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中原 第278章 暫得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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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四時，春生夏長，秋收冬藏。

王有四政，春慶夏賞，秋罰冬刑。

順天應道，因觸犯王法被處以死刑之人，大多秋後被斬首於喧鬧嘈雜的市曹。有些人還被特別對待，死前遊街示眾，死後暴屍通衢。試問為什麼？不過是統治者為了統治的需要，想讓世人皆知，意在懲戒世人，更是在震懾世人。免得執法偷偷摸摸，讓那些敢於藐視王法的強人或暴徒誤認為殺人不過頭點地，對王法失去敬畏之心。

有人想到，屠龍會勢力龐大，組織嚴密。於江湖武林而言，存在了幾十年，早已根深蒂固，可謂無孔不入；發展壯大了幾十年，早已盤根錯節，可謂無處不在。要想將屠龍會徹底剷除，光靠消滅那些暴露在外的教眾遠遠不夠，還需得對那些藏而未露的教眾加以震懾，讓其摒棄惡念、改邪歸正，以防止屠龍會死灰復燃，東山再起。

梅若成、梅國清、梅秀巖、梅枕石四兄弟應該是受命於此等想法而來。

“拿下馬馮忠等人，押往正義山莊，於武林大會上接受正義的審判。”

只見梅若成大喝一聲，拔出手中長劍，同著其他三兄弟，朝著衝殺而來的馬馮忠等奸邪之徒一撲而上。四兄弟攜劍同心，進退交錯，往來互助，亮出平生所學，交手幾十個回合下來，不僅將馬馮忠等人一一擊敗，順便還點中他們的穴道，使其動憚不得，從而切斷了他們輕生就死的念頭。

眾豪傑見梅氏兄弟無一人受傷，對四人的武藝讚賞有加的同時，上前幫忙，將方存德、馬馮忠等人的手反綁在身後，誓要讓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等著在正義的審判中認罪伏誅，從而勸誡好、或震懾住那些身披俠客豪傑外衣的深藏不露者們。

話說董曉婉、左圖鳴、獨孤右三人，由於梅若成的介入，一時失去了敵人的圍攻，從生死的邊緣走了回來，處理好傷口，就地盤坐調息過後，起身走了來。

董曉婉看著地上五個女弟子的屍體，心中恨意難平，疾速一劍刺向方存德的心窩。方存德始料未及，中劍，伸出去想傷害董曉婉的手瞬時縮了回去，憤怒的眼神瞬間化為平淡，轉而含笑生輝。好像董曉婉不僅未報到仇，反而是給了他一個痛快就死，似有感謝之意。

梅若成見董曉婉殺了方存德還不夠，還要向馬馮忠等人行兇，心中氣惱，凌空闢出一掌將董曉婉震飛，大喝道：“董曉婉，此處不是你了結私人恩怨是非的地方，容不得你濫用私刑。你若再敢胡來，休怪我不念及白玉天少俠的情面，對你不客氣。”跨步崔鶯鶯、石清華、阿竹三人身旁，將其穴道解開了來。

崔鶯鶯衝到董曉婉身旁，將母親從地上攙扶起來，小聲說道：“娘，今日五個師妹之死，全由趙明秀的惡念而來，怨不得其他人。要報仇，也得找趙明秀、趙滁炅父子報仇去，其他人就讓他們接受正義的審判吧。”

梅若成見董曉婉看向馬馮忠等人的眼神清淡了些，說道：“董曉婉，你的白蓮教若是從未做過錯事或惡事，那你就過來將馬馮忠等人全殺了，我絕不橫加阻攔。若是你的白蓮教曾做過錯事或惡事，你今日若再敢行兇，破壞武林會盟的大事，別說我不會放過你，就是在場的江湖同道都不會放過你。為了殺死幾個必死之人，將你自己跟幾個孩子都至於危險境地，是好是壞，你自己看著辦。”

董曉婉今日虎落平陽，就算沒有受傷也不是這些人的敵手，何況只剩下半條命，又拿什麼來與眾豪傑爭鋒。心中窩著火，忍氣吞聲地將梅若成的話聽了進去，在女兒的攙扶下走到一旁，自我調息去了。

梅若成見此，走到左圖鳴、獨孤右的身邊，拱手有禮道：“左大俠，獨孤大俠，你們兄弟是跟我們一起東去應天府，還是去往別處？”

左圖鳴答話道：“我兄弟倆若是不隨你們趕往應天府，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倆？”

梅若成說道：“聽龍威鏢局總鏢頭蔣龍威的夫人蘇真兒說，你倆雖身為屠龍會的三大護法之二，每次走出龍王山，不過是為屠龍會消滅背叛者。從某種意義上講，不算是危害江湖武林，算不上什麼十惡不赦之徒。剛才一戰，你們兄弟已跟屠龍會決裂，想必日後跟屠龍會再也夠不上什麼關係。你們想去那裡，我等再無權干涉，請自便。”

獨孤右朝董曉婉、崔鶯鶯、石清華、阿竹四人看了一眼，說道：“他們呢？”

