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盡西北 第338章 請歸還我心中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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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不做暗事，真人不說假話。

白玉天既以真容相見，自無須再拐彎抹角，直言道：“諸位好漢，今日有緣相聚於此，你們意欲擒拿馮大俠、董教主等人，我意欲守護他們，若給諸位帶來不便之處，敬請諒解！”說著抱拳拱手一禮。

莫廉寧見那何鏢頭縱馬逃離，正元鏢局之人想必很快就會趕來，心想若不就此放人，一場惡戰怕是少不了。朝其他人環顧一眼，重傷輕傷者十來人之多，再也經受不了一場大戰，看似爽快地說道：“賴兄，放人。”

那姓賴的幾人極不情願走離馮萬里等五人身旁，跟莫廉寧等人坐到了一塊，心有不甘，臉有不喜。

“多謝！”白玉天抱拳答謝，轉身走到崔鶯鶯等五人身旁，一一幫其推宮過穴，為其解穴。

石清華穴道解開，四肢略顯無力，說起中毒一事。

白玉天幫崔鶯鶯把了把脈，得曉他們中的乃軟筋散之毒，自己能解此毒，便也不用他人代勞。

等到阿竹幫崔鶯鶯肩頭槍傷處理好，幫董曉婉腿上刀傷處理好，潘有安、魏豹等人押著鏢車，正隨著何鏢頭匆匆趕來。

莫廉寧、風大有等人見鏢師四十來人之多，若他們趁機發難，實難與之為敵，便起身離座，想一走了之。

不知何故，白玉天上前挽留道：“莫大俠，在下還有些話沒說好，何不喝杯茶再走。”

莫廉寧見潘有安、魏豹等人殺氣騰騰，似有不願善罷甘休之勢，心想倘若較真動起手來，不免有吃虧之嫌，便轉身回話道：“不知白少俠有什麼話需要說好來？直言無妨，莫某人洗耳恭聽便是。”

白玉天上前抱拳有禮道：“莫大俠，諸位好漢，是友非敵，何不坐下說，說個盡興。”

莫廉寧等人心想：“若白玉天真有心傷害他們，剛才也用不著處處手下留情，多此一舉。”便也照原位坐了回來，等著白玉天將話兒敞開，看是真是友非敵，還是假是友非敵。

白玉天不負眾望，等到潘有安等人一一坐好，點上酒菜，開門見山道：“莫大俠，諸位好漢，正義山莊召開武林大會，已取得圓滿成功，正以‘五嶽獨尊’的巢焦南大俠為盟主，率領各路英豪趕往龍王山，一舉剷除邪惡不堪的屠龍會，消滅無惡不作的趙明秀父子。”

莫廉寧等人聽了好似沒聽過一般，一臉平靜，默而不語。

白玉天見場上氣氛有些壓抑，不見喜氣，就想緩和緩和，開啟笑容說道：“諸位好漢，近些年來，江湖上出現了諸多是是非非、善善惡惡，大多皆因屠龍會而起。屠龍會到底做過些什麼，是好是壞，想必大夥兒比在下更為清楚。剷除屠龍會是好事還是壞事，對大夥兒是有益還是有害，想必大夥兒自拎得清來。”

風大有說道：“白少俠，你到底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白玉天笑道：“風大俠，我白玉天就一門心思，想跟大夥兒一道，為剷除屠龍會，為斬殺趙明秀父子，盡好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給武林問個太平，給江湖討個和諧。日後江湖武林中，不至於再出現什麼為惡不善之徒、沽名釣譽之輩問鼎‘武林聖人’之美譽。”

一漢子道：“白玉天，你要給武林問太平，給江湖討和諧，那是你的事，沒必要扯上我們。”

“是，是。這位大哥說的極是。”白玉天見那漢子不過四十來歲，面相清秀，不免這般說道。

那漢子道：“既是認同我所說的，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等告辭就是。”正欲起身，卻聽白玉天朝莫廉寧抱拳問道：“莫大俠，這位兄臺貴姓啊？”

只見莫廉寧回道：“姓聞，單名一個‘道’字。”

白玉天笑道：“原來是‘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的聞道大哥，失敬，失敬。”轉而拱了拱手。

江湖人都講禮數，聞道抱拳回禮：“客氣，客氣。”

不料白玉天臉色一沉，厲聲說道：“你客氣什麼？難道你聞道甘心做趙明秀父子的鷹犬不成？”

這喜怒無常的一下，連魏豹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別說莫廉寧等人了，全場驚奇詫異。

聞道怒道：“你說什麼？”

白玉天大喝道：“你明知屠龍會作惡多端，趙明秀父子天理難容，你身為其鷹犬爪牙，卻死不知悔改，難道非得為其陪葬，才肯舒心好過不成？”

聞道起身爆喝道：“我聞某為人處事，用得著誰人來干涉？”

白玉天道：“非也，非也。你聞某為人處事，若無人可干涉得了，那今日相幫趙明秀到此為惡，必是天生邪惡到家了？”見聞道兩眼兇光爆出，大有“是又如何”之態，言語不也更加剛硬了來：“聞道，你若真是如此天生邪惡到家，今日也沒必要活著離開了。”大有要殺雞儆猴之勢。

莫廉寧見聞道默而不語，想必不想死於此地，便一旁插話道：“白少俠，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怒。”

