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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獎典禮,閉幕式結束,安邦定國賽的賽程,至此宣告終結。
“這是什麼歌?”
穆青雲一首歌唱了好幾遍,很快變成了全場明國人跟著唱,無論武者還是工作人員,那是越唱越喜歡。
歌詞雖樸素,但正是這樣的樸素,才更感人。
“我的祖國,喬羽作詞,劉熾作曲,兩位前輩都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穆青雲大大方方地道,一點也不遮遮掩掩。
她跟賈老師也學過一點音律,皮毛而已,反正一時半會兒肯定作不出膾炙人口的歌曲來。
幾經波折,半月過去。
卓燕飛帶著自家的弟子們終於回了武館。
十月份的雲城居然飄起了細細碎碎的雪花,雪花漫天鋪蓋,飛簷斗拱鍍銀彩,太陽普照下,竟好似升起一團雲霧一般的寶光。
穆青雲沒在武館多待,把各色禮物都交給陳怡,請她幫忙分一分,便匆匆往張家去。
她實在有些惦念嶽玲的身體。
一到張家大門前,不由嘖嘖稱奇。
半個月沒見,張家破舊的門牆居然翻新了,庭前栽了花,院內鋪了路。
東邊兩排屋舍外觀,更是修得齊整,連門前斑駁的石階都重新修了,內內外外不少丫鬟僕婦小廝穿行。
這肯定不是家裡的,用不起。
穆青雲進門,迎面撞上兩個穿著同樣粉白色上襦下裙的丫鬟。
兩個丫鬟瞟了穆青雲一眼,倒是挺客氣,上前行禮道:“今日,我家公子和幾個朋友借貴寶地辦文會,張小姐若是有閒暇,也可去湊湊熱鬧。”
人家居然認得穆青雲,面上還如此溫和,穆青雲自然只會比她們更有禮貌,客客氣氣地謝過,並不問對方來歷,繼續向自己的院子走。
剛一進門,便見嶽玲趴在枕頭上哭,哭得臉色雪白,一邊哭一邊抽搐,整個人簡直成了一大團烏雲,完全沒法看。
馮媽媽坐在一邊,眉宇間滿是無奈,見到穆青雲,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
她忙起身拉了穆青雲的手:“小姐可算回來了,快,快來勸勸夫人,這麼哭怎麼得了,她身體還沒好!”
“哎,我一個老太婆算哪個牌面上的人,人家貴人瞧不上訓戒幾句,算得了什麼!”
穆青雲目光微轉,根本不問前因後果,勐地一拍桌子,聲音拔高,怒道:“什麼意思?什麼叫貴人訓幾句?”
“如今皇太子對宮人說話,都要說一個‘請’字,怎麼,馮媽媽你是吃別人家的米糧了,還是拿了旁人家的金銀?憑什麼被外人訓戒!”
嶽玲頓時止住眼淚,爬起來看著女兒,眼眶發紅。
可不就是這樣的道理。
穆青雲鄭重問:“馮媽媽可有先對你口中的貴人無禮?那人可是家裡借住的孫公子?”
馮媽媽連連搖頭又點頭。
“我怎麼敢對孫公子無禮!”
“那好,雖說最好的結果是馮媽媽你當場噴他們一臉吐沫星子,但無妨,我們現在去算賬也不晚。”
穆青雲肅然道。
馮媽媽嚇了一跳。
連嶽玲都一驚,也顧不得哭,整個微微顫顫地坐起來。
穆青雲說到做到,一把握住馮媽媽的胳膊就要出門。
馮媽媽嚇得連忙一把拽住桌子不肯走,急聲道:“哎喲,我的小姐,我一老婆子算什麼檯面上的人物,怎能和人家貴人計較!”
“可不好損了貴人的面子,咱們承擔不起的。”
穆青雲皺眉:“那按馮媽媽的邏輯,對方在別人家撒野,有沒有想過照顧主人的顏面?有沒有想過他擔不擔得起?”
