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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大廳裡的動靜,外面馬上有人應聲詢問,顯然是停留在外面的護衛。
周行逢平時思考的時候,不喜歡有人跟在自己的身邊,就是貼身的侍衛都遣散的遠遠的。當然,不是周行逢身邊最親近的人,也不會知道周行逢這個習慣。
有人擔心他的安危,但是他都置之一笑,繼續的我行我素。因為沒有人知道,周行逢自己居然不但是個馬上的將軍,更是個難得的先天高手。一般人進來不了都督府,進來的人也不一定知道周行逢自己的身手。
只見一個身材碩長的漢子走了進來,他氣勢淡然自若龍行虎步。看到臺案後周行逢站在那裡無恙,案檯面前的狀態一目瞭然,便沒有上前來,而是站在一側拱手問周行逢有沒有吩咐。
周行逢抬頭看向面前這個漢子,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憤怒的心情舒緩下來。臉上的怒容也便漸漸退去。朝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臉色在逐漸的慢慢平淡下來。
這個漢子乃是他極為得意的手下,一直跟隨在身邊名喚楊師璠。如今不但是他貼身的近衛都衙首領,還是他名揚藩鎮間的親軍黥面都的牙將。如果說周行逢身邊有信得過的幾個人,那麼這個楊師璠一定是其中一個。
他師出信州凝真觀,乃是名揚天下的鬼谷先生的高徒。年紀輕輕便成為先天高手,在江湖上闖出了名號《雲夢劍》,後來機緣巧合成了周行逢的近衛。
作為一個修真的方外人士,投靠盤踞一方的藩鎮大豪,楊師璠的行為很多人都有揣測,這是鬼谷先生對他的一種歷練,還是他自己貪圖人世繁華,沒有人知道他的想法。
大家不過見怪不怪,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奇人異事,有能者才居之!因為他雖然跟隨在周行逢身邊,卻從來沒有人聽鬼谷先生提過這個弟子,想必自然會有其中的深意和謀劃。
江湖上雖然有不成文的規矩,不允許一些遊俠劍客公開支援各地的藩鎮,因為這樣會打亂這個社會大的規則。但是作為同樣神秘的修真,卻沒有遊俠和劍客的約束,沒有太多人做出駁斥。畢竟修真煉的是心,只有在這萬丈紅塵歷練,才能感悟突破。
“得報邵州與衡州出現異動,更有不明來歷的勢力攻佔了道州。如今路途遙遠不知真偽,某家想派遣師璠前去探究一番,不知道師璠有何建議!”周行逢平淡的看著楊師璠,一副鄭重其事的感覺。
楊師璠沒有馬上回答,畢竟跟隨在周行逢身邊日久,知道周行逢心裡疑心極大,雖然一直尊重推崇自己,但是至少自己還不是他麾下的統軍大將。自己的任務平時就是為了保護他,如果在政事上太過於積極的話,對自己和他應該都不是好事。
按照如今楚地的局勢來說,可以說是四面環敵。周行逢雖然有著些許雄心壯志,可是就如今的局勢來說,對於他已經是不容樂觀。但是楊師璠也不會輕易做出評斷,畢竟自己不是都督府參謀。
聽到周行逢的話,看著他一臉真誠的看著自己,知道他身邊如今確實沒有人可用。心中權衡了一番,知道周行逢還是信任自己的,不然這種關乎軍機的事情,不會和自己提及。
就是他想要自己前去南邊,最多也就是交代任務,不會清晰的告訴自己局勢的緣由。如今他公開對自己說,顯然就是為了把自己牢牢的綁在一條船上。因為朗州此前早就有各種各樣的風傳,說楚地四處如今早就動亂不安,大家都在反對以周行逢為主的軍閥,繼續佔據楚地政權。
楊師璠不知道周行逢知不知道,但是以他的個性和準則,應該是對朗州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
