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人還怪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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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無邊的曠野中，孤零零的城市廢墟顯得十分扎眼。

楊無忌的意識體漫步在廢墟之間，仔細觀察著廢墟中的建築殘骸。

這些建築風格迥異，像是將所有能想象到的建築風格全都揉在一起。

單從殘骸的外觀和數量上，就可以想象得出，這座城市沒被破壞之前，樣貌是多麼的光怪陸離。

不過楊無忌發現有一點很詭異，這些建築殘骸，在他的感知中只有黑色一種顏色，就像是他腳下的地面一樣。

而且這些建築殘骸，除了表面能看出樣式和紋理外，牆壁、磚瓦甚至器具材料的中間，全都是空的，像是用一張張黑紙折出來的空殼！

“最詭異的是這些文字……”

楊無忌蹲在一塊掉落在地面的招牌旁邊，用手摸了摸招牌上清晰無比的文字：

“諾蘭節點店——你想要的節點，我們都有！”

“單看文字樣式和語法，這些建築殘骸留在這裡的時間，最少有幾百年以上了，再算上時間流速差的話，幾千上萬年都有可能。為什麼這些文字還這麼清晰？不對……不只是文字，就連這裡的建築紋理、裝飾花樣，也全都絲縷畢現！根本看不出時間留下的痕跡……”

楊無忌越看越覺得詭異，感覺自己好像是來到了時間靜止的廢墟一樣，心中忍不住有些發毛。

就在這時，一道宛若流星劃破夜空的資訊，就像一聲巨響，突然從他身後出現：

“你是誰？”

楊無忌悚然一驚，頭也不回的加速，向離他最近的廢墟衝去。

結果跑沒兩步，就發現一道身影攔在他的身前。

和楊無忌意識體那種半透明泥人的形象不同，攔在楊無忌身前的這道身影，看起來宛如現實世界的人類一樣。

那是一名身高一米五，看起來精神矍鑠的老嫗。

蒼老的面容，枯瘦的手腳，一套漆黑的長袍將她全身籠罩，她細如柴枝的手中，還握著一根漆黑的長杖，長杖頂端鑲著一顆色彩變幻的圓形寶珠。

楊無忌只是感知了一下那顆寶珠的存在，意識體就生出一股頭暈目眩的感覺。

“說……你到底是誰！或者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果說不出來，那就毀滅吧……”

說著，老嫗衝楊無忌舉起長杖，楊無忌的意識體猛然生出一股寒意——那是天人感應天賦在提醒他，那根長杖十分不妙！

他下意識的想要解除元神出竅，結果正在這時，那股寒意又突然消失不見了。

“咦？”

老嫗放下長杖，似乎從楊無忌的意識體上感知到了什麼，發出了驚疑的資訊。

因為老嫗的形象過於像人類，因此她發出資訊的樣子，也像是普通人類在說話一樣。

“你是……人類？而且還是意識體一樣的存在？”

老嫗精確的指出了楊無忌目前的狀態，看起來倒是沒有那麼殺氣騰騰了。

楊無忌猶豫了一下，向老嫗發出一條確認的資訊：

“沒錯，我是人類的意識體，無意間進入了這裡，我沒有惡意。”

“你……無意間……不應該啊，你來的時候，難道沒有遇到迷宮嗎？沒有被迷宮鎖攔住？或者是被迷宮守衛襲擊？”

老嫗臉上出現了人性化的表情，言語中也滿是不可思議，差點讓楊無忌以為自己是身處現實世界。

“我是接收到一段資訊後，穿過一片由不同場景組成的區域，透過幾十道紅色的門進入這裡的，沒有遇到你說的迷宮鎖，不過有遇到過怪物，但是我很小心，那些怪物沒發現我。”

楊無忌繼續傳訊息回答對方，從剛才天人感應的提醒來看，面前這個老嫗毫無疑問十分危險，分分鐘就可以把他的意識體給摧毀。

“嗯……有部分隱瞞，但絕大部分是真的。”

老嫗的感知犀利無比，連楊無忌的資訊中有所隱瞞這件事，都能察覺得到。

“這就奇怪了……為什麼一個普通人，可以穿過層層防護，進入這裡的？不可能啊……不過從他現在的狀態來看，應該是有某種可以遮蔽感知的能力，如果這種能力可以讓整個深網空間忽視他的話……嗯，原來如此。”

老嫗當著楊無忌的面，一個人喃喃自語，絲毫不避諱他的存在。

“原來凝聚了意識體的人，在她眼裡只是普通人嗎？”

楊無忌心中一陣無語，同時也對老嫗的身份極度好奇，他見對方差不多想明白了，趕緊傳信詢問：

“這裡是哪裡？你是誰？”

老嫗接收到楊無忌的訊息後，白了他一眼，衝著他隨手一揮：

“行了，既然你是人類，就別用這種資訊溝通方式了，看著就煩。”

