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難以直視的記憶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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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276.難以直視的記憶片段

“啊這……怎麼可能？你難道還涉足了【苦痛】體系？”

伐木場的主管看著忽然搖身一變，成了筋肉怪獸的學者，一時間也是有點懵。

在他眼中的學者康丁，就像是一棟幾層高的小樓，滿身都是足以抵禦槍炮的堅實肌肉，只用一條滿是血跡和油汙的圍裙遮住私密部位，一手擰著一把血淋淋的殺豬刀，一手擰著一根穿著殘肢斷臂還有各種內臟的肉鉤。

主管感覺自己在對方面前，就像是一隻孱弱的小豬仔，會被隨手掛在那根肉鉤上面……

可即使是【苦痛】系的能力，也不至於如此高大強壯吧？

而且為什麼是這樣的打扮？看上去像是殺豬的屠夫？

主管微微一愣，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原來是【智識】的力量？想要干擾我的視覺？”

主管感覺自己已經識破了對方的伎倆，頓時收起了臉上的忌憚與懼怕。

“不過【智識】系的小把戲，沒什麼大不了的，對於已經拋棄理性，擁抱癲狂的我來說，這些虛妄的幻象不過是小丑的雜耍罷了，呵呵，我可不會輕易被嚇唬住。”

說罷，他又聽見幾句低層的囈語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湧入了自己耳中，就像是面前那頭小山般的筋肉怪物在與自己交流。

雖然他聽不懂這些囈語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卻能隱約感覺到對面是在罵人。

無所謂，這依舊是【智識】系的小把戲，對自己不可能有……

主管正在心裡自信滿滿的說著，耳邊縈繞著的囈語聲卻忽然增大，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耳邊爆炸開來。

接著，他耳邊開始響起一陣‘嗡嗡’的耳鳴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幾乎讓他當場昏厥的劇痛，像是有幾根燒紅的鋼針在反覆不停的穿刺自己的耳膜一般。

可主管都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又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傳來一陣更加劇烈和清晰的劇痛，彷彿自己的天靈蓋被人撬開了，然後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玩意強行塞進自己的腦漿裡。

只是這樣的一瞬間，他便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了，只能呆在原地，默默的承受著劇痛的折磨，然後看著眼前浮現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玩意。

什麼夫妻之間狗屁倒灶的記憶，什麼莫名其妙的藝術品鑑定知識，什麼如何打灰放線拉捲尺的專業技能。

這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玩意一股腦的傾斜進主管腦中，讓他的腦中瞬間成了一團漿糊，將思維和意識徹底掩埋進了這些垃圾堆了。

接著，他的身形軟軟的癱倒地，面板上開始隆起一根根青筋，四肢和血肉開始不由自主的扭曲和翻滾，向著魔物的方向異化著。

這是失控墮落的典型症狀。

學者康丁也同樣呆立在了原地，嘴角不停的滲出一縷縷烏黑的鮮血，身形也是踉踉蹌蹌，快要站不穩。

雖然體內的傷勢和負擔很重，但他的思維意識倒是很清醒，卻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在幾秒之前，學者康丁看著自己拼上性命，強行發動的【定罪】與【滌罪】，被對方只用兩根手指接下之後，他其實就已經做好犧牲的心理準備了。

或者說，他重新記起自己很早之前就做好的心理準備了。

畢竟是從業二十年的資深調查員，若是沒有犧牲的覺悟，他也幹不了這麼久。

只不過，自己沒有死在異常事件中，反而是慘遭邪教分子毒手，多少也有些不甘心了……

可康丁沒想到的是，劇情忽然迎來一波峰迴路轉？

那個本來可以隨手幹掉自己的主管，忽然愣在原地不動了，臉上表情一陣極具變化，又開口說著什麼【苦痛】體系之類的聽不明白的話。

然後他聽見主管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以否決之名！”

接著，就看見這不可一世的邪教徒，緩緩跪倒在地，開始向著魔物的方向異化。

而他臉上的表情，卻定格在了平靜與淡定的神情，沒有掙扎，沒有痛苦，沒有哭喊，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就這樣平靜的接受了自己的結局。