他既然信任自己必然有原因,楊師璠稍微略一思索,心中已經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不由拱了拱手朝周行逢說道:“此前由南邊傳來動靜,都督已經派出潘松大人去主持邵州大局,這潘大人雖然驍勇善戰是個將才,可是對政事的掌控卻不是十分得心應手,但是畢竟對都督忠心耿耿!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沉吟著看到周行逢沒有吱聲,知道他確實是想聽自己的想法,不由心中大定。自己雖然在江湖上是以武藝出名,師門卻是以鬼谷學說濟世當道揚名世間,當初離開師傅的時候,師傅就是面授機宜告訴自己,讓自己選擇一處藩鎮加以輔佐,歷練自己師門所學。
楊師璠平生自負才華過人,當時便分析了天下大勢,以確定自己入世之後的選擇。自古以來,中原大勢均是以北統領南方為主,從未有過南方統領北方的先例。所以他感覺南方的勢力不管大小,應該比較難以抵擋北方的大勢。可是越是如此分析,他心中越有幾分不服,便再三衡量謀而後動。
他自幼學習之地信州地處南唐,以楊師璠當初的選擇,應該選擇南方。兵力最強的南唐才是緊要。他特意前去金陵試探,可是他看到南唐的繼任者李璟,是個只知道歌舞昇平吟詩作對的文人罷了。守著父輩留下的基業,看似有著幾分活力和前景,實際上已經是李家衰敗的前景,楊師璠不由已經估計到了南唐未來的命運。
果斷的選中了周行逢,那是因為楚地自古多奇才,三湘大地人傑地靈。更有楚地乃魚米之鄉,更有丘陵山野為屏障,當真自是易守難攻之地。如若積累進取四方的話,還是有所機會。
當看到周行逢的時候,楊師璠更感覺自己選擇的正確,因為他便是一個不甘寂寞,不喜屈於人下的人物,更勝在他在楚地軍中羽翼初成。短短几年時間不但從楚地奪取了大權,更是有著幾分爭雄天下的野心。有想法才是楊師璠追隨主要的原因,此番看到周行逢想聽自己想法,不由振身而立說出一番話來。
“都督給了邵州三萬精銳,以潘大人領軍和戰鬥的能力,即使有盜匪亂民為患,可能雖有損失卻也不足為大慮。只要潘大人不頭腦發燒,把將士分成小股的隊伍,量也無事。畢竟往南前有張文表張大人,西南自有五溪諸蠻自重為屏。所慮者乃是怕狡匪離間,潘大人最後成了他人的馬前卒!”
“哦!師璠的意思是?”周行逢眉頭一皺,心中似乎猜到了楊師璠要說什麼,可是還是緊緊盯著楊師璠,希望從他眼裡看到和從口裡聽到的,不是自己心裡所想的一樣。
楊師璠對楚地大局的瞭解,可能比周行逢身邊很多人都清楚。日日跟隨在周行逢身邊,加上本身師門所授就是鬼谷絕學,自然會私下權衡分析大局。但是他一直沒有出面替周行逢分憂,便是當初師傅告訴他不要強行干涉天下大勢,謀定自有天下人做主的信條!
楊師璠一直遵守著師門的約定,即使周行逢遇到各種事情,他也只是遵循自己保護他安全的原則。如今楚地局勢日漸明朗,隱隱便有大事發生。看周行逢的神態便知他的期待,楊師璠便不再隱瞞心中所想,繼續說了下去。
“張大人一向對都督忠心耿耿,又是都督的結義兄弟,忠誠自然毋須懷疑。可是自從駐守衡州一地,都督又格外信任他,把周圍的桂陽監和永州城都交給了他,聲勢如今在楚地除了都督,無人可以出其右矣。聲勢自大有些人難免鑽空子,這些人用的好是臂助,壞起事來卻是大禍的根源。張大人為人簡單,手下難免一些人會慫恿張大人也說不定!”他見周行逢臉色陰沉,便止住了聲音。
周行逢卻是沒有發作,而是緊緊盯著楊師璠,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的說:“師璠想告訴某傢什麼!此處無人不入六耳,你且但說無妨!”
“張大人兼顧南唐吉州、南漢郴州、五溪永州幾地駐防,對於楚地來說就是南大門的守護神。某自揣測有人就是看中了他這點,幾處牽制他無法分身的機會,只要動手挑動任何一州的戰事,似乎張大人便要難以兼顧!南唐近兩年自顧無暇,而吉州在唐歷來偏僻,正常是不會有大的爭端。料想南唐如要犯境的話,必然還是自嶽州而來。”楊師璠聲音平淡,卻分析的頭頭是道。
周行逢眼中有些驚訝,似乎第一次認識楊師璠一般,緊緊的看著這個武藝高強的牙將親衛,自己原來一直小看了楊師璠,不由雙手按幾沉聲說道:“請師璠繼續說來!某家想好好聽聽師璠的看法!”
