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曹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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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辰接過酒碗，碗裡面橙黃色的酒水伴隨著馬車的搖擺在即將灑出的邊緣晃動。

「這鬼天氣真是太要命了。」男子咒罵了一句，隨後小口的飲著酒，抓起一把花生一邊剝皮一遍送入口中。

林北辰也喝了一口酒，這酒老辣嗆口，顯然不是什麼好酒，但在這寒冬時節能喝上這麼一口老酒有些時候是真的能救人一命。

林北辰也不擔心這酒水有什麼問題，以他的修為普通的毒對他根本沒用。

「兄弟，附近有個曹家村你可熟悉？」

男子一邊嚼著花生一邊問道。

林北辰展開天觀地圖，略做觀瞧便開口問道：「你說的是東面五里之外的曹家村吧？」

「五里之外？在東面？怪不得我們轉了好幾個圈都沒有找到。」

說著男子朝外嚷道：「老趙聽到了沒？在東面。」

「這也沒有路啊，咋走？」

「前面有條小路被雪封住了，你小心看著，錯過了。就再沒路往曹家村去吧。」

擁有天觀地圖林北辰對於周圍的一切洞若觀火，尤其在辨識道路上有著極大的優勢，至於那小鹿指向的是不是曹家村，林北辰就不甚了了了，錯了也無所謂，給他們指路，全看著這碗酒的面子。

「哎喲，前面還真有個小岔路，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前面的車伕開心的叫了起來。

「兄弟多謝你指路，你是要繼續趕路還是跟咱們去曹家村歇息一下？如果你接下來要去京城的話就跟我們走吧，我們到曹家村打個尖兒明天就繼續上路。」

林北辰略做思考，這兩個人不像是什麼好人，他給對方指了前往村落的道路，萬一這兩人想要為非作歹，豈不是他給那個村子招來了一場災禍？

反正他也不著急去與老黃他們會合，便在這裡耽誤一晚。

「這天色確實看起來有些晚了，那我就厚顏叨擾兩位了。」

「哈哈哈，說什麼叨擾，實在是太過客氣了，沒有你給我們指路，我們說不定就要露宿這荒野之中了。」

「兩位應該是外鄉人，去曹村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何貴幹？」林北辰接過男子遞過來的一把花生，一邊剝皮一邊問道。

「外鄉人？哈哈，我可不是什麼外鄉人，我本姓曹，單名一個傑字，從小在曹家村長大，呵呵，十幾年沒回來了，我給鄉親們帶點驚喜。」

林北辰目光微微一凝，他從這傢伙口中聽出了一絲殺意。

林北辰立時警惕起來，貌似憨厚的笑道：「驚喜？想必是帶了許多財貨吧？」

曹傑笑著搖了搖頭。

「那是各種特產？要不就是綾羅綢緞？」

曹傑都是連連搖頭。

林北辰又道：「那就是發財的機會致富的門路？」

曹傑微感詫異，上下打量林北辰：「兄弟不是普通人啊。」

這個時代下層人普遍非常愚昧，一輩子恐怕也沒有走出方圓百里，就生活在小小的村落我小小的城池中，所知道的事情也就只有巴掌大那麼一點點，林北辰短短几句話透露出來的是遠超於普通人的見識。

「以前做過幾天的貨郎，也從走南闖北，腦子確實比普通人靈活一些。」

曹傑笑道：「原來如此。」

「我帶回來的不是這些東西，而是……」

此時外面傳來車伕的咳嗽聲，曹傑立即停下了話頭，乾笑兩聲道：「不說這些了，來來，喝酒。」

一路上，曹傑只是喝酒，這傢伙酒量確實不錯，從林北辰上車開始他喝了起碼有一罈酒。

大約兩個時辰後，天色已經黑透了，他們終於來到了

一個小小的村落。

這個村子有六七十戶人家，平日裡也基本屬於與世隔絕的狀態，每到冬天大雪封山，這村子就和外界徹底失去了聯絡。

村民們過著的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地裡的產出並不高，平日裡靠到附近山上狩獵或到河裡捕魚來補貼食物來源。

總之，這裡的村民過的是餓不死也活不太好的日子。

村子裡沒有人點燈，黑漆漆的一片，馬車的馬蹄聲踢踢踏踏的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村前面的幾個房子窗戶紛紛開啟一條縫，裡面的人小心的向外張望著。

「咱們到了。」

車伕拉住韁繩，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在林北辰眼中清楚的看到曹傑的眼睛變得格外明亮，透支一股凌厲的兇光，很顯然這傢伙心裡充滿了怨念。