梅若成說道：“屠龍既對白蓮教起了歹意，想必我們今日就算對他們放任自由，他們大有可能再次落入屠龍會的手中，成為屠龍破壞此次武林會盟的棋子。為了武林大會召開成功，為了消除潛在的隱患，他們四人還是跟我們一同東去應天府的好。”

左圖鳴說道：“他們若是不同意呢？”

梅若成答道：“為了武林會盟成功，為了消滅屠龍會，更為了江湖武林未來的福祉，他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必須隨我們一同東去應天府。”

獨孤右憤然說道：“此事是沒得商量了？”

梅若成斬釘截鐵地答道：“望兩位見諒，此事的確沒得商量。”

左圖鳴見自己兄弟重傷在身，梅若成等人人多勢眾，不是其對手，只好認同讓步，說道：“既如此，就此別過。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既是由我兄弟護送南下的，若是他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等兄弟怕是就此虧欠了他們，免不了要幫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梅若成哈哈大笑一聲，說道：“兩位放心，我梅若成讓他們隨我東去應天府的正義山莊，不是要讓他們去接受什麼武林正義的審判，只是不想因為他們而給武林會盟增添變數。況且他們四人，除了董曉婉，其他三個孩子並沒有危害過江湖武林，必定不存在什麼三長兩短一說。”

左圖鳴說道：“你既將話說的這麼明瞭，我兄弟也就相信你一回，就此別過。”

梅若成拱手道：“保重。”

左圖鳴帶著獨孤右走到董曉婉的身邊，說道：“董曉婉，你好自為之。”轉身跨步離開。

獨孤右跟在二哥左圖鳴的身後，向北走了十來裡地，被兩個人給截住了去路。

左圖鳴打住腳步，朝來者明智上人拱手一禮，說道：“李老頭，你這是所謂何來啊？”

明智上人說道：“你們兄弟這是打算去那裡啊？”

獨孤右冷笑道：“老李，你一向不管江湖是非，今日應該還沒有改過來吧！”

明智上人笑答道：“白玉天那小子請我出山，就為了幫他管管江湖是非，怕是回不到過去了。”

左圖鳴問道：“既如此，老李，有什麼想說的就說，有什麼想做的就做，直來直去的好。”

明智上人說道：“你既然這麼直爽，那你倆就跟我走吧。”

左圖鳴說道：“不知李老要去那裡？”

明智上人說道：“正義山莊，瞧瞧武林會盟那熱鬧去。”

獨孤右道：“我兄弟對那熱鬧不感興趣，你自己去就成了。”

明智上人身後的柳青說道：“左大俠，獨孤大俠，我師父很少邀請人的，你倆還是去了的好。”

左圖鳴笑道：“老李，你什麼時候改性子了，竟然有人敢冒充你的傳人。”

明智上人笑答道：“不是冒充，是白玉天那小子嫌我寂寞，硬塞了這小子給我做徒弟，我看人兒還不錯，便收了下來。試問心中所學不能白學，若不找個人來繼承一下，而隨我埋入地下，過往所有的辛勞豈不白費了。”

獨孤右拱手道：“那在下可得恭喜你了。”

明智上人微笑道：“恭喜之詞就免了，隨我走吧。”

左圖鳴道：“我兄弟若是不依呢？”

明智上人道：“左圖鳴，獨孤右，看看你們現在這窘迫模樣，怕是連我徒兒都打不過，又有什麼資格北上龍王山。能走到龍王山也就算了，就怕走不到半路就死於非命，那樣就太對不起柳展雄的那盜聖之名了。還是跟我走吧！”

左圖鳴道：“我兄弟連你徒兒都打不過？老李，你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明智上人笑道：“有什麼欺不欺負人的，試試不就知道了。”

獨孤右道：“老李，我兄弟若傷了他，事後你可別挾私報復。”

明智上人笑答道：“你倆只剩下半條命，還跟他毫無過節，他若乘人之危都不能取勝，這種徒弟不要也罷，事後用不著挾私報復。”

柳青道：“師父，真要比啊？”

明智上人答道：“你若不將他倆打敗，他倆又怎會聽我的，隨我東去正義山莊看熱鬧。”

柳青提劍上前，朝左圖鳴、獨孤右兩人拱手有禮道：“兩位前輩，那請動手吧。”

左圖鳴見明智上人一臉表情很是閒適，心想怕是難以取勝柳青，很是乾脆地說道：“老李，別人不知道你武藝超群，我大哥柳展雄是知道的。你既然這麼自信這小子能贏過我兄弟，自是能贏過的，這場打鬥就算我兄弟輸了。”

明智上人道：“那隨我走吧。”

獨孤右道：“老李，不知你為何非得要我兄弟同你去正義山莊？”

明智上人說道：“沒有為什麼，跟著我就是了。”跨開大步朝東邊走去。

左圖鳴、獨孤右兄弟倆深知明智上人雖很少管江湖閒事，卻也從來是說一不二。見自己兄弟不管是鬥力還是鬥志，都不該是明智上人的對手，便也接受了不願意接受的不情之請，跟在明智上人師徒身後，朝東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