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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鏡看了眼山路上那延綿不絕的人群,站在一塊突出的大石頭上,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汗水。
時值臨近最熱的時候,天上的太陽大大的,但是在這年尾也不是太毒,可是一路接連的趕路,還是比較辛苦的,郭鏡眼裡卻都是欣慰的笑意。
這次負責押領這批近兩百的精壯的漢子給朝廷軍隊,其中還有一些軍屬一共幾十個婦孺趕往興王府去,郭鏡知道自己順利成功的話,就會成為一位自己期待的大漢軍隊的校尉,雖然校尉不是什麼很高的軍銜,但是對於郭鏡所在的編制來說,就是一件令人高興和羨慕的事情了,因為他現在的編制在大漢國的特殊軍營綠營。
半年前,郭鏡還只是一個讀了十來年書的文人,一家人從戰亂不斷的楚地遠遠避禍來到嶺南。不料在楚漢邊境山間遇到了山匪,一家人幾十口僅僅只餘下七八個活口,就在千鈞一髮之機被大漢朝的軍隊救下。而這支軍隊據說就是剛剛組建練兵的綠營,自此一家人隨軍輾轉來到了興王府。
為了報仇雪恨為了報答大漢朝,郭鏡的家人聽從了他自己的建議,放棄了從文而加入了軍隊。
這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呢?
一支讓大漢無數軍人眼紅的軍隊!
那就是由年底剛剛和軍中戰神潘崇徹一起進銜,威名漸顯的懷化大將軍咸寧侯曲句率領的綠營!也許在去年還沒有人知道綠營這支軍隊,但是在今年這支軍隊已經讓大漢的軍人無比嚮往!
據說這是一支當今儲君太子爺直接培訓的軍隊,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令大漢的將士眼紅。
乾和十五年五月中,太子自京師附近禁軍挑選五百最好的將士。六月,經過太子訓練科目的五百將士僅餘一百七十二人合格。
這一百餘人個個以一當十,太子更以這一百多人為中心榜樣,繼續招收培訓士兵。受過太子訓練計程車兵,在七月的軍營例行大比中,輕鬆戰勝幾倍的精銳邊軍和禁衛侍衛軍。
當時軍中的大佬看到這種情形後無比震撼,都紛紛要求派人接受太子的這種方式受訓,一時間大漢軍方轟動起來。
皇帝劉晟自然是更高興,因為太子的這種方法無疑讓軍隊集中到皇家手裡來了,自此放下軍權給太子。太子劉繼興由此掌握了調令軍隊的虎符,單獨成立了由太子親自命名的綠營特種部隊!
綠營初始是自各個駐軍抽調士兵凡五千人集中訓練,不出半個月在最早受訓的,那批一百七十二名士兵的嚴格訓練下,五千多人剩下不足一半人員合格。
太子檢閱受訓計程車兵下,毫不留情的批評各地諸軍的軍備和武力。隨後讓時任綠營的最高長官,當時還是忠武將軍的曲句,公開在民間和江湖中召集各種人員加入。這次擴充不但讓綠營名聲大震,也召集了許多真正的人才!
