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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界,
自分生死門。
這是隻有另外一個世界,才應該有的名詞!
這個世上應該沒有人,敢說自己去過陰陽界,因為去過的話,那麼意味著,就已經不在人間。
當然有另外一個可能,除非是身負異術的一些奇人異士,有溝通那虛無神秘的世界的能力。
人世間普通人,則只能憑藉道家、佛門的一些神通人士的描述,而來想象那個世界罷了。
十八層地獄、各殿的閻羅,黑白無常的勾魂,牛頭馬面的指引,和鐵面判官的審判,這都是普通人想象中地獄那裡應有的地方。
不管是想象成什麼樣,但是可以看出來,所謂的陰陽界,當然不是道家所謂的無極分陰陽。雖然陰陽界也是道家之說,可是這個陰陽界指的是人間和地獄,自然就是生與死的分界!
陽界自然就是芸芸眾生生存的空間,不管你是人是畜牲,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就說明你還生存在陽間,是活著的生物。這當然是普通人日常的思維,也是歷代醫家、道家的正常評論。
而陰間自然就是生魂死亡集聚的歸宿,不管你是人是畜牲,只要你斷了氣,就說明你去了陰間,是一個已經死亡了的生物。哪怕你是個有生命的植物,斷了生機,那也是一種輪迴,一種歷經了生死門的六道輪迴。
不管是誰去了陰間,在道家和佛門的思維裡面,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意識,那就是他們都認為,這還不一定是屬於死亡。因為,在這冥冥輪迴之中,還有一道屬於非正常人,和非正常可以理解的界限,而這裡就是所謂的陰陽界、生死門了。
他們都認為,只有真正的過了這道陰陽界,人或者別的靈物的靈魂才會屬於分界,才能決定每個物體的生死。當然這個時期,或者每個物體的不同也會有特例,只不過這種奇異的事情,世界上可能也不會出一兩例吧!
所以過了陰陽界,才真正的稱為過了生死門。
而江湖上和民間一直盛傳,陰陽界就在人世間某處,因為地獄的入口就在人世間,那裡名叫酆都。
酆都,人稱鬼城!
那裡一直都有人管理,最有名的自然就是閻羅王了。十八層地獄的各殿閻羅,每個人分掌一殿。
生死門自然就在第一殿,而且是在第一殿的前面。生死門後是鬼域鬼門關,生死門不是鬼門關,鬼門關是鬼域!生死門一半是陽間一半是陰間。
白天是人間,晚上是陰間。
是不是意味著人間和陰間的平衡的,或者同於白天和黑夜的比較。
不管如何!
江湖上有個奇怪的門派,地獄門!人間有個奇怪的地方,酆都!究竟酆都是地獄,還是地獄在人間?
地獄門有個莫測高深的鬼帝!一個膽敢稱帝的人,自然不會是常人了!何況地獄門身處蜀中,能夠在蜀中坦然稱帝,可想而知地獄門的根基了。
而且地獄門號稱江湖第一門!自稱聖門!
江湖上的遊俠奇士,是不是就是普通百姓眼裡的異士呢!他們高裡來低裡去,騰雲駕霧、呼風喚雨。更是可以日行千里,堪破生死,也許就是老百姓把他們當成了神仙鬼妖!
蜀中是孟家皇朝的天下,自唐末天下大亂,蜀中被王建佔據自立為王,到後來王建建立蜀國,自此蜀中和中原別離。後來蜀中王家敗亡,到孟知祥建立後蜀國,地獄門就一直屹立於蜀中。
作為一個江湖上有名的大門派,能夠在割據的皇朝裡矗立,說明它要麼是為了這個皇朝服務,要麼和這個皇城有所協議。作為一個割據皇朝,哪裡會和一個江湖上的門派妥協呢!但是,地獄門就是一直存在,而且和兩個先後皇朝沒有任何關係!
