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天空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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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崇之和大量罪犯一起逃出了監獄。

從死去的獄警身上翻出一枚車鑰匙，到停車場尋著聲音上了車，回家。

在開往城區的路上，甘崇之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天空。

這一眼下去，他頓時連自己在開車都忘記了，差點一腳油門懟樹上。

“那是……”

他痴迷又驚懼的望著天空中那條白色絲帶。

乍一看去那像是一朵異常龐大的白雲，可再仔細看，會發現那條細長的白雲將天空一分為二。

甘崇之心臟猛跳。

“星環！！！”

蘇雲安的預言再一次命中了。

年被撕碎，成為了懸浮在地球上空的一條瑰麗星環。

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從星球表面觀測星環，初生的星環異常美麗壯觀，像是上帝之手為地球纏在腰間的絲帶。

原本地球不可能擁有這樣美麗的景象，因為地球的質量不足以產生星環，可是因為“年”的詭異特性，使得地球人也有幸見到了天文奇蹟。

“可是不對啊……”

甘崇之又一陣頭皮發麻：“在潮汐力的作用下，星環必定會凝聚在星球的赤道上空……可這裡是上城，位於北緯30.4度，距離赤道遠著呢，為什麼星環會出現在這裡的正上方？！”

一種可怕的猜測出現在甘崇之的腦海裡。

他沒有選擇回家，而是一腳油門衝向了上城天文館。

“老高！傅科擺！館裡的傅科擺還在動嗎？！”

高正毅一愣：“你咋出來了？”

“獄警死光了。”

“……”

“快給我看傅科擺的資料！快！”

“你看了又有什麼用……好吧你看吧。”

傅科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鐘擺，用一根67米長的細線掛在天花板上，底端懸掛重物。

因為頂端摩擦力極小，底端重量極大，所以人只需要撥動一次，他就能持續擺動好幾天。

按照人類的基礎常識，在慣性的作用下，一個鐘擺應該只會在一條線上來回移動，就像是盪鞦韆，無論擺動多久，只要沒有外力作用，就不會發生左右偏移。

但1851年，傅科製作出這座巨大的裝置，邀請眾多科學家觀看。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鐘擺發生了偏移。

他以此證明了地球時刻處於自轉狀態，會對鐘擺施加一個科里奧利力，干擾鐘擺的移動。

上城位於北緯30.4度左右，傅科擺大概47小時會轉完一圈，回到最初的起點。

不難理解，這個時間會隨著緯度的升高而減少，因為緯度越高角速度越大，當到了南極，就是正正好好的24小時。

“見鬼了！見鬼了！”

此時甘崇之驚恐的看著傅科擺旁邊的資料記錄儀。

在鐘擺旁邊安裝了一個小型記錄儀，用以監控傅科擺的擺動情況。此時甘崇之瀏覽著昨晚的擺動記錄。

傅科擺轉圈的速度，竟然肉眼可見的變慢！如今距離上一次開擺已經過了55個小時，可鐘擺依然沒有轉完一圈，回到最初的原點！

這遠遠超過了之前的47個小時週期！

這意味著……

高正毅吞了口唾沫，難以置信的問：“上城緯度變低了？”

“恐怕不止是變低那麼簡單。”甘崇之指著記錄儀上的資料，“你看，傅科擺的偏移度數已經歸零了，這種情況只會出現在一個地方……”

“赤道！！！”高正毅驚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在說地球磁極和自轉方向偏移了整整30度！你知道這會帶來多大的地質災害嗎？”

“更瘋狂的我們都見過了，接受現實吧。”

高正毅沉默，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是啊。

更瘋狂的，昨晚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nnd，全讓那小子說中了，那小子怕不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啊，或者是預知未來的先知？”高正毅長嘆。

“就算真是先知也救不了該死的鬼。”甘崇之心情沉重，“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年已經化作了星環，這個距離放炮仗只會毒死我們自己。至於地磁極的偏轉……通訊全斷，我們根本沒法採取措施。”

高正毅拍了拍甘崇之的肩膀：“看開點吧，你盡力過了。”

“盡力……呵呵……”

甘崇之苦笑，面對高正毅這位忘年交，他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再也控制不住。

“我不甘心！”甘崇之嘶吼著痛哭，“到底為什麼，為什麼啊？它就像是被設定好了程式一樣，路過的億萬星球他都沒有停留，偏偏選擇了地球作為最終目的地……為什麼啊？”

“或許……地球上有什麼它在尋找的寶藏？”

“我們明明知道了！我們明明提前預知了這一切，我們明明可以改變的！那些人本不用死！”甘崇之回憶起返程路上的滿目瘡痍。

上城，昔日最繁華的國際大都市之一，年輕與進步的標誌，如今已經千瘡百孔。

馬路邊到處都是捧著親朋殘肢哭泣的普通人，他們大多是來這裡追夢的普通打工人，沒什麼根腳，只想追求一個美好的未來。

可是未來碎了。

他們也死了。

“為什麼啊！！”

他哭到聲音嘶啞，眼淚都有些發紅。

“到底為什麼啊！！”

單純的學者不懂世界的複雜，哪怕是再高智力的大腦，有些事情也註定是想不通的。

高正毅擁抱住他，輕拍老友的後背安慰。

“我們是人類，我們可以用主觀能動性改變世界，你已經去做了。可我們只是人類，必須接受我們能力有限的事實。你不必為此自責。”

“我恨……我恨我自己……我不明白……我……”

“老甘！”高正毅震聲，“這不是你人生裡的第一次失敗，別讓它擊垮你！”

“不垮，我又能怎樣……我還能……還能做點什麼……”甘崇之頹然失去了所有力氣。

“能挽回的，你總是能挽回，當初在大學你不也差點掛科被勸退？但是你追上來了，你總是能追上來。”

“……”

甘崇之沉默。

兩人相擁無言。

而就在這時，天文館門口傳來一個尷尬的聲音。

“額……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杜明月和聶海洋夫妻尷尬的撇開頭來。

兩人擁抱的模樣實在是……太基情四射了。

聶瑤唯恐天下不亂的立刻掏出手機拍了個照片：“高主任！5毛錢買走你們友誼的見證！恕不講價！”

高正毅哭笑不得：“你們怎麼來了？”

杜明月正色，貼上肩膀頭的空軍少將標誌，敬了個禮：

“我們來找蘇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