郭鏡就是在這次大召下加入了綠營!他的家庭狀況和人生經歷吻合了太子招收綠營人員的基本要求。
他能夠加入綠營純屬意外,那天他報名加入的時候,徵軍的人沒有拒絕他,只讓他展示一下自己的特長。他雖說是個文人但是在這個人人皆兵的時代,自小也會幾手上不了大場面的劍法,舞將出來自然沒有引人注意。但是他在筆試的時候,一篇報仇雪恨的文章被徵兵的綠營老兵遞交到了太子面前,他堅決的投軍信心讓他獲得太子認可,親自點名而且接見自己,由此意外進入了綠營。
此後,他堅定信念以驚人的頑強毅力著稱,完成了各種各樣的訓練和任務,讓他在綠營中令人刮目相看,從最小的軍隊伍長順利的成為了隊長。
參加了幾次大漢國內小規模剿匪的任務,身上更有了幾次生死存亡的經歷。如今他也已經實實在在是個優秀的綠營戰士,而此次更是幸運的帶人接受了這個任務。
這個任務看起來比較簡單,就是從建武節度使彭全白統下的邕州,接回一批經過初選的壯丁到興王府綠營基地受訓,同時附帶著同行的還有一些人,她們是這些壯丁和已經在興王府受訓軍人的家屬。
這本來似乎不是一件很難的任務!但是在進入寧遠節度使劉國躍管轄的滕州,似乎麻煩就來了。
郭鏡首先在驛館見到了自己的上級領導伍忠漢,這是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青年,但是卻是綠營統管一千人的翊麾校尉。據說這個伍忠漢的背景不錯,是從大漢現在的船棹使府上出來的。因為綠營將士的特殊情況,僅僅是從七品上翊麾校尉的他,已經可以有自己的隨身牙將和親兵保護。
綠營的將士可以說是大漢國軍隊培養出來的特殊人才,每個人都不是靠關係出來的,他們都是憑著自己的能力站穩了自己,何況是伍忠漢這種小軍官更是綠營的未來。太子說過綠營的每個人都是大漢國的未來,大漢國人民安定生活的保障基石,所以在綠營裡能夠做到軍官就會受到保護。
憑著敏銳的政治感官度,郭鏡知道自己這次任務的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果然在滕州休息的時候,伍忠漢將這些壯丁直接分成三隊,分別讓郭鏡和郭鏡的副手王瑞加上伍忠漢自己親自領導,就地以行軍拉練的方式趕去興王府。
事情遠不像郭鏡想的這麼簡單,第二天的時候一直在後面殿後的人出事了。
伍忠漢的一個親兵隊長被人襲殺了,其中還有幾個殃及池魚的壯丁。郭鏡知道這個親兵隊長的厲害,如果單純憑技巧面對面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隊伍裡氣氛一下緊張起來,郭鏡接到了伍忠漢的命令繼續開路,而且郭鏡隱隱從伍忠漢口裡知道有人想破壞這次的徵兵行動。據說連州那邊接兵的人已經全軍覆沒了,郭鏡便知道自己任務艱鉅。雖然自己有可能成為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但是首要條件就是自己要有命去當。
憑著記憶郭鏡知道翻過前面這座山峰,前面的峰頂有片平路上有家茶肆,大家可以歇一歇了。不由也起身邁開腳步,想想後面有自己堅強的後盾,前面充滿希望的前途,郭鏡信心十足的大步流星的朝山上走去。
一路上似乎比較順利!但是郭鏡一直遵循著教官所說的行軍拉練的方法,讓這些壯丁成一定隊形姿態前行,不但讓自己見識增強,也讓自己明白了許多理論上的不足,一一對照下郭鏡越來越得心應手。
就是快要到山頂的時候,大家似乎都有些累了,郭鏡感覺良好便越過眾人前面,快步遠遠的看到了那個茶肆。
一座大大的草蓬用樹杆搭建的茶肆,來的時候郭鏡為了省時只是匆匆路過,如今回程看起來格外親切。