楊師璠臉上有了絲笑意,神色卻沒有絲毫的得意,看去讓人感覺舒服。他淡淡的介面說道:“南漢因為有五嶺屏障,歷來被楚地認為不足為慮。就是有些防備最難也是郴州。想必張大人平時所防,當也是嶺南軍中第一將潘崇徹而已。有潘將一人足以令張大人心慮,不過某聞知嶺南新帝頗為忌憚潘將,應該不會令他操控過多兵權。某雖然沒有看到道州如今局勢,不過不管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有兵自道州城而來,只能說明此人對楚地太過了解,對楚地的弱點太過於瞭解!”
“師璠認為興王府可有此才!”周行逢目光如電,這可關係到楚地的未來,他雖然心中早有定計,但是此時聽到楊師璠所說,心中豁然開朗,有了更加全面的看法和想法,故而更想聽楊師璠說說所想。緊緊盯著楊師璠的眼睛,似乎想證明什麼一般。
楊師璠仍然含著笑意,讓人看不出深淺來,靜聲說道:“天下奇才眾多,某豈敢自負興王府無人?不過楚地境內道路雖然不如蜀中,但是那道州城當初某也曾去過。乃是崎嶇的丘陵遍地,更是難通不利於行的地方,如今卻有勢力自五嶺而來,當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迎著周行逢的眼神,楊師璠靜靜的看著:“要麼這股孤軍深入的勢力不懂地形,沒有補給貿然深入前來送死,要麼就是有人混交視聽,目的自然不言而喻,想乘機在咱們楚地難以周全之地,奪取自己想要的好處!或者擴大自己手下的勢力!”
“說的好!”周行逢一拍面前的桌案,眼光如炬的一冷,也靜靜的說道:“師璠所思,居然和某家所慮不謀而合!故而希望師璠前去證實此事!如若真是嶺南勢力,必當合諸州之兵力圍而剿之,當是殺雞駭猴之舉,絕對不能放走一個!如若情形有所出入,那道州城只是某些人想獲取一些利益,某家一定要好好追究一番,看看誰有這雄心豹子膽,必讓他死無全屍!”
屋裡似乎突然有些冷一般,兩個人居然一時無話。周行逢看著楊師璠,楊師璠也靜靜的看著周行逢,兩個人無言相視一笑。
楊師璠拱拱手,施禮飄然而出。周行逢坐在了那把太師椅上,目光靜靜的看著前方門外的天空。
!!!
!!!
煙火嫋嫋不絕,四處都是烈火焚燒的痕跡。一條不足六尺的官道,使得山火止住了兩邊的山火,蜿蜒的官道左邊靠著的是石塊土坡,右邊的山坡想必當初全是草木之類。遭遇了一場大火之後,山野變成了黑漆漆的,雖然遠處火勢以小,可是還能看到有明火的地方。
有野獸都沒有逃脫這次災禍,倒在一旁的山坡上,散發出被火燒的肉香。這不是天災野火,卻是人為的結局。這裡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場很少有人看到的大戰,山坡上到處都是屍體。讓人奇怪的是這些人幾乎都是穿著一樣的服裝,顯然是一夥人。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可是慘死在這荒郊野外,還是令人感覺無限的淒涼。可是看去場中的情形,不但慘烈而且讓人不忍直視。卻也令人奇怪的是,這些人不全是被燒死,很多人都衣衫齊整,顯然是在大火之後被人襲殺在這山坡上。
雖然已經是戰後,可是沒有人來打掃戰場,留下了一地的狼藉。不知道是不是這些人已經沒有人了,看著同伴被人殺死,居然沒有人來收拾。
看去這片被火燒的山坡樹木極少,大多數都是野草而已,不然只怕光是這次的大火,就會把周圍的山頭都燒起來。一旁不遠處的山頭,可都是參天大樹,那如若真的火起的話,只怕會延綿幾十裡都會燒著。
這幅慘景,因為不是在村鎮城鄉近處,居然沒有人發現。如果不是路過此處,誰會發現這裡的慘狀呢!不過讓人奇怪的是,山坡上居然似乎還有人沒有死,可是在這荒郊野外,只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看著面前遍地哀嚎的人,以及雖然燒黑了土地,卻仍被滿地的殷紅鮮血浸溼的山頭,卻已經沒有了火苗,因為可以說是血水沁溼了整個戰場。看去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和遭殃的野獸屍體。
這種天氣,一旦火起四周,就是連野獸也跑不掉。硝煙似乎還在周圍瀰漫,只不過已經是戰後的殘存了。有著這條官道的原因,火勢已經沒有到處蔓延。
哀嚎遍野低沉悲鳴,四下還有許多人沒有死亡,卻也沒有人救治,聽起來令人心酸沉重。這個時代列為資產和重要物資的馬匹,居然都有兩匹在一旁官道左側樹下,輕輕嘶鳴刨蹄卻也沒有人來理會,更不要說有人來收拾這裡的慘狀了。