甚至酆都城都沒有官家委派的地方官員,這裡有的就是地獄門,說明這個地方就是和自治一般,和國中國沒有區別。
田益農沒有回無憂壇內壇,而是快速的往外走。他想到了一直和外面有聯絡的周奕,因為冥河壇是地獄門真正兼具內外事務的分壇,也是生死門的所在。
周奕一向以作風狠辣著稱,雖然在地獄門有職司的弟子中,不是身手最好的,但是因為他是鬼母的弟子,加之又有幾個高深莫測的師兄弟姐妹,故而別人一般都不會去招惹他。
田益農卻和他交往了幾十年,兩個人莫名的投機,在門內屬於死黨派的。對於周奕派遣弟子,和安排兒子在俗世,他都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地獄門對於這些也沒有太在意,所以大家都認為是很正常。
如今的門主鬼帝秦缺,昔日在江湖上的名頭很是辛辣,但是自從掌管了地獄門後,反而對門下弟子很是溫和。加之秦缺平時一向都專注修行,所以權利幾乎都是下放到執事壇和各分壇。近二十年來,地獄門的弟子紛紛偷偷走出來,做著自己的事情。
周奕就是一個有著自己想法的人,身邊拉攏了一大批人,其中就有不少是執事壇的長老和護法。去年就莫名其妙失蹤的牛頭馬面,田益農就知道是受周奕所託,到如今都不知道人的去向。還有昔日據說鬼母的首徒聖嬰大王,託人來門內求助,作為聖嬰大王的師弟,周奕首先便做出了反應。
因為牛頭馬面雖說是受周奕所託,但是門內也沒有證據,就是門中人也拿他沒有辦法。倒是門內另外一個高手,同樣是鬼母弟子的灰蝠霍寒,他可是地獄門奈何二使之一。去了一趟嶺南南漢國,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據說也是周奕極力蠱惑,才千里迢迢趕去嶺南,最後落得個去向不明。
田益農卻知道周奕的手段不止於此,他還插手蜀中官場,和成都不少朝中的高官都有聯絡。不然以他兒子周起的身手,怎麼可能輕易做到渝州馬步軍都指揮使。而且周奕還給田益農介紹了人,使得田益農也插手到黔州、思州等地,讓田益農需要的各種藥材物品,當真是源源不斷的得到需求。而那裡,可是地獄門許多年一直沒有插手的地方。
師傅蘇西坡的突然出關,田益農自然有喜有憂,喜得自然是自己在門內最大的依仗,他可是個連門主秦缺的面子都不賣的,憂的是師傅可是個最容易翻臉不認人的主。為了防止出現紕漏,田益農只有早點過來找周奕,以防自己在外面的事情,有些會讓師傅不爽。
田益農出現在生死門的時候,四周靜悄悄的!
在昏暗的分壇大廳裡,還有一個身著血紅披風的人,這個人負手站在那裡。他孤傲冷峻,身形顯得挺拔獨立,消瘦的身形加上隨意披散的長髮,顯示著他的與眾不同。
他看到田益農的時候,臉色居然也露出一絲驚訝,看了身邊兩個畢恭畢敬的漢子一眼,又盯著了田益農。而那兩個人也穿著講究,顯然也是地獄門門內的頭領,但是兩個人被這個人看了一眼,居然嚇得一哆嗦!
“難得在這裡遇到田壇主,不知道田壇主何時,做了這生死門冥河壇的壇主?”他靜靜的看著田益農,似乎想從田益農尷尬的神色中找出什麼一樣,不知道他這話的意思,但是聽來挖苦居多。而且他緊緊的盯著田益農,神色依舊冷酷,沒有一絲笑話的感覺。
田益農也看了眼這人身邊那兩個漢子一眼,想著這個人的身份,不由尷尬的朝這人笑道:“修羅王見笑了,屬下哪裡有能力,在門中會身兼兩壇,只不過有事而來。聽說前些時日周壇主出門了,屬下讓他捎幾味藥材,想過來看看回來了沒有!”
“無法無天!”這人冷冷的道,也不知道是說誰!但是這話說的人心驚肉跳,一時間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他目光靜靜的看著大廳掛著的那幅百鬼圖,他眼神不住的變換,冷峻的神色沒有說話,一旁的田益農和那兩個漢子都不敢吱聲,肅立在一旁,因為這個人的身份在地獄門太特殊了。
田益農心裡詆譭了周奕十八代祖宗,心裡不由有些暗歎自己流年不利。許久沒有到處走,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師傅會突然出關,更沒有想到怎麼突然就會碰到這個人。
原來,這人是地獄門有名的煞星,當年在江湖上歷練的時候,可是轟動中原。那是正是割據混戰最亂的時候,他在歷練的時候,加入了割據勢力,領兵出戰可以說是殺人如麻,後來便被人稱為修羅王申屠赴,是地獄門真正領兵出征的殺神鬼王。
他雖然不像田益農的師傅,玉面閻羅蘇西坡那樣,是地獄門僅有的太上長老之一,卻也是比如今的鬼帝追命閻王秦缺,還要早出名的人物之一。
更讓人不容小覷的是,他回到地獄門後,修為自是大進。經過閉關修行後,得到門內的上下認可的鬼王之一。如今他可是坐擁地獄門修羅地獄,是修羅地獄的修羅王。
那可是地獄門如今僅有的幾個鬼王之一,和田益農的師傅玉面閻王蘇西坡一樣,同樣是地府一殿的主宰閻羅鬼王。而地獄門每殿之下,都下設有兩三個分壇。所以身為一個分壇的壇主,雖然說只是總壇下的分壇,田益農也不敢在申屠赴面前放肆。這個手下有幾個分壇的閻王,可不是個好言的主,在他面前不敢有絲毫鬆懈。
此人平時很少出來管事,也是一個典型的修煉狂。但是隻要出來外界,必然是雷厲風行的舉動,或者便是地獄門有重大戰事。想著周奕平時心裡的道道,和自己的一些牽扯。田益農心裡不由自主打了個突突,不是這傢伙有什麼事,被申屠赴這個屠夫知道了吧!
