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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歸還幽雲十六州給宋,實在是天大的喜事,雖然最終還沒有真正歸還,可已經讓皇子趙楷歡喜無限,迫不及待的要去幽雲開茶莊了。
幽雲十六州自石敬瑭獻給大遼皇帝后,兩百多年來,中原政權一直耿耿於懷,因為沒有這防守北方的屏障,中原政權吃盡了遼國人的苦頭,儘管以柴世宗和宋太祖之能,也未能從遼國中討回來,此次雖然是以贖買的方式從金國花大筆銀子買來的,可是已經讓宋朝上下歡心不已了。
軍事上政治上趙楷暫時沒有更好的插手辦法,可是他馬上想到開茶莊的事,就立馬讓人找了方進石過來商議了。
趙楷認為,到這幽雲十六州掙不掙錢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做點事情給遼國人和金國人看看,就是自己能做些什麼來證明一下,這幽雲十六州確實已經是大宋的版圖了。
方進石聽了趙楷的話,反問了一句道:“三哥如何證明給遼國人和金國人看,這些茶莊是官府所為,而不是民間商販行商呢?”
趙楷頓時愣了,他想了半天才道:“那你過去就把場子擺的足夠大,遼國人和金國人一看這麼大的場子,就知道不是普通商人所為了。”
方進石道:“只怕金人和遼人不信,除非打著旗號說是官府的買賣。”趙楷馬上否決了道:“絕不能說是官府的買賣。”
方進石道:“那就難了。”趙楷道:“你想個辦法來。”
方進石想了一下道:“那就不做茶葉生意,改買賣軍械軍需,這等生意普通百姓不會去做的,不用說也知道是官府所為了。”
趙楷低喝道:“你不要命了,普通百姓做這買賣是重罪,邊境之地買賣軍械更是罪加一等。”
方進石道:“那……也要看是誰去做了,而且是看如何做這買賣,買賣的貨是什麼了。”
趙楷有些迷惑了,不解的問:“你想買賣什麼?”
方進石道:“我們大宋軍隊,最缺少什麼?”趙楷想了半天也是搖頭,他實在不知堂堂大宋,國富民強,能缺少什麼。
方進石看到一臉的茫然,這才點醒趙楷道:“大宋軍隊別的不缺,最缺少的是戰馬,若是我大宋軍隊也像契丹一樣有許多騎兵,那實力就會大大不一樣了。”
趙楷眼前一亮,道:“你想做馬匹的買賣?”方進石點點頭道:“不錯,以我所見,應當用茶葉賣的錢,在幽雲十六州購買馬匹回大宋。”
趙楷沉吟不語,低頭在想方進石的話,方進石又道:“戰馬雖是軍需,但並不禁商人買賣,幽雲十六州素來養馬,且直通遼國草原,一向都不缺馬匹,此時買馬更是天賜良機,時機一過,悔之晚矣。”
趙楷抬起頭來道:“什麼時機?”
方進石認真的道:“此時幽雲十六州戰事剛剛結束,人心慌亂,遼國定有許多降金的軍將,這些人當中必有心中忐忑者,或有心中不服者,若是找此機會遊說,說不定會有人轉投大宋,至少暗地裡向這些軍將購買戰馬,多半他們會願意的。”
趙楷贊同道:“說的有理。”
方進石又道:“還有一種人更有可能向他們遊說,那就是被打散躲藏起來的遼國軍隊,若是花些心思比金國人先找到他們,前去說服來降我大宋,更不是好?就算不能來降,花錢買他們的戰馬,這些人也可能賣給我們。”
趙楷道:“不錯,只是……這樣來做金國人必然不悅。”
方進石道:“為何一定要讓金國人悅了?以後宋金必有一戰,若不先做準備,只怕以後難敵金人。”
趙楷怒斥道:“你這廝胡說八道,宋金合盟,何來一戰了。”
方進石內心嘆了口氣,給他一罵也就停口不說了,趙楷看不悅,又轉過來安慰他道:“你方才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我要再找人商議商議。”
方進石答了句:“是!”站立一旁低了頭不說話。
趙楷看他不說話了,對剛剛罵了他有些感到說話語氣重了些,他本就是個很謙恭的讀書人,身份雖高貴,但也並不經常罵人,趙楷竟然向方進石道:“方才是我說話重了些,你莫放在心上。”
方進石忙道:“三哥哪裡話,是我自己言語不當。”趙楷道:“是朋友就不說這些了。”
他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讓方進石心中大為感動,他不過是平民布衣一個,這趙楷如此之高位,竟然會當他是朋友,他也不過是和趙楷下過幾次棋,飲過幾次酒而已。
趙楷又安慰了他幾句,方進石這才告別,他出了鄆王府,走在回家的路上,內心深處冒出一個想法,這種想法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那就是,能不能想個辦法改變原有的歷史走向,抓住機會扶持趙楷登基上位,而不是那個宋高宗趙構!
