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奸奇座下是沒有別的大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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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長。+
+索姆尼?情況怎麼樣?+
+沒有變化。+
索姆尼無機質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穩,而藤丸立香又惆悵地嘆了口氣:
沒有變化,意味著即便在混沌儀式的主使者被剿滅之後,整個儀式依然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雖然立香清楚,一扯到奸奇惡魔,整件事情就不可能結束得那麼簡單明快,但事實真正擺到她眼前的時候,她還是因此覺得有些疲憊。
+目前的進度呢?+
+亞空間漩渦已經生成,中心點位於您所在的遺蹟內。特異點大體成立,物質世界正逐步被亞空間侵蝕。除您空降時強行以帝皇靈能開出的一條通路外,人理奠基值已無法觀測。混沌儀式仍在繼續,經特里斯墨吉斯忒斯計算預測,若不進行進一步干涉,以泰拉標準時值計算的約二十分鐘後,該通路將被徹底彌合,暨特異點完全成立。+
——到那時,傑斯塔爾將徹底成為亞空間中的一個星球。八成還是歸屬奸奇魔域的那種。
+此外還有一事:示巴觀測到亞戈·賽維塔里昂不正常的高速移動,細究之下,從他身上檢測到了第一百零六號靈基。目前此二者正向內城區的遺蹟方向進發,行進間消滅了大量低等靈基。+
這句話雖然也被說得平鋪直敘,但立香不知怎的還是聽出了一點控訴的意味。不好說是因為這一點,還是因為那兩個人“行進間消滅了大量低等靈基”的行為,總而言之,藤丸立香再一次非常想要嘆氣。
+一百零六號是貞德·Alter,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叫名字。然後,這個“大量”到底是有多大量,會不會……算了,反正現在也測不出人理奠基值。+
她想了想,換了個提問的角度:
+如果現在嘗試對亞空間內部進行觀測,是否能探測到存在規模較大,可能具有威脅的亞空間實體?+
+我不看好這方面的努力:原住民體內的混沌汙染因數量太多會極大干擾觀測結果。即便可以對該類目標進行探測,也需要特里斯墨吉斯忒斯花費大量時間進行運算以排除干擾項。+
+沒事,不用真的去算,有這個答案就夠了。+
對於奸奇惡魔來說,在絕大部分時候,若是有“一個需要花費很大精力來確定答案的問題”出現,其本身就代表著“問題的答案是壞結果”。
+順便,嘗試聯絡獅鬃號,請求他們按之前說好的“預定計劃”行動,你也記得準備寶具。理想狀況是卡在二十分鐘後的那個瞬間裡恰好完成所有佈置,如果在執行上會遇到問題的話請立即通知我。+
+明白。+
藤丸立香安撫地拍了拍德維爾總督的肩膀,請這位跪坐在地面上的中年女士稍微控制一下情緒,然後向著遺蹟中依然未散去熱量的空氣開口: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哪一位,但我相信你就在附近看著。”她如此說,“剛剛被我殺掉的那個胸無大志的蠢貨應該確實只是想把這顆星球拖進亞空間裡,但你的目的不止於此的吧?”
德維爾有些困惑於藤丸立香到底是在和誰說話。這困惑只持續了兩秒鐘,因為兩秒之後,就有一陣悽然可怖的笑聲從無法辨認方位的某處傳來:彷彿是極遠處,又彷彿在極近處,又彷彿前後左右無所不在。
這並不是以人類的方式發出的聲音,自然也難以被人智所理解。德維爾的意志幾乎要被這笑聲中蘊含的那些無法言明的東西摧垮,但搭在她肩上的那隻屬於王座特使的手帶有一種不容忽視的溫度,這點溫度勉強維繫了她的理智。
緊接著,一個不應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異物自帷幕後款款而出——又或者,是這個不應存在於帷幕後的世界非自願地迎入了這個怪物。
那是一隻形容可怖的藍色巨鳥,體型龐大,手持著同樣巨大且裝飾繁複而褻瀆的法杖。僅從這一點來說,它顯然要比佔據了拉傑·海斯汀的那一隻奸奇惡魔氣派得多,很容易據此推斷它的力量顯然更強,而且更受它們主子的寵愛。但它看起來又很衰老,不論是它身上發灰髮白的藍色羽毛,還是它乾癟而衰弱的肢體都將這一點明確地註釋在了最表面的部分。這當然會令初次見到它的人感到疑惑:惡魔也有衰老這個概念嗎?