“據查,於數日前,本殿護法血修羅蘇濤,在遂州城城郊被人發現屍首,而且是身首分離!”申屠赴靜靜的看著田益農,好像在分述一件和自己沒有太大幹系的事情一般:“田壇主,周壇主和蘇濤護法歷來與你親近,別說此事你全不知情!不知道田壇主會給本王何種答案?”
田益農不由一愣,這事情他倒是真不知道的,何況肯定是新得到的訊息,不然至少門中這些分壇都得到訊息。要知道,血修羅蘇濤一身所學極是高明,身手和自己都差不了多遠,都是屬於門中比較高階的執事了。更重要的是,他也是鬼母的弟子之一,是地獄門難得的刻意栽培的高手。
田益農卻是知道,這個蘇濤一直在遂州有所動作,名下有許多產業都在遂州。田益農還在他手裡得到過不少好東西,有的還是來自於成都宮裡,田益農曾經也投桃報李過,想不到這次在遂州出事了。
蘇濤雖然是執事壇的人,卻在修羅地獄任職護法,申屠赴平時很少干預事情,蘇濤幾個護法實際上就是掌權人。雖然不知道他平時和申屠赴的關係如何,但是大家都是門中一脈,想必不會太差。
只因他和冥河壇周奕是師兄弟,周奕和田益農關係又是極好,所以蘇濤和田益農,平時來往和別人比起來還是極近的。但是,忽然聽到他出事了,而自己竟然還不知道,田益農心裡緊張起來。
要知道門內弟子出事,一般都會由分壇調查,最後彙報總壇。當然像這種有職司的人員出事,一般總壇都會立即報知鬼帝,然後鬼帝召集各殿鬼王或者閻王,以及長老護法乃至分壇主告知。而這次蘇濤出事,作為一個分壇的壇主,田益農自己居然不知道,而且還會由一個鬼王來親自幹涉,田益農心裡有些納悶了。
要麼就是此事申屠赴也是剛剛知道,還沒有來得及告知門內執事的人,要麼就是門主對自己有了想法,對自己已經有了懷疑。田益農感覺手心冒汗,因為門內的門規說明,就是不允許和蜀中政事扯上關係。嚴重的話可以嚴厲處理,寬鬆的時候可以心知肚明。
“修羅王!屬下哪敢隱瞞,門中如今不少分壇都在外面有執事!周壇主和蘇護法是師兄弟,歷來親近大家都是知道的。冥河壇歷來在蜀中各州設點,每年為總壇繳納諸多物事,周壇主想必和外界接觸多一些是免不了的!只是這蘇護法突然出事,屬下實在太過震驚了!”
這時候,那兩個漢子終於也回過神來,看申屠赴聽了田益農的話沒有吱聲,臉色也沒有格外嚇人。一個稍微有些胖的漢子,終於鼓起勇氣道:“壇主這次出門沒有指示屬下等,想必不會走的太遠。何況他就帶著身邊的八衛而已,但是看他當時的神色,似乎很是悲傷。屬下都不敢過問,但是後來據壇主身邊的侍從透露,據說是因為壇主在渝州的獨子周起,突然被人殺了!想必壇主是去渝州了!”
他看了眼身邊面板奧黑的同伴,他本是生死門冥河壇的堂主,平時周奕出巡,一般都會留下他在冥河壇壇裡。他同伴也是其中之一,兩個人合作已久,心意自然會明白。
會意連忙介面說道:“修羅王明察,本門門內門規森嚴。壇主歷來馭下也嚴厲,屬下等也都不敢過問他私事。這次例行的壇內弟子考校已過,壇主沒有重大事情,一般也不會留在壇裡。要麼覓地修行,要麼出巡各州駐地。屬下和焦堂主兩人聽命留在壇內負責事務,壇主平時例行都會去各州執事處巡查的!”
抬頭看著大廳的大梁,雕樑畫棟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顯得張牙舞爪。申屠赴居然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一時廳裡的空氣似乎都靜了下來。
“聽說過平均教嗎?”
忽然一句無厘頭一般的問話!
