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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至心裡都快要樂壞了,和田玉一級子料,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等級。
子料,就是來自喀拉喀什河和玉龍喀什河河底被沖刷千年的玉料,是和田玉里最油潤的品種。
一級,是指的白度,能夠達到白宣的程度,不偏色,既不發黃,也不發青。
這兩種特性加在一起,就如同凝固的羊油,也就是大家常常說起的“羊脂白玉”。
就跟國畫論平尺以前的狀態一樣,只要不是論克,周至都覺得便宜到沒邊兒了。
這可是正宗的和田子料,一零年以後幾乎就被藏家們捂起來了,市面上根本就看不到。
接著就是山料充斥市場,以及用山料打磨圓潤後冒充成子料。
再後來就連山料都開採殆盡,於是又開發青海料,俄料。
等到青海料和俄料都開始論克賣以後,玉商們又扭頭在北疆發掘碧玉料,且末料,若羌料,喀什料,按顏色則分作黃口料,青玉料,糖料,墨玉料,水墨料等多種玉種,然後將它們一一送上高價值區間。
到那個時候在回頭看向和田白玉料,卻已經成為尋常人家再買不起的東西了。
現在徐父口裡的一級白子料,會輕鬆上萬,單位是克!
周至現在手裡有幾枚印章,一枚是從初中就在用的“周至行文”章,四表舅用雅州碧玉製作的。另外乾爹送了他兩枚巴陵雞血石,周至將之琢了兩枚,分別是“周至之印”和“達文而已”。
後來有了歲華軒和德綿堂,周至厚顏把乾爹另外兩枚私藏也要了過來,拜託四表舅刻成了“歲華”和“德綿”兩枚印章。
昌化雞血石的好料已經沒有了,周至當時是窮光蛋,算是錯過了那一波。
現在要買也不是不行,但是昌化雞血儲量太小,以周至的手筆那就得和毛瓷一樣,一下子收完了只能自己炒,太辛苦。
但和田玉就不一樣了,存量和各種後續的玉種,以及中國人玩它的悠久歷史,足以供玉商們玩出各種花樣。
周至只需要收購一大批玉料來囤著,剩下就讓別人去辛苦炒作,自己便可以坐享其成。
不過徐父明顯誤解了周至在浮想聯翩時候的表情,說道:“的確是漲得有點利害了,就是不知道你想要多少?要得少的話我們就在市裡解決,要得多的話,讓剛子表哥帶你去縣裡收,可能還要便宜一點。”
“其實這個價錢也不是不能接受。”周至笑道:“家裡長輩交代,只要一級白的子料,大小倒是不限,數量嘛……儘量多收。”
“那可得很多錢啊!”徐母說道:“聽說就運算元料,大的也有百十來公斤的呢。”
“是嗎?”周至驚喜莫名:“要是品質好的話,這樣的大料就更得要了!”
“別鬧呀肘子,你算過是多少錢沒?一塊石頭就是十多萬啊!”
“阿姨,肘子的表姐是許安心,表嫂是劉小娟,前幾天春晚的時候,肘子還和她們坐在一桌呢。”阿依古麗說道。
“當然也不會讓表哥和剛子白白辛苦。”周至笑道:“我會跟長輩們說,咱們按總成交價格的百分之一作為酬勞,叔叔你看怎麼樣?”
“別……真的?”徐父本能就想要拒絕,然而一轉念卻又拒絕不了。
夏米力那小子剛結婚,現在手裡有點緊。
只要周至收上幾塊大料,就是好幾千的“中介費”,買房子都夠了,徐父怎麼好替小輩兒拒絕掉?
“當然是真的,現在國家都講按勞分配,這本來你們應當應得的。”
徐父是市裡科級幹部,也見過些世面,很快就淡定了下來,不過還是有一個疑問:“這款項也是個問題,肘子你沒有隨身帶錢吧?”
“我帶有支票本。”周至苦笑:“也可以去烏市中行開個戶頭,讓長輩那邊從蜀都走電匯通道把錢匯過來。”
“那你家長輩……”徐父有點口乾:“有沒有說個大數?需要多少石頭?”
“兩百萬以內應該都可以。”周至斟酌了一下怎麼能不把徐父嚇著,把自己的資金減了半:“要是貨源充足的話,再加點也不是問題。”
周至現在還有小五百來萬人民幣,要是可以的話他都樂意全買成玉石,問題是好的子料不見得有這麼多。
然而徐父卻已經被這個數字嚇了個倒仰!兩百萬,這小子要買兩噸玉石!
這可是和田一級白,不是大理石!
徐母倒是心熱了,要是兩百萬的話,這辛苦費可就不能全給夏米力了,自己家裡怎麼也要留點兒。
最起碼剛子這幾年的學費都夠了呀!
“那……我給我爸打個電話?”阿依古麗乖巧地說道。
周至從下飛機就發現了,阿依古麗這女孩子有點不簡單。
要是在內地的話,就算徐剛和她才公開戀情,也不可能在這家裡這麼自在。
徐母支使她就和支使自家女兒一樣,這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阿依古麗早就和徐父徐母一點都不陌生,而且徐父徐母在多年前就確認了蛋蛋和阿依古麗的關係。
早戀!還是被家長認可了的早戀!沒跑了!
想到蛋蛋說過阿依古麗的爺爺小時候給他治過病,周至有點理解兩人的關係了,大約就和自己跟張辛夷兩家關係差不多。
最不過他和張辛夷之間存在一種天然的隔閡,就好像兩個相同的磁極,一旦靠得太近就有一種斥力,成不了而已。
不然自家老爸老媽的態度,還有趙大嬢的態度,可能也和現在的徐父徐母差不多。
不過阿依古麗說要跟她爸打電話又是怎麼回事?
“阿依古麗的伯父是和田的副書記,你要的量這麼大,估計得兩頭找。”徐父解釋道:“市裡的我們負責,縣裡就得靠他了。”
“哦。”周至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先不忙打電話,我們先去市中行開戶,然後申請電匯。等錢打過來以後,叔叔和阿依古麗再聯絡別人,也好說話一些。”
徐父暗暗鬆了一口氣,肘子的辦事兒能力不錯,有些事情不用暗示自己就知道該怎麼做。
只要賬上有錢,那這生意就基本沒跑,自己聯絡貨源口氣也可以開大一點,腰桿也可以挺硬一點。
於是笑道:“那就不著急了,先把飯吃好!”
現在已經是九四年的新年,改革的春風吹遍神州大地,就好像鄭智化在《大國民》那首歌裡寫的那樣,“十億人民九億商,還有一億在觀望。”
哪怕是政府機關,事業單位,炒股的,倒騰資源的,下海的,停薪留職的,在經濟過熱的時代裡,顯得是那麼的喧囂與浮浪。
好在國家馬上就要採用調控手段,實施軟著陸,還是那句話,退潮之後,才知道誰在裸泳。
打這以後,地方債就會成為一道苗頭。(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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