最重要也是最與令它眾不同的一點是,這隻奸奇惡魔有著兩個衰老的、鳥類般的頭。
“萬變魔君,‘織命者’卡洛斯。”藤丸立香毫不在意地叫出了來者的名號,“又見面了,真巧——或者我更該說,安排這場大戲勞您費心了?”
跪坐在地上的德維爾總督震驚地抬起頭,看向身邊神態自然自如的王座特使。她還沒來得及對這句話做出思考,惡魔發出的尖聲嘯叫就再一次擾亂了她的思維:
“可敬!可敬!竟能以凡人駑鈍的雙眼看破我的計劃!”
“愚蠢!愚蠢!即便知曉此事也無法逃脫命運的羅網!”
它的兩個頭分別做出了截然相反的發言。
“你就不能把事情弄得簡單一點嗎?我為什麼非得一次跟你的兩個頭說話。”藤丸立香做出一副貌似友好的態度抱怨,“我們開始談話之前,伱能不能先跟自己達成一致?”
“有道理。”
“不可能!”
卡洛斯的兩個頭分別從兩個方位自上而下地俯視著藤丸立香,那兩張鳥臉上不合常理地顯露出了非常人性化的表情——一張臉顯得欣慰又快樂,甚至隱約表露出一種親近之意;另一張臉則煩悶又憤怒,似乎恨不得把立香挫骨揚灰。
德維爾總督的神智再也堅持不住,令她在萬變魔君的面前低下了頭。她惡狠狠地盯著自己面前地上的一塊凹陷,在心中不斷地唾罵自己。她肩頭擱著的那隻屬於少女的手上一直傳來安撫心神的溫度,而這只是讓她更加自責。
她聽見惡魔彷彿刮擦鋼板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這也是變化,這很有趣。”
“難以預測!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的?”
藤丸立香讓手中的長槍尾部輕輕著地,在那點細小的“咔噠”聲後開口:“我自己也不好說,但整件事確實都透露著過於巧合的不對勁。”
不知為何,她竟然也擺出了一副要與敵人長談的態度:
“我們‘恰巧’地找到了一個混沌戰幫,他們‘恰巧’地知道有關這顆星球的傳言的其中一個版本,我們在抵達這顆星球后,康拉德·科茲又‘恰巧’看見了一個讓我們必須降落到行星地表的預言,而我們降落後,又發現自己抵達了一個‘恰巧’的時間——太巧合了,只要有哪怕一丁點相關知識的人都不會看不出來吧?”
然後,她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還有,你們乾點什麼都要把‘九’這個數字放在事件裡面,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你們在幕後主使一樣。我雖然大致明白你們是有‘聖數’這個東西,但真的不論幹什麼都非得蹭那一點玄學意義帶來的效果增強嗎?這讓你們這幫惡魔看起來像是在野地裡劃地盤的動物誒。”
她沒說是用什麼手段劃地盤,但只要稍有常識的人便不難對此聯想,何況是萬變魔君。理所當然的,卡洛斯的一個頭咯咯地笑了起來,另一個頭勃然大怒:
“你很有勇氣!無怪聖奸奇要將你奉為上賓!”
“你屢次冒犯!我必有一天要將你挫骨揚灰!”
但是它嘴上這麼說,手上卻什麼都沒有做。藤丸立香因此還有空餘笑出聲來,繼續嘲笑:
“這一次,你的哪個頭說的是真話?哪個頭說的是假話?”她質問,“若奸奇確要將我‘奉為上賓’,那你又怎有將我挫骨揚灰的機會?若奸奇對我毫不在意、甚至下令將我除去,你又為何只字不提我的靈魂?怎麼會有隨便聊聊天都叫人看出破綻的萬變魔君啊?”
-御主,請不要持續試圖激怒它,在此種狀態下交戰對我們來講不很有利。-
奧特瑙斯中的迦爾納趁著情緒激動的卡洛斯發出刺耳尖叫時悄悄提醒。
-我知道,我知道,殺神槍禁止對吧。-
藤丸立香也在萬變魔君煩躁的振翅聲中偷偷回復。
“就算你是外來的漂流者,也不應如此恣意地修剪無數命運可能的枝杈!”