這些壯丁裡面有許多都是各地逃入大漢的流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答應加入軍隊,也各有各樣的才能和特長,經過當地縣級官員和劉繼興派出的黨校專員的鑑別認可,所以才會受到太子劉繼興的親自點名進京。
一路上辛苦,如今又擔心受怕早以不想堅持,此時看到山頂有茶肆可以歇息,不由早忘了郭鏡的囑咐一窩蜂般跑了過去。
“站住!”郭鏡一聲爆喝,聽來倒也有幾分氣勢,因為這一路上郭鏡的堅韌不拔,又經過了許久的鍛鍊和改變,郭鏡的渾身氣勢早以遠非當初的書生可比,又隨隊友殺過幾個賊匪,身上自然有著幾分殺氣,倒也有不少人聽話了停止了腳步。
待郭鏡走近了看到茶肆裡已經竟然有幾個人在喝茶歇腳,有些人坐在裡面有兩個人坐在外面,但是都是沒有坐在一桌,好像彼此都不認識一般。
郭鏡之所以叫住大家,是因為他看到茶肆裡那個賣茶的老頭不在,而在給大家斟茶的是一箇中年女子。郭鏡忽然之間渾身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是郭鏡天生的一種本能,這種本能已經救過他太多次了,這是一種對未知危險的一種預感。
何況自從加入了綠營後學習了許多刺探保護偵查的本能,想到昨天伍忠漢親兵隊長的意外發生,郭鏡忍不住仔細朝那個茶娘看去。
那個茶娘臉上竟然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她雖然不漂亮也不年輕了,但是她一雙眼睛似乎格外有神。郭鏡看到她的眼睛的時候,心裡難受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坐在外面的兩個人一個是一個青年道士,他一直半眯著眼端坐在那裡,就著大大的榕樹枝椏下遮蓋的清涼,眼面前擺著的一杯茶似乎沒動過;一個是三十來歲的行腳漢子,國字臉偏偏長了鷹鉤鼻,看起來很不協調讓人難受。
他們幾乎在郭鏡看過來的時候,都同時朝郭鏡看了看。那個道士還是沒有表情,看起來有些俊朗的臉上竟然微微皺了一下眉。而那個行腳漢子卻又看向了那個茶娘,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個茶娘輕盈爽利的走了出來,朝郭鏡笑道:“軍爺,這太陽正當頭,要停下來歇歇腳,喝碗茶水不!”竟然是一口流利的官話。
郭鏡還沒有吱聲,那些壯丁卻早有些心動了。王瑞跟了過來介面朝郭鏡說:“隊長,天氣太熱了,咱們喝口水吧!”他的話剛剛落音,有幾個走在前面的壯丁已經在那空桌上端起茶水就喝了起來,咕嚕咕嚕好不痛快,郭鏡都感覺自己有些迫不及待了。
郭鏡寧願自己心裡想多了,但是記起教官說過的話,不由朗聲朝身邊和後面的壯丁說道:“伍校尉馬上就到,咱們還是等等他過來,看看歇不歇腳再說吧!”他這意思本來是想阻止大家喝茶,但是有些人哪裡能聽出來。
那個行腳漢子聽了郭鏡的話,忽然站起來哈哈大笑了起來,朝那個茶娘說:“本來你想省點時間打發他們,你看看人家一個小小的隊長都有這種戒備,安五娘你的計劃可是不行啊!”他站了起來後,手裡已經抄住了一直放在身邊的那根黑黝黝的扁擔,手一頓扁擔一頭插在腳邊,他那腳邊是硬硬的灰巖,可是被他一插扁擔尖一頭竟然插進去四五分深。
郭鏡立時感覺手心全是汗,這裡顯然誰都不傻,那些本來想去喝茶的壯丁,看到這個情形轉身就想退回來,卻見到茶棚裡另外那幾個人全出來了。這些人個個手裡拿著兵器,領頭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漢子,他們成扇形把前頭這些人全半包圍了起來。
