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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微涼,草木曳曳。

天上的弦月在流雲中若隱若現,璀璨的星河灑下一片霜幕。

時值春夏交際,荒野中多了不少夜間行走的捕食者。

樹梢上一隻貓頭鷹發出‘咕咕’的警惕聲,碩大的雙目直勾勾盯著十幾米外的人影。

在這些天生的獵食者眼中,任何偽裝都是徒勞。

好在幾十米外的城牆上,並沒有人發現這邊說話的二人。

太史慈打了個哈欠,背靠著青石,手中拿出懷錶看了眼時間。

“黃敘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動靜?”

楊奉眯著眼睛,手持一柄帶有夜市功能的望遠鏡,笑著說道:“那小子雖然看著不著調,但辦起事兒來,倒是出人意料的一板一眼,且等著吧。”

太史慈微微頷首,從懷裡掏出一根能量棒吃了起來。

他們已經在這裡蹲了小半個時辰,眼看臨近子夜,也是時候行動了,這個時候補充一點能量,免得一會兒殺起來不得勁。

轟~

就在這時,遠處的太康城中突然暴起一陣轟鳴,緊隨其後的是一片火光在夜空中亮起。

太史慈立刻將能量棒塞入嘴裡,雙眼大亮,囫圇道:“成了!”

楊奉嘴角揚起一抹弧度,起身笑道:“這傢伙去了這麼久,原來是想搶頭功,看火光的勢頭,應該是燒了不得了的地方。”

太史慈聞言一怔,隨即懊惱的說道:“也不知他炸了什麼緊要的地方,不行,下次這樣的任務必須公平競爭。”

楊奉哈哈一笑,從背後的戰術揹包中拿出一根訊號彈,一邊拔掉引燃線,一邊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乎這個,趕緊帶隊破開城門,別一會兒讓漢叔搶了先。”

太史慈聞言,臉色一緊,隨即激動的朝楊奉抱拳一禮,“楊哥大氣,那這功勞,某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太史慈話音剛落,背後的樹林中就有一批身穿迷彩服的龍息衛衝了出來。

太史慈頭也不回的喊道:“二隊的兄弟們,隨我破城門。”

這群經過幾個月刻苦訓練的漢子沒有任何回答,而是直接行動了起來。

只見兩個龍息衛各自抱著一個臉盆大的麻布包裹衝了出去。

城門樓上計程車兵雖然慌亂,但這麼明顯的活靶子,他們藉著月色頃刻便已經發現。

“敵襲,敵襲!”

城門樓上立刻有人彎弓搭箭,可不等他們將箭失射出,呯呯,呯……

前後不過三個呼吸,城門樓上冒頭的十幾個弓箭手紛紛倒地,嚇得後面衝上來的人一個個趴在地上不敢動彈,抬眼看去,才發現同僚的額頭多了一個血洞,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裡,滿是疑惑和不甘。

那兩個抱著炸藥包的龍息衛很快抵達城門前,在門下挖了小洞,將炸藥包塞入洞中,這是想要集中所有的衝擊力頂破厚重的木門。

點燃引線,二人同時抽出後腰的風龍火槍,躲在兩側的城牆根,犀利的拉動槍栓,調整射擊姿勢。

轟,轟~

幾乎是同時,兩道巨大的轟鳴聲響起,緊隨其後的,是城門不甘的嗚咽,兩扇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城門,轟然向後倒去。

城門後面,一支剛剛趕來計程車卒正巧看到城門倒塌的一幕,而迎接他們的,是一連串的射擊。

沖天的訊號彈在夜空中格外的醒目。

另一道城門。

黃忠捻鬚一笑,而後大手一揮。

同樣的一幕在這邊上演,黃忠好整以暇的騎在馬背上,目光緊盯著倒塌的城門。

就在城門倒塌後不久,一支騎兵從城中衝殺了出來。

龍息衛的人早就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衝出來的騎兵不過是剛剛奔跑到平野上,迎接他們的就是一根根寒光凌冽的絆馬索。

嗚律律~

疾馳的馬兒一頭栽倒,背上的騎兵直接被拋飛了出去,迎接他們的,是一顆顆奪命的彈丸。

黃忠回頭看向目瞪口呆的花鰱,朗聲道:“花總兵,城門已開,城衛軍的人可以進去收尾了。”

