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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女子的閨房。
房間內擺放著一套精緻的紅木傢俱,細膩的雕花和流暢的線條展現出華麗而典雅的風格。
牆壁上掛著一幅幅精美的繡花作品,繡線細膩,色彩鮮豔。
牆角放置著一個精巧的妝臺,上面擺放著精緻的銅鏡、花瓶和香薰。
在房間的一角,擺放著一張雅緻的紅木桌子,想必是供女子們品茶聊天、繡花作畫或讀書寫字之用的。
這楊奔不會是將誰家女子擄掠過來了罷?
再往裡走,劉禪終於是看到美人了。
只見內室中,一張紅木梳妝檯上擺放著玉飾,鏡子前擺放著細緻的梳妝用具,映照著那絕世容顏,確實是美人無誤了。
房間的一角擺放著一張薰香木床,上面鋪著柔軟的錦被和繡花枕頭,散發出淡淡的香氣,給人一種寧靜和舒適的感覺。
而步練師則隔著銅鏡,看到身後的人緩緩走來。
她心中不禁有些悲涼。
戰亂之中,被人擄走,供他人賞玩,這是很多軍將女眷的命運。
此刻,在衣袖之中,她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根尖利的鑲金髮簪。
與其被人欺負,不若殺了此色膽包天之徒,然後再自盡!
見到劉禪的模樣,便是步練師,也不禁眼中一亮。
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顏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顯得男子風流無拘。
好一位美郎君。
而劉禪看向步練師,眼中亦是微微發亮。
端是一位美人。
...
一出門外,劉禪便與關銀屏撞個滿懷。
關銀屏鼻子微動,像是在劉禪身上嗅什麼味道一般。
她一臉狐疑的看向劉禪,又很是警惕的看著門內。
“裡面有女人?”
關銀屏小嘴嘟起,小臉上滿是委屈。
我才離你半日,便出來找其他女人了?
簡直豈有此理!
方才她一直在門外偷聽,就差闖進去了。
如果關銀屏會唱歌的話,當時應該是要唱這一句:
我不應該在車裡,我應該在車底。
好在裡面似乎並沒有那種聲音傳來,加之劉禪畢竟是她好郎君,便是他要去找女人,她還能夠阻止?
若她成了善妒的女子,郎君不喜歡了怎麼辦?
“裡面確實有女人。”
劉禪面色不變,也不否認。
“我去看看!”
我倒是想要看看,是哪個狐狸精,敢勾引我家郎君!
“慢!”
劉禪連忙上前,拉住關銀屏。
“怎麼?看一看姐妹都不成?”
關銀屏眼中幽怨,她看著面前的花心大蘿蔔,心中氣急了,卻又不敢發洩出來。
只好自顧自的委屈,眼眶中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不是你想的那般。”
劉禪將關銀屏攬在懷中,後者將臉龐倚靠在劉禪身上,頓時便浸溼了劉禪身上的白衣。
水真多。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劉禪輕輕拍打關銀屏的後背,安慰的說道:“並非你所想那般,房中之人,乃是孫權夫人。”
孫權夫人?
關銀屏從劉禪懷中抬起頭來,眼中震驚!
那眼神彷彿在說:孫仲謀的女人,伱也不放過?
“你這妮子,想什麼呢!”
劉禪用食指彈了關銀屏的額頭一下,沒好氣說道:“她乃是步夫人,是你孫妹妹的母親,我豈能對她有意思?這可是我的丈母孃。”
“哦~”
原來是孫魯育妹妹的母親步夫人啊!
關銀屏心中疑慮盡消。
她還以為劉禪金屋藏嬌呢!
如果是孫妹妹她母親,那自然就不必他想了。
“那殿下要如何處置步夫人?”
雖然步夫人乃孫魯育的母親,但她同時也是孫權的夫人。
“便看她心中所想了。”
難道殿下要將她帶回江陵?
關銀屏眉頭微皺。
“既然是步夫人,我與孫妹妹相熟,不若前去拜見一二,也算是認識一下。”
女人的直覺,當真可怕。
方才疑慮已消,現如今居然又生起懷疑。
便是關銀屏這種大大咧咧的人,關鍵時刻,嗅覺居然如此敏銳!
