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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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享受著一人一獸的年夜飯，一個步履蹣跚的身影走了過來，失魂落魄的坐在蘇雲安面前。

“對不起。”

“對不起啥？”

“我辜負了你的信任。”甘崇之掩面痛哭。

“嗨~”蘇雲安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給甘崇之加了雙筷子，“不用難過，反正我也沒信任過你。”

“……”

“這事誰也擺不平，心態放寬，大碗兒乾飯就是了。”

甘崇之也是一個人過年的，這位發現了小行星，並且為那顆小行星命名的科學家，如今已經眾叛親離。

他的妻子和女兒對他失望透頂，畢竟他親手放棄了自己在學術界的所有地位，將自己的聲望粉碎殆盡，甚至還當街瘋言瘋語。

說來也怪，如果一個男人醉心於事業，愛人就會埋怨他不顧家。可當一個男人失去了他的事業時，他在愛人的眼中就失去了所有價值。

所以說投胎是門技術。

“幹她媽的愛情。”蘇雲安和甘崇之碰了碰杯。

甘崇之這輩子滴酒不沾，可現在他一飲而盡。

天黑了。

二月份上城五點半就天黑，天黑之後“年”的尾跡也再一次清晰的展現出來。

“我找到了它的位置！”甘崇之憤怒的一錘桌子，“我明明已經找到了！它的真實位置就在月球背面，已經距離我們近在咫尺！可是他們就是不願意行動！”

“當然，核彈可不是用來拯救世界的。”

前世的記憶使得蘇雲安早已明白，讓全世界聯合起來的可能性，比自己是秦始皇的可能性還低。

“他們說既然是我提起的計劃，就應該讓我們承擔所有核彈開銷。這特麼多少年腦淤血能說出這種話來？”

“我猜他們說你是在利用各國，妄圖私吞小行星上的礦物。”

“媽的，地球都快沒了！地球都快沒了啊！他們竟然還在猜疑，還在猜疑！”

“肉食者鄙，未能遠謀。這話多少年都不過時。”

“畜牲！王八蛋！鼠目寸光！全是廢物！”

“啊對對對！”蘇雲安只是笑吟吟的倒酒，“管他媽的！咱活咱的！”

“咱還能活嗎？”甘崇之面露悲色。

“放心，死不了，質量為零的物體至少不會直接把地球撞個稀巴爛。影響都是一點一點來的，你活到個80沒問題。”

“會有什麼影響？”

“有什麼影響，那今天晚上不就知道了嗎？”

甘崇之神情一肅：“那我不能喝酒了，我今晚要保持清醒。”

蘇雲安搖晃酒杯，示意無所吊謂。

小狐狸拽來酒杯試圖與蘇雲安碰杯，卻被蘇雲安無情的奪走了杯子，敲了敲頭：“小屁孩不準喝酒！”

小傢伙委屈的跑去啃桌布了。

“你這監獄生活挺滋潤……還能養寵物？”甘崇之詫異。

“不是寵物。”蘇雲安認真的說。

“好了，能不能劇透一下，你認為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事情？”

“你看沒看過我直播？”蘇雲安反問。

“你說那些天馬行空的錄影嗎？那些錄影大多數都被封殺了，現在已經在各大影片下架，基本搜尋不到。”

“……”

蘇雲安無fake說。

那些影片裡講的東西，可是在關鍵時刻能救命的，就這樣封殺了……

“不過私下裡有一些在暗中傳播，我也看到了其中的一部分。你是說今晚會出現哪個？食屍鬼嗎？那不可能吧。就算它真的存在，又怎麼可能從土衛二來到地球？這期間差了幾億公里呢。”

“你以為‘年’屁股後面的尾巴是什麼？”

甘崇之目瞪口呆。

緊接著打了個冷嗖嗖的寒噤。

“你說……你說那些……”

“喜歡看流星雨嗎？”

“當然，那是一種美麗的天文奇觀。”

“以後你就不喜歡了。”

甘崇之呆呆的看著天空。

神識感知到門外有獄警來了，蘇雲安隨手收起桌子和酒席。

“你們兩個，走，去活動室，準備看春晚了。”

