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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空捏造證據,鷹王鐵石好像不善此道,很是勉強地說道:“要證據又有何難,問問周懷通不就知道了,全在他心裡裝著。”
人在做,天在看,地知曉,舉頭三尺還有神明。僅憑一句無中生有的強詞奪理,就要滅了一個門派,真是膽大包天、窮兇極惡到點。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過白玉天深知鷹王鐵石親近官府,對屠龍會該不會有什麼好感,便沒有隨意動怒,很是溫和地說道:“鷹王,拿賊要贓,拿奸要雙,問罪可得有真憑實據。你這般隨意攀咬,隨口汙衊,就想滅了一劍門,怕是還不夠分量。你們若跟一劍門真有什麼深仇大恨,實難化解,不滅了一劍門誓難罷休,那就等到有了真憑實據的時候再來。不知你意下如何?”
要是別人說這話,鷹王鐵石絕對會說“不行”二字,可此時是白玉天說這話,不免將孤傲的心收好了來,靜默一臉,呼吸無聲。
金鐘罩鐵布衫,可說是鷹王鐵石最引以為傲的看家本事,依仗它曾敗勁敵無數。卻不料在徽州峽谷之戰中,被白玉天的純陽掌輕易地給破了,鷹王應該還未走出其陰影,心有餘悸。所謂敗軍之將,不可以言勇;亡國之大夫,不可以圖存。鷹王能擁有自知之明,實在難能可貴得緊。
丁敏不知白玉天何許人也,見鷹王鐵石不說話,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大喝道:“小子,周懷通勾結屠龍會荼毒武林,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心知肚明即可,何須拿出什麼證據。今日我們既然來了,就不會空跑一場,一劍門滅得了要滅,滅不了也要滅。你若識趣,就滾到一邊去,可以沒你什麼事。不然的話......”
事關師門生死存亡,輸不得半點底氣,白玉天厲聲喝道:“不然怎麼樣?”
丁敏朝身前身後、身左身右的俠客豪傑們看了一眼,見人多勢眾,且高手如雲,沒有拿不下的人,底氣十足地說道:“還能怎麼樣。你若硬是多管閒事,蓄意與眾俠客豪傑為敵,明年的今天就只能是你的祭日了。”
白玉天除了輕信他人、幾次遭人暗算險些丟了性命外,不說是自出山來無敵手,也可說是歷經大小數十戰從無敗績。這時聽到此等言語,心中好生舒坦,正愁找不到一個倒黴蛋來一試身手。見丁敏強勢來襲,正中下懷,直言道:“閣下自認是俠客豪傑,那就請出來一較高下吧。”
丁敏自問不是無名之輩,受了此等言語,豈敢不有所表示而看輕自己。持劍上前,輕蔑一笑,很是大氣地說道:“小子,念你是晚輩,丁某讓你三招。”
白玉天哼哼一笑,道:“丁大俠,那可先說好了,此戰只判生死,不講輸贏。”
丁敏哼笑一聲,歡欣一臉,兩眼金光閃爍,心想:“那再好不過了。”
周懷通見白玉天口口聲聲稱自己為師叔,背影又跟師兄白天宇年輕時一般模樣,對白玉天的身世已猜到了十之八九。見白玉天太過年輕,言語間卻要跟丁敏一決生死,擔心他武藝不精,便走上前來,心懷善意地說道:“賢侄,丁敏成名已久,絕非浪得虛名。”言下之意,可要量力而行,切莫輕敵。
白玉天躬身說道:“多謝師叔提醒。”轉臉瞧向丁敏,見他戾氣一身,想必沒多大能耐。
周懷通見白玉天看向丁敏,臉無憂慮之色,且呼吸均勻,大有不屑一顧的味道,想必將自己的言語當成了耳旁東風,沒聽進心裡去,不由得心想道:“難道這孩子真得到了師兄的真傳?”
白玉天輕視丁敏,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只因江澄清收他為徒時跟他說過:“修習任何武功,雖口頭上說是為強身健體,到頭來全是為了敗敵,當心存慈悲仁善之念。慈悲仁善之心在求渡世,武功在求殺生,兩者雖背道而馳,相互剋制,但修煉武功之時,若不以仁善為基,只求速成,只求霸道之氣,功夫練得越深,對自身的傷害越大。
所修練的武功若只是拳打腳踢、兵刃暗器等外門功夫,那也罷了,對自身危害甚微,只須身子強壯,儘可抵禦得住。如若修煉的是上乘武學,例如鐵砂掌、摧心掌、純陽掌之類內家武功,每一項武功都能傷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厲狠辣,與天道相悖。心中若只有敗敵之念,不存仁善之意,戾氣則漸漸深入臟腑,愈陷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厲害百倍千倍,這叫武學障,跟別派的知見障同理。
有些人根基不深,修為不足,強行修煉上乘武學的敗敵法門,不是走火入魔,便是內傷難愈。更有甚者同時修煉多門上乘武功,不堪重負,筋脈俱斷,成為廢人。只有仁善之心越真,慈悲之念越盛,修煉武功絕技才不急於求成,也能修練得越多。但若到了伸手講仁善、出手攜慈悲的境界,卻又無須多學各種厲害的殺人法門了。”
見丁敏除了囂張跋扈的氣勢表現得淋漓盡致,其他的表象都很差,特別是雙眼深陷,印堂時不時微微鼓動一下,一看就是根基不深、修為不夠,卻強行修煉什麼內家功夫,給身體留下了隱患。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白玉天看清了丁敏,丁敏卻沒有看清白玉天,不是好事。
範泰來領教過白玉天的劍法,自覺丁敏從兵刃上贏不了白玉天,為求公平,上前幾步,側在丁敏的耳邊輕聲說道:“丁兄,這小子的劍法我領教過,甚是了得,不如改為比試拳腳,你看如何?”見丁敏雖沒有出言贊同,卻也沒有出言反對,便自討沒趣,上前一步,朝白玉天說道:“白少俠,刀劍無眼,要不以拳腳論輸贏如何?”
