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中原 第303章 人間有味是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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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程萬里，如日中天，千秋萬世，碧落湖的願景何其遠大。

大徒弟程萬鵬死於白玉天之手，二徒弟馮萬里叛離自己，四徒弟柳中天失去一臂已成廢人，三徒弟楊如日現又無辜枉死，鵬程萬里已去，如日中天已盡，就算千秋萬世，又有何味！

趙明秀心中痛苦不堪，朝江玉郎極盡所能地一掌劈去，只為減輕心中苦痛。

江玉郎剛落地，身子勉強站穩，憑什麼能接住趙明秀這正面攻來的一掌？接不住是必然，接不住也得接，不接將傷的更重，死的更快。

只見江玉郎一掌迎上，瞬時向後飄出，於兩丈外被人一掌接住，落下地來，微微喀喀幾聲，滿口鮮血噴撒在地，染紅巴掌大的一塊土。隨之被身後的明智上人兩個指頭在身上幾個點選過後，腿腳一軟，坐倒在地，接收明智上人從靈臺穴輸送進來的內力，寬慰起被掌力震傷了的肺腑來。

“趙明秀，你以多欺少也就算了，還要以大欺小，到底羞不羞啊？”謝慕白飛身上前，瞧了一眼江玉郎那張半死不活的臉，心裡一個難受，忍不住張口說道。

趙明秀死了一個弟子，廢了一個弟子，死了兩個手下，差不多全拜江玉郎所賜。奮力一掌只將他江玉郎震傷，沒要了他的命，算他江玉郎命大，那裡還需要顧及什麼顏面不顏面。回話道：“你們六個老東西既然來了四個，是一起上啊？還是一對一，好顯露一下你們各自的本領？”

古槐跟鮑大雷走上前來，古槐說道：“你已作惡多端，且證據確鑿，再也用不著跟你講什麼江湖道義，自然是一起上了。除惡務盡嗎！”

單就明智上人李亦儒一人，他趙明秀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打贏，僅憑一己之力同時對戰這四個糟老頭子，他趙明秀可能想都沒有想過。可他自稱武林聖人，就算萬一在拳腳上真就不敵，也不能在嘴巴上先輸了氣勢不是。心無底氣地嗤嗤一笑，好聲說道：“既如此，那就動手吧。我看你這些年有多少長進。”

謝慕白見明智上人要給江玉郎療傷，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抽的開身，又深知趙明秀的內力遠在他們其他人之上，他若選擇逃跑，就憑他們這些人真就追不上，還不如直接來個三打一算了。微笑著說道：“趙明秀，四人一起上，算欺負你，一對一，又有些不給你面子。這樣好了，我、古槐、鮑大雷三人先陪你玩玩，若是不敵，再讓李亦儒出戰也不遲。”

明智上人見李亦儒一門心思給江玉郎療著傷，安靜的不得了，應該沒有閒情跟自己交戰，內心便也寬慰了不少。緩緩拔出腰間寶劍，笑著說道：“那還等什麼，動手吧。”

謝慕白向烏志為看了一眼，見其太過噁心，以後再不想見到，轉身朝張鳳翔、李夢陽、黃三略、溫清轅、鹿濟貧、於柳、端木勝、範泰來等八人說道：“烏志為二十多年前就死了，眼前這個不過是從地獄爬出來的鬼魂，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今日必須讓它消失於人間。”

張鳳翔大聲說道：“謝大俠放心，人間豈容鬼魂作祟，定叫他神形俱滅。”腰間寶刀出鞘，同著李夢陽等七人朝烏志為縱躍而去，片刻之間就將打算潛逃的烏志為圍在戰圈之中，以八敵一，招招直取要害。

大戰在即，碧落湖兩個弟子正要往趙明秀身後走去，馮萬里念及同門之情，一把叫住：“五師弟，六師弟，趙明秀作惡太多，已成為武林公敵，不能自保，你們走過去就是送死，可得考慮清楚來。”

兩人見師父趙明秀勢單力薄，大有可能晚節難保。想著自己還沒有活夠，打住腳步，朝趙明秀就地磕了幾個響頭，起身走回馮萬里的身旁，想著馮萬里等會兒向眾豪傑求求情，保他們一命。

趙明秀瞬間又得到兩個“背叛”，心中難受至極，凌空一掌朝馮萬里擊去。

謝慕白見之，寶劍出鞘，同著古槐、鮑大雷向趙明秀縱躍而去，轉眼間交戰在了一起。

兩個屠龍會的手下為求活命，想都沒想加入到戰圈之中，以趙明秀為依託，三對三大戰起來。

馮萬里本想上前幫忙，見謝慕白劍術精湛，對戰趙明秀一時不落下風，且古槐與鮑大雷對戰兩個黑衣人綽綽有餘，便也打消上前幫忙的念頭，一邊觀著戰，一邊提防著兩個師弟對自己下黑手。畢竟人心叵測，他們為了保命可以背叛師父，萬一趙明秀有取勝之機，他們大有可能為了活命暗算自己。

