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懂事的威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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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去年開始，怡寶洋行在德國的進貨渠道頻頻受限受阻，運作開始艱難起來；而今年一開始，德領館就多次派人上門，對亞倫·庫珀一家人進行所謂的“特別登記”，不只是家族成員資訊，就連其房產、存款、洋行資產等都要登記！

庫珀感覺到味道不對，就開始策劃著要逃離這裡，經過衡量，認為大洋彼岸的北美地區才是最好的避難地，於是就秘密聯絡這十年來最好的朋友美國商人富蘭克林·威利斯，透過他秘密向美領館要求幫助；但因為現在的美、德關係還算是正常，美領館並沒有給予肯定的答覆……

時間進入到了三月份時，庫珀開始覺察到有人開始跟蹤監視自己，這讓他大為驚慌，在他想來，這是德國政府要對他動手了！唯一還算是慶幸的是，他的家和洋行都位於法租界的範圍內，而法、德兩國一向是不和的，這讓他還可以暫時可以躲避德領館的追迫；但位於公共租界的德領館與是工部局董事會關係密切，他非常擔心其策動公共租界去交涉法租界當局，對他一家採取措施。

在這樣的情況下，庫珀丟擲了底牌，聲稱自己手中有德國政府的絕密軍事情報，向美國總領館提出交易要求，以便儘快逃離這裡。

特別是，就在今天開始，怡寶洋行附近竟然出現了多名形跡可疑的歐洲人面孔，害怕的庫珀偷偷從後門離開，連家都沒敢回了，跑到了朋友威利斯的家裡求助……於是，這才有了威利斯緊急聯絡總領館的事情。

說心裡話，威利斯現在的心情並不算好，開始時，他只是基於朋友之誼幫助庫珀，沒想到其中竟然牽扯到了軍事情報問題！而且看架勢，德領館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也無法判斷其是為了庫珀的財產還是情報，這讓他感到很危險。

另外一方面，美領館剛明顯對這事並不重視，之前拖延了幾個月時間都沒有答覆，不久前聽說有重要情報才同意進行商談，卻沒想到只派了一個年輕的一等隨員來處理這件事！這讓威利斯感到了其中的敷衍態度，但現在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也只能硬著頭皮來操作這事了！對他來說，真希望這事早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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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威利斯講述時，李君豪一邊認真的傾聽，一邊在心裡對照著剛看到的資料，心裡不斷做著評判，衡量這事的得失利弊。

等著威利斯把事情說完、期盼的看著自己的時候，李君豪才道：“威利斯先生，我個人很欽佩你對朋友的情誼，但是作為官方立場，我必須要宣告一點，鑑於目前我國和德國的邦交仍屬於正常化，這件事領事館是無法直接出面運作的，想必庫珀先生也是明白這點的，所以才私下委託你來交涉。所以，在此，我以下將要表明的所有態度，都僅代表著我個人，總領館是不會正式承認的。這一點，我必須提前宣告，威利斯先生是否清楚了？”

“當然，當然，我很明白的。”作為一個經商十幾年的美國人，威利斯當然瞭解本國政府是怎樣的運作模式，清楚知道對面這個年輕外交官下面要表明的個人態度才是最重要的，甚至直接決定著此事的成敗。於是，他立即壓低了聲音道：“潘森先生，庫珀先生託我轉告您，只要能夠促成這件事，他必將重謝於您……”

“這是哪裡的話！此事是我的工作，自當是盡心盡力，至於什麼重謝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李君豪搖頭笑道，而他心裡卻是在鄙夷：說什麼事成之後重謝，糊弄小孩呢？自己做營銷培訓的，正規不正規的交易規則全部門清，還想騙我！

“潘森先生，那個……您看什麼時候可以勞駕去見下庫珀先生啊？他現在可是非常著急啊！”威利斯笑著說。

“見面啊，隨時都可以啊！”李君豪也笑了，“只要是非休息日的時間，我一般都是在領事館上班的，威利斯先生現在也認識門了，提前幾分鐘打個電話，就可以隨時帶著庫珀先生過來了。到時，我一定會熱情接待你們的。”

“啊？”威利斯懵了，這事不對啊！急忙又道：“潘森先生，可是我剛才已經說了，庫珀先生現在被德國人監視著，根本不可能來領館啊！”

“既然是這樣……”李君豪沉吟道，“那麼好吧，威利斯先生，一會兒你與我的秘書約一下時間，找個庫珀先生和我都方便的時候約個地方，我會盡量趕過去的……嗯，就這樣吧！來，威利斯先生，喝咖啡！”

“哦，謝謝潘森先生。”來了中國的時間不短了，威利斯自然明白端茶送客的禮儀，可是這樣的結果好像不太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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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利斯告辭離開後，秘書米莉婭進來彙報說：“老闆，威利斯說，會盡快確定一個時間、地點，然後聯絡我，請你赴約。”

“嗯，知道了，到時先晾他一次吧！”李君豪道，“到時就說我的日程排滿了！”

“明白，老闆！”米莉婭笑了，知道自己的老闆不喜歡這個叫威利斯的，這是表達不滿了。雖然她並不明白其中的下下原因，但當然要聽上級的命令了。

隨後，李君豪把布朗叫了進來，安排給他一項任務：去找個熟悉滬海青幫情況的線人來，打聽一下雷石柱案子涉及到的幫派堂口，為此還拿出一百法幣給他做經費，皇帝也不能差餓兵啊！

布朗接過法幣，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打聽清楚，匆匆的出去了。

李君豪在後面笑了，也不知道這個黑人小夥的底氣有多少，這次也當作一個考驗吧！相比起德國商人庫珀的事，他對雷石柱更加關心一些，努力在想著怎麼辦好這件事，也算是沒白與鳳凰寨相交一場。只是，他現在初來乍到，雖然有不少的歷史知識，但對具體的實務卻不瞭解，只能憑想像來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