伍忠漢他走在隊伍中間,因為有不少婦孺所以行走的比較慢,但是他還是比較相信郭鏡的能力的,一個幾個月就可以成為一個出色軍人的書生。尤其他看到郭鏡在佈置行軍方式時,便可以斷定郭鏡在軍事方面的能力甚至比自己強。
忽然聽到山坡上傳來一陣驚叫和喧鬧聲,伍忠漢第一個反應就是出事了,迅速的對身邊的牙將周建吩咐了一下,自己領了兩個親兵大步流星的朝山上奔去,看那兩個親兵的身手根本就不是普通軍營漢子,只怕比一般江湖漢子還要強上幾分。
此時山上竟然變成了屠殺場,壯丁們本來就是手無寸鐵的,這些茶肆湧出來的人個個都是兵器在手,他們竟然對這些壯丁痛下殺手。
唯一有兵器的就是郭鏡和王瑞,兩個人對著的對手顯然都是亡命之徒,他們發狠的朝兩個人攻擊發力,王瑞左臂被對手的刀砍了一條大口子,他可能知道要保命只有拼命,所以發瘋一樣揮刀的亂砍,而且他和郭鏡手裡的刀都是劉繼興按後世武士刀製作的橫刀,不但鋒利而且運用方便,一時間反倒是他那個對手拿他沒辦法。
還有幾個沒有動手的在一邊冷冷的看著場上的行動,其中就有那個茶娘和那個拿著扁擔的漢子,那個茶娘忽然咦了聲,拿扁擔的漢子循聲看了過去。
原來有個赤腳的壯丁可能知道要保命,看到身邊的同伴被殺死了,一聲怒吼的抓住了一條桌邊的板凳,嘭的一下實實的砸在一個拿刀的兇徒後背,竟然將那個兇徒一下活活的打趴在地上,那個兇手一動不動顯然竟被他一下砸死了。
這個赤腳壯丁一看兇徒這般慫,膽子大了許多不但沒有停留下來,反而拎著那條板凳又朝一邊另外一個兇徒衝去,口中叫道:“賊子好膽,納命來!”。
他幫忙的正是受困的王瑞,只見他幾下便把攻擊王瑞的對手砸傷了,看他招式似乎不會功夫,卻有著天生的一股神力一般。就是對手手中是鋒利的兵器和他板凳一碰,也會被他的板凳盪開了去。
在他的幫助下王瑞輕而易舉的竟然用刀砍死了對手,傾刻功夫竟然有兩個兇徒斃命。
這大大的鼓舞了那些四處逃命的壯丁,有些人馬上到處拿東西反抗起來。可惜這四周沒有物什乘手,有的拎板凳有的甚至撿大小不一的石塊,狠狠的砸向那些兇狠的兇徒。
茶棚裡還有最後一個人終於走了出來,竟然就是大理國駐興王府的使節楊戩的那個手下毒手書生康博。
因為孔雀公主兩個人被綁的原因,楊戩已經被大理國召回了大理,不知道為什麼他還在這裡。他一臉陰沉的看著場上,竟然掃了眼一旁那坐著不動的青年道士後,朝那個茶娘和拿板凳的漢子罵道:“真是一群廢物!媽的,這些廢物都收拾不了,安五娘,楊起你們還牛氣哄哄的站著發呆!”
茶娘臉色一紅看了那個道士一眼說:“這個道士你不是讓我們防著嗎?你看他一直坐在這裡!我們不知道他底細,,,,,!”
伍忠漢已經和兩個親兵衝了上來,看到地下倒了有二十來個壯丁,死狀悽慘無辜,三個人不由發喊一聲,各自揮著兵器朝那還在追殺的兇手迎了上去。
和伍忠漢一起同來的果然是兩個身手不錯的人物,一迎住三個兇手便將兇手壓制下去,有一個幾招便將一個兇徒結果了,原來這夥人也不是那種江湖上那種有名的高手,只不過是拿著兵器,比一般的土匪強盜兇狠一點而已。
一旁的青年道士看著場上的情形卻樂了起來,看向康博微笑不語給人莫測高深的感覺。
康博朝道士拱拱手道:“兄弟帶人辦事,看師傅也是江湖中人,希望師傅行個方便!”
那個道士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杯,一直微笑的臉色忽然冷了起來說道:“本來是不關貧道的事,可是你的人在貧道茶水裡下毒,又這麼濫殺無辜百姓,貧道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康博的臉色也陰了下來:“那師傅的意思要插手了?不知道師傅是江湖上哪家上觀同道的弟子!”