“今日她遭了險,受了驚嚇,心神不寧,我等便莫要進去叨擾罷。”
不進去?
關銀屏在懷中抬頭盯著劉禪的眼神,更是懷疑了。
“步夫人遭了險,受了驚嚇,心神不寧,我等更應該進去拜見才是。”
進去...
現在進去?
正在劉禪遲疑的時候,房中傳來一聲清脆而帶著媚磁的聲音。
“殿下,既然有人來拜見,來見一見又如何?”
“既然如此,便打擾夫人了。”
劉禪應和一句,遂帶著關銀屏走入房中。
房中並無異樣。
關銀屏猶如探案中的偵探附身一般,仔細觀察。
確實沒有‘戰場’遺留的痕跡。
她又仔細嗅了嗅。
也沒有其他的味道。
“銀屏見過步夫人。”
關銀屏上前對著步練師緩緩行了一禮,見步練師的面色蒼白,確實像是受了驚嚇的模樣,而不似風雨過後的紅潤。
她心中疑慮盡消。
“來,坐。”
步練師將關銀屏拉到床榻邊上,說道:“我家小虎,在江陵過得可還好?”
關銀屏重重點頭,說道:“孫妹妹在江陵過得可好了,還有尚香小娘陪著她,我一有空,也會去她房中。”
沒辦法,孫魯育的手藝實在是太好了。
她經常過去蹭飯。
“那就好。”
見到自家女兒在江陵過得不錯,步練師將心中又一擔憂散去了。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露出悵然若失之色。
“夫人放心,若你想回江陵,想來殿下也不會阻攔,畢竟你是孫妹妹的母親。”
關銀屏以為他看出了步練師心中的憂愁,在一邊說道。
“哎~我夫君打了敗仗,連累我被人俘虜,當真是...”
步練師當即就要掉眼淚了。
“夫人,這...”
關銀屏想要上前勸慰,卻手忙腳亂,不知該說些什麼。
“夫人今日遭受精嚇,還是讓她好生歇息吧。”
劉禪將關銀屏拉起來,給了她一個眼色。
後者輕輕點頭,轉身對著步練師說道:“夫人,那我便告辭了。”
劉禪與關銀屏緩步走出房間。
步練師卻是幽幽的嘆出一口氣來。
好險...
臉上的脂粉差點掉了。
她用力拍了拍臉上脂粉,脂粉掉落之後,那一張臉龐,很是紅潤...
...
從步練師房中走出來,關銀屏看向劉禪,眼中有些不好意思。
“郎君,我錯怪你了。”
雖然自家郎君確實是花心大蘿蔔,但這一次,她確實是冤枉他了。
想必好郎君被她一通冤枉,心中不好受罷。
關銀屏怯生生的看著劉禪。
“你知道就好。”
劉禪瞥了關銀屏一眼,說道:“日後再出城浪戰,我便真去找女人了!”
關銀屏連忙點頭,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今日確實衝得有些遠了。”
今日追亡逐北,關銀屏差點殺到停不下來。
若非身側將士提醒,她怕是要一路殺到江夏去了。
這人殺得多了,一時之間,確實是有些停不下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能及時止住,都算她有自制力了。
“衝殺一日,今夜便好生歇息罷。”
“嗯嗯嗯。”
關銀屏連連點頭。
今日衝陣卻有風險,下次自然不會如此莽撞了。
“殿下放心,今夜,我定然會拿出所有本事來!”
劉禪面色一呆,連忙說道:“明日或許又要打仗,不可沉迷房事,箇中事情,之後再說!”
見到劉禪言之鑿鑿的模樣,加之如今心中有愧,關銀屏哪裡敢不答應?
明日打仗?
嘻嘻嘻!
那豈不是又能衝陣了?
劉禪看著關銀屏傻笑的模樣,只得是在心中搖搖頭。
還是這個傻妞好騙啊!
今日的大車有點猛,便是劉禪天賦異稟,也有些受不住。
還是好好的休養生息罷!
...
翌日。
華容城外十五里。
簡易的軍寨,已經是被立起來了。
軍寨中軍主帳中。
孫權的面色鐵青!
“你說什麼?”