鷹王鐵石領教過白玉天的純陽掌力,自覺丁敏不是其對手,甚覺範泰來這多管閒事討不了好,插上話來:“什麼刀劍無眼,以拳腳論輸贏,盡是瞎說。白少俠早已有言在先,此戰只叛生死,不講輸贏。”
範泰來跟丁敏應該有些交情,見鷹王鐵石言語有失,力爭道:“鷹王,我說我的,你說你的,這般擠兌幹什麼。難道此戰非得判個生死嗎?我看不需要。”
鷹王見丁敏很是在意範泰來說的,覺得不該,便也力爭起來:“雖說刀劍無眼,難道生死相搏之時,拳腳真就能分出個輕重?我看不然。”
範泰來、鷹王鐵石兩人都不願在言語上輸給對方,到底是為了什麼?他人可能聽不出來,白玉天卻是心知肚明。只因兩人都跟自己交過手,且深知丁敏不管是拳腳還是兵刃都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對手,不想他在自己手上無辜送了性命。
鑑於此,白玉天說道:“鷹王,範大俠,要不今日兩相和好,化干戈為玉帛算了?”
範泰來、鷹王鐵石都覺得丁敏贏不了白玉天,若強行開戰,只有送死的份,還是化干戈為玉帛的好。一齊看向丁敏,眼神溫和,全是休戰之意。
丁敏自問從未得罪過範泰來與鷹王鐵石,兩人對自己不應該包藏禍心,便接受兩人的好意,將目光還了回去。其中意思再明顯不過,由他說休戰不合適,面子上過不去。那你倆就幫幫忙,好事做到底,代勞一下吧!
範泰來、鷹王鐵石兩人不是傻子,心知丁敏一旦敗了,或是死了,僅僅為了顧及江湖道義,自己就必須勇往直前,一戰到底。可白玉天是他們兩人敵不過的,強行開戰,就算人多勢眾,也別想撈到什麼便宜。
開戰是為了擊敗敵手,撈到好處,若是兩敗俱傷,那情願不開戰的好。
範泰來見白玉天丟擲了善意,欣然接受不過丟了些顏面,比起鹿死誰手不知要強到那裡去。於是答話道:“白少俠,既是兩相和好,那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了?”
白玉天歡言道:“範大俠,既是兩相和好,哪還有什麼過去,只有將來。”
鷹王鐵石既不想跟純陽門為敵,也不知劍魔白天宇到底死了沒有,心中一個利弊權衡,覺得不開戰好過強行開戰,於是拱手道:“既如此,告辭!”
白玉天拱手抱拳,還未來得及說出“多謝,恕不遠送。”的話語,一個聲音從鷹王身後傳了來:“豈有此理!那般興師動眾而來,就這般偃旗息鼓而回,眾豪傑的臉面日後往那裡擱。”
丁敏見範泰來與鷹王鐵石都不想跟白玉天為敵,隱隱覺得白玉天來頭不小,若強勢與之為敵,該不是什麼好事。本想見好就收,隨了範泰來跟鷹王鐵石的心意,卻冒出了一個楞頭青,心中不免有火,朝身後看去,語氣生硬地問道:“呂大俠,你想怎樣?”
姓呂的走上前來,大聲說道:“不滅了一劍門,江湖正義何在。”
此言一出,身後幾十個好漢大聲附和道:“滅了一劍門。”
白玉天聽著這些聲音極不好受,朝姓呂的說道:“姓呂的,你要想滅了一劍門,那就從我這裡開始吧。”
姓呂的冷冷一笑,袖子一揚,一支飛鏢冷不防朝白玉天射來,直取其咽喉。
白玉天衣袖一揮,飛鏢隱沒,隨之袖子一揚,迎來姓呂的半聲慘叫。
眾人一齊看了過去,只見飛鏢隱沒在姓呂的的咽喉處,姓呂的生生將其拔了出來,頓時血流如注。
幾個年輕人奔將過來,圍繞在姓呂的身旁,呼喊道:“師父!師父!”
姓呂的頭腦清醒,恨意一臉,伸手指向白玉天,嘴中欲言無語。
弟子們會意,一起拔出手中兵刃,一齊撲向白玉天,呼聲大作:“還我師傅命來!”
白玉天桃木出鞘,一個畫圓,眾豪傑還未看清白玉天是怎麼出手的,圍攻上去的十來人慘叫有聲,跟著姓呂的同時倒地,師徒同心,用鮮血餵養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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