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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

正此時,天空中突然有大雨磅礴而下,雨水一淹,劉禪行煙土丘上的濃煙隨之一滅,魏軍沐浴在雨水之中,終於是可以將眼睛睜開了。

再一睜眼,這局勢,便已經到了危險的境地了。

“父親,新野城破,荊州兵大肆擁入,現在逃,或許還來得及!”

文岱此刻心中已經是生起了恐懼之心。

他眼巴巴的看向文聘,意思不言而喻。

跑?

文聘眉頭倒豎,他大聲吼道:“天降大雨,天命在魏,將城中的荊州兵趕出城外,援軍馬上便到了。”

現在跑,或許有機會。

但是守城,並非是沒有機會!

他城中精銳尚還有三四千,只要將城中的蜀軍趕出去,那便還有機會。

“父親...”

文岱還想繼續勸說文聘,卻被文聘瞪了一眼過去。

“無須再言,為父心意已決!”

“這...諾!”

文岱咬咬牙,在這個時候,也是到了要拼命的時候了。

他父親文聘既然不跑,他這個做兒子的,豈能獨活?

戰場上煙霧盡散,看著從城牆上源源不斷湧上前來的蜀軍士卒,文聘大吼道:“為國盡忠的機會來了,將士們,隨我殺敵,爾等難道忘記了幾日前的大水?多少親朋死於洪水之下?那都是關雲長的毒計,如今,為親朋報仇的機會來了,隨我殺敵!”

文聘大吼幾聲,當即拔出手上的寶劍,朝著從行女牆上爬上來的荊州兵刺砍而去。

一招一式,往往都能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

主將身先士卒,他手下部曲亦是悍不畏死,紛紛衝殺上前。

一時之間,城牆上的局勢,魏軍漸漸的扳了回來。

“衝啊!”

“殺啊!”

...

更激烈的戰場,是在新野城門處。

城門被破,潮水一般的荊州兵湧入城中,在不長的城牆甬道之中,雙方短兵相接。

嗖嗖嗖~

城中魏軍弓箭手放箭射擊,箭雨密集,剎那間數百荊州兵倒地不起。

魏軍乘機將戰線推至城門口一袋又一袋的沙石被搬到城門口,組成了一道新的屏障。

然而蜀軍豈是會浪費如此良機?

你搬沙袋過來,直接搬走,想要封路?

那是做夢!

兩軍在甬道上搏殺,奮戰,短短的甬道,就像是絞肉機一般,一具具屍體倒在甬道中,變成一座小山,反而是將甬道堵住了。

戰場的激烈程度,已經是到了這種地步了。

城牆上。

周倉見文聘大殺四方,心中憤怒,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了。

“兀那魏將,給你周倉大爺納命來!”

文聘身穿甲冑,又在將旗之下,周倉手持長戟,朝著文聘衝殺而來。

“哪來的無名小卒?速來受死!”

文聘渾身浴血,眼中散發的殺氣,更是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

兩人在城牆上交錯而過,劍與戟的碰撞聲響徹雲霄。周倉身穿鎧甲,揮舞著沉重的戰戟,每一次揮動都帶起凜冽的殺氣,令人心悸。

而文聘則以敏捷的身法閃避著敵人的攻擊,劍光如電,迅猛而準確。

劍戟交錯之間,刀光劍影掠過,周倉和文聘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死戰。

周倉戟法凌厲,如猛虎下山,一擊接一擊地猛攻文聘。而文聘冷靜機智,身法靈動,以劍光如雨的攻勢將周倉壓制。

血花飛濺,刀劍交錯,戰場上瀰漫著濃烈的殺意。

周倉的戰戟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而文聘的劍勢迅猛如風,劍尖直指敵人的要害。

周倉頑強地抵擋著文聘的攻擊,他身上的甲冑被擊打得發出金屬的撞擊聲。但文聘的劍法犀利而準確,他的每一劍都刺向周倉的破綻,威力驚人。

周倉感受到了壓力,那文聘雖然手持漢長劍,力氣卻是大的驚人,反倒是將他這個手持長戟的震得虎口微痛。

真猛將也!

周倉心中凜然。

但他毫不退縮,便是武力不敵,他周倉也要和文聘鬥一鬥!

氣勢上不能輸!

“呀呀呀!”