蜀中鬧的沸沸揚揚的平均教!只要人身處蜀中,何況是江湖上最大的門派,不可能不知道平均教的存在。
如果說不知道,有些太假了!雖然地獄門有門規,不允許門中弟子干涉政事,但是身處蜀中,又是第一大派,哪裡不會和外界接觸,哪裡有不知道平均教的!
“略有耳聞!”田益農淡淡的回道,在經歷了申屠赴的威壓,和自己心裡一番計較後,田益農的思維終於跟了上來。知道在他的面前沒有必要去耍道道,於是平靜的道:“據說如今蜀中各州都在鬧平均教,雖然教眾沒有太高身手的領導,但是在百姓中擁護聲很高!”
“屬下去渝州公幹!倒也見過幾個自稱平均教的教眾!”那兩個漢子中奧黑的那個恭聲的說道:“當時屬下已經完成了任務,便在當時心裡想著,看看他們的底細,好回來稟報一番,誰知道看了之後果然令屬下震驚!”
申屠赴和田益農不由都看了過來,申屠赴靜靜的沒有吱聲,這個漢子便連忙接著說道:“那是一個挨著縣城的小村,村裡的地主也沒有多少關係的,財產倒是有不少,但是在兩個平均教教徒的帶領下,那群老百姓居然出人意料,把這個平時吝嗇惡毒的地主吊殺了,還把地主的土地和財物都分了下去!”
“縣衙的捕快差人就不管嗎!蜀中可還是很少出這種事情,這和佔山為王的山寨王有什麼區別!雖然殺富濟貧,但是不亂套了嗎!”田益農倒是第一次聽到,忍不住便出聲。
這個漢子臉上有絲尷尬,他乃是冥河壇的兩個護法之一,江湖上人稱山魈甄德。雖然在兩個人面前小心應付,在江湖上他自己本身可是大大有名。就是他那個同伴焦贊,江湖上也是人稱水精,和他一般都是生死門冥河壇的堂主。
他看申屠赴沒有在意,便對田益農施禮說道:“屬下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奇怪的是在後面!他們幫那些老百姓分了地主的財產後,並沒有走出那個村子,而是在村子裡面住了下來。後來他們又來了一個同伴,卻是一個讀書人,他一邊安撫了老百姓的不安,還偷偷的走家串戶的和他們說了許多道理。這天晚上這個村子裡也不太平,果然又發生了大事!”
他看沒有人有插嘴的意思,於是接著說道:“那個地主有個小妾逃了出去,把縣城的捕快找來了,當晚十來個捕快進村,就圍住了這個小村子,屬下當時想著該不該出手!誰知道那兩個平均教教徒早有準備,讓後來的那個同伴讀書人,早早的就通知了村裡的人。後來屬下才知道,他們和老百姓說,現在平均教已經佔領了縣城,不會有人來找大家麻煩,大家只要留住那些差人就好。以後天下太平了,這土地將會是老百姓的。只要大家維護平均教在縣裡,老百姓都可以享受人人有土地,個個有吃的這種事情。”
他似乎在回憶當時的事情,臉色和眼神居然全是驚訝,道:“沒有想到的是,果然有不少百姓相信了他們的話。這晚到了村裡的捕快敲開了百姓的門,但是他們再也沒有出來!”這個漢子甄德的聲音有些發冷,看著大家靜靜的道:“屬下萬萬沒有想到,這些平時膽小怕事,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為了所謂的土地、財產,居然把那十多個捕快都殺了!”
“蠱惑的力量!”申屠赴看著這個漢子,又看向田益農道:“如果平均教都是以這種方法傳教,那就太可怕了,蜀中不日就會落入他們手中!本門雖然不涉及政事,但是平均教兩者兼具,又在本門地盤上發展,門中弟子需謹慎的隨時注意動態!”
看申屠赴不再吱聲,甄德便又接著說:“第二日縣裡果然沒有人來,因為縣裡的知縣都跑了,平均教到處鼓動,哪個地方都有他們的身影!就是這個縣城都被平均教的人佔領了!”這個漢子甄德語言里居然有些無奈道:“屬下回來就和壇主提起過,想必是壇主還沒有和門中執事,以及鬼帝提過。”
“毋須緊張!平均教在蜀中的發展時日尚短,雖然聲勢浩大,那是因為他們確實對待百姓很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門主已經得知此事,所以才會請大家出來!”申屠赴淡淡的說道。
好像這些事和他沒有干係一般,看這三個人都有些慎重,方又開口道:“門主已經親自前往渝州,那邊的平均教教徒,據說已經從四處鬧到城裡。何況因為他們的勢頭的某種原因,剛剛得到一個還不敢肯定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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