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魚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卷 在人間 第九十三章:迷失,書生笑,妄言魚,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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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尋塔外,三十六洞天的宗主與長老站到一處,蕭何與獨孤渾天最後出來,站在隊伍之末,此時眾人的目光均看向一位鶴髮童顏的老人。

獨孤渾天站在一旁小聲解釋道:“此人乃真武神宗的大長老,人稱大悲老人,真武神宗乃當下天正宗真正的聯盟之首,千年以來,洞天福地均要聽從真武神宗的調遣,這大悲老人的修為,也是深不可測!”

蕭何點了點頭,目光一直沒有從大悲老人的身上移開。

大悲老人看著眾人,正欲與眾人話別離開,兩名小弟子跑到大悲老人身邊,其中一人小聲說道:“大長老,逆寒洞天的蕭何長老給千尋塔的長老堂留下了一副對聯。”

“哦?”大悲老人略感驚訝,目光穿過眾人看向蕭何,口中卻唸叨著向小弟子問話:“老朽也一直覺得那木門兩旁空著不大好看,不知蕭何長老留下了一副什麼對聯?”

如此,那小弟子便將蕭何藉著酒意所題之字向大悲老人複述一遍。

大悲老人聽後,卻笑出聲來,此時連同各個洞天宗主在內的眾人,早已不自覺的向兩旁挪動,為大悲老人的目光讓出一條通路,自己也回頭打量起蕭何,尤其是各個洞天的宗主們,他們也想看看,這個蕭何第一次來就如此大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大悲老人隔著眾人向蕭何的方向說道:“若是沒有聽錯,這位長老所題之聯是在讚歎太華洞天的渾天長老所帶來的千日美酒吧?”

“正是正是!”蕭何應道。

“哈哈哈,渾天長老,有人給你打廣告啦!”大悲老人玩笑道。

獨孤渾天也笑了,說道:“這位蕭何兄弟不足百歲,喝光了整壇千日酒,絲毫不醉,若是都像他這個喝法,我這千日酒就要改名啦!”

“哦?這倒是讓老夫刮目相看了!”大悲老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到蕭何面前,抬起右手示意蕭何,蕭何自然也領會其意,大方的伸出左手,將手掌拂在大悲老人的掌上。

這一放,大悲老人更驚訝了,但是他卻還沒有探測蕭何的修為,他的目光,正停留在蕭何左手無名指的家傳戒指上,而他臉上的表情,由驚訝變得極為複雜,都未再探測蕭何的虛實,便將手掌收回了。

大悲老人只是又說了一句話:“若有機會,請來真武神宗一聚!”

只此一句,再未多提。

其實,大悲老人的這一舉動,讓三十六洞天的宗主無不疑惑,真武神宗向來對三十六洞天少言,有許多事情,都是山海神宗代為傳達,大悲老人與來自排名第一洞天的獨孤渾天說話也就罷了,與一個嶄新洞天的長老如此多話,他們自然要探究其中的緣由,尤其是大悲老人看到蕭何手上戒指之後的舉動,更加說明蕭何身份的特殊。

不過,大悲老人沒有多說,各洞天宗主自然也不會在這個場合下多話。他們就這樣各自散去了,雖未多言,但是三十六洞天從此以後都會記住一個叫蕭何的男人,喝光整壇千日酒而不醉,又在千尋塔的長老堂御劍題詞,最重要的是,真武神宗的大悲老人無形中證明了蕭何身份的特殊性。

他們知道,對於蕭何,只能交好,不能交惡。

獨孤渾天也隨著自己少言的宗主離開了飛來峰,臨走前,他對蕭何說道:“若是兄弟對探尋遺蹟一事真有興趣,下個月的今天,日出之時,我在飛來峰腳下等你!”

蕭何微笑點頭,算是回應。

眾人都離開了,蕭何與冰麒是最後離開飛來峰的。一路上,蕭何都沉默不語,不停的低頭看著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家傳戒指,在自己身上,有太多謎團還沒有解開,而總是會有新的疑惑出現,讓自己想不清楚,想不明白。

與其並肩飛行的冰麒自然注意到了蕭何的異樣,在一旁輕聲說道:“怎麼,是酒意上頭了?”

蕭何微笑不語,只是搖頭。

冰麒看出,似乎蕭何也不知大悲老人的意思,心事擾人煩,他也沒再追問。

路上,蕭何從思緒中抽離出來,又不忘向冰麒問道:“宗主之間,所議何事?可與那個被真武神宗所誅滅的洞天有關?”

冰麒搖了搖頭答道:“對於此事,卻隻字未提,其他人不問,我自然也不好發問,別的大事,卻也沒有,此次相聚,只是順帶介紹了我這個逆寒洞天的宗主,更為主要的,是天元書院招生一事。”

“天元書院?我怎麼從未聽過?”蕭何問道。

冰麒苦笑說道:“別說你了,連我都沒有聽過,也是今日,我才知道這天元書院只向三十六洞天招生,每個洞天有兩到三個名額不等,今年又到了天元書院招生之期,這才相聚議事。”

“那此次有幾個名額給我們?”蕭何問道。

冰麒也不說話,只伸出一根食指。

“才一個?”蕭何先是感嘆,隨即就是一臉理解的表情,繼續說道:“這倒也正常!”