花鰱眉眼抽搐,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點點頭。

跟在這群變態後面,也只能撿一撿人頭了。

四月初六。

五十龍息衛,五百城衛軍,用時兩個時辰,順利拿下琅琊太康縣城。

徐州~

首戰告捷。

···

衛琤蓋上暗衛送來的情報帖子,笑著點了點頭。

“還不錯,荀或在用兵上的天賦比之城務更令人驚歎。”

田豐站在一旁面帶微笑,聞言,附和著說道:“主要還是公子的天罡神兵太強了。”

衛琤不置可否的微微頷首。

“公子,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加緊拿下朔方,帕提亞人的交易是個不錯的契機,我們可以藉此在朔方建立一個貿易中轉站。”徐庶拱手上前建議道。

站在一側的司馬懿和蔡珩都是眼前一亮,期待的看向衛琤。

衛琤也是笑著與他們望去,打趣道:“怎麼,你們兩個小傢伙自己不敢提,便慫恿元直來為你們發聲,這可不是大丈夫所為。”

司馬懿和蔡珩嘿嘿笑著,同時站在徐庶身側,三人組相視一笑,倒也很有默契。

徐庶拱手一禮,正色道:“公子,這也是徐庶的想法,新軍籌備早就已經完善,我們有信心五天拿下朔方全郡。”

衛琤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與一旁的田豐望去。

田豐斜了眼徐庶三人,上前拱手道:“公子,也該給年輕人一些機會了,朔方本就在幷州境內,區區南匈奴人,在青牙部覆滅後,更是不足為懼。”

衛琤聞言,端起茶碗吹了吹,抬眼見徐庶、司馬懿、蔡珩三人一臉的迫不及待,只得好笑的點了點頭,“好吧,好吧,你們便去準備一下,三日後出發。”

“啊哈,太好了!”

“師傅(姐夫)英明!”

終究還是少年,司馬懿和蔡珩高興得蹦了起來,倒是徐庶躬身一禮,但臉上也是激動萬分。

這次新軍北上,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北上朔方的可不僅僅是徐庶等人,幾個依附在衛氏下面的世家也要緊鑼密鼓的動員起來。

最先得到訊息的自然是蔡氏和謝氏,兩家人這次除了要配合糧草運送,還要負責產業的前期建設,以及人員的大規模遷徙。

朔方作為幷州未來的經濟中心,牽扯到的利益十分巨大。

衛氏一家肯定是吃不下的,這個時候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與衛氏有聯姻的,包括:陳留蔡氏、河東謝氏、弘農楊氏、滎陽範氏,全都行動了起來。

城門外的衛星城,幾乎每天都有人在搬運物資。

人口方面,石匠、木匠、牧民,更是成為炙手可熱的爭奪物件。

原本頗有點人滿為患的衛星城,竟然三日之間空出了三成的房舍,而這些被挑選出來的人,則是要跟著大部隊北上朔方,從此在朔方安家。

當然,這些人都是自願北上的,因為到了朔方,他們不僅是第一波內城居民,還能夠分到大量的土地,從此以後就是大農場主,算是半隻腳埋進了寒門行列。

當然,人各有志。

許多人依舊選擇留在安邑,哪怕是住在衛星城,他們也不想再折騰了,而這其中以後來者為甚,這些人大都是流民,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實在不敢冒險。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大批的物資早一步出發,那一望無際的隊伍吸引了不少行商的目光。

當然,滿載的貨物是其次,他們的目光大都落在那裝載巨量貨物的大板車上。

“這拖車有點意思啊!”

皇甫麗騎在馬背上,望著北上的隊伍,不由得面露思忖之色。

在他一側的馬兒背上,一個留著長鬚的文士則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拖車的輪子。

“將軍,這衛氏不僅在兵器鍛造上冠絕天下,在造物上也獨樹一幟,你看那拖車承重最少三十石,卻只需要一個人拖一人推,若是用在戰場上,定能極大拉長戰線。”

皇甫麗回過神來,認同的點點頭,道:“回頭周叔你可以問問這拖車賣不賣。”

文士聞言,呵呵笑道:“此事不急,還是先將那些玄甲交易到手,如此也好安心。”

