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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進石看到寶珠看自己的眼神之中全是感激之情,內心不免有些得意,他扶著寶珠坐下來,然後道:“你可能找到李寶?”
寶珠定了片刻,才微微點了點頭,方進石道:“那你自己去找他和他說,還是寫一封信給他好一點呢?”
寶珠低下頭來道:“此事,還是容我再想想。”
方進石道:“還想什麼?說不定李寶馬上就離開這裡了,你找也找不到他都有可能。”
寶珠依在遲疑,方進石起身道:“你自己想清楚了,我話已說到這種程度,一切由你,我回去了。”
他起身要走,寶珠道:“你不吃飯了麼?”
方進石擺手道:“這麼美貌的女人讓我送給別人了,哪裡還有心情吃飯?本來我還想留宿你這裡呢,如今做了好人,……還是回去睡吧。”他這話是在說笑,順便口頭上討個便宜。
他走到房門口,寶珠跟著前來送他,聽他這麼說了,寶珠道:“要不……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方進石回頭來壞笑道:“這樣……好麼?”
寶珠道:“無論以後如何,我此時還是你的小妾,有何不好。”
方進石笑道:“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但卻頭也不回的向後面房屋走去,寶珠雖然是個很好看的女人,但方進石卻認為,她並不屬於自己,成全別人,心底廣闊的人也會覺得愉快。他轉過牆角,回頭看了看,寶珠已經彎了腰在院中地上檢視,那是在找她丟棄的那個釵子,方進石更加覺得自己做的沒錯,一個女人,心都不在你身上,留在身邊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回到黃金綿住的房屋,黃金綿正穿了寬鬆的衣服,坐在桌邊休息,方進石走到近處,看她面色紅潤,額頭微微見汗,就笑問:“你這裡做什麼了?”
黃金綿道:“剛剛在院裡練了練刀槍。”
方進石這才想起,她還是會武的,梁翠容也會一些粗淺刀槍,但比之黃金綿好像也是不如,方進石湊近了些道:“什麼時候也教教我。”
黃金綿白了他一眼道:“你啊,是受不得這個苦的。”
方進石哈哈笑著,和她說了幾句閒話,黃金綿道:“今日下午有人送了封信過來。”
方進石問:“是誰的?”
黃金綿道:“我怎麼知?不過信封上面稱呼你為夫君呢。”
方進石忙道:“拿來我看看。”黃金綿轉身去拿了一封信交到他手中,封皮上的字跡娟秀,是梁翠容寫的,方進石邊拆開來邊道:“天下間除了你和她外,有誰還會叫我夫君來著?你還說不知。”
黃金綿道:“誰知道你在外面還養著多少女人?我當然不知了。”她說著話,卻是用餘光去瞄那封信,這封信寫足足有四五張紙,但主要內容就開頭寥寥數言,蔡攸蔡丞相的兒時伴讀,同宗室蔡盎如今任職平江府通判,張邦昌經蔡攸打通關係,方進石有事可以找這位平江府通判。
万俟卨從利州路調任淮東路,仍任提點刑獄司,不日就將到任,他已經投靠蔡攸門客,到時方進石也可以找此人辦事,這都是蔡攸點過頭的。
方進石看到這裡,心裡就有點底了,鄆王趙楷和蔡鞗蔡駙馬合作開辦這四海商號,以蔡孟為首的駙馬府一派對他這個鄆王府派來的小子十分打壓對抗,就是吃準了鄆王趙楷重面子,不太願意讓手下人和駙馬府爭權奪利,讓方進石無可奈何,如今有了蔡攸的第三方支援,有些方面可操作性和回族餘地就大大增加了。
餘下的幾大張紙,卻全都是家中的小事了,方進石拿在燈下看到最後,收了起來道:“她以前說話做事幹淨利落,如今也學的廢話許多了。”他一抬頭,看著黃金綿湊近了看,就將信一送道:“你想看,就拿去看吧。”
黃金綿卻將身體遠了一點道:“她說的那些肉麻的話,我才不看呢。”
方進石用手臂將她圈到自己身上,臉貼著臉道:“她最後提到你了,你也不看?”