周倉用盡全力揮舞著戰戟,試圖找到文聘的破綻,但文聘身法靈動,宛如鬼魅,始終保持著戰場上的優勢。

城牆上的殺伐聲越來越激烈,從行女牆中爬上城牆的蜀軍畢竟有限,文聘身先士卒,守城魏軍悍不畏死,蜀軍節節敗退,而周倉的力量也逐漸消耗殆盡。

他的身上佈滿了傷口,那都是文聘一劍一劍在他身上劃出來的。

但他仍然咬緊牙關,雙目赤紅,奮力抵抗。

破城!

破城!

要破城啊!

“小將受死!”

文聘雙目現出精光,在周倉揮動長戟的空擋,他抓住了周倉的一個破綻。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文聘當即發力,一劍刺向周倉心口。

周倉目眥欲裂,他身體向後一偏,那寶劍從周倉肩膀刺了下去。

“啊啊啊!”

周倉痛叫,趕忙向後一退,他長戟朝著文聘一丟,後者不得不躲避,趁此空擋,周倉連忙退至行女牆邊。

他舉目四望,發現衝上城牆上的數百荊州兵陷陣營先登,已經是所剩無幾了。

不想這守城魏軍,居然如此頑強。

周倉眉頭緊皺,捂著手上的傷處,卻只得是帶著不甘,從行女牆上一躍而下。

“守住了!”

文聘將寶劍一收,他眉頭緊皺,胸口亦是起伏不斷,喘著粗氣。

關雲長的重新來的第一輪攻勢,便差點將新野城打下來了。

還是這天降大雨,拯救了新野。

沒有那城外的濃煙滾滾,魏軍才有還手的餘地。

“嗚嗚嗚~”

蜀軍鳴金之聲響起,各種攻城器具以及蜀軍,如潮水般退去。

守城的魏軍士卒們,一個個都有如釋重負的表情。

“守住了。”

“他孃的,當真不容易。”

“校尉死得慘啊!”

...

新野城上,充滿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父親,此乃擊荊州兵的大好時機!”

文岱渾身是血,此刻卻是上前請戰。

“還請父親讓我領一千精卒,出城趁荊州兵大敗,多殺些蜀軍!”

文聘搖了搖頭,說道:“此刻出城,恐雲長使詐,萬不可,況守城士卒已然睏倦勞累,讓他們歇息罷。”

哎~

今日雖然被新野守住了。

然數個時辰的攻城戰,尤其是在蜀軍有得力的攻城器具,加之城外行煙的情況下,新野守城之利,近乎被抵消殆盡了。

不管是城下甬道混戰,還是城牆上與蜀軍先登殺伐。

都是肉搏戰。

此戰,蜀軍損失至少千人,然而他守城士卒,損失亦有八九百,甚至更多。

這是近乎一換一的交換比。

城外蜀軍有數萬人,而他守城的卻只有數千人。

一輪攻守,便讓城中守軍損失了兩三成,再來幾輪,這新野還守得住?

況且...

這還是因為天降大雨的原因。

若是天公不作美,今日新野便會破城,他文聘亦是要成為戰場上的一縷亡魂。

“哎!”

文聘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新野不可再守了。”

蜀軍有如此工程利器,非堅城不可守。

換在宛城,他文聘還有守城的自信。

但是新野...

畢竟是小城,之前說是堅城,也不過是在矮個子裡面拔高罷了。

與穰縣比起來,新野自然算得上堅城。

但與宛城相比,那就不夠看了。

文岱聽自家父親此言,眉頭微皺,說道:“父親,今日我等可是擊退了蜀軍,為何不能再守?”

不是說援軍過段時間便會支援而來的嗎?

新野若是不守了,那荊州與宛城連成一線,宛城可就真的被那關雲長與劉公嗣吞入腹中了。

南陽郡,只剩下一個穰縣,如何抵得住蜀軍兵鋒?

“為父也是無可奈何,蜀軍中有攻城大師,再守下去,只能失敗,若能拖延個十天半個月,那還能等到我軍援兵,但看著情況,至多兩三日,新野便不保了,守不住了。”

這攻城器具,到底是誰造出來的?

還有這行煙之法?

他文聘算是也是開了眼了。

“這...”