有些監獄看春晚是強制的，蘇雲安把它理解為監獄裡一年一度最狠毒的酷刑。

當然，對於大多數囚犯來說，有電視看就不錯了，所以活動廳裡的氣氛還是挺歡樂的。

蘇雲安看到了獄友，而獄友在看見蘇雲安的一瞬間垮起了個批臉。

“我又見到那個幻覺裡的人了！”陳大力驚恐的抱住頭，“你不要過來！救命——”

他現在以為蘇雲安整個人都是虛幻的。

為此去醫務室檢查了許多次精神狀況。

但毫無狀況。

搞的醫生精神都快出問題了。

“就是那個小白臉？”

除了陳大力以外，監獄裡還有一夥不太友善的東南亞面孔。

這些人是一夥子搞電詐的，心狠手辣，算是監獄一霸。

不知什麼原因，他們偷瞄了一眼蘇雲安。

此外，還有另一夥身體上畫滿了宗教紋身，說話慢條斯理的罪犯。

這些是“新世紀”教派的，就算被抓進來他們也還是死不悔改，滿口胡言亂語。

他們的目光也時常會掃過蘇雲安，為首的人甚至還向蘇雲安鞠了躬。

彷彿是認為蘇雲安的精神狀況和他們十分接近，於是把蘇雲安當成自己人了。

“不過，末日不在今天。”教徒首領嚴肅的對蘇雲安說，“你的預言是錯的，末世在未來，你要皈依我教，末日裡才可抵達新世紀的彼岸。”

“免了哥。”

蘇雲安拽了拽小板凳，在電視機前咬牙坐好，一臉堅決。

他做好準備受刑了。

甘崇之坐在了蘇雲安的旁邊，靠近窗戶的位置，目光盯緊天空中的“年”。

“各位獄友晚上好啊，現在由我來發表新年致辭……”

去年表現最好的減刑少年走上講臺，開始晚會前的正能量演講環節。

蘇雲安聽得津津有味。

然後是去年的年度優秀獄警上臺講話。

再然後是監獄的領導。

監獄的食堂大爺。

就連警犬都上去汪了兩下。

一直熬了整整兩個小時，熬到春晚開始，這些人才離開了講臺。

蘇雲安立刻意識到，歡樂時光結束了，折磨開始。

比演講還要尷尬十倍的小品開始在熒幕上演，時而穿插電商掃碼紅包之類的，與監獄裡這群人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

蘇雲安感覺自己需要一臺呼吸機。

就這樣硬熬，活生生的熬了四個小時，熬到了十一點五十九。

“砰砰——！”

窗外的煙花開始綻放了。

因為監獄位於郊區，郊區是可以放炮仗的，所以能夠觀摩到遠處的煙花。

絢爛的火光照亮夜空，留下一條條煙塵軌跡的，在丁達爾效應的襯托下變得更加夢幻。

最夢幻的還是煙花爆發之後的畫面。

“噫？那是什麼？幾年沒出去，煙花都這麼先進了嗎？”

一縷絢爛的光芒劃過遠方夜空。

“是流星！流星雨！”有人歡呼。

“太美了……”

就像是你的名字裡那顆彗星的現實版。

然後，那顆流星直直墜入遠方的地平線，爆炸出更加強烈的光芒。

遠方亮的像是白晝。

不明所以的人們還在歡呼，隨著電視機裡主持人的聲音一起倒計時。

[新年的鐘聲即將敲響，請大家一起迎接新年的到來！十——]

突然，天空中鋪滿了密密麻麻的亮光。

[九——]

每倒計時一個數字，天空中的亮光就更加強烈一分。

[八——]

那些亮光離得近了，甘崇之開始想起蘇雲安的預言。

[七、六、五——]

天空中的光芒密集的像是雨點！而那絕對不是從地面升起的煙花！

[四、三、二——]

轟隆隆隆——

地動山搖，整個世界都開始了震顫。

[一！新年快樂~~~~！]

火光抵達地面。

末日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