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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天堡壘,敖林已無家可歸,自然會跟著帕木回到天狼城駐地療養。天狼城領地之內,敖林在臥榻上修養多日才醒,元氣大多恢復。只是,由於那夜的偷襲,敖林從此做不成男人,也因此性情大變。他總是感覺,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事實上已的確如此,天狼城自上至下雖然人人對他以禮相待,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受傷的訊息,難免偶爾流露在臉上。
尤其是帕婭,她幾乎已經懶得掩飾自己對敖林的厭惡,在此之前,她就對這段政治婚姻十分抗拒,遇到「林簷」之後,對比之下,她對敖林的厭惡便日漸強烈,而如今,在她心中,敖林已經完全沒有做他男人的資格。
敖林自己當然也清楚現在的處境,在他回到神域之前,他也只能暫時屈居天狼城,吃這碗軟飯。好在天狼城中,只有帕木十分給他面子,二人互為唇齒,都想利用對方的勢力實現自己的抱負。
所以當敖林認定傷他奪扇的人是蕭何後,帕木便代表天狼城在通天堡壘內發了追殺令,無論是主城人員還是散修,只要提頭來獻者,均賞仙器一件。而帕婭,也被帕木派出,只為尋找蕭何下落。
能有機會不用天天面對已成廢人的敖林,帕婭自然願意,於是,她也帶一隊自己親信出發了。其哥哥帕木授意,表面是幫敖林追查蕭何的下落,而暗地裡則是去調查己方尋找北斗令卻有去無回一事。
而那日古戰場一事過後,宇文靖也並沒有直接回到巨璇城駐地,在離武陽城那片廢墟的不遠處,宇文靖正與董歌見面,同在現場的,還有保護眾人回到部落後又折返回來的青山。
按照蕭何之前吩咐,宇文靖將青龍令交給青山,尤其號令龍影軍護送部落轉移。又將地圖交給董歌,囑咐他按照蕭何安排行事。
宇文靖與董歌、青山二人此前並不熟識,他們只是依照蕭何的吩咐,按部就班地完成交接。他們默默無言,心中都牽掛著不知生死的蕭何。雖然宇文靖明白蕭何如此安排,定是胸有成竹,但依舊放心不下。
不過,蕭何有一種神奇的人格魅力,他們永遠信任蕭何。
與宇文靖分別之後,青山、董歌二人便率領青龍軍、龍影軍快速返回部落。同時也帶回了蕭何的死訊,蕭何是為部落安危而死的,部落上下,悲痛不已,龍影全軍,心灰意冷。所有人都在回憶著蕭何初來部落的樣子,因為這個書生的到來,部落迎來了一次新生。
眾人悵然許久之後,難以從悲傷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但還是按照蕭何留給董歌的地圖背面寫下的囑咐行事。蕭何告訴董歌,雖然對方沒有確定部落位置,且只以為是自己帶領散修圍攻武陽城,但為保證萬無一失,一定要將部落快速轉移至一處安全位置隱蔽起來,韜光養晦,不再與任何主城發起正面衝突。
部落新址,在蕭何動身前往巨璇城之前,就已在武陽城領地附近那片山林中交代給董歌辦理,好在龍影軍辦事十分得力,如今新址已經選好,龍影軍也已經開始護送部落往新址轉移物資。大家一面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之中,一面默默各司其職。
只是還有一人,在部落內遲遲不願動身。這個人,是青棠。
青棠獨自一人站在董老所打造的煉丹爐前,手裡不斷撫摸著那本《外丹法經》,怔怔地沉默無言,除士兵在運送物資的時候來叫過她一次,她沒有任何回應外,再也沒有人來打擾過她。大概其他人也能看出青棠對蕭何的愛慕吧。
青棠就這樣將《外丹法經》抱在懷裡,悽然瞧著煉丹爐,許久之後才將《外丹法經》再次裝入懷中。就在這時,青山和董歌輕輕推門進入屋內。
兩個人看著青棠憂傷的背影,一直不知如何是好。卻是青棠先開了口,她沒有轉身,一直注視著煉丹爐背對著二人站著。
「你們兩個人老老實實的告訴我,蕭何真的死了麼?」
青棠語氣平靜,在等著兩人的答案。
二人相視一眼,各自沉氣,還是董歌開口說道:「我沒有見到大司長的屍體,但是那巨璇城人沒有必要騙我,何況大司長生前與我說過,他與巨璇城是有幾分情誼的,所以我想……他不會拿大司長的死亡來開玩笑。」
青棠依舊沒有回頭,繼續說道:「你們可有事瞞著我?蕭何心思縝密,可是與你們約定了什麼?」
二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口。
青棠看著二人沒有回應自己,也不再詢問,她似乎也知道在董歌和青山的口中,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部隊都在轉移,我帶了幾個青龍軍的兄弟過來,將這煉丹爐運走。」青山緩緩開口,試探著說道。
青棠點了點頭,轉身就出門去。
青山、董歌二人無奈,還是著手運送煉丹爐等物資。他們二人心中瞭然,蕭何曾對他們二人嚴詞交代,為保證部落絕對安全,除快速轉移之外,蕭何這兩個字從此不能與部落再有半點關係。如今部落各軍隊已成體系,桑衍不斷收納散修,又有青棠所煉丹藥相輔,部落光明正大與七大主城分庭抗禮的日子指日可待,在這段光復原住民的道路上,蕭何幾乎已經為部落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接下來的路,部落到底還是要自己走下去。
因此,青山和董歌,關於蕭何的所有事,對青棠隻字未提。這自然不是因為他們不信任青棠,而是因為他們答應了蕭何守口如瓶,永守秘密。
青棠並沒有追問二人,站在空曠的礦場上,月色瀰漫,她此刻面無表情,平靜如水,她其實也十分在意,她不是在意蕭何沒有接受她的愛慕之心,她在意的,是蕭何連一個真正的分別都沒有給她。
隱約之間,她似乎知道蕭何並沒有死,因為青山和董歌的反應都太奇怪了。按照常理,蕭何若真的死了,不管是誰殺死的蕭何,敖林也好,天存城也好,憑他二人對蕭何的感情,本應該血債血償,怎麼就這麼容易接受了蕭何的死訊,又甘願偏安苟活了呢?