文岱雙拳緊握,眼中有著不甘之色。

但他環顧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屍體,有荊州兵的,還有他的同僚袍澤的。

今日的傷亡,確實是太大了一些

“那如何撤退?新野可是被敵軍團團圍住了。”

文聘眼神閃爍,說道:“今日讓士卒好生歇息,待子時,我等從北門突圍,先往穰縣暫坐修整,待援軍到來!”

到了穰縣,針對蜀軍的攻城器具,得要專門制定守城策略了。

蜀軍攻城器具乃大利器,那便在城牆補下鹿角障礙、深坑陷阱、深挖護城河,讓蜀軍的工程利器不得靠近城牆。

有了今日的教訓,文聘總結經驗教訓,守城之術,更是精通了。

...

城外蜀軍營寨。

蜀軍鳴金,正是劉禪下的命令。

關銀屏在一旁嘟著嘴,她黛眉微皺,眼神看向劉禪,頗有些不滿。

“這城門都攻破了,怎麼反倒是鳴金收兵了,應當一鼓作氣,將新野城打下來,否則今日攻城,豈非又白白浪費了士卒的性命?”

劉禪搖頭,說道:“這如何能是浪費士卒性命?”

旁邊的關羽擼著美髯,亦是說道:“今日攻城,已達成效。”

甚至這成效,遠遠的在關雲長的預料之外。

他原本想,有這些攻城器具,兩三日內,便可將新野攻拔下來,結果這第一天,就差點將新野打下來了。

若非天公不作美,如今那文聘,便已經是成為他關羽腳下的又一墊腳石了。

即便是撤軍,新野守軍亦是損失慘重,若明日不再有雨,明日便可破城!

“殿下知識淵博,某今日才明白殿下所言之‘書中自有黃金屋’,有這些攻城利器在,尋常城池,不堪一擊!”

關羽對於劉禪,已經慢慢從認可,變成如今的敬佩了。

他這個好女婿,給他的驚喜,已經是越來越多了。

“那是自然,殿下所言,皆是至理名言。”

哼哼哼!

這可是我關銀屏看上的好郎君,其實會差?

看著關銀屏一臉傲然的模樣,劉禪忍俊不禁。

“末將拜見殿下,君侯。”

周倉面色慘白,手上捂著傷處,半跪行禮,劉禪這個時候上前,將周倉攙扶起來。

“殿下,末將實在是沒臉見人,今日還未將新野攻下,我周倉恨不得是死在新野城上。”

有了殿下的這些攻城器具,還打不下這新野城。

丟臉!

丟臉啊!

他周倉都要無顏示人了。

劉禪卻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

他輕輕拍了拍周倉的肩膀。

當然是沒受傷的那一處。

“今日將軍為先登,奮勇殺敵,身中數創,險些便將新野城打下來了,如今新野城雖然未下,但此戰滅新野守軍有生之軍上千人,擇日便可攻破新野,你何來問罪?將軍有大功啊!”

聽聞劉禪此語,周倉心中感動,佈滿血絲的眼眶中直接蓄起淚水。

“殿下如此誇讚,倒教周倉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劉禪的一番話,讓周倉心中的負罪感減輕了許多。

關羽亦是在一旁說道:“元福,伱不必自責,你的功勞,關某看在眼裡,好生下去歇息,來日為殿下征戰沙場,奪得這天下!”

周倉將眼中淚水擦拭乾淨,後退一步,對劉禪與關羽行了大禮,這才鏗鏘有力的說道:“末將日後定然為殿下、君侯效死!”

周倉在軍醫的攙扶之下,前去包紮傷口,關羽看向劉禪,說道:“糜子方與潘承明從江陵至此,想來是與江東談判之事,已有結果了。”

已有結果?

劉禪愣了一下,這才幾日而已?

而且有些專案,若是兩方不願意後退一步的話,便是商議了幾個月,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竟然在一個月內,便將談判的事宜解決了?

劉禪心中不免升起狐疑之色。

“那便快些接見二人。”

劉禪與關羽等人回到中軍主帳中,未久,身著甲冑的糜芳與潘濬,便緩步入帳了。

“臣糜芳(潘濬)拜見殿下、君侯。”

“無須多禮。”

關羽輕聲開口。

劉禪則是開門見山。

“與江東的商談,難道已經結束了?”

