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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炎嘆息道:“此事說來話長,這一次若不是他帶領大量高手在一線峽攔截,又出手偷襲,我也不至於落於他手。”說著,將一線峽一戰簡略地說了一遍,當然,他將攔截之人的身份和那恐怖的一劍都省略掉了。
“八大頂尖高手。”聞言,即便是修為如程立農,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般恐怖至極的陣容,即便是他程家聚集最頂尖的高手,要想全身而退都不是一件易事,但聽林炎的描述,也只是何明遠的女兒中了一箭,林炎受針對受了一些外傷意外,其他人都毫髮無損,最後若不是屠東音出手,林炎也能安然進入中原。
程立農看向林炎的目光頓時就不一樣了,只是他如何都想不明白,林炎不過十六歲,為何便擁有如此之多的手段。他忽然發現,自從林炎進門,除了聽說程飛霜那荒誕的謊言之外,都顯得十分平靜,即便是面對暴怒的程立農,也都不卑不亢,一絲恐懼都沒有。
若是尋常的十六歲少年,只怕是遠遠見到程立農一面,都是誠惶誠恐。
身為頂尖武道世家的一家之主,程立農那份上位者的氣度足以令人心生敬畏,但林炎卻十分平靜。
程立農這才換了一種心態打量著林炎,林炎面色平靜,像面對普通人一樣。
“這件事背後的隱情,我自會查清,既然你並非是像傳言那般,是個採花大盜,那就先留在程家,改頭換面,後日與羽兒一同前往常山,參加試劍大會。”程立農沉聲道,“當然,這幾日,不許你和霜兒走得過近。”
林炎苦笑道:“我與程姑娘什麼事也沒有,自會保持距離。不過前輩為何會出手救我?若只是程姑娘的謊言,前輩大可假意派人前去營救,回來再說守衛太嚴,沒有成功,想必程姑娘也是會信的。”
程立農笑道:“倒是聰明。你當初和連成浩交手,他是否真的施展出了殘劍訣?”
林炎點點頭道:“當時正陽宗的天虛前輩也在場,不會認錯。”程立農頓時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救你至少不會錯,殘劍訣乃是恩公的獨門武學,即便是當初寄宿程家,恩公也沒有拿出來,只是教了幾招,奈何程家後輩弟子資質淺薄,除了飛羽記住了,其他人都無法掌握。恩公這般看重這劍訣,自然不會輕易讓他流落江湖,那連成浩雖然天賦還可,但也是草包一個,配不上劍魔弟子稱號,所以若是此事是真的,我便可以斷定,連成浩手中有恩公的訊息。”
世人皆知劍魔和程家交情匪淺,還完善了程家的鈞天劍法,殊不知劍魔獨孤城更是程家的大恩人,曾拯救程家於水火,整個程家都受過獨孤城的大恩,卻無以為報。
十幾年前獨孤城與蕭千絕決戰,最終輸了半招,遠走北域,十幾年來音信全無,更別說有什麼弟子在世間行走,因此《殘劍訣》重出江湖,程立農因此斷定必然是和獨孤城有關,便關注起了連成浩,甚至派人前往西南調查金嶺七塢。
“連成浩施展殘劍訣,這便說明劍魔前輩很有可能遭遇了不測,他手上的劍訣因此被流傳了出去,或者,是那個抓住劍魔前輩的幕後之人故意流出劍訣,達到某種目的。”程立農凝聲道,“我更相信是後者。”
林炎道:“若是連成浩沒有修煉這殘劍訣,必然不是我的對手,那幕後之人必然是覺得只要連成浩修煉了殘劍訣,便可將我擊敗,或者試探出我是否真的實力受損。不過,現在看來,《殘劍訣》的出世,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整個中原江湖之中,若說最不服蕭千絕這個武林盟主的,便是和劍魔獨孤城有淵源的幾大勢力,比如正陽宗、程家等等,正陽宗掌門正陽子自身也是一個劍道奇才,曾與劍魔論道,受益匪淺,而正陽宗在江湖之中也是處於中立,並不是十分擁護蕭千絕的武林盟主之位,但身為三宗之一,明面上正陽宗還是要聽從蕭千絕之令。程家更不必說,在江湖之中向來是不聽蕭千絕的命令,也幸好程家只是一個武道世家,並非是宗門,影響力有限,故而蕭千絕才任由程家如此特立獨行。
《殘劍訣》出事,就像一個訊號,在告訴所有與劍魔有關的勢力,劍魔已經落入了某人的手上。
“試劍大會在即,在這個節骨眼上,殘劍訣出世了,其中目的必然是不單純,那位蕭盟主必然是有所圖。”程立農道,“所以這一次的試劍大會,那位蕭盟主必然會有所動作。”
“那屠東音是蕭千絕的人,所以程家主才會選擇救我。”林炎笑道,“前輩這也是為了送程姑娘這順水人情吧。”
程立農嘆息道:“我這女兒,著實有些叛逆。我曾和秦家家主給霜兒和秦家的秦浩然定下婚約,但是她不想嫁給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所以才擅作主張,離家出走,逃到了西南。”