“不必和貧道拉關係,貧道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蠻人!”這個青年道士極度自負的冷笑。
看樣子青年道士是知道康博這些人的來歷,康博臉色頓時更是難看了起來。他這邊還沒有說話,那個拿著扁擔的漢子楊起卻一聲不吭的,忽然掄起扁擔便朝道士砸了過來。誰知道青年道士竟然沒有動卻一把抓住了扁擔,這個漢子竟然砸不下去了,立時他的臉憋得像豬肝一樣。
那個茶娘安五娘身形一恍,手中多了兩柄短短的分水刺一般的鋒利匕首,從道士的左側偷襲攻擊。
一直坐著在那裡的青年道士劍眉一揚,木凳居然全碎了一下站了起來,手臂一振道袍長袖鼓起,同時鬆開了楊起的手裡仍然沒有鬆手的扁擔。
這是這個道士將內勁暗聚手臂,這個漢子竟然像被人拿繩子拉著一般,飛速往後跌開兩米開外,一股血箭從他口裡噴出來,人絲毫沒有反應竟然便暈倒了過去。
而道士腳下一掃掛住了那木桌子的一條腿,那張桌子就像玩具一般被勾到面前,茶娘安五娘硬生生被那桌角撞上,根本躲不開人就像自己迎上去一般,一股血箭從口裡射了出來,也退開幾步臉色變了人卻沒有暈倒。
康博是知道自己這兩個手下的身手的,看青年道士的身手知道不能善了,也不再說話迎身而上,赤手先後抓向道士右側的肩膀,手未到面前,一股腥風撲面而來。
青年道士聞到康博手風中似乎有股濃濃的腥風,不由眉頭一皺側身一閃竟避過,沒有接觸康博的身子。
第一次正面謹慎的看著康博,仔細應對起來。腳下同時一滑左手立掌成刀,切向康博左頸。康博本來就是西南有名的人物,不明不白的在道士手裡吃了暗虧,心中憋氣正有怒火,不由施展出平生所學,就地身子一旋反過來雙掌迎向青年道士。
青年道士似乎知道康博一雙毒掌的厲害,竟然回身再次不接觸康博,左手巧妙的一偏從康博右臂貼了過去,兩個人在一起飛快的或進或退,連續凌空交換了四五招。
一旁的茶娘安五娘竟然插不上手,而且剛才道士對她也沒有留手,桌角的撞擊給她造成的傷勢不小。只看著兩個人飛快的在那眼花繚亂的攻擊,安五娘看向場中時臉色變了,原來這邊伍忠漢三人的加入已經完全扭轉了局勢。
追殺壯丁的那幾個人竟然只剩下三個人還在堅持,而且都被伍忠漢和兩個親兵以及郭鏡四個人截住了。看著這個情形,康博顯然拿那個道士也沒有辦法,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一夥的,這個安五娘已經萌生了退意。
“荒山野嶺也這麼熱鬧!”忽然一個溫和的聲音清晰的傳人每個人的耳朵裡,很是突兀的憑空出現了。
普通壯丁沒有什麼感覺,而在搏鬥的人禁不住都手中一滯,聽到這個聲音便停了下來。因為這個聲音在說第一個詞的時候似乎還很遠,到後面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在耳邊了,顯然是來了個修煉內家的絕頂高手,大家都不知道這個人來歷,生怕是對方的幫手,不由都自動的助手了。
只見一個穿著藍色蜀錦的青年從樹林裡緩緩走了出來,讓人目瞪口呆的是看著他如此年輕輕的樣子。初始飄忽不定的遠在前方,可是眨眼他緩緩邁步已經到了眾人面前。
一旁的青年道士神色忽然謹慎了起來,而康博也一臉慎重的再次退開半步。雙方眼中都有些震撼,看樣子都不是對方知道的人。
這邊伍忠漢卻正好收拾了那幾個兇手,拎著血淋淋的橫刀看著這個青年心中一動,畢竟出身名門他見識畢竟廣。便抱拳朝這個錦衣青年道:“某家是大漢國綠營校尉伍忠漢,奉我大漢國聖威,保護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去京師參加綠營受訓,誰知道碰上這些歹徒心狠手辣,殺將不少無辜百姓,閣下想必是江湖高手前輩,望感憐無辜受累出手相助,某家代這些百姓相謝!”