淩統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看孫權的眼睛。
“末將前去華容之時,華容縣城已被荊州兵攻佔,而韓老將軍,也已被刺死。”
去得太遲了。
孫權狂奔到華容城十五里外,他又從華容縣城十五里外飛奔回去。
一來一去,三十里路,還不包括在此處停留的時間。
遲了。
什麼都遲了!
呼喝呼喝!
孫權面色通紅,脖頸上,額頭上具是青筋暴漲。
“呀!”
他將腰間寶劍拔出來,直接將身前桌塌斬下一角。
之後,他頹然的癱坐在原地,眼神有些呆滯。
“主公...”
淩統還想說什麼,但孫權卻已經是開始揮手了。
“不必說了。”
孫權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臉上裝作無所謂的模樣,將身子坐直。
“我其實還好。”
不過就是損失一老將。
不過就是自家夫人被那劉公嗣所擒罷了。
不過就是損失了兩萬多人而已。
算得了什麼?
只要他孫仲謀還在,便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主公!”
正此時。
帳外傳來陸遜與朱然的聲音。
“我等拜見主公。”
陸遜與朱然臉上風塵僕僕,此刻一入軍寨,便對孫權行了一禮。
“起來罷。”
孫權臉上的神情,不悲不喜,古井無波。
“謝主公。”
陸遜與朱然兩人起身。
“主公...”
陸遜有些擔憂的看向孫權。
昨日的訊息,他已經是知曉了。
主公陣戰不敵,被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率兵追擊了一路,損兵折將無數,若非在關鍵時刻,韓當逆流而上,擋住追兵,說不定在華容城外十五里處,都不能紮下軍寨,整頓士卒,真到那個時候,損失肯定更重。
遭受如此重創,主公可想得開?
“主公勿憂,夏口方向,已探查清楚了,不過數千魏國降軍而已,由於文則統軍,他在蛇山上紮營,並無阻斷我等後路的可能。”
蛇山在大江之南,而他大軍在大江北岸。
後路不被斷,最起碼,要逃往建業,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只是於文則在夏口,斷了江上糧道,只靠陸上運糧的話,恐怕所需要的民夫,是如今的數倍不止。”
依靠大江轉運糧草輜重,首先,在路上糧草消耗很少,其次江上轉運糧草,用舟船一次性可以轉運很多,是故用上的民夫,不過是些許縴夫罷了。
並不需要多少人。
但陸上運糧那就不一樣了。
速度慢,運送的糧草只能一車一車的來,所需要的人力畜力,比之江上運糧要多少許多。
人多了,這陸上消耗的糧草也就多了,能運送的糧草就更少了。
與江上運糧比起來,陸上運糧只有缺點,沒有優點!
“大都督不是在江上?他手上有江東水師萬餘人,讓他去攻伐夏口于禁,可成?”
陸遜眼神閃爍,他在一邊說道:“主公,萬萬不可。”
不可?
孫權看著陸遜,問道:“為何不可?”
“大都督所率水軍,在江上才能發揮出他最大的作用,而到了岸上,去攻城?這不是大材小用?”
他盯著孫權,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況且,我聽聞江陵水師已去攻伐陸口、州陵,若大都督沿江而上,必能保州陵、陸口不失。”
現在江東最大的優勢,就是水軍了。
這種優勢兵種,你把他當成炮灰去攻城?
這是腦子進水了,才能拍板做出來的決定。
“伯言此言有理。”
孫權也是反應過來了。
“那依伯言來看,我等如今,該當如何?”
該當如何?
陸遜思索片刻,他雙手緊緊握住,臉上有著不甘之色,但還是說道:“主公,我軍敗績,軍中士卒已無士氣,再在此地逗留,待江陵大軍掩殺而至,則我軍必敗,不如與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議和,我等退回建業。”
議和?
撤軍?
“這便是你的辦法?”
孫權臉上浮出不悅之色。
他現在在那劉公嗣孺子手上連連打敗仗,夫人都被其俘虜,如今生死不知。
這臉都要丟盡了,此刻撤軍議和?
那不是將臉湊到那小子面前,給他抽打?
“便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看著孫權一臉不悅的模樣,陸遜的話語不變。
“主公,現如今看來,徐晃被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所敗,並非是虛假訊息,若我等無北面魏國援兵,如今又損兵折將,如何能與那劉公嗣爭鋒?”