糜芳望向關羽,盯著關羽那雙丹鳳眼,心中總是發虛。

彷彿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他趕忙將視線轉移到太子劉禪身上。

“啟稟殿下,兩日前,與江東的談判便已經結束了,龐軍師舌戰群儒,那諸葛子瑜又得了殿下的好處,自然處處退讓,加之聽聞殿下與君侯水淹七軍,訊息傳到江東,孫權膽寒,不敢再與我荊州為敵,是故處處退讓,恐激怒了殿下與君侯。”

說到後面,糜芳還不忘來點彩虹屁。

“還是多虧了殿下與君侯能打勝仗,否則這談判,也不會如此順利的進行下去。”

“哈哈哈!”

關羽仰頭長笑一聲,說道:“算那孫仲謀識趣,若還敢心生歹意,小心我舉大軍,直搗建業,摘了他孫仲謀的頭顱!”

荊州議曹從事王甫亦是點頭,很是認可關羽所言。

“江東鼠輩罷了,若敢猖狂,我荊州兵士,豈能能不給他點顏色看看?”

“說得對,江東鼠輩罷了,若是不服,入他孃的!”

“區區孫權,不足掛齒!”

...

看著關羽帳中諸將的神情,聽著諸將的言語,當真是有什麼主帥,便帶出什麼將軍。

傲!

太傲了!

“具體細則,可有之?”

糜芳早早的便將兩疊厚厚的文書遞到劉禪面前。

輕輕翻看,劉禪的眉頭越皺越深。

“如何?莫非是那孫權在暗地裡搞什麼小聰明?”

明面上答應,但暗地裡要使壞?

關羽腦子一轉,再看劉禪臉上的表情,便更加深信不疑了。

一定是如此。

“不。”

劉禪將談判文書匆匆翻看完,面上露出遲疑之色。

“這江東,確實是退讓了許多,只是...我等水淹七軍,孫權該是害怕才是,為何會答應得如此徹底?”

有些對江東很不利的要求。

譬如說江夏郡中,允許蜀軍駐軍。

這都已經是關乎江東利益了,孫權居然還答應了?

奇也怪哉!

相比較土地駐軍這些條件,關羽更關心糧草問題。

“江東允諾的糧草,可有送來了?”

潘濬點頭,說道:“七十五萬石糧草,已經是運來了三十萬石,後續四十五萬石糧草在一個月內,會全部運過來。”

“哈哈哈!”

到手的糧草,那便是真的了。

關羽哈哈大笑,心情那是暢快極了。

“殿下勿憂,不管那孫權有什麼小心思,只要這盟約的好處來了,我們便賺到了。”

潘濬在一邊亦是點頭。

“君侯所言極是,孫仲謀這兩日,已經是把其女孫魯育送至江陵了,其嫁妝深厚,可見吳侯對殿下的看重,對盟約的看重。”

孫魯育都來了?

劉禪眼中一亮,他果然感興趣了。

“哼!”

在劉禪身後的關銀屏卻是冷哼一聲。

“這是孫權的美人計,切不可中招了。”

這種美人計,要多來一些。

像是魏國,曹老闆就應該將甄宓當美人計送過來。

如此的話,他劉禪必少活十年。

“咳咳。”

劉禪輕輕咳嗽兩聲。

“那孫魯育...”

劉禪本來想問一下,那孫魯育長得怎麼樣。

但感受到背後那灼灼的目光,不如過一會親自再去召見,詢問其中細處。

孔子曰:食色性也。

他劉禪愛美,那也是人之常情。

“再來與我說說其他情況罷。”

劉禪趕忙轉移話題。

“哼!”

跪坐在主位上的關羽看了劉禪的表情,再瞥向其背後的關銀屏,自家好女兒此刻嘟著嘴,望向劉禪的背影滿是幽怨。

“不必談那孫權之女之事,你去江陵,將那糧草運送過來,還有...”

關羽沒好氣的看向劉禪。

他這個好女婿,什麼都好,能力那是沒得說。

就是這花心程度,比他老子強上十倍不止。

想我大哥創業之時,那是一心搞事業。

身側雖有美人,那也是為搞事業而附帶的。

你小子一聽到有美女,這眼睛都亮起來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些日子,他也是對劉禪身邊紅顏的訊息也是打探清楚了。

好傢伙!