白玉天臉色一變，笑道：“莫大俠，此次武林會盟，誓要徹底剷除屠龍會，我白玉天也是喝過歃血為盟酒的，自當為剷除邪惡出好自己這一份力。他姓聞的誓要以屠龍會鷹犬爪牙為榮，若不就此斬殺，豈不是縱虎歸山，遺留禍患？豈不是要跟各路英豪們離心離德？”

姓聞的自問血性漢子，豈能受白玉天要挾而不做反抗，怒喝道：“你算什麼東西？”

白玉天厲聲答道：“問天地起誓，場上見生死，贏者是人，輸者是狗。你敢是不敢？”

聞道心想就算不敵，也不能輸了氣場，何況身旁還有幾十同伴，真就生死一戰，誰輸贏誰贏還說不定。於是大喝一聲：“來啊！”起身離座，躍出涼棚。

白玉天朝莫廉寧等人一個抱拳，跟了出去，說道：“姓聞的，我白玉天今日對天說話，實不想亂殺無辜。你若不是屠龍會惡徒，就請回座，在下等會兒向你賠罪。你若真是屠龍會惡徒，還要繼續為惡不悛，就請拔劍，也算老天開眼，給我機會為江湖武林除害。”

聞道怒道：“休要猖狂！”拔劍出鞘，一劍朝白玉天當胸平刺，迅疾如風。

白玉天往後一閃，朝莫廉寧、風大有等其他人說道：“莫大俠，風大俠，諸位好漢，你們也見到了，他聞道身為屠龍會惡徒，硬要繼續作惡下去。若不將其斬殺於此，豈不有愧於‘替天行道’的大俠義精神？”說話間，連續躲過聞道五次攻擊。

莫廉寧、風大有等人聽白玉天這麼一說，心想若上前相助同伴，勢必理虧。潘有安等鏢師若藉機加入戰圈，局面一旦失控，多死多傷勢成必然，極為要不得。心中有了顧慮，躊躇不前起來，同伴之間的情意隨之輕賤了許多，眼睜睜瞧著聞道一人挑戰白玉天。

聞道五擊未中，第六劍刺出，劍尖六道白光閃爍，好如雪花六出。

白玉天純陽劍出鞘，劍身紅光閃耀，瞬息間化成一團烈火，將聞道飄飛過來的雪花擁抱其中。只見雪花瞬時融化，變成了殷紅色的雪水，從聞道的脖子上滴落，不僅將聞道胸前的衣服染紅一大片，還時不時向下滴落，染紅了小几塊塵土。

聞道受驚，卻也不忘提劍朝白玉天當頭直劈過去，卻被白玉天一掌震飛，仰落在地，抽搐不止，緩緩歸於平靜。

莫廉寧、風大有等人看呆了，嚇呆了，原來白玉天殺人這般利索，先前還真是小瞧他了。

白玉天走回涼棚，朝莫廉寧等人一個拱手，說道：“諸位好漢，想你們拜師學藝之時，一心念及的，該是如何成為一位人人敬仰的俠客豪傑，絕不是成為趙明秀父子的鷹犬爪牙，專跟俠客豪傑為敵。今日之所以能不念過往初衷，跟本心背道而馳，為惡不悛，皆拜屠龍所賜。依在下看，屠龍是你們仇深似海的敵人才對，怎麼能再繼續擁護他呢？”

莫廉寧等人一聽，大多數人愕然不休，心中疑團好似找到了答案，噓噓有聲：“是啊！是啊！趙明秀父子害我篡改初心，英雄不做做狗熊，我怎麼還能拼死也要擁護他呢？怎麼能為他能活得高興叫好呢？我是不是太傻了？真的是傻的不行啊！”

突然，有一漢子起身問道：“白少俠，此次英豪會盟，真能剷除屠龍嗎？”

白玉天答道：“聽聞隱士，小隱於野，中隱於市，大隱於朝。若兄臺能回覆我幾個問題，自一目瞭然。”

那漢子道：“少俠請問。”

白玉天道：“有人看破人生，希望解甲歸田，忘卻世事，沉湎於桃源世外，藉助周圍的環境，小隱於野，過著那與世無爭的隱居生活。請問兄臺，趙明秀父子能做到嗎？”

那漢子答道：“不能。”

白玉天道：“有人視他人與嘈雜於不聞不見，隱身於鬧市之間，一心求得心境寧靜。請問兄臺，趙明秀父子能做到嗎？”

那漢子答道：“不能。”

白玉天道：“有人面對塵世間的汙濁、傾軋、勾心鬥角，能大智若愚，淡然處之，保持清淨幽遠的心境，不與世爭，不與世濁，悠然自得的生活，大隱於朝，成為真正的隱士。請問兄臺，趙明秀父子能做到嗎？”

那漢子答道：“不能。”

白玉天笑道：“趙明秀父子既不能小隱於野，也不能中隱於市，更不能大隱於朝，連個隱士都做不了，將是無處安身。試問這種壞事做盡之人，除了捶死爭扎一番，最終嘗受惡果，還能有什麼出路？”

一個叫時令宜的漢子喊道：“即是如此，殺死屠龍，歸還我心中正義。”

那漢子道：“殺死屠龍，歸還我心中正氣。”

白玉天也隨之高呼：“殺死屠龍，歸還我心中正氣。”

大多數人應聲而高呼，一洩心中惡氣。

少許人嘴裡連連附和有聲，臉上忠誠勤奮，肚中暗暗發笑。就當隨波逐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