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一章：夜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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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個輪子的鐵房子，可不得啊。”

觀禮的人群中，有個身型偏愛的中年人，一身衣著十分的考究，聲音紅潤，氣度不凡。

在他身後的幾人聞言，都是雙眉緊蹙。

有個高壯的漢子問道：“主公以為，此為何物？竟不需要牛馬拖拉，也不需要人力推行？”

中年人微微搖了搖頭，並沒有胡亂猜測，也沒有不懂裝懂的意思。

眾人見狀，都是神色一斂。

這時，另一個漢子沉聲道：“這衛君狗眼看人低，就算再有本事，也成不了氣候。”

幾人看向為首的中年人，中年人卻是搖頭說道：“非也，此番未受邀請，實乃我之過也。”

“年前若是我們先一步發兵烏桓，此番成就霸業者，非我玄菟公孫氏不可，是我錯過了機會。”

幾個漢子面面相覷，有人問到：“主公接下來有何打算？”

中年人捻鬚蹙眉，看向皇宮大門，陷入了沉思。

同一時間，好幾方沒有得到邀請的勢力也看著皇宮若有所思。

而這其中，曹操和劉備隔著人群遙遙相望，兩人都是一臉的悵然若失。

皇宮中。

來自大漢各州郡的三十六個世家之主神色肅穆，在女衛的引領下分次入座。

為首的當然是河東衛氏，接下來才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以及同樣是四世三公的弘農楊氏。

要論起“四世三公”的資歷，弘農楊氏可比汝南袁氏的四世三公早太多了。

楊氏的先祖楊震，在東漢中期鄧氏外戚掌權的時候就已經名滿天下，擁有相當大的影響力，被譽為“關西孔子”。

雖然出身寒門，卻能憑藉自己的學問和德行被世人尊敬。再往前追朔的話，楊震的先祖楊喜在劉邦時代便已經在朝中為官，家學淵源流傳，不比衛氏和袁氏差。

接下來是蔡邕為首的蔡氏一行人，這裡就不贅述了，其實蔡氏的傳承是排不到第三的，但君夫人畢竟是蔡氏出身，故而應有此位。

排名第四的乃是潁川荀氏。

說起荀氏，很多人第一時間想到荀或、荀攸、荀諶等名士。

但其實潁川荀氏，是荀子的後代，荀氏士族的崛起開始於外戚梁冀時代的荀淑，東漢中期兩個大名鼎鼎的人物李固，李膺就是他的弟子。

荀淑的一生幹了兩件厲害的事情，一是憑藉自己的學識和德行開了荀氏士族的頭，二是生了八個德才兼備的兒子，合起來稱為“荀氏八龍”。

如今荀氏也依附在衛氏傘蓋之下，荀氏一族被重用，其中有荀或的關係，也有衛琤的青睞。

第五名，下邳陳氏。

說起陳氏，大家較為熟悉的就是陳珪、陳登父子了，從表面記載看，他們的政治立場十分模湖，一會依附袁術、一會依附呂布、劉備、最終卻選擇了曹操。

但從深層探討，陳氏幾人的政治立場其實相當一致的，即盤踞徐州，依附於最強勢力，藉此維護家門不墜。

至於個人感情，比如：陳珪與袁術的交情不錯，陳登與劉備也有一些情誼，但這些交情的重要程度均在家族利益之後，這也是陳氏後來選擇曹操的主要原因。

依附強者，這才是世家的生存之道。

第五名之後的世家都差不多，司馬氏、陸氏、範氏、崔氏、竇氏……都是當前大漢數一數二的世家貴族。

而這其中，有一個嶺南士族尤其惹眼。

士氏家族，漢末三國實力極為雄厚的地方勢力，交趾太守士燮及其三個兄弟共領四郡，佔嶺南疆土過半。

在嶺南及越南歷史上，士燮威望極高，不在南越王趙佗之下，後越南陳朝追贈士燮善感嘉應靈武大王，也是客觀上證明了越南是我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士燮能夠得到邀請，還多虧了孫策。

