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刻也沒有感到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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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師們果然沒有辜負楊無忌的期望，等楊無忌趕到黃龍市的避難區的時候，避難區的這幫技術人員們，正在瘋狂屠殺失去了儀式之力保護的怪物們。

因為血肉之主被抓，鮮血之儀的儀式效果解除，那些吮精怪、噬肉怪和剔骨魔，現在脆弱的就像是普通野獸，用民用武器槍支射幾下就掛了。

而在這裡避難的這幫工程師和技術人員，可是連電磁炮、牽引槍都能隨手改造出來的一群人，這些怪物在他們面前根本就不夠看，只不過因為數量實在太多，所以殺起來還是有些麻煩。

“看樣子是趕上了。”

楊無忌鬆了口氣，沒有解除遁形和隱形，反而釋放飛行術，飛到那烏泱泱的圍在避難區圍牆外的怪物群上方，開始施展他新學會的技能：

“異界能量掌握（血肉神力,1級）。”

隨著一股無形波動從他手中傳出，由靈力轉化出來的血肉神力，很快就像是乾冰一樣向下沉去，覆蓋了大片大片怪物群。

凡是被血肉神力觸碰到的怪物，都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天敵一樣，放棄圍攻避難區，扭頭瘋狂逃竄。

一旦失去了儀式之力的加持，隨著時間的流逝，等待這些怪物的命運，只有迅速的死亡。

所以楊無忌把它們嚇跑後就停止了神力釋放，接著飛落地面，顯出身形，向著避難區大門走去。

避難區內，守衛因為怪物的逃亡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歡呼，楊無忌向還記得他的守衛打了個招呼，就從避難區圍牆上的小門走了進去。

和圍牆那邊只有兩排武裝人員守衛不同，避難區內人頭湧動，正在熱火朝天的準備著飛船起飛撤離。

有搬運物資的，有統計人員的，還有檢修飛船和裝配零件的。

楊無忌甚至還能看到，有許多人駕駛著三四米高的工業用外裝甲，正在搬運各種物品。

其中更是有著很多之前沒見過的人造人的影子。

“看來網路應該是恢復了。”

楊無忌點了點頭，用神念找到了弗里曼的位置，一個閃身出現在他面前，開口問他：

“飛船拼好了？”

弗里曼被嚇了一跳，不過看到是他後，立刻笑了起來：

“那是當然！區區三艘飛船，還難不倒我們。楊，你可真的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能趕上飛船起飛……不過可惜，咱們是沒辦法剿滅怪物老巢了，剛才通訊突然恢復，總督府那邊也發了通告過來，說是異界怪物汙染嚴重，要對整顆星球進行坍縮銷燬，時間是24小時後，咱們的‘屠魔行動’看來是要取消了……”

說著他一臉的惋惜，似乎是錯過了什麼珍惜的機遇。

楊無忌有些無語，不過也明白了那個叫“哈德遜”的小鬍子調查官說的，星球要湮滅的話的意思。

“對了，席蘭呢？你們不是一起去諾爾市了麼？”

弗里曼一邊把檢查飛船準備情況的工作，丟給智腦處理，一邊靠在身旁的桌子上，雙手叉在胸前問楊無忌。

“別提了，”楊無忌擺了擺手：“我們在諾爾市找到了她弟弟的遺物，然後她突然收到了繼父的通訊，非要去扎泰市救人，我和她一起過去後，發現扎泰市出現了十分強大的異界怪物，結果她和她繼父都沒逃掉，我也被打成重傷。”

這是他之前想好的說辭。

弗里曼聽了也是一愣，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

“後來呢？”

“後來從天上掉下來三個人，把那個怪物給收拾了，順便把我也救了下來，然後和我說什麼查蘭星馬上就要湮滅了，讓我趕緊找方法撤離，說完就又飛走了。”

楊無忌把實際情況改吧改吧，把能說的說給弗里曼聽。

“因為我智腦被怪物打爛，誰都聯絡不上，想想只有你們這裡可能還有撤離的希望，所以就抓緊趕了過來。”

“原來如此……”

弗里曼恍然：

“聽你的說法，那三個人可能是官方的人，至於是軍隊還是科學院的人就不清楚了——怪不得星球坍縮都能申請的下來，看來是有大人物在，不過……你小子命可真大，這都沒死！”

說完弗里曼拍了拍楊無忌的肩膀，安慰他說：

“好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席蘭和她繼父的事情你也別往心裡去，在這種天災面前，普通人基本沒有任何辦法。你來的時候，看到那群逃散的怪物了吧？那些怪物就是從諾爾市跑過來的，所以我估計諾爾市那邊的人，也已經凶多吉少了。”

“是啊……”

楊無忌點點頭，其實他剛才在來的路上，就已經順路路過諾爾市了，想看看那邊會不會也有撤離的機會。

但是他路過的時候看到，諾爾市的三個大型地下避難設施都已經被怪物們攻破，現場只殘餘無數慘烈的戰鬥痕跡和遍地的血跡，連一具屍體都沒有留下，避難設施裡面的人的命運，可想而知。

