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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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們雖然對這個面孔有些面生，但是民兵們倒是清楚的很，畢竟他們都是一個村子的。

“張五這是咋的了，犯啥錯誤了又？”

“不會是當逃兵抓住了吧？我聽那些天兵們說，灶王爺以前就殺過逃兵。”

“咋會是逃兵呢，額們那個民兵不想著殺敵變成天兵呢，傻子才逃跑。”

民兵們悄聲討論著，方才就見到兩個天兵押著張五，那些個天兵都是面色嚴肅，同村的民兵也不願意多說，眼下只能猜測一番。

“殺人，這小子，不會是剛才灶王爺說完，這些人投降以後動手了吧？”

“嘖，你這麼一說，我感覺還真是。”

民兵們看著前面小聲議論著。

也不知道灶王爺會如何處置他。

不多時，劉振華緩步走了出來，有兩個民兵拖著一個滿是血的屍首放在了那被羈押的民兵旁邊。

失魂落魄的張五看了一眼身邊的屍體，這是他殺死的，他自然印象極深。

眼下，兇手和被害者都在堂下，只等著劉振華宣判了。

張五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但是如此大的陣仗，恐怕不是什麼簡單地事情。

劉振華負手走出來，腳步聲平緩，他的腰間別著那把寶刀，跟隨著劉振華的腳步晃動。

張五聽著劉振華的腳步聲，心都隨著那腳步聲跳動，他瞥見了劉振華腰間懸掛著的寶刀，頓時耳朵一陣蜂鳴，眼前一白，差點暈過去，但是他被兩個天兵攙扶著，並沒有倒下。

他知曉那把刀，上一次，張家地主的兩人都是被那把刀斬首，在加上，平日裡面，劉振華很少用那刀，人們都在傳，那把刀拿出來必然是要殺人的，那就是灶王爺的判筆。

眼下，劉振華手中並無武器，唯有腰間懸掛著的刀，要對他動刀了嗎。

張五心中驚駭，兩股戰戰。

他的罪何以至此啊！

劉振華站在張五身側，面對著眾人。

他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目光停留之處，總有人低下頭去，不敢於他對視，尤其是先前趁亂摸金的民兵，他們本就犯過錯誤，但是由於劉振華饒恕，他們才沒有受到懲罰。

眼下，張五明顯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本尊，伺察善惡，先前本尊曾說過，不得殺手無寸鐵之人，不得殺投降無意反抗之人，”他看向被天兵架著半跪在地上的張五。

眾人心中一凌，劉振華今日之語氣，和當日審判那地主家兒子管家的語氣一模一樣。

“而眼下，民兵張五，在方才的戰鬥之中，貪圖戰功，殺死了無意反抗放下武器之人。”

“並且還是在本尊許諾，放下武器賞糧以後。”

劉振華的語氣逐漸加重，“那人已經算是本尊麾下之人，當算是民兵，和你們乃是袍澤。”

“而今卻被張五所殺。”

“並且，因為張五殺死放下武器之人，差些讓李家佃戶重新拿起武器和我們戰鬥。”

這點和趙世通一起的民兵天兵們最有體會，他們都是親眼看著那些佃戶滿臉緊張的重新拿起武器，雖然說，一些民兵們倒是希望如此，這樣能夠獲得更多的戰功，但他們也不敢說出來呀。

“我知道你們想的什麼，若是在執刀兵，豈不是有更多戰功可拿？”

劉振華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些人，“眼下這還僅僅只是和佃戶作戰，打下地主院子，面對敵人數百，若是換成日後攻城拔寨，數萬數十萬人降，卻因為一人貪功，殺死降兵，導致其餘降兵譁變。”

說著，劉振華指著眼前的這些天兵和民兵，“你，你們，不僅攻下城池後的潑天富貴沒了，而且都可能要死。”

這些民兵天兵大部分都麼有什麼文化，將這人犯的錯以直白的利益關係說出來，這些人能夠理解的更加深刻。

果不其然，當劉振華說出來這些話的時候，一些民兵的小心思沒了，這個後果太嚴重了，攻城拔寨以後的富貴啊，若是因為一人沒了，他們一人一口吐沫都要將那人淹嘍。

“戰場無小事，眼下，張五所犯之罪，”劉振華猛然將刀拔了出來，“當殺！”

鏘。

寶刀閃爍著寒光，映照出張五恐懼的臉。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劉振華，沒有想到他僅僅只是因為貪圖了一份戰功，竟然就要殺頭。

周圍的民兵天兵，還有李家的佃戶家丁丫鬟小廝都一副驚訝的表情，似乎沒有想到，劉振華竟然要殺死手下的兵。

不過聽著方才劉振華說的話，他們也意識到了這人犯下錯誤的嚴重性，並且這件事也讓他們更加認識到，灶王伺察善惡，是真的察啊。

怪不得以前祭奠灶王要放芝麻糖呢，不糊住嘴，灶王在天上有事兒是真說啊。

現在在地上，有事兒他是真殺啊。

張五慌忙想要掙扎，他要磕頭求饒，但是被兩個天兵架著他無力掙脫。

“灶王，灶王，我有罪，您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贖罪，求您不要殺了我啊，我也是第一次犯啊！我只是太想當天兵了。”

他聲音悲愴的喊著，眼裡面已經含著淚水，他不想死啊，他還想著當天兵吃白粥榨菜呢，他還沒有吃上呢。

怎麼就要這麼死了呢。

李家的佃戶們愕然，天兵是個啥，咋都想當呢，官兒嗎。

這人馬上要死了還惦記著天兵。

劉振華沒有理會張五，“原本，戰死有撫卹，糧五石，銀二十兩，而你因罪而死，本該沒有任何撫卹，但，念在伱家中尚有一母，本尊予你糧三石，銀五兩。”

劉振華這句話，幾乎相當於最後的宣判，透露出來的資訊很多。

戰死之人糧五石，銀二十兩，先前只有一部分人聽到，眼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如此豐厚的撫卹金。

而張五，一個罪犯，死了，不算做戰死，但是灶王爺心善，竟然還願意給張五銀子五兩，糧食三石。

“灶王大善。”

眾人感慨。

張五聽到劉振華的話，嘴巴蠕動一下，卻沒有在說出來任何一句話。

灶王已經恩義至極，算上先前給的糧食，一共五石多，銀錢五兩，家中老母足夠度過這個災年了。

“多謝灶王，草民張五，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