伍忠漢也見過不少高手,自然知道大部分都無法和此人企及,看他一臉正氣,不由分說的先封住他的口再說!
“這些人是你們誰殺的!“錦衣青年目光所處環顧四周,就是一旁的青年道士都感覺不容拒絕一般心裡一顫,但是他孤傲的對著錦衣青年冷冷一笑沒有回答。
康博更是心裡一寒,知道要壞事了,知機的沒有吱聲。錦衣青年看著青年道士微微一笑:“不錯嘛,看你渾身氣勢是有幾分資本,出家修行的人應該不會這般心狠手辣吧!看看你出自哪家上觀的高手!萬望不是你行事這麼殘忍。”錦衣青年緩緩走向青年道士,大家看著他慢慢的抬手,又慢慢的向青年揮出右手。
青年道士雖然極為自負也不解釋,似乎知道自己不能勝過這個錦衣青年,但是劍眉一挑卻也迎了上去。
雙方的速度看似很慢,可是雙方一接觸下他接連退了兩步後,臉色先是赤紅繼而緩緩變得鐵青,直覺一股腥熱要從喉間鼻腔裡噴出來,但試想下自己是什麼人物,不由硬是死死忍住噴射,又自己一鼓喉間的難受反吞了回去。
心裡便知道自己已經受了暗傷,倒不是對方故意重傷自己,而是自己一出手就是八分以上的功力,可是對方實在是強過自己太多,導致功力反噬回自己身體。
一向呼風喚雨的他哪裡會肯丟這個面子,稍稍平復下來氣血,再次運功卻發現渾身氣脈有些紊亂,吸了口冷氣便慢慢盯著這個不速之客!心裡卻已經涼了半截。
“閣下好手段,敢問尊姓大名!”看著這個面板有些奧黑的錦衣青年負手而立,雙目顧盼之間自信和善,渾身氣勢軒昂態度從容。使得這青年道士緩緩抬手朝他施了一禮,似乎想從他臉上身上看出什麼來一般!
而一邊不住的運功,卻發現運功對療傷沒有什麼效果,自己只有咬牙暫時停住,硬是憑著多年的修煉把傷勢暫時壓了下來,但是站在那裡也不敢動了。
錦衣青年似乎根本不在乎這個青年道士的暗下舉動,掃了一下全場微微一笑!又看了青年道士一下,似乎看破了他的傷勢一般,仍然負手背後,淡淡的開腔迎道:“無名小卒而已,實不足為道!師傅想必出自元博大師門下吧!上清神功應該已經超過六層境界了罷!不知道是大洞五子中後面的哪一位!”
錦衣青年一語道破了青年道士的來歷,青年道士臉色更是謹慎起來,他正是名揚南北的大洞五子中的青雲子陳雲橋,可是他對這個錦衣青年卻一無所知。
又見錦衣青年側首看向這邊的康博,緩緩說道:“你就是那毒手書生康博?”
康博竟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鋪面而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退了一步,直覺著不由手心冒汗心口發虛!一臉驚詫的看向這個面板奧黑的錦衣青年,繼而似乎想起他的口音和形象。竟然剎那間汗如雨下起來,一臉狼狽尷尬起來,結結巴巴的回答道:“是,是的,你,你,你是,,,,,,!”他身子竟然不由微微抖動著說不出來了!
“你能想起我是誰!也不枉了你在咱們西南大理國的名氣!”錦衣青年緩緩的說著,臉色未變聲音卻冷了起來:“人說你是毒手,某家還一直以為你是所習頗多,得到尊師所傳絕學,今日所見才知道原來你的心比你的手還要毒哩!想必這次又是你那主子指使的吧!”