才十二歲,就算給他毛個十四歲,那也是毛都沒長齊,身邊便已經有三位美人了。

加上這孫權之女,小小年紀,身邊便有四位佳人。

這還了得?

以我這蠢姑娘的性子,日後豈能鬥得過這些鶯鶯燕燕?

莫名的,關羽心中不自覺的沉重起來了。

為他這個蠢女兒,他關雲長得多立些功勞才行了。

潘濬被關羽冷哼了一聲,心中亦是生出不滿之色。

他瞥了關羽一眼,怒色一閃而逝,馬上換了張笑臉看向劉禪。

“殿下,孫權之女孫魯育,已經在江陵城下榻,若殿下有空閒,亦是可去見一見,我觀之,那孫權之女卻也是國色生香,好一副皮囊,殿下見之,必然心生愛憐。”

劉禪在心中給潘濬默哀。

我是關羽的女婿,身後還有關銀屏在,你在大帳之中跟我說女人的事情,這合適嗎?

這潘濬被關羽嫌棄,這能沒有原因嗎?

這太沒眼力勁了。

“咳咳。”

劉禪咳嗽一聲,說道:“此事稍後再議,既然江東如此有誠意,那俘虜的上萬江東士卒,也可放歸了。”

這一萬人扣在手中,吃喝拉撒每日消耗亦是不菲。

既然江東條件都答應了,他這邊自然也是要有誠意的了。

況且...

這一萬多江東降卒裡面,劉禪在裡面安插了不少內應。

若是江東孫十萬要搞鬼的話,有這些內應在,他劉禪第一時間內便可知曉江東動向。

“可惜了那些降兵了,若是能為我軍士卒,那可是又多一萬人啊!”

糧草充裕之後,關羽自然是想要帶更多人過來了。

畢竟以少擊多,還是有風險的。

次次刀尖上跳舞,稍一不慎,那便是滿盤皆輸,這誰受得了?

能把容錯拉滿,那肯定是往上拉了。

“殿下,那五萬無當飛軍,可調到南陽來,此番與孟德作戰,必要全勝。”

襄陽一勝。

樊城一勝。

若是宛城再能一勝,那三勝堆疊在一起,便可威脅許都了。

屆時...

便是曹孟德的家底再厚,也經不起如此霍霍。

要麼遷都,要麼...

便成為我關某的刀下亡魂罷!

無當飛軍?

劉禪看著手上的談判文書,一時間陷入沉思之中。

“郎君...”

見劉禪久久不語,關銀屏纖手小力的頂了劉禪後背。

“父親在與你說話呢。”

劉禪從沉思中反應過來,對著關羽說道:“調來五萬不妥,調來三萬尚可。”

“哦?”

關羽愣了一下,問道:“這又是為何?”

難道殿下以為,江陵那邊還有危險?

關羽眉頭微皺,心裡想道:不可能啊!孫權都同意盟約了,甚至允許荊州兵在江夏駐軍,這豈是有反覆的意思在裡面?

江陵,應當是無憂罷?

帳中諸將亦是這個意思。

糜芳在一邊說道:“殿下多慮了,與江東盟約文書之中,已經定好了時辰,在十日之後,吳侯便會自建業起兵,率兵十萬,攻伐合肥,江東已無多餘的兵力,能對江陵用兵,況我軍在江夏有駐軍,一旦有風吹草動,我等在第一時間便會知曉。”

糜芳的意思,便是關羽的意思。

“況我等在江邊皆設有烽火臺,孫權若是敢反覆,難道我關雲長的青龍偃月刀不夠鋒利?”

道理是這個道理。

但總感覺這江東鼠輩,心中就沒安過好心。

“或許,是我多慮了,但即便是不為防備江東攻伐江陵,也要留下兵力在武陵,畢竟長沙蠻移民之事,還是需要人手的。”

南陽戰場這邊,缺了兩萬人,無關痛癢。

但武陵、江陵公安那邊少了兩萬人,卻可決定後路生死。

便是江東只有萬一的可能性前來攻伐江陵,他劉禪也不敢冒險。

畢竟一出事,他們在襄陽、樊城、南陽,打再多的勝仗,亦是無用。

後路被阻斷,他們手底下的兵丁,瞬間便成為了無根之萍。

“殿下有自己的考慮,三萬人便三萬人罷!”