趙楷為人謙和,品行端正,而且極有文采,雖然沒有什麼了不得的成就,可是至少不會像趙構那麼膽小柔弱,畏金如虎。
只是方進石也就是想想而已,要扶持趙楷登位,必須要有極強的實力,而且更重要是趙楷有沒有想要當皇帝的野心,至少現在看不出來他有這個心思。
他心思重重的回到家中,梁翠容過來問道:“怎麼了?”
方進石不欲和她說自己心裡的想法,只是把他會見万俟卨的事情說了,梁翠容聽了道:“想來這人是有些本事的,你明日到張少宰府上去,看他怎麼安排。”
方進石答應一聲,梁翠容又道:“今日有人送來張喜帖,讓你前去喝喜酒。”
方進石有點奇怪,他認識的朋友中沒有聽說誰要成親的啊,當他開啟那喜貼一看,竟然是康王趙構要成親了,時間就是在五天以後,設宴的地點在康王府,他終於要和那位邢秉懿邢二姑娘成親了,原先康王趙構就給方進石說過,他成親時一定會請得方進石過府喝喜酒的。
方進石放下喜貼,忽然想起一事,他自己到後屋中,將趙構送給他那個裝著靴子的箱子抱了出來,開啟來給梁翠容看。
梁翠容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
方進石道:“這是康王爺送給我的鞋子。”
梁翠容拿起來認真看了看道:“他為何送你雙鞋子給你?這康王爺也太小氣了,這雙鞋子他堂堂一個王爺也送的出手。”
方進石道:“我以前借給他過雙鞋子。”他將這箱子合上,鄭重的交到梁翠容手中道:“這雙鞋子你千萬給我收好了,說不定以後有大用場呢。”
梁翠容聽完方進石講完那橋邊鹽梟殺人的事情,將這箱子抱了起來道:“按理說這康王爺欠你份人情是件大好事,可是他在諸皇子中最不受寵,也沒什麼勢力,倒是可惜了。”
方進石假裝嘆了口氣道:“你何時變的這麼勢利?幫人還要看回報豐不豐厚了。”梁翠容嘻嘻笑道:“我一向如此,你現在才知道麼?”
方進石走過去摟了她的腰道:“那跟著我回報如何?”梁翠容低笑道:“跟著你是一本萬利。”
方進石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去親吻她,梁翠容躲閃了一下,還是讓他親到,她眼睛餘光好似感到有人走了進來,就推了方進石一把,方進石扭頭看去,進來的是黃金綿。
說來也怪,她總是在方進石和梁翠容親熱的時候會出現,其實她肯定也是不想的,只是偏偏就是這麼巧了。
方進石松開梁翠容的腰,笑著問了句:“黃姑娘有事找我?”
黃金綿著實是有些尷尬,她並沒有想到又會撞到人家親熱,想要退出來已經來不及了,只好硬著頭皮上前道:“有件小事。”
她手中拿著一封書信,向前一遞道:“你先看看這封信。”方進石接了過來,這封信封皮上沒有任何字跡,封口已經被撕開,方進石將信抽出來看了下,不由脫口道:“這麼快?”
黃金綿輕輕嘆了口氣,並沒有說話,這封信很短,不過寥寥數行,這封信是黃金綿的父親寫來的,信的大意就是過兩天要來看望她,這封信中雖然沒有痛罵她,可是語氣用詞都透著嚴厲的基調。
這必然是黃金綿的父親知道了她固執意氣用事,不聽秀王爺趙子偁的話給別人做了小妾,氣的不行前來興師問罪來了,不過她父親怎麼說都是讀書人,又是衙門裡做吏,儘管生氣至極,可基本的涵養還是有的。
這汴梁城據離黃金綿的家鄉潼關本也沒有多遠,她那天直接跟了方進石出門,趙子偁親眼看到方進石抱了她上了馬車,回過頭來竟然沒沉住氣,連夜寫了封書信使快馬給黃金綿的父親送去。
黃金綿今日午後接到她父親的這封來信,實在沒有辦法,只好來找方進石了,來了兩次他都沒有回來,好容易等他回來,卻又撞到人家夫妻親熱時。
方進石把信裝回信封中,交還給黃金綿道:“黃姑娘想要我做什麼,儘可開口。”黃金綿看了站立在一邊的梁翠容,重重的嘆了口氣,低聲道:“不用你做什麼,知道就行了。”
梁翠容知道她望自己一眼的意思,是因為有她在場,這黃姑娘有些話不想說,梁翠容也不知道這封書信到底寫的什麼,不過她索性大方的道:“你們說話,我到廚下看看去。”
她自知晚一些方進石會告訴自己的,就大方的讓兩個人單獨說話了,也不知為何,這黃金綿雖然一直對她說話尖刻,充滿敵意,可是梁翠容卻一直都沒有對她起過恨意,反而此時有些同情起來,也許是這黃金綿在她嫁給方進石中間,確實出過大力的。
女人的心思是最奇怪的,相對於雲奴兒,這位雲姑娘從來沒有說過一句不滿的話,而且刻意的對梁翠容說些好聽的,奉承她,梁翠容卻一直對這位雲奴兒充滿戒心,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也許兩人以前做的是同樣的事,更也許明知道兩個人誰也不會對誰是真誠的,儘管兩個女人現在擁有同樣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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