撤退、議和,他陸遜也不願意啊!
他已經在劉禪手上敗了兩次了,他自然不想再敗第三次。
但是...
現如今,已經不是人力所能扭轉的了。
除非那劉公嗣昏了頭,給了機會出來。
否則...
他江東大軍,絕無有戰勝的機會!
陸遜心中不想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狡詐多謀,兵法詭道,要想找出他的失誤?
談何容易啊!
“這...”
孫權心中痛苦,面色很是掙扎。
“主公,不若明日我去衝殺一陣,再看看結果?”
朱然看出孫權痛苦的表情,他現在能幫孫權的,便只有戰場搏殺了。
明日再衝殺一陣?
孫權眼中一亮。
但他思索一番,又想到方才陸遜所言,眼中的光亮又黯淡下去了。
“此事暫議。”
萬一明日衝殺一陣,又敗了,該當如何?
不是他孫仲謀未戰便先想著敗,實在是現如今這軍中士氣低迷,軍士無戰心,這如何能打出勝仗來?
莫要明日兩軍交戰,大軍直接潰敗了。
到那個時候,說不定他孫仲謀都要被那劉公嗣生擒,陪他夫人去了。
“主公,伯言所言有理,趁我等軍力損耗不大,尚有餘力,還可與那劉公嗣議和周旋,若再打敗仗,莫說是保不住荊州三郡了,恐怕江東也有傾覆之危。”
諸葛瑾察言觀色,他從孫權方才言語中,便知曉孫權心中也有退意,只是心中惱怒,需要個臺階來下罷了。
“還請主公為荊州百姓,還請主公為軍中士卒性命著想,與那劉公嗣議和罷!”
主公你需要臺階下?
那我諸葛瑾便給你一個臺階?
“這...”
孫權猶豫起來了。
看來這一個臺階,不夠他下的,還得添一把火。
諸葛瑾再說道:“如今前去議和,主公大軍儘可撤回江東,尤其是南岸大軍,若夏口蛇山上,那於文則軍寨不能被攻拔下來的話,南岸大軍,恐怕連江東都回不來,若主公能議和,可保住南岸數萬將士性命,況且,一旦議和,夫人亦可換回來。”
“也罷!”
孫權嘆了一口氣,他也就順著諸葛瑾給他的臺階往下走了。
“我孫仲謀謀劃數載,竟然不如一孺子。”
一想到他為了攻伐江陵,不惜敗壞自己的名聲,背盟破誓。
現如今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甚至還有可能要割地。
這心中的痛楚,這心中的屈辱,在不斷的折磨著他的內心。
“誰人可做使者,前去議和?”
作為使者,前去議和?
諸葛瑾脖子一縮,趕忙後退。
現在去議和,這不是找罵嗎?
便是議和成功,在江東之中也要揹負罵名。
畢竟現在的局勢,戰場上失利,要想在談判桌上講回來,那可能嗎?
萬一割地求和,這罪名豈不是要他來當?
不行!
這個差事不能來領。
中軍主帳中,虞翻也是縮了縮脖頸,儘量不在孫權面前晃悠。
哼!
眾人的模樣,他孫權坐在高座主位上,那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有些不滿,也不等有人前來請命,他直接點名。
“子瑜,此番出使,你為正使。”
“我?”
諸葛瑾眉頭一皺,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成苦瓜臉了。
但也只能不情不願的起身道:“諾。”
太好了。
虞翻緩緩吐出一口氣。
有諸葛子瑜頂在前面,總沒有我事了罷。
虞翻還未笑完,孫權的下句話,馬上便過來了。
“仲翔,你為副使,與子瑜一同前去出使。”
“這...”
虞翻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
我去?
他面露苦色,卻只得上前領命。
“諾。”
孫權也不在意諸葛瑾與虞翻此刻心境,直接說道:“此番前去出使,定要得出一些成果出來,首先,讓我江東大軍,全部回到江東去;其次,長沙郡與桂陽郡,都可以給那劉公嗣,但江夏郡絕對不行!”