張鳳翔、李夢陽、範泰來等人成名已久，於江湖武林後輩之中，也算中流砥柱了。以八人之力對戰烏志為一人，烏志為若沒有趙明秀那般本事，想贏，就怕做夢都不一定能做得到上面去。

交手十來個回合，烏志為左腿中劍，右腿中鞭，左臂中刀，右臂中槍，腰間中叉，鮮血直流，行動遲緩，半條老命隨時都可以讓人取走。緊接著十來個回合，身上的傷口又多了一倍，就是沒人願意取走他的老命。好像他已成為了別人的獵物，張鳳翔等人只負責捕獵，不負責殺生。

隨著傷口增多，烏志為很快就行動不便，失去了攻擊他人的能力，連反抗能力也幾乎盡失。百忙之中瞟了江玉郎一眼，見其臉色恢復如初，想著師父讓徒弟來判處死刑，有辱天道，心有不甘地將寶劍架到了脖子上，一抹為快。

烏志為一死，張鳳翔等八人無事可做，眼見古槐、鮑大雷將兩個黑衣人打傷了來，而謝慕白一人對戰趙明秀落了下風，連忙分成兩組，將古槐與鮑大雷換了出去，對戰起兩個黑衣人來。

古槐、鮑大雷也不是好殺之人，有人願意做劊子手，何樂不為。躍出戰圈，相幫謝慕白而去。

兩個敗軍之將，不足以言勇。幾個回合的交手，兩個黑衣人個個受傷十來處，鮮血噼裡啪啦地亂流。再來幾個回合的交手，一人縱躍不及，被張鳳翔砍斷了雙腿，被端木勝一叉子插穿咽喉，就地躺死。另一人內力不夠，被範泰來一掌震退數步，剛好撞到溫清轅的寶劍之上，劍尖在胸口露出兩寸，劍被抽走，倒地而亡。

想死的都死了，不想死的趙明秀以一敵三，打的熱火朝天，雖偶有不敵，但也氣勢威威。畢竟曾號稱天下第一，如若不給謝慕白等人一點顏色瞧瞧，日後一旦虎落平陽，豈不是連土狗都能將他欺負一番，那將是多麼難看的場面，自稱武林聖人的趙明秀應該一輩子都不願意瞧見。

自出洞來為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可惜趙明秀無敵之時，除了霸佔著天下第一的美名，就是暗中作惡害人，從未繞過一個正直善良的人。今日處於敗勢，正直善良的人想要弘揚江湖武林的正義，又豈願意繞過他。定是不死不休！

趙明秀於江湖上，被人敬為武林聖人快三十來年了，就算沒當上武林盟主，也勝似武林盟主。可謂名利雙收，單就一個江湖俠客豪傑的夢想，足夠了，遠遠足夠了。

卻要無限發展壯大屠龍會，卻要永無止境地殘害真正的俠客豪傑，卻要出賣祖先投敵叛國，定有著他更為遠大的抱負，或者是很難達成的夢境。

人死燈滅，人走茶涼。

一盞燈，一杯茶，佛門看到了復禪，道家看到了氣，儒家看到了禮，商家看到了利......。你能從它那裡想到什麼，什麼就是你。

抱負沒實現，夢境沒達成，趙明秀又豈能甘心就死。為了燈不滅，他要無限地延長燈芯，新增燈油。為了茶不涼，他要以心入茶，以茶覺心，用他人的熱血給茶加溫。

只見趙明秀一劍掠向古槐的咽喉，謝慕白一劍離手刺向趙明秀的背心。趙明秀不想跟古槐同歸於盡，連忙收回寶劍，閃身躲過謝慕白的離手一劍。

鮑大雷欺身上前，趁趙明秀站立未穩之機，一劍平刺，逼向趙明秀的腋下，就想打掉趙明秀手中長劍。趙明秀趁閃避之機，左手衣袖一揚，一枚子午透骨釘撲向鮑大雷的眼睛，不是鮑大雷的劍招從來不使老，險些中招。

古槐見趙明秀開始使用暗器，該是已走向了窮途末路，正是大力進攻的時候。腳下一蹬，化身捕食的雄鷹，朝趙明秀橫飛而去，一招“黃河三疊浪”開道，劍氣滔滔，勢不可擋。

趙明秀轉瞬縱躍而起，看準古槐後背三處大穴，連續打出三枚子午透骨釘。

明智上人剛好從江玉郎的後背撤掌，剛好瞧見，極速三連掌拍出，擊落鋼釘。

趙明秀見李亦儒起身朝自己走來，生怕他不顧江湖道義加入戰圈，圍攻自己。等到腳尖落地，急忙將全部修為運入腳掌，幾個縱躍而起，掠過幾段斷垣殘壁，竄入樹林之中，不見了身影。

古槐縱躍追趕，正要竄入樹林，樹林裡卻射出幾枚子午透骨釘，一個閃避，失去了趙明秀的蹤影，不知往那裡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