隨著她的手掌揮動，楊無忌的意識體瞬間接收到了一段資訊，解讀過後，他發現這些資訊竟然是教他如何簡單的控制和改造意識體的！

楊無忌下意識的按照資訊操作了一下，半透明泥人意識體的腦袋上，竟然出現了人類的五官！

“啊……啊……”

他張嘴試了試，發現自己的意識體已經可以像人類一樣，在這個詭異的認知空間中發出“聲音”了！

這讓他十分震驚，要知道，這裡可不是現實世界，按理說不可能有所謂的“聲音”，也不可能有供聲音傳播的“介質”的！剛才他“說話”的動作，根本就是某種很高階的資訊傳遞方式！

“好了，現在你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不用擔心我分析你的資訊了。”

老嫗的“聲音”再次在楊無忌“耳邊”響起。

“原來她是在顧慮我，擔心我不敢說話……”

楊無忌沉默了半晌，憋出來一句：

“你人還怪好嘞。”

“嗯？我怎麼聽著這句不像好話？”

老嫗敏感的瞪了他一眼，楊無忌趕忙轉移話題：

“哪兒能啊，就是誇您老是個好人。我就是個普通人，不小心從深網掉到這裡來了，您老是什麼人啊？這裡是哪兒啊？”

“哼……這裡？這裡是深網資訊層的最底層，至於我是誰……你可以叫我‘幻神’，也可以叫我‘管理員’。”

老嫗把手中的長杖頓了頓，頗有氣勢的說道。

楊無忌剛出現的五官，頓時顯露出震驚的表情，這讓老嫗十分滿意，不過接下來卻見楊無忌指了指她身後，問她：

“您老要是管理員的話……那它們是啥？”

“嗯？”

老嫗聞言疑惑的轉身看去。

在她身後，一大片數量上千，直徑一米左右的黑色圓盤，正密密麻麻的飛在半空中，宛如鎖定了目標的轟炸機，向著二人疾速俯衝而來。

“靠！”

老嫗被這些黑色圓盤攪局，自覺裝逼失敗，立刻拎起長杖，對準那群圓盤發出一聲怒吼：

“毀滅吧！”

上千黑色圓盤被她一指，瞬間被一股無名的波動穿透，全部被打成了碎粉。

楊無忌感知了一下，發現那股無名的波動，貌似是一種極為強大且混亂的資訊流。

而剛才那些黑色圓盤，隨便一個都能激發他的天人感應天賦……

於是他本能的抬起雙手，使勁鼓掌：

“幻神牛逼！管理員牛逼！”

“咳咳。”

老嫗聽到楊無忌的讚美，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轉回身：

“好了，這裡不方便說話，你先跟我走吧。”

說完再次揮杖，一道藍色的圓形傳送門，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一步邁入，老嫗的身影消失在圓形傳送門中。

楊無忌走到傳送門前，用手摸了摸傳送門，感知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只能仗著自己可以隨時解除元神出竅天賦這一點，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一隻腳踏入傳送門，楊無忌只感覺眼前一黑，瞬間便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這是一個看起來像是峽谷中間的場景，四周盡是茂密高大的叢林，而且樹葉有紅有黃，看起來非常有奇幻風格。

順著林間小路走了幾步，場景瞬間開闊。

一座恬靜精緻的三層木屋，出現在一塊乾淨整潔的空地上，空地旁邊是大片青草地，不遠處還有一片澄澈無比的小湖，這些景物組合在一起，讓人感覺平靜而又美麗，宛若夢中景象。

“屋門沒鎖，直接進來吧。”

老嫗的聲音從小屋的方向傳來，雖然並不響亮，但卻像是箭矢一般，直直傳入楊無忌“耳中”。

他放下疑慮，毅然快步走向木屋，推門而入。

出乎楊無忌預料的是，出現在他面前的既不是溫馨舒適的居家內飾，也不是奇幻魔法的神秘場景，反而是整潔簡單的辦公風格室內場景。

無論是客廳、廚房還是書房、臥室，全都是平淡極簡的黑白兩色，讓楊無忌有種進入老甘快遞公司總部的錯覺。

除了牆上掛著的那幾幅一看就很有藝術品位的油畫外，整個小屋室內與室外彷彿是由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設計出來的一樣。

客廳靠窗的位置，擺了一張銀色的辦公桌，辦公桌上密密麻麻放著幾十臺電腦螢幕。

那名自稱“幻神”的老嫗，正站在辦公桌旁，和一名年輕的女子交談著什麼。

楊無忌努力感知了一下，發現雖然距離不遠，但是自己根本聽不到她們二人說話的內容，他這才知道，原來剛才老嫗教給他的交流方式，不僅可以防止自己發出的資訊中摻雜其他多餘的東西，還可以一定程度上對資訊進行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