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是長生啊,知道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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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歐陽落入所謂“陰曹地府”的中千世界之時,作為天地至聖的三人便心有所感。
最先感知到的便是常年遊蕩在時間長河之中的掌管天地輪迴的聖人。
這位天地聖人,自從小師妹昏迷之後,便回到了時間長河之內,以自身十二魔神之力為舟,行於長河之上。
如今掌管天地輪迴的大聖人,終日遊舟在時間長河之上,刻舟求劍。
眾生傳聞,有一位聖人,監視眾生過去,在時間長河之上泛舟,觀眾生過去時間線。
這位天地聖人並會對眾生過去所做之事進行裁定,從而定下生靈此生的罪責。
根據罪責的深淺,從而決定眾生來世輪迴所變的生靈。
其實萬物眾生皆不知,這位天地聖人,百萬年的時光之中,只為了在過去找尋自己缺失的東西。
與小師妹同樣堅持,這位聖人始終認為,自己肯定有什麼東西是被遺忘的。
時間越是流逝,這件被自己遺忘的事情在心中越是沉重。
百萬年的時間下,這塊心病已經壓的這位天地聖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花白的頭髮之下,原本威嚴的臉龐之上,滿是蕭索。
彷彿每活一秒都感覺痛苦,但執掌輪迴的聖人又怎麼可能死去?
聖人更不會因此而殉道,此時在陳長生身後有著無數生靈仰仗聖人而活。
而從一開始的一條時間長河,到如今在萬千時間長河之中泛舟,這位天地聖人已經來回百萬年之久。
無事不出,有事速回,生怕耽擱一秒鐘。
在這百萬年之中,哪怕神鬼之爭最激烈之時,與一位代表神道的聖人在時間長河之上拼盡底牌做過一場之後。
聖人依舊拖著重傷的身體,馬不停蹄的回到時間長河之上,一邊休養,一邊繼續的尋找。
可悲哀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甚至不知道為了什麼而尋找,但就是這樣一遍遍的尋找,彷彿才能夠贖罪自己一般。
直到這一日,依舊準備在刻刀之上刻下一道刻痕的聖人,突然心生有感。
猛地抬起頭之時,正好看到,一道細不可微的青色流星在自己眼前劃過。
這位素來威嚴的天地聖人,眼瞳猛的縮小,百萬年中,聖人第一次失態起來,慌忙的站起身想要去追那顆細不可聞的流星。
卻忘了此刻的自己身處時間長河之上,一腳跨出,聖人直接從小舟之上栽倒下來。
在時間長河之中撲騰著往前,一身大法力的聖人此刻卻像是普通人。
在時間長河之上跌跌撞撞的想要朝著流星的方向追去。
可流星卻一閃而過,轉眼之間便消失在了萬千時間長河之中。
失去目標蹤跡的聖人,茫然坐在時間長河之中良久,才重新回到小舟之上。
只當以為自己只是看花了眼,才讓自己那麼的失態。
重新拿起刻刀,剛想要繼續刻下那道尚未刻下的劃痕。
無數模模糊糊的記憶開始在聖人的腦海之中浮現。
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湧上心頭之時,卻讓聖人如鯁在喉,雙眼瞬間模糊一片。
這一刻彷彿自己回到了自己未成聖之前,作為人族修士之時的陳長生。
靜靜在時間長河之上刻舟求劍的陳長生,手中一頓,手中的刻刀掉入時間長河之中。
看著眼前被刻上密密麻麻的劃痕,宛如雕像一般低頭,看著面前的時間長河。
大顆大顆的眼淚滴在手背上,暴起青筋的手死死扣著小舟的船板,指甲嵌入木板之內。
在陳長生面前的時間線正是自己當年謀劃奪舍祖淵之時的時間線。
自己以身換身,捨棄陳長生之名化作祖淵之日。
也是自己的時間線斷裂之日,也正是從那天起,自己師兄弟三人的時間線被緊緊繫在一起。
自己觀看了無數次的時間線,但這一次發生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在三師兄弟緊緊繫在一起的那個繩結之上,一抹青色一閃而過。
雖然模糊,雖然細不可聞。雖然稍縱即逝。
但一個身影,一個聲音,一襲青衫卻死死的印入陳長生的眼中。
青衫雙手攏在胸前,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嘴唇輕輕張合之間,陳長生彷彿聽到了青衫在喊自己的名字。
在看到那襲青衫的那一幕,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
自己所認為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在看到青衫之時,便已經補全。
而這種補全讓陳長生不是歡喜,而是一種幾乎窒息般的痛苦。
陳長生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發抖,呼吸開始急促,力氣幾乎在一瞬之間被抽空了一般。
反反覆覆看著眼前這道一閃而過的青衫,看不清臉龐,聽不清聲音。
但卻那麼的熟悉,熟悉到陳長生感覺呼吸都前所未有的沉重。
也在這一瞬之間,便讓陳長生感覺到了窒息般的難受。
那種心臟被一隻大手狠狠捏住,又陡然放開的懸空感,讓陳長生無力的栽倒在了小舟之上。
眼眸看著高空之中萬千時間長河,星星點點在眼眸之中,卻反射不出任何神采。
自己這位天地至聖,百萬年的道統之爭,似乎都成了一個笑話。
在嘲笑著自己作為一個重生者,卻踩在自己最重要的人的肩膀上,登上了這所謂的最高峰!
萬千世界,在天地至聖面前沒有任何秘密,也在下一刻,陳長生便知道了那顆一閃而過的流星去往了何處。
當知曉那顆流星要輪迴轉生之時,陳長生下意識的扣著船舷想要起身立刻前往。
只要自己願意,下一秒陳長生便能夠出現在那襲青衫面前!
但陳長生的手卻僵在了那裡,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陳長生真的怕了,怕自己若是再一意孤行,那襲青衫還會因為自己而受傷。
怕自己去看一看那襲青衫,都會對那襲青衫再造成哪怕任何一絲傷害!
但百萬年的思念,卻讓陳長生感覺到了身體被抽空般的難受,踉蹌的坐起身。
陳長生低聲喃喃,依照著腦海之中青衫的嘴唇,哆哆嗦嗦的開口重複了一遍:
“是長生啊,知道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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