這個時代的戰場,受傷的人除非是自己堅強,不然一般很難逃脫死亡的命運。因為這裡不像後世,戰場上有足夠的軍醫隨隊。就算有一兩個軍醫跟隨,只怕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甚至被殺了也不一定。何況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和水平,也註定這些人無法生存。
沒有被自己的戰友和同伴救走,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留下戰友來救他們,那麼他們就只有等死一途。戰爭就是如此的殘酷,戰場就是如此的現實。既然參加了戰鬥,就要有死亡的準備,經歷過戰場的人,永遠不會希望有戰爭發生。
那似乎已經殘破的道路,婉婉延延不知道伸往何處。在山的盡頭消失,在山的半坡隱現。
兩個人緩緩的走了過來,自火勢燒起的山坡後方,從一個拐彎的路角現身出來。他們神色凝重,似乎聞到了空氣中古怪的味道。雖然一臉的凝重,卻沒有過多的驚訝,他們手裡居然還牽著兩匹馬。
一個是頭頂有著黑白夾生髮色的老者,面容清癯留著清須。他著一身青色的便袍,頭髮就用一根木簪別在頭頂,連帽子都沒有戴。一雙眼睛輕輕耷拉,看去似乎有些老邁,可是睜眼之際卻給人感覺雙眼有神,渾身的感覺給人又有些不像老人一般。
他身後是一個器宇軒昂的青年,渾身做僕人打扮,手裡牽著那兩匹棗色大馬。他雖然看去似一個僕人,可是昂首挺胸站在老人身後,揹著一個布包,卻給人感覺氣勢不凡,極似一個將軍一般。
健壯的大馬,樸素的衣裝,一個老人一個青年,看去就是兩個極為奇怪的人。
他們一路走來極慢,慢慢的也錯開官道,走近那已經被燒過的山坡上,自然是繞開了那些屍體和殘肢。青衣老者看著四周的慘狀,面色越來越凝重,眉毛越來越皺。身後的那個青年雖然牽著兩匹馬,緊緊跟在身後卻目不斜視,好似看慣了這種場面一般,似乎沒有驚訝的感覺。
輕輕發出一聲長嘆,這個青衣老者默然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一雙眼睛雖然充滿了悲憫,卻也有些無奈的神色。回首看了眼身後的青年,卻見他面色平常,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卻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老爺,需要救救他們嗎!”揹著包袱跟在他身邊的那個青年,看著青衣老者看著自己,不由也眉頭微皺。對於身邊的生死,這個作為僕人的青年居然沒有驚訝。看著這一地的殘肢傷者,也感受到空氣中散發的悲傷。不由看向身前的老者,忍不住輕聲問候。
“興,百姓苦,忘,百姓苦!,,,,,,這位少年皇帝啊!心裡所思和實際所為,可是令人大感撲朔迷離呢!大手筆,大手筆啊!可是了不得啊!”青衣老者輕輕嘆了聲,不知道是在感慨戰爭,還是心痛這些人命。
青年卻沒有接老者的話,看著面前的場景,看著那還沒死去的人,他們不住的在地上掙扎,眼皮居然不住的跳動,看到兩個人眼中閃出臨死的掙扎。老者似乎知道他不會說話一般,回頭看了眼青年。他神色有了些平靜了,可能是見慣了生死,對面前的景象卻沒有了多大驚訝。
老者便淡淡的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雖然咱們身邊所帶藥物有限,既然在此遇到了,肯定是需要出手的!邊城,你速速去看這附近還有多少人有氣兒,能救的就都帶過來這邊,老夫儘儘最大努力吧!”
青年沒有多少廢話,應聲在官道邊樹旁拴好馬,那兩匹無主的馬,居然也慢慢靠了過來。青年有些驚訝,但是也沒有在意閃身便去了。看他姿態不但身輕如燕,而且體力驚人的好。看到各處有傷者的,一一試探他們生機,看到生命垂危的人,便先快速的帶了過來。
青衣老者便就著路旁那棵大樟樹,它有一枝平展離地不過兩尺,卻粗有兩人合圍,正好可以當做一張臺子。便讓那個青年把人放在上面擺好,然後把傷者一一看來。
片時間,青年居然帶回來七八個傷者,一一分別擺放在路旁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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