他關雲長用兵,自然希望多多益善,多三萬人,總比沒多好。

三萬人加上這邊計程車卒,合起來,快有六七萬的人數了。

加上民夫鄉勇後勤人員,稱為十萬大軍,那是一點毛病沒有。

再在帳中商議其餘事宜,至天色灰暗之後,關羽便解散了帳中諸將。

本來關羽是要留劉禪下來喝杯小酒,敘敘翁婿之情的,當然...

敲打一番是免不了的。

與關雲長獨自飲酒,準沒好事,劉禪找了個由頭拒絕了,當即頂著雲長幽怨的目光,逃一般的出了中軍主帳。

實際上...

他還真有要事。

自家大帳中。

劉禪坐在主位上,在他身前,向寵、糜暘,費禕、董允等人站立其中。

“打攪諸位吃晚飯,是我之過也,不過叫你們過來,是給你們立功的機會!”

向寵、糜暘、費禕、董允這四個人,可以說是他太子宮的班底骨幹了。

讓這些班底骨幹立功,從而爬上高位,自然是劉禪願意看到的。

“今日新野攻城,文聘麾下軍卒損失慘重,我估摸著,今夜或許文聘便會棄城而逃。”

棄城而逃?

董允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當真?這才攻城一日,即便是是魏軍損失慘重,也不至於當夜竄逃罷?”

今日確實是破城了。

然而城中魏軍驍勇,亦是將衝入城中的蜀軍驅趕出來了。

不像是無力守城的樣子。

便是要棄城而逃,也得到徹底守不了城的時候罷?

“那文聘也算是魏國大將,恐怕不會輕易棄城而逃罷?”費禕與董允的意思彷彿。

文聘在魏國之中,也算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新野才守了幾日,便膽寒了,要棄城而逃?

這想想,怎麼有些不可能?

“殿下如此說,一定有殿下的道理!”

作為劉禪的第一迷弟,向寵對劉禪的任何決定,基本上都是無條件支援的。

“不錯,殿下或許有他的考量。”

糜暘心中亦是對劉禪敬佩,即便是心中尚有疑慮,但他還是決定相信太子劉禪的決斷。

“明日若是無雨,行煙之後,我攻城器具壓城,新野必破,即便是明日破不了城,再一日,必定破城,對於文聘來說,守在新野,便是想著魏軍援軍能至,現在已無魏軍到來的可能性了,他必然要棄城而走。”

劉禪的分析,確實有些道理。

費禕、董允兩人對視一眼,心中一番計量,已無異議。

向寵看了糜暘一眼,上前說道:“殿下,此戰,末將願意出戰!”

劉禪輕輕搖頭,說道:“文聘乃魏國大將,麾下精銳者不可勝數,況他若今日棄城而逃,手中士卒精力旺盛,切不可輕敵,你二人率太子親軍、講武義從共同出戰。”

“你在新野北門外十里處的這處密林中埋伏起來,此乃是通往宛城的必經之地。”

劉禪指著糜暘。

“末將領命!”

糜暘面色激動,趕忙領命。

“你在新野北門外西北側十五里處的山谷中埋伏起來,此處乃是通往穰縣的必經之地。”

劉禪看向向寵。

“末將領命!”

在建造攻城器具的這幾日,劉禪與關銀屏率百餘騎親衛,已經是巡視過新野周遭環境了。

在北門之外十里處,還真發現了兩處埋伏的好地方。

在穰縣與宛城兩處必經之地埋伏,那文聘必然中招。

他現在只有這兩條路可以走。

總不至於南下罷?

南邊的區域,已經是在蜀軍的掌控之中了。

“一旦一邊有戰,另一邊即刻率兵來援,切不可誤事。”

“諾!”

向寵、糜暘皆是領命。

兩處埋伏地點相距不遠,若是支援的話,半個時辰內便可至了。

“你二人領本部兵馬,好生歇息,半個時辰後即刻出兵,不得耽擱時辰,嚮導我會指派過去。”

“諾!”

兩人再次應諾,然後便不耽擱時間了,朝著帳外而去。

笑話!

能建功立業,誰不著急?

休息?

吃飯?

飯都不吃了,帶點乾糧,路上解決!

不可錯失戰機,將文聘這條大魚給放跑了!

“郎君,這文聘可能竄逃的事情,怎不與父親說來?”

