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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盈身子單薄,在深秋的風中顯得格外可憐,陸從祇手上攥的緊了緊,骨節發出聲響來。

文盈既已經開口,便不能再畏首畏尾,她們做下人的,搖擺不定是大忌,她將頭重新磕在了地上,不敢看大公子是個什麼反應。

彼時的安靜將時間顯得格外漫長,在文盈已經控制不住身子在發抖的時候,終於有遠去的腳步聲傳入耳中,與之一起的,還有大公子難辨情緒的一句:“隨便你。”

文盈怯生生抬頭,看見的正是他慢慢遠去的身影,身子似脫了力般,叫她直接坐在了地上,她伸手撫上因喘息而起伏的胸口,緩和了半晌,才將手心上冒出的冷汗在裙角蹭了蹭,顫著腿站起身來,踉蹌著往回走。

文盈只覺心中前所未有的輕鬆,就是連回去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只是路過府上池塘之時,卻入耳女子悽悽瀝瀝的哭聲。

她下意識回頭,好死不死正同那人對視上——是妝都哭花了的文憐。

乍一對視,文盈尷尬地轉過臉去,腳下步子不停,可偏生文憐扯著嗓子喚她一聲:“文盈你站住!”

文盈暗道不妙,步子更快了些,但卻不知文憐是不是被二公子刺激的失了智,幾步衝過來拉上她的手腕。

“是你對不對?就你嘴賤,你在二公子面前編排我!”

文憐低吼出聲來,手順著往上抓,恨不得抓爛文盈這張臉。

她如今眼眸盡是恨意,在這黑夜之中配上她面上花了的妝,顯得尤為可怖。

文盈壓下心中的輕快,一邊躲著她的動作,一邊著急要走:“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別是在二公子那受了氣,便往我身上來撒。”

文憐哭的眼花,文盈趁著機會直接將她推了個踉蹌,趕忙抽身離去。

這一摔,倒是給文憐摔的清醒了不少,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為何文盈會知道她在二公子那受了氣?

早便離開的文盈不知文憐心中如何想,只是此後文憐在家告病了三日,就是中午在辛嬤嬤屋中去學規矩,文憐也沒去。

文盈沒心思去管她,只因在第三日學過規矩後,辛嬤嬤單獨將她留了下來。

辛嬤嬤上下打量著她,片刻後才開口:“這幾日學下來,你們四個,我最喜歡的便是你。”

文盈心裡一咯噔,將頭低垂下來,磕磕巴巴道:“奴婢自知蠢笨,擔不得嬤嬤謬讚。”

辛嬤嬤一抬手,打斷了她的話:“我會親自回稟回覆夫人,你跟著我們一起回候府的事,不必擔心你們夫人會阻攔。”

說著,她抿了一口茶水,似是在等著文盈面露喜色。

卻沒想到,文盈面上血色迅速褪去,強扯了扯唇角:“嬤嬤,您別拿奴婢說笑。”

辛嬤嬤挑了挑眉,將文盈的反應瞧在心裡,也沒什麼心思管一個小丫鬟心裡是願還是不願,直接道:“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有這功夫,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東西罷。”

辛嬤嬤不鹹不淡地將她攆了出來,文盈心上一慌,急的腦中嗡嗡作響,慌不擇路往外院跑。

可就在此刻,錢媽媽喚住了她:“文盈,夫人叫你。”

周身的血液都好似逆流了般,文盈一口氣憋在心口,哽得她難受的不行。

她手攥的緊了又緊,嘴唇咬的發疼,可終究只能將心中慌亂生生忍了下來。

她轉過身,看著錢媽媽面色不善地催促著自己,無奈跟著她進去了屋子去。

文盈慌亂的身形,恰巧落在了院外的陸從袛眼裡,他眉心微蹙,身側的陸從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卻什麼也沒瞧見。

“怎麼了大哥?”

陸從袛收回視線,只一瞬唇角便勾起玩味的笑,他饒有興致地開了口:“倒是許久不曾去見張氏。”

陸從璟有些猶豫,還沒等開口,陸從袛便不再管他,抬腿便向夫人張氏院中走去。

夫人屋中燻著檀香,一進去燻的文盈腦仁疼,只瞧見文憐面帶得意地給夫人錘著肩,而夫人則是眉頭緊蹙,心情明顯是不好。

“跪下!”

錢媽媽呵斥一句,文盈被嚇的心上一顫,她有些發懵,可轉頭看了一眼屋中這三人,只能悶聲跪了下來。

此刻,夫人才慢慢睜開眼睛,眼底卻是深深的厭惡:“文憐,將你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是。”

文憐嬌嬌繞繞應了一聲,而後用著屋內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開口道:“文盈晚上經常往出跑,前幾日奴婢還瞧見了她染血的底褲,奴婢覺得——”

“文盈早便同不乾不淨的人有了首尾,夫人若是不信,找陳婆子給她驗身,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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