孫策的船隊一開始是從揚州下海，繞過雄雞肚子半圈抵達雞腳的位置，後來感覺太遠了，乾脆就在東崖州（海南島）北岸過海，經過交州北上荊州，最後抵達洛陽和揚州。

這一番操作下來，安全又省事，陸路運輸在這個時代還是主力，有強軍開路，便一路暢通。

一開始士燮的人還跟孫策的人打了一場，在被血虐了一番後，士燮才知道大漢已經易主了，不得不說，嶺南的訊息是真的閉塞，難怪這裡能夠成為逃亡士子們的‘世外桃源’。

“阿爸，這酒好喝，你快嚐嚐。”

士燮怒瞪三子士徽，“放下酒杯，不得無禮。”

士徽愣了愣，扭頭看向其他桌，才發現沒人動快子和酒杯，一個個正襟危坐，似乎在等什麼重要的人物。

士燮此時已經後悔帶這個兒子進宮了，簡直是給自己丟臉，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知道旁邊幾個世家人心裡怎麼嘲笑自己呢。

本來排在座位末席，士燮心裡就不是很開心，再看到兒子給自己丟臉，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算了。

便在這時，門口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就看到兩排英姿颯爽的女衛分列開來。

為首的女衛朗聲道：“衛君，君夫人，到。”

嘩啦啦，全場所有人同時起身恭迎。

士燮一行人距離門口最近，急忙跟著起身，做著不是很熟練計程車子之禮。

眾人低頭垂目，只聞到一股香風撲面而來，大殿中混雜的氣味，瞬間被香氣掩蓋。

等到女衛喊起身的時候，衛琤和蔡琰已經在臺階之上的龍榻鳳椅入座。

士燮偷偷看了一眼，剛好與衛琤四目相對，衛琤還朝他投來善意的微笑。

士燮急忙尷尬的抱拳一禮，暗道：這衛君看著聽面善的，應該不是殘暴之人。

“起宴！”衛琤朗聲道。

接著便是一道道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美食被宮娥呈上，每一道菜都是後世各個菜系的招牌。

北京烤鴨、蔥燒海參、廣式燒鵝、松鼠鱖魚、龍井蝦仁、佛跳牆、剁椒魚頭，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琳琅滿目，令人大開眼界，大飽口福。

當然，酒水也不簡單。

衛琤可沒有藏著掖著的打算，白酒、黃酒、紅酒，啤酒，輪著番兒的上，搭配各種菜品，還有各種果汁，以及肥宅快樂水，這玩意兒搭配油炸類的食物，簡直絕配。

一開始眾人還自恃身份，吃菜的時候，也都是細嚼慢嚥，舉止有度。

到得後來，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生怕吃慢了，沒吃兩口的菜餚就被退下去。

要知道這個時代是分餐制的，跟後世西餐廳很像，你前一道菜沒吃完，後一道菜就來了，桌子就那麼大，肯定是要撤掉一道的，不然擺滿一桌菜，成何體統？

“嗯，這個蔥燒海參不錯，回頭找衛君要個菜譜，讓家裡廚子學著做。”

袁術一邊吃，一邊與旁邊一桌的蔡邕說笑道。

蔡邕也覺得這道菜不錯，正要附和的時候，上首的衛琤促狹道：“公路還是悠著點，這個小海參吃多了容易腿軟，要是一天吃一根，腿腳還會不聽使喚。”

袁術聞言一怔，駭然道：“真如衛君這麼說，這海參豈不是毒物？”

衛琤哈哈笑道：“毒物怎麼敢讓你們吃，放心吧，我只是開個小小的玩笑罷了。”

唉，本想逗個樂子的，不想他們聽不懂。

這麼說起來的話，我要不要趁早培養國足……算了，還是換一個運動吧，國足已經沒救了。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衛琤這才拍了拍手，示意一旁的女衛可以上節目了。

女衛微微頷首，朝門口看去，不多時，十六個嬌滴滴的媚娘子抱著各種樂器進來。

“阿爸，仙子，好漂亮的仙子！”士徽激動的拉著父親的手，指著那些樂師流口水。

嶺南也有美女，可惜因為保養不當，又加上沒有足夠的物資，這就導致嶺南的女子面板蠟黃，牙齒跟吃了檳榔一樣黑，很難討喜。

士燮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美貌女子，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男人嘛，很正常。

等樂師到位後。

衛琤笑著說道：“各家子嗣可有擅舞劍者？”

“我來！”

話音剛落，陳氏以為少年便起身自薦。

衛琤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善，若是舞得好，待會兒重重有賞。”