“普通人啊……”他想了想科學院那兩個調查官和血肉之主戰鬥的情況，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雖然早就對帝國官方的強大有過敬畏，但是像今天這樣身臨其境，親眼目睹一線戰況，還是和單純的腦補完全不一樣的。

傑裡調查員那種外形和常人有些差異的還可以接受，但是像哈德遜調查官，還有那個雪怪一樣的調查官……

“那已經和人類不是同一個層次了……”

楊無忌覺得，就算是現在的自己，在他們面前恐怕也是和普通人無異。

弗里曼看楊無忌神色越發低落，一把將他拉到桌子旁，指著桌子上的避難區地圖說：

“對了，你智腦不是被打壞了？去資訊部這裡吧，他們那幫程式設計師，昨天從政府的庫房裡回收了一批智腦晶片，打算回去後交給政府換信用點，你過去找伊娃，讓她先給你裝一塊，省得又變回原始人。”

說著弗里曼還對楊無忌眨眨眼。

楊無忌也笑了笑，點了點頭。

現在資訊網路和深網都已經恢復暢通了，弗里曼能查到楊無忌的身份也不奇怪，畢竟他當初剛被救醒的時候，可還當了幾天“網紅”來著。

告別弗里曼，楊無忌用神念定位到伊娃，迅速出現在她身邊，嚇得她手舞足蹈的。

“楊！”伊娃看到救命恩人很開心。

她一聽說楊無忌的需求，立刻拍著男人般的胸脯應了下來，接著迅速幫楊無忌挑好了智腦晶片，又找到了裝晶片的醫生，一個小時不到全部搞定。

摸了摸重新塞進智腦晶片的後頸，楊無忌鬆了口氣，開啟通訊系統，開始和妹妹連線……

……

24小時後，外形酷似黑色金屬管的科學院專用小型飛船上。

傑裡站在飛船的休息艙內，看起來像是正透過單向透明的艙壁，望著外太空發呆，實際卻在檢視查蘭星總督府傳來的畫面。

畫面上，星球坍縮銷燬已經開始，土黃色的查蘭星正在不斷崩潰。

大陸碎裂，氣層消散，所有的一切，都在向著星球最核心的位置坍縮。

一頭紅髮，一身紅色戰鬥服的美少女調查員瑪麗安·夢炎，走到傑裡的身後，打量著這個身材高挑，容貌英俊的新晉二級調查員。

“在思考問題？”

她開口，聲音和之前宣佈傑裡的晉升考核通知時一樣，平穩而又悅耳，完全沒有打破寧靜的突兀感。

“沒有，只是在回顧之前考核的過程。”

傑裡不由自主的開口掩飾。

其實他是在思考那個叫“楊無忌”的紀元前人類，還有他收養的那個教團出逃實驗體妹妹。

按照哈德遜調查官的說法，那個紀元前人類，身體已經完全被改造成了異界實體，腦部結構也全部扭曲重塑，從存在上來說，已經連意識都徹底被抹除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這一切都很神奇，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一個普通的紀元前人類，穿越了萬年時光，從無數深淵之中，選中了主宇宙的第一時空甦醒，恰好為我帶來了如此重要的人生契機……然後便消亡死去……難道我……真的是這個時代、這個宇宙選擇的契機？還是說哈德遜老師，才是這一切的歸源？”

經歷過這次高維跨宙生物的抓捕，傑裡徹底被哈德遜的契機論征服。回顧這次經歷的全過程，他不由得對自己的人生定位，產生了動搖。

在此之前，傑裡對於什麼“命運之子”、“天意選民”之類的說法，向來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當這種億萬分之一機率的巧合，全部發生在自己身上時，他又忍不住將自己代入其中，越想越覺得合理。

“不用擔心，你的晉升考核已經透過了，從今天起，你就是二級調查員了。”瑪麗安的聲音響起，再一次打斷了傑裡的思路：

“我是來通知你好訊息的。另外……也恭喜你。”

說著，她走到和傑裡並肩的位置，也將目光投向艙外的宇宙空間。

“我從努努調查官那裡聽說了，你要以助理的身份，加入高維跨宙技術研究小組，你將會是有史以來，第一個以調查員的身份加入最高機密專案的人，真的很羨慕你……你有一個很好的老師。”

“是啊……”

傑裡調查員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同時心中不再有疑慮和動搖。

“過去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

意念轉動，1000萬信用點已經打到了那個紀元前人類的妹妹的賬戶。

很快，一條要求代購材料的資訊，就從那人的妹妹那邊發了過來，資訊裡透著一絲急不可耐。

傑裡愣了愣，對於妹妹這種一刻也沒有為哥哥的死亡哀悼，立刻要求代購材料的行為，有些訝異。

接著他的心中，突然浮現之前楊無忌用文字給他打來的那段話，就是那段說自己和妹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說他不會為了妹妹去冒生命危險的那段話。

想到楊無忌最終還是答應了交易，並且為此還“付出了生命”，傑裡笑了，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

“你說的沒錯，你是不應該為她冒險。”

說完，傑裡將購買許可權授權給那人的妹妹，然後關掉智腦，徹底將這兩人的事情，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