有江夏郡在,他孫權便有圖謀江陵的可能。
一旦江夏郡丟了,那在大江北岸,便只有新佔的廬江郡幾座城而已。
他大軍敗績,能否守住廬江郡,都是一個問題。
只要江夏郡在,便還有機會!
“然後,讓那劉禪小兒,將我江東被俘虜計程車卒放歸。”
這俘虜,自然也包括他夫人步練師了。
“最後,我等可與那劉公嗣簽訂盟書,盟書中,錢糧之事,可以商量,甚至送質子過去,也不無不可,但絕不能給那劉玄德稱臣!”
大軍打了敗仗,要想從談判桌上談回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孫權也明白這一點。
但是,他心中還是有他的堅持的。
稱臣?
絕對不行。
割地?
江夏郡絕對不能割!
“這...”
諸葛瑾與虞翻對視一眼。
他們心中都明白,在孫權心中,他已經是做了很大的讓步了。
然而...
這些讓步,究竟能否讓漢中王太子劉公嗣滿意。
況且...
他江東有背盟在先的先例上,那劉公嗣跟他們籤不簽訂盟約,那都是一個問題。
現如今...
江陵大軍勢如破竹,而他江東士卒卻是潰不成軍。
萬一,那劉公嗣不願議和結盟,那該如何?
壓力!
諸葛瑾與虞翻心中皆是倍感壓力。
“我等盡力而為。”
這種議和之事,諸葛瑾可不敢打包票。
“光是盡力可不行。”
孫權從主位上起身,他緩步走下來,上前拉住諸葛瑾與虞翻的手,深情說道:“我大軍如何,我江東如何,便靠二位了,若能有出使有成,我定然不吝嗇賞賜。”
孫權親自來寬慰鼓勵,確實讓人感動。
但一想到要去江陵議和,諸葛瑾與虞翻這心還是忍不住砰砰直跳。
這可是往火坑裡跳啊!
談的好與談不好,都是受罪。
哎~
諸葛瑾只得說道:“屬下定然竭盡全力,不負主公重望。”
孫權重重點頭,他說道:“事不宜遲,現在便可出發了。”
莫要今日那劉公嗣來與他陣戰了。
還是先將使者派出去。
議和,議和!
就算是議和不成,也給他整編士卒爭取時間。
給他幾日時間,未嘗不可恢復軍中士氣。
屆時...
或可一戰!
...
華容縣城。
府衙內院。
劉禪清早便起身,在關銀屏還在睡懶覺的時候,便去拜會步練師一番。
之後再進行每日雷打不動的晨練。
至朝陽初升,關銀屏從睡夢中起身的時候,兩人便一同吃早餐。
關銀屏手上拿著一塊大餅,手上端著一碗肉菜羹,卻是突然靠近劉禪,在他身上聞了聞。
不對勁!
怎麼有其他的香味。
劉禪沒好氣瞥了關銀屏一眼,說道:“食不言寢不語,嗅來嗅去,你當你是小狗?”
“我才不是呢!”
關銀屏心中雖有狐疑,但卻不好發作。
他昨日也聞到味道,但事實證明,是他冤枉劉禪了。
昨日冤枉一次,今日可不能再來冤枉了。
“殿下,今日不是要攻伐那江東孫權嗎?”
“自然是。”
看著關銀屏期待的目光,劉禪說道:“城外此刻恐怕已經是列好陣了,待士卒吃飽喝足之後,便準備進軍。怎麼?你又想領兵前去了?”
關銀屏重重點頭。
昨日衝殺一陣,沒甚意思。
一個個都是逃兵,殺人簡直像割草一般,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我許你一支兵,隨令明一道前去攻伐在華容城西十五里外的江東軍寨。”
這麼痛快?
之前劉禪一直阻止她征伐前線,她心中還有不悅,但是現在她的這個好郎君突然不阻止她去前線殺敵了,她心中又有些不痛快。
“你就捨得讓我去前線?那可是很危險的。”
又想去,又想我勸你不去?
你這妮子,怎麼這麼奇怪?
“想不想去?”
關銀屏咬了咬牙,腦中似乎在進行著激烈的天人交戰。
“不!我不去!”