看著關銀屏幽怨的模樣,劉禪心中明白,她這是有心事了。

“此事尚在猜測,萬一猜錯了,豈非是浪費軍力?況我手底下才俊,亦是需要功勞,此事無關輕重,不影響大局。”

即便是擒住文聘,也不能改變大局。

即便是放跑了文聘,亦是無傷大雅。

文聘畢竟不是曹仁,他只是一守城之將罷了。

“今日事情便這些了,諸位,且歇息去罷。”

“諾!”

費禕董允等人皆是起身行禮而去。

劉禪轉身,輕輕拉住關銀屏的小手,後者輕輕哼了一聲,將頭一撇。

“如何?吃醋了?”

望向生悶氣的關銀屏,可愛的模樣讓劉禪不禁升起愛憐之情。

“才沒有吃醋。”

“其實我本來不打算去江陵的,便是在意你心中的想法,既然你不在意,那明日,我便啟程出發。”

“不許去!”

關銀屏狠狠的看向劉禪,見到這冤家臉上似笑非笑模樣,哪裡不知道這壞傢伙故意打趣她的。

“你..你又欺負我!”

床上被你欺負也就算了,現在還要氣我!

關銀屏胸口劇烈起伏,面頰更是像河豚一般,直接鼓起來了。

“那孫魯育方才十二三歲,身子都未長開,豈有我家銀屏善解人衣?”

將關銀屏環抱在懷,劉禪安慰道:“對自己有些信心,你我日夜相伴,難道還怕其他女人將我搶了去?”

關銀屏緊緊的將劉禪抱住。

“怕!鳳兒怕極了。”

“你這妮子。”

當真是越來越會撒嬌了。

跟他那個小娘孫尚香才相處幾日?

這綠茶屬性,已經是快要無師自通了。

“放心,宛城戰事不停,我不會回江陵。”

...

當夜。

子時。

無月的夜晚籠罩著整個新野城,星星稀疏地點綴在黑暗的天空中。寂靜的新野城內外只有微弱的風聲和偶爾傳來的蟲鳴,給人一種陰森的氛圍。

此時,文聘率領的魏軍偷偷地離開城池,毫無聲息地行動著。

每一個魏國士卒都心跳加速,身體緊繃著,小心翼翼地避免發出絲毫的噪音。他們的眼睛適應了黑暗,隱約能看到前方模糊的輪廓。每一步都謹慎地踏在地面上,生怕引起任何噪音,暴露自己的行蹤。

馬銜枚,人銜草。

整個過程寂靜無聲。

文聘棄城而逃的決定讓整個行動充滿了緊張與不安。士兵們心中滿是疑惑,同時也感受到了隱約的解脫,但仍然警惕著四周的動靜。

他們時刻保持警覺,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襲擊。

環境中瀰漫著潮溼的氣息,淡淡的露珠沾溼了樹葉和草地,散發著微弱的草木清香。遠處傳來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像是低語的呢喃。

黑暗中,偶爾有一兩隻夜行動物掠過,使得整個夜晚更加神秘而凝重。

隨著魏軍悄然離開新野城,他們的行動彷彿與這個黑夜融為一體。城門緩緩地開啟,吱呀的聲音在夜幕中顯得尤為刺耳。士兵們默契地穿過城門,漸行漸遠,漸漸消失在黑暗的彼端。

預想到被蜀軍發現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文聘率領的魏軍在緊張的氛圍中成功離開新野城,他們的身影和氣息,就像夜幕中的幽靈般消失無蹤,只留下了被風吹拂的蕭瑟。

但也並非是完全沒人發現。

此時新野城外的土丘上,劉禪身著甲冑,此刻便盯著那遠去的魏軍士卒。

“朝著穰縣的方向去了,去,快馬加鞭,將訊息傳給廖化、糜暘。”

文聘麾下有三四千人,要想將這餃子包圓了,最好糜暘手底下的講武義從要及時趕到。

廖化率本部兵馬,一直在穰縣方向阻擋可能來的援軍,有廖化支援,文聘插翅難飛!

“回去罷。明日便可知曉戰果了。”

不管如何,橫亙在蜀軍前面的新野城,已經是被攻下來了。

宛城與關羽、劉禪率領的大軍,已經是連成一片了。

接下來,再打一個勝仗,兵鋒,便可直指許都!

