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雪天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五十三章 釋懷,我的腦洞成真了,弄雪天子,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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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功德碑一塊,永立世間,萬載不朽。”
漢白玉凋刻而成的石碑,被安放在寧安巷口東側,周圍用從雲城體育館,縣衙,寶雲塔等地拆出來的木料修成了護欄。
是雲城本地宿老們做的決定,由縣令帶頭,領著雲城德高望重的鄉紳們,親自去拆了下來。
很快,功德碑就立好,開過光,一眾護送功德碑過來的將士認認真真行過軍禮。
所有百姓也俱都跪拜。
林正一和王桂花,一抹眼淚,胸腔裡終於熱流湧動,冰冷的氣息褪盡。
王桂花深吸了口氣,輕聲道:“好了,好了。”
她終於釋懷。
是,就像女兒說的,人終歸會死,比起一輩子沒滋沒味地過日子,死在各種意外,或者老死在床上,她寧願轟轟烈烈地活上一場,在最絢爛的時候終結。
王桂花沒讀過書,不大識字,聽不懂女兒說的那些東西,總是覺得孩子不安分,讓人擔憂。
現在,就在這一刻,在她女兒死了兩年半之後,她卻忽然不再那麼痛恨,絕望,開始理解她女兒的志向。
如果,女兒想要的是這個,是青史留名,那她這樣的孃親,便是再心疼,又如何敢阻止她?
眼前的功德碑上,女兒的名字鍍著金彩,王桂花第一次覺得不識字真不是件好事,她想一遍又一遍地去讀,關於寶貝女兒的每一個字,可她不識字,只能央別人讀,自己努力去記,去背!
功德碑不只是寧安巷林家這一塊。
所有立下大功,犧牲性命的義士們,家中都可立此碑。
另外就是雲城體育館門前。
秋風吹著落葉,打著旋散落在青石地面上,斬衰軍將士整整齊齊地列隊從長街上走過。
雲城的老百姓們不知不覺就跟在了後面,排成長長的隊伍。
小李腦子裡想著,都是些做戲的東西,有什麼值得一看?可他的腳卻不肯聽自己使喚,一步都不曾落下。
“都是為了爹孃。”
爹孃年紀大了,他來,是為了照應父母。
“嶽女俠,是嶽女俠!”
好像今天的路比以前經過的時候短很多,小李都沒反應過來,已經隨著人流湧入體育館外的大廣場。
體育館這幾日正在舉辦輪迴賽,早早就為了接待觀眾做好了準備,此時滿城的百姓湧入,竟也只是略有些擁擠,摩肩擦踵,並不見多少慌亂。
人流自然分散四方,小李也隨著人流進去,舉目四顧,頓時有些心驚。
整個體育館廣場一片肅然的白。
縣令,縣丞,縣衙裡所有人都披白,就連站在一塊巨大的,罩著紅綢布的石碑前的嶽青青也一樣。
粗麻布的喪服及身,看得小李心裡頭各種複雜的情緒翻湧。
左右所有百姓鴉雀無聲。
小李這會兒倒是有些理解,為什麼嶽青青讓這麼多年輕的武者去死,可卻沒人恨她,大家還把她當成大英雄一樣敬拜了。
她是慣會……做戲的。
‘做戲’兩個字在小李的唇舌間吞吐了半晌,到底還是嚥了回去。
人這一輩子,能有這樣一個人,能有這麼一群人,如此鄭重地為自己披一披這身麻衣,其實,也就夠了,哪怕他們就是在做戲。
戰鼓聲轟然而起。
鼓點正卡著人的心跳。
小李的心砰砰地狂跳不止。
穆青雲一把扯下紅綢,露出巨大的,彷彿高聳入雲的石碑。
這石碑昨天還沒有,竟是一夜之間拔地而起。
伸手握住秋水劍,穆青雲神色肅然,長劍揮舞,一個個遒勁有力的大字便出現在石碑之上。
每一個字,彷彿都要直上雲霄九萬里,不見分毫悲意,只有壯志豪情。
無數人的名字在穆青雲的劍尖上傾瀉而出。
眾人都看得呆住。
王桂花整個人顫抖不止,忽然抬手指著高臺:“淑媛,那是淑媛!”
她到底還是認得女兒的名字。
其他人也紛紛驚呼失聲,無數百姓又哭又笑,仰面高呼:“兒啊,兒啊!”
“吾兒,你這輩子,沒白活,沒白活!”
穆青雲提著氣,一口氣將整個石碑,一共二百八十六個名字刻完,才緩緩吐出口氣。
十年裡,光是雲城便有二百八十六個武者的生命,永遠地留在了遠方。
這一場災難中,死去的多是年輕武者,白髮人送黑髮人,人生之大苦。
眼下這塊碑石,以及一座又一座,被安置在明國各個角落的碑石,或許能給他們帶來一丁點的撫慰。
穆青雲一開始想要鑄碑,是想到後世那些丟失毀損的史料。
沒想到,老百姓們竟然會這樣地激動。
穆青雲不覺笑了笑,還好,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個世界是一定會變好的。
陳怡走上前,託給穆青雲三盞溫酒,一盞敬天,一盞敬地,最後一盞。
“祭英靈。”
穆青雲低聲道,“保佑封禁行動順順利利,保佑我們平安步入新世界。”
許是她精神力的確突破了某個極限,她最近好像一直在做一些似夢非夢的夢。
她是在做夢,又不像在做夢。
她夢見她居然穿著奢華的冕服,坐在一個巨大的金殿內參加酒宴。
宴席宴請的好像都不是人類。
似乎她的名字被列入‘封禁’活動以後,她才開始做這個夢。
她問過其他人,其他人倒是沒有這樣的現象。
她也沒瞞著,與禁區的幾個研究人員說過這樣的現象,研究人員聽過以後,看她的眼神有點古怪,不過還是安慰她,說這很正常。
穆青雲輕笑了聲,自己倒了一杯溫酒,慢慢喝下,抬頭看著高聳入雲的石碑。
“師姐,下一次我們見面,就真的在新的世界了。”
陳怡:“好。”
她頓了頓又笑:“其實我不挑,只要能見面,哪裡都好。”
車馬已經備齊,穆青雲沒有回武館,只握了握陳怡的手臂,便上車而去。
陳怡一路送她出城門,立在城門口,回想這漫長的十年。
這些年,仔細想想,她其實從未與師妹分開過,沒什麼可糾結思念的。
若說當年,她不想師妹去禁區參與什麼‘封禁’,但十年後的現在,她已經再也說不出那些阻攔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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