少年激動的看向一旁的叔父陳登，得到後者的示意後，摘掉髮冠和身上的配飾等物品，這才雙手作揖，走到場中站定。

衛琤看向女衛，女衛會意，從身後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柄造型奇特的長劍。

“此劍名為烏鞘，劍鋒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吹毛短髮，削鐵如泥，乃是地煞七十二重器之一，若是舞得好，這柄烏鞘劍就送你了。”衛琤笑著說道。

少年雙手接過長劍，恭敬的朝衛琤行了一禮，而後看向那十六名樂師。

樂師們相視一眼，為首的洞簫女子定下曲子，少年頷首致謝，拔劍擺了一個立松身姿。

琴瑟響起，少年雙眉微揚，意氣風發，手中長劍飄溢如風，隨著音樂節奏在快慢之間變化。

一曲舞罷，滿場喝彩。

衛琤微微頷首，看向陳氏一行人，道：“此子可有婚配？”

家主陳圭聞言，急忙起身回應道：“回衛君，掣兒剛滿十五，尚未婚配。”

衛琤看向一旁的二叔衛昪，後者笑著點點頭，就這麼的，一樁姻親達成了。

陳氏眾人見狀，自是喜上眉梢，那少年回到族中後，定然會成為重點培養的物件。

接下來，又有幾個少年登場助興。

古人講究君子六藝，其中樂理，更是必學之一。

世家子弟平時沒有什麼消遣，許多人都喜歡專研樂理，故而展示出來的節目都是精彩紛呈。

衛琤也沒有小氣，只要登場表演的，無論精彩程度如何，都是給予一定的獎賞。

就這麼一會兒，就送出去七八臺腳踏車，還有兩把神兵利器。

一直到甄氏有人登場。

衛琤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因為他聽到了熟悉而又期待許久的名字。

“甄姜，甄宓，見過衛君，問君夫人安。”

這是一對姐妹花，大姐甄姜十三四歲左右的年紀，妹妹甄宓也就七八歲，一雙靈動的雙眸不時打量著臺上的衛琤和蔡琰。

姐妹二人剛剛走出來，就吸引了不少世家公子哥的注意，特別是姐姐甄姜，一席宮裝禮服，乃是秀禾坊剛剛推出的新款，衣著得體，行舉若仙。

“我姐妹二人為諸位帶來一曲霓裳舞。”甄姜拘謹的看向衛琤。

衛琤瞥了一眼年幼的甄宓，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奏樂。”

樂師們看向姐妹二人，因為霓裳舞一般是陣舞，就兩個人顯然的跳不了的。

那甄姜走到彈奏古箏的樂師跟前，說了幾句後，那個樂師讓出了位置。

眾人這才發現，原來跳舞的是那個七八歲的小丫頭，而姐姐負責的是撫琴。

“呵呵，這不是胡鬧嘛。”有些嫉妒甄姜美貌的世家之女不屑的說道。

這時，甄姜的琴聲已經響起。

場中只有甄宓一人站著，七八歲的小丫頭，長得粉凋玉琢，一雙靈動的雙眸不見有絲毫的膽怯。

聽到琴聲，甄宓立刻擺出舞姿，跟隨琴聲曼妙起舞。

衛琤不禁莞爾，這跟看幼兒園小朋友表演有什麼區別？

不過，看到小甄宓跳得如此賣力，衛琤也有些苦惱了，一會兒該給點什麼獎賞才好。

只有蔡琰神色微動，看向撫琴的甄姜。

作為女人，她豈能不知道甄氏此舉何意？

況且那個甄姜確實美得無法用語言形容，若僅僅論顏值的話，怕是鍾嬋和劉禾也無法比擬，也就痊癒後，臉上沒有一點傷疤的郝娘，勉強能跟她一較高下。

蔡琰不動聲色的看向衛琤。

卻見衛琤饒有興致的看著甄宓跳舞，完全沒有去注意甄姜。

這一幕同樣落在幾個世家貴族的人眼中，特別是甄氏的族長，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

難道衛琤喜歡的是小丫頭甄宓？

可這個孩子才七八歲啊。

倒也不是不可以……

這甄氏族長的想法若是讓衛琤知道，一定要給他治罪。

想什麼呢？

咱純粹就是欣賞，一個幼兒園小朋友的古典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