馮媽媽苦笑。
穆青雲坐下來,也讓馮媽媽坐:“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其實沒什麼。”
馮媽媽支支吾吾,嘆了口氣,到底還是簡單把事情講了一遍。
今天早晨,張蓉蓉身邊的使喚丫頭小於,去賬房處,說要支二十兩銀子。
說是她們小姐要和幾個手帕交出去聚一聚,想為朋友買點伴手禮。
馮媽媽正好撞見,想起家裡如今境況不佳,便沒忍住稍稍勸阻了幾句。
因著嶽玲病重,家裡銀錢總是不夠開銷,她心裡著急,說話也便有些急切,平時的八面玲瓏也沒表現出來。
不知是那丫頭去告了狀,還是正好讓貴人撞見,貴人立時出面狠狠罵了她一頓。
“貴人說,就沒見過我這樣手伸那麼長的下人,若是在他家,已經給我一通板子趕出去了事。”
馮媽媽一邊說,一邊嘆了聲。
穆青雲點點頭:“我明白了。”
她想了想問道:“姓孫的現在是否還在園中宴客?”
馮媽媽點點頭。
穆青雲笑了笑:“那麼,馮媽媽去給那位送份禮好了。”
略一思索,穆青雲取出紙筆揮毫潑墨,畫了一幅四格漫畫。
一隻斑禿老狗,穿得斯斯文文,似模似樣,眼睛卻長在了腦門頂上,闖入別人家,衝主人狂吠不止,指手畫腳。
最後一格漫畫,自然是斑禿老狗被亂棒打死,做成了狗肉火鍋。
穆青雲三兩下畫完,畫工一般,但瞧著醜萌醜萌的,十分有趣。
反正絕對吸引眼球,任何人路過看到都會停下來多看幾眼那種。
馮媽媽湊近前,面上的神色都不禁少了幾分懼怕。
“行了。”
穆青雲畫完,也犯不著裝表,“吶,送去給那個不知所謂的。”
馮媽媽:“……”
說了半天,馮媽媽說什麼都不肯,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句話,什麼她不配啊,不能得罪人家云云。
穆青雲哭笑不得:“你這怕什麼?我知道姓孫的家裡有錢有勢,還有個伯父做知府,但那又如何,他是能殺了咱們不成?”
“上位者一言不合要人性命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穆青雲無奈,乾脆也不為難馮媽媽,自己不顧阻攔,拎著畫,徑直穿過小徑,走到東邊前院。
前院花木新栽了不少,上綴紅綢綵緞,張蓉蓉和張秀秀都在,還有不少男女閒坐四周賞雪說話,時不時發出陣陣輕鬆愉悅的笑聲。
青春洋溢,少年男女,穆青雲一時都感覺自己回到了現代去,不由低嘆:“那我這幅畫,可有些敗壞氣氛。”
穆青雲心想,她以前好像挺能忍耐,沒這麼惡劣。
她能忍穆四平,也能忍孫小梅,同樣忍了穆愛珍和穆愛寶。
為什麼近來就不樂意忍了?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穆青雲很隨意地走過去,張秀秀一眼看到她,不禁有些意外。
張蓉蓉的臉色都變了變。
穆青雲輕鬆地走到孫玉芝身邊。
這就是本劇的男主了。
她抬頭掃了一眼,倒是認出來,這人在昭城見過一次。
穆青雲揚眉:“孫公子。”
孫玉芝回過頭,看到穆青雲,面上露出些許疑惑。
雖說在昭城見過,可這位孫公子貴人事忙,大體是不大記得穆青雲的。
穆青雲衝他點點頭,信手把畫抖開:“給您的謝禮,謝謝您對我家老媽媽的關照,好好收著吧,和您特別配。”
孫玉芝看了眼畫,滿頭霧水。
這是什麼東西?
畫?
他一時沒察覺這畫是諷刺他,還一點都不避諱旁人,仔細看了看。
站在一側的周平波,卻是心細如髮的人,聽穆青雲的話音就覺不對,走過來一看,登時忍俊不禁。
穆青雲冷笑:“孫公子,聽說你經常花銷無度,一點都不知道節省,希望你以後別亂花錢,應該把錢分給你的弟弟妹妹用啊。”
孫玉芝勃然大怒:“什麼意思?我的家事,何時容旁人置喙?”
“原來孫公子也知道這個道理。”穆青雲搖搖頭,轉身便走,“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孫玉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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