昨日軍中給她這個郎君進獻的美人好巧不巧是孫妹妹的母親,乃是郎君的丈母孃,這才不被人趁虛而入。
萬一她去前線了,又有人前來進獻美人了,那該如何?
郎君身邊的女人已經夠多了,她的對手也已經夠多了。
不行!
我要將這隻偷腥的小貓,好好守住!
可惜。
可惜啊!
劉禪心中頗為可惜,但臉上的表情卻未有變化。
“那便不去。”
吃完早餐之後,劉禪穿上輕甲,準備出城給準備出戰計程車卒鼓舞士氣,順便在全軍將士面前刷刷存在感,增加些許威望。
雖然他在軍中,威望已經是不低了。
畢竟帶著他們一路打勝仗,能打勝仗的統帥,肯定是受到底下士卒的認可與尊敬的。
但在軍中的威望,這種東西,總是不嫌多的。
正當劉禪騎上大黑馬,準備出城之時,楊奔卻是匆匆趕來,他半跪在劉禪面前,說道:“殿下,江東使者到了。”
江東使者?
又來使者了?
劉禪思索一番,道:“讓他們到城中府衙大堂罷。”
“諾!”
楊奔低著頭,不敢與劉禪對視,他起身之後,趕忙要溜走。
“等一下。”
糟糕!
難道殿下要怪罪我了?
楊奔心中惴惴不安,他昨日可知曉訊息了。
殿下並未留在步練師房中過夜。
也就是說...
殿下與那步練師,並沒有發生關係,那他此番進獻美人,就沒有得到殿下歡心了。
“殿下有何吩咐?”
楊奔強忍著心中的忐忑,低著頭轉身過來。
看著這楊奔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劉禪心中就好笑。
“下次進獻美人的時候,也要弄清楚她的身份,莫要獻錯了。”
“末將明白了。”
看來這一關是過去了。
楊奔在心中緩緩吐出一口粗氣。
“還有,出去傳令,讓阿會喃、龐德他們暫且先不去攻伐江東營寨,等我見了這江東使者,再做計較。”
“諾!”
楊奔欣然領命。
“原來是這個傢伙給郎君進獻美人的,看他濃眉大眼的,沒想到心思這麼多。”
劉禪自然不會記恨楊奔。
畢竟...
步練師還是很潤的。
但是關銀屏就不一定了。
敢在殿下身邊塞美人?
這個仇,我關銀屏記下了!
劉禪與關銀屏等人重回府衙。
將輕甲卸下,劉禪穿著一襲白衣,在大堂中等候江東使者到來。
未久。
身著使者袍服,手拿文書的諸葛瑾,與虞翻,緩步走入大堂之中。
“子瑜,幾日不見,你憔悴了。”
見出使的使者是‘老朋友’諸葛瑾,劉禪心中只覺得開懷。
每次這個諸葛瑾前來出使,都能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譬如之前那七十五萬石糧草。
“外使拜見殿下。”
諸葛瑾與虞翻皆是對劉禪行了一禮。
諸葛瑾看著在臺上老神常在的劉禪,心中很是膩歪。
我憔悴了?
這幾日擔驚受怕,能不憔悴嗎?
我如此憔悴,還不是拜你劉公嗣所賜?
“此番爾等出使,所謂何事?難道又是要我投降?親自前去建業作為人質?”
聽劉禪此言,諸葛瑾滿面羞愧之色。
前幾日,孫權讓他出使江陵,便是要勸降劉禪。
但現在的的局勢如何?
他江東大軍一敗塗地!
他反而要來求和了。
這才過了幾日,情勢便發生瞭如此大的變化。
這命運,當真是會捉弄人啊!
“殿下說笑了,我等此時前來,乃是為求和而來的。”
“哼!”
一聽是求和,在劉禪身後,關銀屏的嘴就閒不住了。
“求和?你江東屢次背盟,我等還能相信?孫仲謀的信譽,連廁紙都不如!這議和之後,萬一又背盟,那該如何?”
諸葛瑾連忙在一邊說道:“此番我主乃是有誠意過來的,背盟破誓之事,絕不會再有,殿下觀之,便明白了。”
“背盟之人,這盟書有何好看的?”