“你這傲慢自大的小雜種,別以為你倒向那個王座上的腐屍就萬無一失!”
卡洛斯的兩個頭再次放出威懾,但藤丸立香毫不在意:
“你難道認為,我現在能有恃無恐地站在這裡只是因為我與帝皇結為同盟嗎?啊,我聽說過那個傳言——你明明自詡為參透過去與未來所有變化的‘織命者’,卻無法看清自己最該看清的現在嗎?”
“嘎——”
“如果你能好好看看眼下的話,自然就能知道:自我落入這個宇宙以來,從來都是奸奇比帝皇離我更近!即便現在也是一樣!”藤丸立香高聲譏笑,“你以為為何我以區區中人之姿,卻突然有能力將異世的魔術改進為適配本世界規則的召喚式?為何我從未修習過混沌法術,卻能憑人類裝置探測而出的示數解析儀式的效果?你要不要猜一猜這些知識到底是從何而來?”
卡洛斯的兩個頭全都生氣了:
“這不合理!既然你已接受了我主賜福,為何還未皈依聖奸奇?”
“這是褻瀆!獲得恩賜後竟還如此怠慢,怎能容許褻瀆者存活?”
“很簡單,因為奸奇不想這樣,也做不到。”藤丸立香冷笑,“若是祂想,那麼我在踏入此世的第一步裡就該被祂捏在手心了;若祂能做到,那我是絕對無法逃離奸奇魔域,投奔帝皇的。但你看,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嘛——啊,抱歉,不小心忘記你看不到‘現在’了。”
“區區人類,怎敢揣度聖心!”
“駑鈍之徒,緣何狺狺狂吠!”
“因為我太清楚神是個什麼玩意兒了:持有莫大的權能,卻會反過來被自己的權能束縛,只能永遠地被綁死在自己神職的寶座之上,連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行,一點也不自由,嚴重的甚至連性格和思維都會被影響——當然,像奸奇這麼遜的神我也是頭一次見就是了。”
“你怎敢空口白牙做出如此狂言!”
“你怎敢不向我主無上偉力屈膝!”
卡洛斯狂怒的姿態形容可怖,但藤丸立香卻只對此感到困惑:
都這樣了還是翻來覆去這麼幾句,這個雙頭雞是不是不會吵架啊?
只有她自己在單方面輸出,這一點讓她覺得很沒成就感,說得太多也覺得口乾。但話趕到這裡,不繼續說下去似乎有點不禮貌:
“怎麼能說我是空口白牙講這些話的,我當然是有詳細觀察和切身體驗才能下結論的啊?”她以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說,“祂自號‘萬變之主’,卻連自己宇宙中的所有變化都無法窮盡,也沒法對並非這個宇宙當中的我做出什麼像樣的影響——甚至沒法透過混沌力量直接影響我的神志誒,超遜的啦。”
卡洛斯的兩個頭同時發出了一陣超越人類理解的可怖的尖叫。若是有一般的凡人毫無防護地身處於此地的話,恐怕從靈魂到軀體都會在轉瞬間被這聲尖叫所帶來的混沌能量碾為齏粉。
只可惜,藤丸立香怡然不懼,德維爾總督又處在她所傳輸的帝皇靈能的保護下,除了本能的恐懼之外,只是稍微感到了一點思緒混亂。
在那聲尖叫中,卡洛斯的兩顆頭顱有志一同地傳遞出了同一個意思:“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而藤丸立香對此只是嗤笑:
“你是萬變魔君,奸奇座下的紅人,可你在嘶喊這句話時可還記得你的主子?”
“你又怎敢妄言——”
“——怎麼是妄言?我可太清楚神是個什麼玩意兒了。怎麼可能會有司掌變化的神祇不樂於見到變化?何況是不應存在於此世的異物引發的變化?奸奇真的想要我死嗎?若不應存在於此世的我死去,我不應存在的靈魂又會去往何方呢?祂認為自己承擔得起損失掉這些變化的風險嗎?承認吧,你總是喊著殺了我,只是你自己想要殺了我而已:
“畢竟,萬一我在一念之差間陡然決定轉投奸奇,那從‘永恆之井’裡活著出來的寵兒可就不止你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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