“程姑娘也算是極有個性了,不過理由實在太過荒誕。”林炎搖頭苦笑,“與我珠胎暗結?這理由都能想出來。”
晉國女子都十分看重自己的名節,普通人家庭中,尚有待字閨中的女子不能素面出門的規矩,出門必須要頭戴紗巾,遮掩面目,此外遵守三從四德更是不必說。若是江湖兒女,雖沒有那麼多的忌諱,卻也幾乎沒有與人苟合、未嫁先孕的例子,這都是極為離經叛道之事。若是程飛霜這話語傳了出去,她的名譽必然受損,整個程家也必然會名聲受垢,被人在背後指指點,在江湖之中,聲名一落千丈。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希望你爛在肚子裡。”程立農道,“他不願嫁秦家那小子,那邊不嫁,不過她若是傾心於你,我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不經歷點考驗,休想成為我程家的女婿。”說著冷哼一聲,讓林炎有些莞爾,道:“在下並無這種想法,程姑娘與我也不過有著幾面之緣,對彼此都不瞭解,如何算得上是傾心,此次她不過是報恩心切,才想出這離譜至極的理由,還請前輩明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程立農心中倒是對林炎多了幾分讚賞,他對程家女婿的要求很高,曾言必須要青年榜前十的青年才俊才配得上他程立農的女婿,秦浩然乃是江湖排名第二的青年才俊,比程飛羽都要高上一個名次,故而才會和秦家定下婚約,卻沒想到程飛霜會有如此之大的反應,拒絕不說,還離家出走,遠走西南。
與林炎接觸了短暫的時間,程立農卻忽然發現這小子除了讓自己女兒做出如此離經叛道之事讓他很不爽以外,其他的表現都十分沉穩,甚至讓他生出了有此婿也十分不錯的想法,頓時感嘆一聲,道:“我觀你面色蒼白,像是受了不輕的內傷,這兩天你現在程府修養,不過安全起見,這幾日不能出去,我會讓白大夫給你瞧上一瞧,儘量在試劍大會之前好個七七八八,若是你在試劍大會之上表現好,我認你這個女婿也不妨。”
聞言林炎有一些頭大,說了半天,程立農還是抓著這個話題不放。他也心知這一次承了程家很大的人情,更是欠程飛霜許多,當下心中微嘆,開口道:“林炎謝過前輩。”
從書房出來,程飛霜便立刻迎了上來,道:“怎麼樣了,我爹有沒有為難你?”
林炎搖搖頭,道:“程姑娘,這次倒是要十分感謝你犧牲自己的名節救我性命。”說著朝著程飛霜行了一禮,又朝著程飛羽鞠了一躬。程飛霜笑道:“你救我兩次,我才救你一次,說起來還是我欠你一條命,你不需要謝。”
一旁的程飛羽微微嘆息,自己這妹妹真的是太傻了,他都能看出來林炎對她並無意,自己這傻妹妹還傻乎乎地貼上去。
“林兄弟,夜已經深了,我先帶你去客房歇息吧。”程飛羽笑道,“明日,我帶白大夫過來,為你診治體內的傷勢。”聽到程飛羽的話,程飛霜立刻緊張了起來,道:“診治傷勢?你受傷了?哪裡?嚴不嚴重?”說著抓著林炎的手,上下在林炎查了看起來。
林炎掙脫了她的手,苦笑道:“受了一些傷,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程飛羽也有一些頭痛,道:“福叔,你先帶林兄弟去客房吧。”
“只有你,給我乖乖去睡覺,三更半夜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程飛羽將程飛霜一把拉了過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程飛霜回瞪了過去,但也知道現在時辰不早了,子時都已經過了,當下也只能作罷,笑道:“那好,林炎,你趕緊去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說完又狠狠地瞪了程飛羽一眼,暗中狠狠地掐了程飛羽腰間軟1肉,即便是以程飛羽的武功與氣度,臉上都有些抽搐。
福祿走上前,為林炎帶路。林炎抬手告別兩人,跟著福祿往前走。
程府很大,至少要比林家堡和明遠鏢局大很多,莊園中的裝飾風格也西南不太一樣,十分精細。
福祿將林炎帶到一間客房,掌了燈,道:“我等一會讓人送一些吃食來,林公子吃完再睡吧。”
“有勞了。”林炎摸摸肚子,的確有些餓了,“還請勞煩送一些金針過來。”
前兩天林炎半昏半睡,吃的東西少得可憐,今日剛醒,那屠東音那老匹夫又沒有差人送飯來,他此刻早已經飢腸轆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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