曹傑挑開門簾走了出去，站在馬車上大聲叫道：「鄉親們，我曹傑回來了。」

小小山村的寧靜被徹底打破。

一戶戶人家開啟了大門，上百號人從房中走出。

這些村民都有著一張木訥的臉，遠遠的看著曹傑，交頭接耳。

林北辰大概聽了一下，原來十幾年前曹傑還小的時候父母身亡，幾個親戚霸佔了他的家產，然後曹傑背井離鄉，不知所蹤。

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就是一個孩子在外打拼一番，終於回到家要找仇人報仇，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這是村長走了出來，這老頭看上去歲數很大，鬚髮皆白，怕不是都有七八十歲。

周圍的村民挑起火把，老頭瞪著一雙發白的眼珠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是曹傑？」

曹傑嘿嘿一笑，從馬車上躍下，落在村長面前，一張臉幾乎貼在村長的臉上：「二爺爺，你這是老眼昏花了？」

村長仔細打量曹傑：「天太黑，看不真切，不過你這聲音和語氣確實很像小時候的曹傑。」

「真的是小杰，小杰眉心裡有一顆痣，你們看那痣一模一樣！」

周圍的人立時藉著火光盯著曹傑看個不停。

「真是小杰！」

「小杰你回來啦！」

隨後這些村民們開始熱情的和曹傑打招呼。

曹傑冷笑連連：「認出我來了？當年我可是被你們趕跑的，你們看我突然回來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小杰，我們當初也是為了你好，你們家的房子和地我們都給你留著呢，一點都沒動，地有人幫你種，掙的錢也都替你存著，走走走，帶你回家看一看。」

村長高興起來，一把抓住曹傑的手腕，拉著他就往村裡走。

曹傑並未拒絕，跟著村長走到村邊上一處黑漆漆的人家門口。..

曹姐看著斑駁的大門上一個又一個的窟窿眼兒，一時間百感交集。

這大門還是他當初離開時的模樣。

林北辰沒有過多關注曹傑，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個馬伕身上。

馬伕坐在車轅上，始終都沒動，並且他的氣息一直都在刻意的收斂著，就像是一朵縮成花骨朵的鮮花，隨時都有可能綻放。

綻放有可能是美麗的萬紫千紅，也有可能是劇毒的黑煙毒氣。

村民們也莫名感受到了馬伕身上的詭異氣息，所以不敢上前搭話，遠遠看著不知所措。

他們沒有應對外來人的經驗。

馬伕忽然開口道：「小兄弟，你說殺光這一村子的人需要多久？」

林北辰道：「這村落就如一個螞蟻窩，殺光他們不過是舉手之勞，能說說他們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殺光他們麼？」

馬伕呵呵笑著，灌了

一口酒壺中的烈酒，擦著鬍子道：「你這個想法多少有些幼稚啊，你養了一群雞，會因為他們犯了錯而殺他們嗎？肯定不會，決定他們死不死的，是你今天想不想吃雞，是今天有沒有客人來，是今天是不是有商賈上門收雞。」

「今天這隻雞有千萬個原因會死，唯獨和這隻雞本身沒什麼關係。」

林北辰好奇的道：「殺光村民對你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馬伕裂開嘴：「曹家村的村神很不一般，乃是歷代曹姓之人每一個村神死去的時候，都會俯身在新一代的村神上，這村子少說也有千年的歷史，你說這村子的村神該有多強？」

「原來你覬覦的是這個村子的村神。」

馬伕晃了晃手中的鞭子：「沒辦法呀，總要討生活，現在有人收集村神，並且給村神設下了等級，村神越強，越值錢，怎麼樣小老弟，入夥咱們一起做幾票，後半輩子都不愁了！」

「邀我入夥？我只是個普通的路人，恐怕沒資格跟你們一起玩！」

馬伕嘿嘿嘿的笑了起來：「小老弟，別裝了，這冰天雪地，你穿著一身單衣，即沒行李，又不急著趕路，你說你是路人，那真是騙鬼呢！」

「更何況……」說著馬伕貼近林北辰用力的吸氣，嗅著林北辰肩膀上的味道。

這個舉動叫林北辰感到很不舒服。

「老弟，別看你這一身衣服破破爛爛，但你身上一點人味兒都沒有啊！」

林北辰恍然，修為到了他這個程度，不懼風寒不沾塵埃，身上自然不會有什麼體味，哪怕大汗淋漓，也不會有什麼味道。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神通顯化，並非真正的布料織就，所以他身上沒有一丁點的人味兒，這個判斷一點錯都沒有。

林北辰以前可都沒想到自己身上有這麼大的破綻，做仙人做習慣了，不忘記人身上應該是有味道的。

「你能下得去手屠村，曹傑恐怕下不去手。」林北辰能夠看得出曹傑雖然眼中兇光閃閃，但實際上對於這個村子還是有著一些眷戀。

真叫他動手屠村，他是肯定做不到的。

馬伕笑道：「本也不指望他，有小老弟你在，咱們動起手來，勝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