冰麒又沒說話,蕭何繼續問道:“那逆寒洞天選派誰去?”

冰麒轉頭看向他,問道:“你說呢?”

蕭何說道:“我本想在與獨孤渾天探尋他所說的遺蹟之後,要前往流光福地一趟,如此一來,不知時間上可還有富餘。”

“所為何事?”冰麒問道。

“上次去少林覆命的時候,遇到一個流雲宗弟子,與她簡短的會話,我隱約覺得其中的可疑之處與歸雁峰的覆滅有關,因此想去與她一探究竟。”蕭何答道。

“是個女弟子吧?”冰麒一臉自信的說道,彷彿早就知道真相一般。

“你怎麼知道?”蕭何疑惑的問道。

“那個南疆女孩的事,烈冰跟我說了,怎麼你想要去解謎的地方,都有女孩有關,真是奇怪!”冰麒調侃道。

蕭何百口莫辯,也不再提。

到了逆寒洞天,冰麒與蕭何各自回到自己的臥房休息,獨坐窗前,看著桌上飄飄閃爍的燭火,蕭何的思緒再次回到三十餘年前的這個時候,那時候,自己大概七八歲的年紀,父親在生意場上也正是如日中天,大刀闊斧,在自己家中,武林各路高手常來常往,有時還會留宿,蕭何年幼貪玩,便常趴在屋簷上偷看客人練武,一來二去記住些招式,便在自家院後的河邊照葫蘆畫瓢的練,全然不得章法,後來來過一位雲遊道士,人人稱他雲房先生,道士在自己家中借宿,常常在深夜練一套不知名的掌法,練掌時面前總是會有兩口大水缸,掌風借水勢而起,力道非常,蕭何覺得這極其適合在河邊修煉。

這套掌法,蕭何最喜歡,可是練得久了,又覺得有些不對了,他每次調動氣息的時候,灼熱之氣一升起,他就催至掌心,清盤發出,對比之下,要比道士那套內斂的章法威力更甚,如此修煉至十一歲,那年冬天,他一掌闢出,在冰厚千尺的河面融化出一個大窟窿,歡呼雀躍時回頭,自己的父親正立在雪中。

偷學武藝,在父親眼中是對是錯,年幼的他還不能判斷。而父親不怒不喜,默默帶他回家,那天晚上,父親把家傳戒指從自己手中取下,戴在他的無名指上,一直到今日也沒有摘下。那日之後,弓馬騎射,諸子百家,各路武學,他的父親都尋江湖中最德高望重的老師教他,一十八歲的時候,他已有屹立武林之巔的決心。

初初的時候,戒指還很寬鬆,他總是戴的小心翼翼,到如今,已幾乎與自身融為一體了。

如今看來,自己的家族絕非普通的凡世普通人家,若是凡人,怎會招來修仙者的誅滅?若是凡人,怎會有癲魔、酒怪兩位世外高人的關注?若是凡人,真武神宗又如何識得自己手上的戒指?

蕭何越想越累,只覺得自己被一個巨大的漩渦吸引著,零落漂浮,人生去向,半點由不得自己。

“你真的還沒睡。”仙瑤的聲音響起,打破了蕭何的思緒。

“你呢?也沒睡。”蕭何回道。

“聽弟子說你和哥哥回來了,就來看看你,也沒什麼事。”仙瑤說道。

“烈冰走了?”蕭何隨口問道。

“嗯,走了,他離開宗門這麼久,也該回去了。”仙瑤說道。

蕭何一笑,又隨口說道:“他捨不得走吧?”

“什麼意思?”仙瑤緊跟著問道。

蕭何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如此再說下去,恐怕又要尷尬,又轉而說道:“沒有沒有,他久居宗門,與我這樣走上一遭,外面如此熱鬧,他難免要樂不思蜀。”

仙瑤同樣也感覺出了蕭何的尷尬,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又問道:“我聽哥哥說,你要與其餘洞天的道友一起去探尋遺蹟?”

“是的,冰麒跟你說了?”蕭何問道。

仙瑤點頭,說道:“哥哥很擔心你。”

“他卻沒有問我這件事。”蕭何說道。

仙瑤有些動容,說道:“哥哥說,這是你的自由,你早晚會認識新的人,去新的地方,逆寒對你來說,註定只是經過。”

蕭何有些沉默,不知該如何應對。

仙瑤突然站到蕭何面前,離蕭何更近了,看著蕭何的眼睛問道:“你想去哪裡?你會去哪裡?”

蕭何深吸一口氣,轉身到周邊,看著遠方,說道:“我也不知道,最初修行的時候,也有一個女孩曾問過我這個問題,我到現在也想不出答案,本來我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真有修仙一事,只是想闖蕩江湖,加入宗門只是誤打誤撞,之後我的目的是尋找殺我全家的仇人,可是當我將北羅門夷為平地的時候,又發現此事與他們沒有關係,再後來我又想尋找誅滅歸雁峰的仇人,一直到今天,越來越迷茫,越來越不自知。”

蕭何說到這裡忽而停了,仙瑤聽罷蕭何長長的一段話,心中自然心疼,問出口的卻是:“還有那個女子問過你和我一樣的問題?”

蕭何的腦海中,玉葵的身影一閃而過,開口答道:“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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