黃金綿扭過頭去道:“不看,我才不稀罕看別人的信呢。”
方進石道:“好吧,不看就不看了。”他將信摺好了放入懷中,黃金錦飛快的伸手到他懷中掏了那封信出來,拿到燈下去讀,方進石抱著她,看她專注的神情動人,去親她的臉頰,黃金綿格格笑著躲避道:“你等我看完……”她忍著方進石的親撫,將那封信終於看完,笑了道:“這怎麼會是廢話?我看出來的都是相思之苦,她想你來著。”
方進石點點頭表示認同,黃金綿回身坐到他膝頭,抱了他脖頸道:“她最後說讓你儘快和我同房,早生兒女繼承方家香火,那她為何自己不想著早生一個?”
方進石道:“她怎麼能不想?只是這種事需要一定的運氣,我也不急。”
黃金綿道:“她能說出這樣的話,當真無私大度的很,換我我是說不出。”
方進石道“她是妻,你是妾,位置不一樣想法自然也有差別了。”黃金綿將環在他脖子上的雙手收回,把那封信摺好重新放入他的懷中,然後撲到他身上道:“都說妻不如妾,還是做妾好,什麼都不用想太多,不用那麼累,討好你就可以了。”
方進石把她抱的緊緊的,在她耳邊道:“她這麼久都沒有懷上胎兒,你知道是什麼原因?”
黃金綿搖搖頭,方進石低笑道:“因為她太石板,被窩裡總是放不開,你要想早點給我生個兒女,就不能太石板。”
黃金綿嘻嘻笑道:“只聽過說人古板,沒聽說誰石板。”
方進石道:“我大石頭的女人,我就叫石板,你要再放不開,我以後也叫你石板了。”黃金綿在他肩頭輕打了一下,嬌嗔道:“不許你這麼叫。”她將全身都偎在方進石身上,跪在他的腿上,笑著抱著他的頭猛烈的向上一撲,方進石坐在一個圓凳之上,讓她全身的重量壓了過來,兩人抱著一起摔倒,慌亂之中扯到了桌布,將桌面上的油燈扯的滑落地上,摔了個粉碎,屋中一下全暗了下來。
方進石被她趴在身上起身不得,就對黃金綿道:“起來了。”
黃金綿低笑道:“不起,就不起。”黑暗中主動的去親吻他,她的長髮披散開來,蓋在方進石的臉上,過了片刻,黃金綿附耳道:“大石頭,抱你的女人到床上去。”
她這麼一個知書達理的女人,濃烈起來連這麼溫熱的話也說的出口。
所以第二天方進石去錦線莊比以往晚了些,不過他的精神特別的好,他四下先看了看,然後坐下來喝了杯茶,鄧安走到他身邊幾次,那神情讓方進石感到奇怪,這鄧安分明是有話想說,卻又咽了回去。
他又一次出現在方進石面前時,方進石道:“你是不是有話說?”
鄧安囁嚅道:“是……,是有些話想對公子說。”
方進石皺眉道:“有話你就說,吞吞吐吐的,是缺錢了麼?”
鄧安陪笑道:“怎麼會呢……”他收了笑容,小心的道:“老魏昨天晚上來找我了。”
方進石道:“他找你做甚,你讓他有什麼話直接找我就是,你不要給他傳話。”
鄧安和魏崇一起從陝西到這江南,還是有幾分香火之情的,鄧安道:“以後再不會了,老魏想見公子,又覺得無面目見汴梁一起來的夥計們,因而……”
方進石道:“他在哪兒?”