這頓時讓康丁頓時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頭皮一陣發麻。

然後，他看見那個年輕的聖裁庭處刑者羅伊德從一棵樹後面現身，衝著自己問道：

“你沒事吧？”

康丁沒有回答。

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或者說，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接著，他看見羅伊德抽出來腰間那把做工華麗，頗為張揚的新式手槍，指著地上正在墮落成魔物的主管。

砰~砰~砰~

三聲槍響過後，康丁看著落在自己腳邊的子彈，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當即無力的癱軟在地，咬牙切齒的說道：

“想不到……你居然是和他們一夥的？”

“啊這……不是，這槍的膛線有點問題，沒校準好，所以偏了點……”

羅伊德連忙尷尬的解釋了一番，無奈的收起了左輪槍，抽出了腰間的短劍，給地上的主管來上了幾刀，幫助他終止了異化墮落的過程。

【叮~癲狂值+500】

【叮~記憶片段+1】

【叮~知識碎片+3】

【叮~技能碎片+3】

入手的居然是‘記憶片段’而非碎片？

羅伊德感覺到腦子裡多出來不少東西，但卻沒急著檢視，而是望向了學者康丁，問道：

“伱怎麼樣？我看你一直在吐血……”

“呼……至少還活著，意識也還清醒。”

康丁大概是察覺到羅伊德確實沒敵意，之前那三槍的確是打偏了，於是也放下了戒備，坐在地上大大了出了幾口氣，然後從懷裡摸出一管淡藍色的藥劑，咕咚咕咚的灌進口中。

接著又罵罵咧咧的說道：

“呸呸呸！媽的，好苦！後勤部那群混蛋，不是給我說是微甜的薄荷味嗎？”

看來這藥劑確實很難喝，以至於讓一位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學者都爆起了粗口。

但藥效似乎很好，他原本一片慘白的臉色迅速恢復了血色，也不需要羅伊德幫忙，自己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羅伊德見他緩過來了，便連忙問道：

“這傢伙為什麼要襲擊你？你那兩名同伴呢？還有！我剛剛在伐木場那邊發現了……”

他本來有一大堆話想說，但康丁卻比劃出一個雙手下壓的手勢，示意他先別急。

“不要那麼急躁，年輕人，你說的那些問題我也不知道，現在先讓我抓緊時間，進行一下通靈吧。”

說罷，他便走到了主管那具還保留著大部分人形的屍體邊上，口中一番唸唸有詞，又調動起體內所剩無幾的靈力，試圖去檢視這傢伙的記憶。

這種操作其實很危險，有幾分賭的成分，對這種實力明顯超過自己的邪教分子使用通靈，很可能遭遇到各種難以預計的危險，很容易把自己給搭進去。

但眼下情況緊急，康丁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只能倚仗著【救贖】體系特有的高額精神抗性，拼上一把。

羅伊德也不好勸阻，便倚在旁邊一顆樹上，檢視起腦子裡多出來的那些資訊。

雖然這次得到的是記憶片段而非碎片，但也是斷斷續續的，並不完全連貫，也看不見這位主管的生平經歷。

但足以搞清楚這次事件的前因後果了。

他果然來自於一夥黑惡勢力，名為‘追逐癲狂’。

這夥實力可不是之前那些非法結社，而是一夥實打實的教派！

他們信仰著一位代號‘享用癲狂盛宴’的神秘存在，並且不是外面那種正規教團的追隨，而是實打實的，進行著宗教性質的信仰，有著固定的膜拜儀式，每天都必須祈禱，並且定期獻上祭品。

而他們眼下所籌備的祭品，正是三位不低於三階的超凡者……

要以儀式破除他們的理性，粉碎他們的認知，讓他們在癲狂與絕望之中痛苦掙扎，以此來取悅那位神秘存在。

羅伊德這下算是知道為什麼那位主管會襲擊調查團的人了……

而這位神秘存在，在主管的記憶中並沒有明確的形象，只是用‘不可理解，不可觸及，不可仰望，不可直視，不可窺探’，再加上‘無比神秘，無比崇高，無比偉大’這類字眼來進行描述。