興復漢室,還於舊都!

甚至劉禪都已經開始在想如何安置漢獻帝的事情了。

不過...

想這些事情,還有些太遠了。

當務之急,便是再打一次勝仗!

關銀屏輕輕點頭。

方才在大帳之中,劉禪大展雄風,總算是將這小妮子安撫好了。

此刻銀屏面色紅潤,對劉禪更是百依百順,照顧更是無微不至。

心機銀屏。

他劉禪總算是又見識了關銀屏的另外一面了。

...

新野城外西北向十五里處的一座山谷之中,向寵便率領大軍埋伏其間。

對於埋伏人,向寵已經是有些心得了。

畢竟前面龐德就是歿於他這個小將之手。

若是能夠再擒文聘,以他的功勞,做一名偏將,應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將軍,來了,來了!當真有魏軍來了。”

埋伏在前的公子親軍斥候匆匆趕到,臉上的興奮之色是難以抑制的。

當真來了?

向寵心中振奮。

殿下當真神機妙算!

對於劉禪,他向寵現在真的是要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這兩次功勞,基本上都是喂進他向寵嘴裡面的。

到嘴的鴨子,可不能飛嘍!

“通知各部,不許發出任何聲響,都打起精神了,建功立業,便在今夜!”

...

文聘率軍趕到山谷之中,心中已經是逐漸放鬆警惕了。

此地離新野十五里,已經是蜀軍鞭長莫及的距離了。

即便是雲長髮現他夜裡遁走,此刻追擊上來,也已經遲了。

此刻軍中亦是漸漸的發出聲響出來。

“速度提起來,儘早前往穰縣!”

文聘率大軍直入山谷之中,根本沒有考慮山谷之中是否有埋伏。

他今夜遁走,不信蜀軍有人能夠想到。

然而...

現實卻是在他臉上狠狠得抽了一巴掌。

砰!

只聽見前方巨木倒下,接著山谷之上滾木,石塊紛飛而下。

嗖嗖嗖~

燃燒的箭矢直接朝著山道中的蜀軍衝擊而來。

轟轟轟~

燃燒著的巨大草球,從山谷上翻滾而下,朝著魏軍直衝而去。

“敵襲,敵襲!”

文岱目眥欲裂,神色很是慌張。

文聘面色鐵青,但並沒有失了分寸。

“不許退,往前衝!衝出一條血路出來!”

文聘心中明白,山谷穀道狹窄,往後退的話,大軍只會堵在道中,到那個時候,便真的是告天無門,只有死路一條了。

往前衝,或許還能衝出一條生路出來!

文聘文岱父子率精銳朝前衝鋒,擋在谷口的蜀軍士卒雖然有數百人,但被精騎一衝,直接潰散。

向寵騎上馬匹,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你不應該後撤的嗎?

遭遇襲擊,一般人都是向後撤的,怎麼到你文聘這裡,反倒是向前衝了?

這條大魚,可不能放了。

向寵率本部精銳,騎著戰馬,百餘騎直衝文聘。

“兀那文聘,速速前來受死!”

文岱轉身一看,對著身側的文聘說道:“父親且走,孩兒為你殿後。”

文聘還未出聲,那文岱便勒馬轉身,朝著向寵衝殺而去。

“我兒...”

文聘轉頭看向奔向蜀軍的文岱,痛得心都快裂開了。

但他心中明白,此刻不是感傷的時候。

跑!

不能讓他兒子白白犧牲了。

文聘率親軍朝著穰縣方向奔逃而去,在前方,卻是見一手持三尖兩刃刀武將,早早的便等候在側了。

“文聘將軍,別來無恙啊!”

見到廖化阻擋在前,文聘魂都快嚇散了。

他一直待在新野,根本沒有散出斥候,也不知曉廖化一直守在通往穰縣的要道上。

若早知如此,他必然不會選通往穰縣這條路!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他趕忙朝著東面奔逃而去。

直娘賊的,怎麼我棄城而逃,這全天下人都知道似的。

蜀軍中有高人啊!

看著逐漸迫近的廖化,文聘心中悲涼。

難道...

天要亡我文聘?

蜀軍有如此高人在,我大魏一敗再敗。

難道天下氣運不在魏王身上。

我大魏將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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