可是若蕭何沒死,這麼大一件事情,他為什麼不願意提前告訴自己?蕭何臨行前答應聽山老人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可是蕭何到底還是傷了青棠的心。
心思至此,兩行熱淚已從青棠臉頰落下。夜色婆娑的樹影之間,有一人終於為之動容,本來隱蔽氣息看著部落眾人的他,青色身影一閃而過,很快再次將資訊隱蔽起來了。
然而,青棠心細如髮,還是發現了這微妙的變化,她上前追了幾步,站在樹林之間,剛剛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見了。
青棠再次站在原地,悵然若失,朝著深不見底的深夜,青棠輕輕說道:「你終究辜負了我。」
剛剛那人,自然就是蕭何,聽到青棠說出最後一句話,算是與他分別,他到底沒有現身面對青棠,而是逃一般地一路向南奔去,一直奔襲到沙漠深處。
他的耳邊,狻猊蔽天的聲音響起:「這天底下,又多了一個為你傷心的女子。」
蕭何苦笑一下,怒罵道:「吃了一條翼龍,也堵不住你的嘴?」
「別動,你聽。」蔽天說道。
蕭何此時已經放慢了腳步,他也聽到附近似乎有打鬥的聲音,往前又飛了一會,果然,在一處暴露在沙漠外的古城遺蹟中,看到一群人正在鬥法,為首一人居然是帕婭。
「她怎麼會在這?」蕭何心中奇怪,隱藏了氣息悄悄追了過去。選一處隱蔽之處向戰場內觀察,這一看,蕭何心中更震驚了,被圍困的人,竟然是瀚海小鎮的幾名原住民,而且幽悅就在其列,自己那日夜受了重傷,並沒有來得及檢視當
時地下密室內有沒有幽悅等人的屍體,他們本就受過重創,此時被天狼城人圍困,自然更是命懸一線,這一下,自己想不出手也不行了。
而此刻,帕婭為了問出些訊息,還沒有痛下殺手,只是她那柄陰毒的長刀此刻已經指在幽悅吹彈可破的臉前。
「等待!」蕭何輕喊一句,現身於眾人之間。
「是你!」帕婭看著眼前的男人,驚呼一聲。
雖然眼前的男人此刻穿著一身青色道袍,但是那張自己日思夜想的臉她怎麼會看錯,何況他的胸前此刻還搖曳著敖林被奪那把摺扇。
「你果然沒死!」帕婭又感嘆一句。
蕭何不由一笑,問道:「你早就知道?」
帕婭點了點頭,我很熟悉你的氣味,那日你衣服上的血跡根本不是你的血,如果我所猜沒錯,你應該是輕鬆斬殺了那條翼龍。
蕭何點頭道:「為什麼當時你沒有點破?」
「為什麼點破?」帕婭迅速反問。
這卻讓蕭何啞口無言,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帕婭卻看了看蕭何身後的女子,問道:「她是你的女人?」
蕭何搖頭,說道:「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只是你與她並無仇怨,別為難她。」
帕婭上前一步,站到蕭何面前,一雙眸子春水盪漾地抬頭看著蕭何,問道:「你的名字,叫蕭何,對麼?」
蕭何點頭。
帕婭又側頭看了一眼幽悅,踮起腳尖將嘴巴貼在蕭何耳邊說道:「你太不懂女孩了,這個姑娘看你的眼神,絕對有問題。」
帕婭說完,轉身就要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在另外的地方!」
蕭何看著帕婭的背影,心中一陣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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