二人說著,不時回望運輸隊,各有所思。

皇甫麗想是自然是衛氏在朔方花費如此心力佈局,究竟意欲何為。

而中年文士則是考慮著怎麼弄到拖車。

身份不同,考慮問題的角度自然大不一樣。

···

“元皓兄,此事你定要與衛使君好生說說,我趙氏同樣可以給出讓他滿意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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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衛所,幾個青衫文士恭敬客氣的面對田豐,便是說話語氣也是謹小慎微。

曾幾何時,這幾位同窗還對田豐不屑一顧,因著田豐出身貧寒,他們乃是世家子弟。

而如今,風水輪流轉,面對昔日的窮苦同窗,他們卻要低三下氣的相求。

田豐並沒有因此也面露自得,卻也沒有給出承諾,而是公事公辦的招呼著幾人。

直到門口的管事進來說道:“先生,皇甫家來人求見。”

田豐微微頷首,看向幾位昔日的同窗。

為首一人神色一動,“皇甫家,可是皇甫老將軍?”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皇甫嵩雖然被貶,但他昔日的輝煌事蹟,時至今日仍然為人津津樂道。

如此人物竟然也要求到田豐這裡嗎?

這一刻,他們是真的心生羞愧,也意識到,這位昔日的落魄同窗,已經今非昔比。

“幾位,抱歉了,因著貴客登門,田某實在抽不開身,你們看?”

田豐起身拱手致歉。

在場幾人一時面露尷尬神情,為首的文士苦笑一聲,拱手說道:“元皓兄有要事纏身,我們也就不再叨嘮了,明日趙某在郝客來做東道,還請元皓兄一定親臨。”

田豐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微微頷首。

雖然不是什麼很重要的關係,未免不時之需,還是牽絆著吧,沒準什麼時候就用到了,這些人雖然不是什麼大才之人,但也都是讀書人,只要是讀書人,在這個時代就是有用之人。

“田某送送你們。”

“元皓兄留步,招待來賓要緊,告辭。”

“告辭。”

幾人從側門出來,迎面看到皇甫麗帶著一個長鬚文士走來。

中間一個文士見到來人,激動得上前道:“爹!”

那長鬚文士先是一怔,隨即看向走來的兒子,“斌兒,你怎麼也在此處?”

皇甫麗看了眼他們父子二人,沒有駐足,徑直走到田豐跟前,抱拳一禮,恭敬的稱呼道:“田先生,冒昧來訪,望勿見怪。”

田豐微微一笑,伸手示意皇甫麗入內再敘。

院子裡的幾人面面相覷,雖然皇甫麗與他們同齡,但因為人家的出身,他們的父輩也只是皇甫麗身邊的一個文官小吏罷了。

即便如此,皇甫麗見到田豐也是畢恭畢敬,他們又怎麼敢對田元皓挾恩圖報呢?

幾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的慚愧,但心中更多的是羨慕。

昔日的同窗如今能有這般成就,如果他是憑藉父輩萌陰還好,偏偏人家靠的是自己的實力。

這讓他們這些世家出身的人,情何以堪啊。

“斌兒,你們這許多人來河東所為何事?”

“爹,孩兒受族中之命,是帶著族中子弟前來安邑求學的。”

“求學?”

長鬚文士愣了愣。

這邊為首的趙氏子弟上前一步,拱手說道:“不錯,伯父兩年未歸,想必還不知道大儒張公召集鉅鹿郡所有名士齊聚安邑河洛學院之事。”

長鬚文士眉頭一緊,河洛學院他倒是聽皇甫麗提起過,可他不知道鉅鹿老家的名士竟然都齊聚一處,這是何等的師資力量?

又一文士上前拱手道:“不止是鉅鹿,整個冀州有點名氣的先生基本都被河洛學院招攬,便是潁川陳氏、孔北海等大儒,也將族中子弟送到河洛學院進修。”

長鬚文士面露驚歎之色,他雖然有幾分才氣,但比起潁川陳紀,北海孔融之流,猶如螢火與皓月爭輝,不可同日而語。

“那你們這是?”

“這不,為了讓族中子弟進入河洛學院,我們只能求助昔日的同窗,只是,元皓兄雖然貴為安邑城務總管,卻也無法干涉河洛學院招生。”

長鬚文士眉心緊蹙,“這招生難道還有什麼講究不成?”

幾個文士青年面面相覷。

趙氏青年無奈的長嘆一聲,道:“講究倒是沒有,就是需要入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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