簡單概括，大概就是‘宛若神明’吧？

以至於，他們這夥邪教都不敢直呼那傢伙的名字，而是選擇了‘享用癲狂盛宴’這麼一個聽上去就極其古怪的名字。

羅伊德有些不太理解，這名字根本不具備明確的指向性，只是一種行為的描述，也能算是代號？

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大不敬？

還是說……他們根本不敢稱呼這位神秘存在的名字，或者正統一些的稱謂和代號？

羅伊德懷揣著疑問，又繼續查閱著主管的記憶，很快就發現了伐木場倉儲區那邊的秘密。

那裡居然是一個小型的異空間？

類似於‘夢幻劇場’那樣的性質，但是規模笑了無數倍，整體大小隻有一個正常的倉庫那麼大。

主管自己也不清楚那裡的具體來歷，只是聽其他教友猜測過，可能是古代文明的遺留，是被教派偶然間發現的。

對那裡的瞭解和掌控也並不多，甚至都不是他發現的，而是那夥邪教委託他管理的，讓他以此為活動據點，在裡面進行著各種邪祟獵奇的儀式，以及陰險的邪教陰謀。

主管目前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樣的陰謀詭計，只知道邪教上層要求他先成為大開拓的原材料供應商，負責往那邊供應木料。

於是他便費了些心思，又利用各種邪教力量的幫助，成功說服了伐木場的幕後老闆，在此進行了投資建設，然後順利混進了大開拓的程序之中。

接下來，他還在計劃進一步拉那位投資人入局，把他發展成教派成員，並相信以他的財力和社會地位，能對教派的發展起到很大的幫助。

而他攻擊調查團的行為，也屬於計劃的一部分，利用‘安居樂業’調查團的規模名望和影響力，把幕後投資人牽連進來，相當於強行拉著別人上了賊船。

羅伊德看見這裡，感覺心裡一陣發涼，這些邪教分子，未免也太陰險，太歹毒了吧？

作為一名有著嫉惡如仇人設的正義青年，哪怕我身懷禁忌體系，但也跟這些黑惡勢力不共戴天！

他在心中義憤填膺了一番，又接著在主管的記憶中尋找有關那位父親的線索。

結果這一看，看得心裡更涼了——

村子裡的400多號人，已經全部慘遭毒手，在邪教儀式的殘害之下，成了那種行屍走肉一般的活死人……

他們確實還有呼吸和心跳，也能像正常人一樣行動著，但自我意識和理性思維已經被完全抹除和破壞掉了，成了那種會動的植物人，只會機械式的執行著主管下達的命令。

他們的記憶、情感，知覺、痛覺，乃至作為人類的生理本能，也都被全部抹除，簡直就像所謂的‘生物機器人’一樣，可以不知疲倦，不畏生死的執行任何指令。

而主管除了用他們來進行伐木，幫邪教斂財和推進計劃之外，還透過一種邪術，利用這些村民來吸收和過濾禁忌知識。

相當於把這幾百號人做成一張人肉過濾網，讓他們來分擔掉禁忌知識中的精神汙染，從而讓自己能夠安全的享受那位神秘存在恩賜下來的禁忌知識。

這就是為什麼羅伊德【探查】伐木場裡的村民，發現他們【靈感】特別高，又全部都陷入【中度癲狂】，卻又能正常工作的原因了。

他們早就已經死了……

如此殘忍血腥的手段，讓羅伊德心裡一陣噁心，都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

可他依舊沒能找到那位愛挖墳的父親，只能皺著眉頭，強忍著繼續往下看。

可惜最後還是沒能發現那位父親的線索，所看見的最後記憶片段，停留在幾個小時之前，那位主管與他的一名同夥進行商議和聯絡的時候。

聯絡的內容，正是如何對付羅伊德他們四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