康博竟然渾身抖動更厲害,他的變化讓一旁的青年道士陳雲橋臉色陰晴不定起來,要知道憑康博的手段和用毒技巧,在江湖上那已經是不錯的身手和名氣了。
開始自己不知道康博是誰,如今知道了陳雲橋感覺自己幸好方才沒有大意,自己剛剛和他交手一直不敢碰他的手,如果粘到了只怕自己還會比較麻煩。
像康博這種人物對普通勢力更是不屑一顧的,而這個錦衣青年竟然給他造成這麼大的壓力,顯然他不是一般江湖上的人物了,更不會是一般江湖上單憑家世唬人的世家子弟。
青年道士也算是頗有閱歷的人,又是南唐有名的道家尊者元博大師王棲霞的後輩,人稱大洞五子之一的陳雲橋,在江南一帶是大有名氣。見識自是非凡,可是卻一時想不起江湖上什麼青年俊傑,有他這般氣度和名氣可以讓康博這麼失態!
“你,您,怎麼來了,,!”康博竟然有些語無倫次了,似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被人抓住了一般,在那裡站立不安,又不知道說什麼該怎麼辦了!
場上這些人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幕,對這事的發展感覺有些接不上邊了,就是剩下的那個茶娘安五娘,和那個已經醒過來的拿扁擔的漢子楊起,雖然還不明白,但是他們畢竟跟隨康博的,似乎也知道了什麼。
但是這些主事的人都是人精老油條,知道這個突然現身的錦衣青年絕對是個高手。而且是個康博認識的高手,看康博的表情應該這個人至少不是來支援他的。
場中更驚訝的還有伍忠漢和那個一臉憧憬的郭鏡,自從這個錦衣青年現身後,他雖然明面上壓力大減,但是他細看這個錦衣青年的時候,直感覺他渾身就似一把將要離鞘的寶劍一般,隨時可以對人造成無法估計的殺傷力。
偏偏這個錦衣青年又似完全被包裹著一般,讓人根本看不透十分和善,伍忠漢這些年也算見過不少高手,可是此刻竟然感覺這個錦衣青年讓自己無法看透,一身修為的神秘絲毫不遜於那些大人物,一股強大的壓力莫名其妙堆在了心頭。
錦衣青年卻還是那般風輕雲淡般,眼角卻有著一絲讓人放鬆的微笑,對旁邊的人似乎並不放在心上一般。又緩緩對著康博說:“不知道這次是你主子的意思,還是你們自己和別人的想法呢!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你們只要知道現在大漢國的力量,不是你們可以動搖的就好了!你們在這裡搞風搞雨被人宰了某家懶得管!”
忽然他渾身散發一陣寒氣,嚇得康博退了幾步,驚駭的看著他不敢有絲毫異動。
“現在你主子自身難保,這次的禍事哪裡是他能夠擔當的,如果某家這次去興王府拜會,不能讓那兩位高人心裡舒坦,你們就等著在西南消失吧!對你也知道我是不屑出手的,不過既然這裡碰上了我,聽說過你們一些齷齪事情,也為了要讓你長個記性,不管你有什麼任務,或者出於什麼目的,馬上帶著你的人走吧!早早趕快在我面前消失!”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輕柔,卻似乎有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意味。
誰知道康博竟然不敢走,一臉擔憂的看著錦衣青年,渾身有些抖動更厲害起來。如果不是大家剛剛看到康博的身手,很難有人相信此刻還是他在大家面前。“請小明王留情!”康博顫聲退步!
錦衣青年眉頭皺了起來,一臉厭惡看向康博,這個世界上被人稱明王的,只有西南的孔雀明王董伽羅,而稱小明王的則只有他的徒弟大理嶽侯的後代高思明。
他淡淡的盯著康博說道:“難道要我親自送你?”
嗯!一身悶哼,康博撿起地下一把刀,右手小手指頭掉在了地下,康博頭都不敢回,極速的消失在樹林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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