鄧安道:“他在對面茶樓候著。”
方進石望了一下對面,那裡有一家茶樓,此時白天,又是在城中熱鬧之處,方進石也不怕魏崇有什麼花招,他帶了兩個林教頭指派的護衛,叫上鄧安一起,去了對面的茶樓。
到了樓下,鄧安先上去看了看,然後下來對方進石道:“老魏一個人在等呢,公子上去吧。”
方進石這才邁步上到樓上來,鄧安引他到一個僻靜的雅間,魏崇一個人垂手站在門邊,他一看方進石進來,深深躬了腰行禮道:“公子。”
方進石對他沒好臉色看,徑直走到視窗觀看樓下,頭也不回頭看一眼,背對著他道:“你有什麼事,直說吧。”
魏崇單膝跪下來道:“魏某自知對不起公子,特地負荊請罪來了。”
方進石轉過頭來望了他一眼,平靜的道:“你若是來和我說這個,不必說了。”他扭頭就邁步向門口走去,魏崇忙道:“公子慢走。”
方進石停了下來,也並不開口詢問,魏崇道:“魏崇自知罪孽深重,原也不敢奢望公子原諒,我已登門找過秀王爺了,他不在府中。”
方進石道:“以後若是你還沒有找到雪裡飛,就不用找我了。”他說完又要走,魏崇急道:“公子可還記得曲老三麼?”
方進石停下來,道:“那個泗水上的水賊?”
魏崇道:“正是,當日他帶人前來欲害公子,不想大敗而歸,這人其實和薛正完全無關的,雪裡飛他們也不知這些水賊會橫插進來,但他們卻無意間幫了雪裡飛一夥。”
方進石道:“是麼,你知道這個曲老三的下落?”
魏崇道:“我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曲老三當時跳到水中想逃走,讓林教頭一槍刺傷,幾乎喪命,他事情沒辦成,又怕指使他的人害他性命,是以也不敢再回排幫老巢,就花重金讓他以前的一個朋黨給他找了住處養傷,一直再也沒有露面。”
方進石嗯了一聲,魏崇道:“他這個朋黨如今替公子出力,想要找曲老三出來,這人不費吹灰之力,只看他願意不願意而已了。”
方進石看著魏崇的臉,停了一下才道:“你說的是王貴?”
魏崇點頭道:“公子莫要讓此人的假忠假義給騙了,這人只要給錢,什麼人都是可以出賣的。”他接著又道:“我自知公子再難相信我說的話,只是還是想給公子說一說,公子不妨找人查查他的底細,一查就知。”
方進石冷然道:“我知道,想騙我的人天天時時都有。”他這話也是說給魏崇聽的,魏崇自知理虧氣短,低下頭再不敢出聲。
方進石道:“還有麼?沒有我就走了。”
魏崇猶豫了一下才道:“公子讓我找雪裡飛出來,他自趙子平死後就失勢了,完全成了喪家之犬,早已興不起什麼浪來了,只是要想尋他,卻是不易了。”
方進石道:“那你就不必再找了。”
魏崇忙道:“不是,我並非此意,魏崇願意幫公子除掉禍害,只是此人狡猾多疑,找之不易,除之更是困難,只是他也有弱點,那就是他太想害死公子了。”
方進石道:“這算是什麼弱點?”
魏崇道:“我們可以設一個局,誘使他出面,只是這需要有勞公子了。”
方進石還沒說話,鄧安在一邊道:“老魏,你還想讓公子做誘餌,也太不仗義公道了。”
方進石擺了擺手,卻坐了下道:“說說你的局?”
魏崇道:“這個,魏某還沒有想好,只是想先問一下公子同不同意。”
方進石馬上又站了起來道:“那你回去好好想一個萬全之策出來,想到了找我。”他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向魏崇道:“其實我也有一個弱點,那就是我也太想殺死雪裡飛了。”
他說完這個話,踩著重重的下樓梯聲出了這茶樓,如果雪裡飛薛正設一個局,用他自己做誘餌,那麼方進石也覺得自己會上當的。
他也很想親手殺了這個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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