費禕在一邊冷哼,言語表情具是不屑。
太子家令董允也在一邊說道:“爾等如今惶惶如喪家之犬,這才想到求和了?你江東欲求和?我等可不想求和!戰場上,便可取得爾等盟書上能給與不能給的所有事物。”
諸葛瑾面色劇變,在他身後,虞翻上前說道:“是否議和,是否結盟,爾等說了不算,殿下說了才說,文書之中,皆有承諾,還請殿下觀之。”
見堂中眾人已經是給足使者壓力,劉禪這才說道:“呈上來罷。”
接過江東使者的文書,劉禪開啟來輕輕翻閱起來了。
然後,他再遞給費禕董允等人閱讀觀看。
“我江東一退再退,誠意十足,如今魏國勢大,你我兩家合盟,才是那魏國的對手!”
別看你在南陽對魏國取得優勢,讓他一時間無法聚兵來攻。
但...
中原之地,潛力就在那裡。
你劉公嗣所在之地,才多少?
人口多少?
待魏國緩過氣來,你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兩家合盟,才有對抗魏國的機會!
“誠意十足?我看未必罷?”
劉禪在一邊冷笑說道:“荊襄九郡,原本便是我等囊中之物,乃是被你江東強取而去,如今歸還,為何只還長沙、桂陽二郡?江夏郡呢?!你江東背盟在先,偷襲我江陵,殺我精銳士卒萬餘人,害我荊襄百姓數十萬人流離失所,慘遭戰火蹂躪,就能這般算了?還想歸還降卒?還要全身而退,撤回江東?”
“呵呵。”
劉禪冷笑一聲,道:“我看那仲謀,是在做夢罷!”
做的還是春秋大夢!
“我奉勸讓他醒一醒,看清局勢。”
“我江東誠意已足,還請殿下三思,這天下局勢,已有三分之勢,魏國勢大,我們兩家合盟,才有機會擊敗魏國,殿下方才能實現漢中王興復漢室,還於舊都之願啊!”
“哈哈哈~”
劉禪仰頭大笑一聲,這笑聲之中,具是嗤笑!
“兩家合盟?前番我不是與你江東兩家合盟,共擊魏國了嗎?結果呢?盟約對你江東來說,有什麼作用?還不是背盟破誓,前來偷襲?天下大勢難道我劉公嗣不懂?非也,而是爾等江東鼠輩,不足我信!”
“殿下,我等是來議和的,是來結盟的,殿下如此態度,那我等只好與殿下死戰下去了,昨日我大軍雖敗,但元氣未傷,江東健兒十數萬人,殿下當真能夠擊敗我等?若是耗費時間,讓魏國得到喘息的機會,便是殿下天縱英才,恐怕也難挽大勢了罷?”
我江東確實不是你劉公嗣的對手。
現在你也確實可以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
但是!
你能在短時間內,將我江東擊敗?
不能!
而一旦戰事綿延數年光景,讓魏國恢復元氣,屆時魏國起兵攻伐南陽,屆時,便又是兩面合圍之勢。
到時候,你劉公嗣大軍被我江東拖住,待魏國大軍一至,你豈能戰勝魏軍?
大不了一起死!
諸葛瑾與虞翻的態度很是強硬,劉禪的話也是在一邊說出來了。
“當初你們若不背盟,前去攻伐合肥,現在恐怕便可以拿下徐州了,到那個時候,天下才是三分之勢,現如今你江東,可能立足?”
劉禪眼神凌厲,說話的語氣可以說是毫不客氣。
“你江東確實還有十萬大軍,但想擋住我劉公嗣數年光景?憑你江東?憑你主公孫仲謀,他阻擋得住我劉公嗣兵鋒數年?”
你孫仲謀是什麼檔次?
還敢碰瓷我劉公嗣?
這句話若是換做其他人來說,諸葛瑾與虞翻都會嗤之以鼻。
何等的狂傲?
何等的豪氣萬丈?
但這句話是漢中王太子劉公嗣說出來的。
知曉劉禪戰績,堂下眾人,居然對劉禪口中之語深信不疑。
沉默!
諸葛瑾與虞翻對視一眼,兩人皆是沉默。
而在沉默之中,兩人的面色亦是發苦。
這趟出使差事,當真沒那麼好做。
他們兩人,可能要成江東的千古罪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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