體貼之意那是溢於言表的。
“祝融妹妹所言極是,我一切都聽殿下的。”
大家都如此體貼人心了,關銀屏也只好說道:“郎君說什麼,那自然就是什麼了。”
雨露要跟兩個女人分,關銀屏心中自然幽怨。
但奈何這大蘿蔔實在太花心了。
搞來的女人,各個絕色。
現在又如此體貼入懷,她關銀屏還能怎麼辦?
卷!
大家一起卷!
看誰得這花心大蘿蔔的歡心!
...
是夜。
劉禪與趙雲抵足而眠。
兩個大男人,在床榻之上,卻是有聊不完的話。
從往昔的歲月,一直聊到展望未來。
聽著劉禪心中的志向,趙雲心中對劉禪的印象,又有了很大的改觀。
“不想殿下有如此宏圖大志。”
之前他是知曉劉禪聰慧的,但對於劉禪的志向卻是無從得知。
今夜之後,他對殿下,又瞭解了許多。
“子龍叔不是要問我是否要對汝南用兵?”
提到正事,趙雲眼睛一亮。
“殿下即便是加上我帶來的兵卒,合起來也不過兩萬餘人,劫掠易,破城難,破城之後守住城池,那便是難上加難了。”
汝南不比南陽,南陽是個盆地,還有山脈阻隔,守住關口,便也守住了南陽。
汝南一馬平川,只有江河相隔,並無天險。
而且這江河,又非是長江黃河這種大江大河,打下城池,要想守住城池,是有一定難度的。
“我軍人數雖少,但奈何汝南兵力空虛,我在汝南已有佈置,子龍叔帶兵前來,正是時候。”
兩人聊了許久,趙雲由原來的懷疑,也逐漸認可起來了。
“若殿下有如此多的安排,那攻下汝南郡幾座城池,想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幾座城池?
這如何能滿足他劉禪的胃口?
“若臧霸、孫權給的壓力夠大,未嘗不可鯨吞汝南?”
當然...
話是這麼說,但以荊州的兵力民力,以及汝南郡的情況,要想一口氣吃成胖子,將汝南整個吃下去,那還是不太可能的。
他劉禪是會開掛,但這掛還是開不了這麼大。
“殿下...”
正事說得差不多了,燈火掩映下,趙雲臉上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之間什麼關係?有話,子龍叔儘可直言不諱!”
趙雲點了點頭,說道:“成都中還有張家妹子,殿下身邊美人數人,各個如狼似虎,殿下可頂得住?”
不想伱趙雲濃眉大眼的,居然跟我討論這種問題。
劉禪一下子就精神起來了。
“勉力支撐。”
“殿下確實有異於常人之能,我老趙家,卻有一種本領,或可助殿下一臂之力,可緊鎖精關,避免傷身...”
夜很漫長,卻又很是短暫。
次日起身,兩人都頂著兩個熊貓眼。
尤其是趙雲。
他本是行軍勞累,昨日又與劉禪交流經驗,這就更沒有睡好了。
“殿下,不必相送了,我至軑國之後,便會按殿下的吩咐來。”
劉禪點了點頭。
“那我便不送了。”
看著趙雲領兵離去,劉禪瞥了一眼身側的關銀屏,心中不禁一癢。
我倒是要看看,趙子龍親傳七進七出的要訣,是真,還是假!
...
三日後。
汝南郡。
汝南素有天中之稱,古語云:“得天中者得天下。”
同時,汝南是豫州的第一大郡,居天下之中,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又是通往江淮、江漢的主要通道之一,是兵家必爭之地。
從黃巾之亂,到劉備在官渡之戰時在汝南攪動風雲,再到後來被曹操擊敗,潰逃至新野。
東漢時期,汝南有“汝半朝”之稱,說的是身居高官要職的朝廷重臣,一半都來自汝南郡。
漢章帝至漢靈帝時期,汝南人士位居三公、九卿者甚多,尤其是權力較大的三公,竟有九人之多,包括汝南望族袁安、袁敞、袁湯、袁逢一門四代,以及袁逢的弟弟袁隗。
袁氏家族,不是司空、司徒,就是太尉、太傅。
還有許敬、許訓、許相一門三代司徒,以及擔任太尉的陳蕃。
當然...
因為跟錯了人,政治鬥爭的失利,也讓如今的汝南郡在魏國中是不如潁川郡的。
此時。
汝南郡郡治新息城。
趙雲領兵駐紮在軑國的訊息傳入城中。
一時之間,新息震動!
多日來,汝南郡各縣身陷恐慌之中。
張苞帶著精銳騎兵,縱橫汝南。
戰火連綿不斷,每天都伴隨著刀劍和火焰的吞噬,使得原本安寧祥和的汝南變得雞犬不寧。
城頭上,原本趾高氣揚的軍士此刻也憔悴不堪。
他們滿臉疲憊之色,身上的甲冑早已斑駁,昔日的鋒芒早已消散,只餘惶恐與無助。
士族的世家子弟和家中婦孺都躲在屋內,聽著汝水南岸士卒操練的戰鼓聲和吶喊聲,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憂慮。
百姓也不得安寧,他們被連續的戰亂和劫掠摧殘得疲憊不堪。
村莊被火燒紅,田地被踏平,財產和家人都失去了保護,被劫掠遷往荊州。
故土難遷,誰願意離開家鄉,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聽人安排?
最是惶恐不安的,還是汝南太守李基。
我都數次書信請援,可是...
援兵呢?
這常山趙子龍都來了。
汝南郡我要怎麼守?
救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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