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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部司馬別來無恙。”
身著輕甲的中年男子濃眉掀鼻、黑麵短髯,身形也並不是丰神俊朗的那種型別。
但要說他醜,那又絕對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其氣質美至,雅氣曄曄,畢竟在那個看臉的時代才二十來歲就被稱為「南州士之冠冕」了。
“龐士元何故辱我?橫豎不過一死而已!”
張裕心中雖然害怕,但是作為嘴炮達人,這嘴上的功夫絕對不能輸。
“好!”
龐統笑著撫掌,道:“後部司馬果然英雄,但你今日謀反,十死難免,恐怕也要牽連家人,十族可逃,三族必定夷滅,而且你今日之作為,不像是突然行事的,反而是蓄謀已久,必有同謀,審訊司已經大刑伺候,就看後部司馬招不招得住了!”
夷三族?
大刑伺候?!
張裕渾身顫抖,臉上驚恐不已。
他有些失態的對著龐統吼道:“我聽聞劉皇叔仁義無雙,今日此事乃我一人所為,何故牽連家室?便是爾等所稱之篡漢曹賊,昔日徐州之時,也沒有禍及陳公臺家人,莫非漢室貴胄,不如一反賊耳?”
“哈哈哈哈~”
龐統哈哈一笑,在龐統身後,一少年胥吏上前罵道:“陳公臺忠心事主,故而得人尊重,而你行謀逆之事,背離天道,還想禍不及家人?”
張裕滿臉通紅,他氣的不僅僅是這少年說的這番話,氣得更是這少年出來說話。
“黃崇小兒,你也是蜀人,何故為這些外人說話?”
黃崇鄙夷的瞥了張裕一眼,雙手做拱手狀,對著漢中方向行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今天下乃是四百年大漢之天下!左將軍乃漢室貴胄,心存高義,以興復漢室為己任,你我不僅僅是蜀人,更是漢人!”
“你!”
張裕看著黃崇咬牙切齒,但卻又無可奈何。
這種二五仔,張裕恨不得生吃活剝了他!
“後部司馬,伱在此地好好想一想罷,若是能供出些人,或許少受些皮肉之苦。”
言罷,鳳雛龐統也沒有看癱在地上的張裕,而是帶著黃崇等人朝著營寨走去。
夜晚。
涼風習習,但這風不是帶著草木的清香,也帶不了鳥蟲輕鳴,只有一聲又一聲的慘叫聲,以及濃重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斷肢殘臂,血流成河。
對於這種景象,從荊州一路跟隨劉備到益州的龐統已經是見得太多了。
他右手按著寶劍,眉頭微皺。
或許只有主公那樣的人,才能結束這種無意義的廝殺,這種紛亂的局勢。
鳳雛心中感嘆。
入了寨門,劉禪已經帶著關興張苞前來迎接了。
“見過軍師。”
眾人對著龐統微微行禮。
“公子。”
龐統對著劉禪行了一禮,這才緩步上前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公子今日之所作所為,非君子所為。”龐士元佯裝憤怒。
“是,弟子知錯了。”
劉禪老老實實的受下了。
說起來,他的老師有很多。
基本上劉備手底下的文臣武將,都有教授過劉禪一段時間。
這即是劉禪能力突出,得到了劉備的認可,讓劉備對他有了更高的期待。
同時也是為了穩固統治集團的基礎,讓手底下的人與自己的繼承者打好關係,鞏固劉禪地位的同時,哪怕他在前線遭遇不測,也不至於局勢一瀉千里。
若是劉禪能力突出,未必沒有力挽狂瀾的機會。
龐統現在留守成都,自然就是劉禪的夫子了。
“夫子,張裕可擒到了?”
龐統在跟著劉禪朝著寨中主帳走去,畢竟這外面全是屍體,沒一點乾淨的地方,主帳中雖然氣味還是有的,但起碼地方清靜。
“張裕已經伏首了。”
劉禪微微點頭,眼神閃爍,嘴角亦是微微勾起。
龐統見到劉禪的這個表情,忍不住問道:“話說回來,你以自身做餌,又讓我故意將訊息放給張裕以及與張裕有關係,又對主公心有怨言的譚威,到底是要作甚?”
劉禪跪坐回主位,沒有直接回答龐統給的這個問題,反問道:“張裕在成都,可是安分守己的人物?”
龐統搖了搖頭。
“此人以讖緯亂事,對於主公來說,自然算不上是安分守己的人。”
劉禪再將目光看向張苞。
“張將軍,在你看來,張裕可是安分守己之人?”
張苞臉上的血漬還在,他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說道:“此人嘰嘰喳喳的,老是說些難聽的話,若是我早就將他一刀劈了。”
劉禪再將頭轉向黃崇。
“子衡以為呢?”
黃崇對著劉禪行了一禮,起身答道:“張裕此人對主公有怨恨之心,又名望很高,一言一行便可勾動人心,是一個不小的隱患。”
“張裕非是安分守己之人,可他又有做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今日謀逆豈非不算?”
“也正是有了今日謀逆之事,我等才有機會處置此人。”
聽到處置二字,龐統的眼睛眯了眯,他看向主位上的劉禪,問道:“公子要如何處置後部司馬?”
劉禪笑而不答,把這個問題拋給了黃崇。
“子衡以為要如何處罰?”
黃崇感受到劉禪有些熾熱的眼神,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按照律法來說,謀逆,當斬!”
猶豫是猶豫,但黃崇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但在益州之中,似張裕這般人物,是多還是少?”
多還是少?
黃崇有些遲疑的說道:“或是不少,但這是因為主公治蜀尚未長久的原因。”
“自建安十九年至今,已歷五年,五個春秋代序,難道還不夠?”
“劉焉劉璋父子治蜀,數十年尚不得完全安定,主公五年時間,益州局勢更勝之前了。”
“五年時間,也改不了張裕此等人的心志,如我父一般胸懷四海之人都難以感化,又要如何改變呢?”
黃崇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是要殺?”
“該殺!謀逆之罪,本當該殺!”
張苞在一邊應和。
“後部司馬在益州有人望,不得擅殺。”這是龐統給出的建議。
“殺了張裕,可能收益州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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