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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阮抬起手,接過了他手裡的小蛋糕。
而那幾個搬東西的人也悄悄收拾好垃圾,出去了。
謝宴禮站在那兒仔細看了看那三幅畫,目光落在了最後一幅綠意濃郁的畫作上,“掛在哪兒好?”
樓阮放下懷中的花,回頭看了過去,謝宴禮站在那三幅畫前,唇角輕輕勾著,神情格外專注。
她把蛋糕盒放在桌上,很輕很輕的一聲。
“……客廳?”樓阮低聲提議,“沙發這邊。”
家裡實在簡約得過分,什麼裝飾品都沒有,沙發後面這片地方,全是空擋。
謝宴禮輕輕笑了笑,轉過頭來看她,“好,聽夫人的。”
他嗓音悅耳清澈,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調子。
只回了她一句,就重新轉過頭去,冷白修長的手落下去,拿起了畫。
柔軟朦朧色調的油畫襯著那雙猶如白瓷的手,已經不知道誰更美些。
樓阮站在餐桌邊,還是抬腳過去,“我幫你。”
“不用,你去吃蛋糕吧。”謝宴禮笑,“掛畫我還是在行的。”
他家裡雖然沒有,但老爺子那邊挺多,他沒少過去做苦力。
樓阮又停下動作,澄澈的瞳眸中映著他優越的身形。
她坐下來,開啟了蛋糕盒子。
新鮮的草莓蛋糕味道誘人。
樓阮拿起塑膠叉子,開始享用它。
好像完全不需要她似的,謝宴禮自己就把畫掛好了。
三幅大小不一的畫被錯落有致地掛在牆上,色調不同,但看起來卻有別樣的美。
樓阮舔了舔唇,微微歪頭看著掛在牆上的畫。
和她同級,2009年就能畫出《海島玫瑰》這樣的作品,真是厲害。
難怪可以和謝宴禮做朋友,都是天才啊……
2009年,她才十幾歲,還在讀初中,雖然也已經開始畫畫了,但也就是興趣班隨便學學的水平……
她看著那幾幅畫,有些出神。
-
此時此刻,海城,海城國立畫廊。
身著白色襯衣的青年畫家抬起手,悄無聲息地打了個哈欠。
坐在他對面的負責人繼續問道:
“那我們看到您的作品大多是暗戀題材,請問這些都是您的真實經歷嗎?”
膚色蒼白病態的畫家抬起眼睛,琥珀色的瞳眸因為睏倦凝滯,短暫地失去了聚焦,過了幾秒,他才像回過神了似的,“哦,不是,是我朋友的。”
“我和我朋友是在大學選修課認識的,他是學生物的,但我們學院每一門選修課上,我都能看到他。”說到這裡,頂著一頭金色捲髮的青年畫家終於笑了笑,“他暗戀的女孩子在我們美術學院。”
“哇,為了喜歡的女孩子去你們學院上課嗎?”
“對。”畫家抬起手,支住因為缺乏陽光照射而蒼白的臉,“那副《暗戀她》就是畫的他們。”
“哇!是您之前在微博上發過的那幅吧,您說是定製作品,是您的朋友讓您畫的嗎?”
“不是,是我看到他存起來的照片,自己要畫的。”他笑道,“我看到的照片……和我那幅畫不太一樣。”
“在那張照片裡,樹下其實坐了很多人,但他眼裡只有她。”
女負責人眼睛亮了一下,“很浪漫,期待這次展出可以看到那幅畫。”
年輕的畫家唇角彎起淡弧,手指支著臉搖頭,“恐怕要讓大家失望了,《暗戀她》不能展出了,它在今天早上,坐趕飛機去了京北。”
“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吧。”
“啊?”負責人低頭翻看了一下手上的表格,“您之前說……”
“之前是打算展出的,臨時出了些意外。”他收回手,直起身子道,“我會和你們喬總說的。”
“……能冒昧問一下,出了什麼意外嗎。”
“畫裡的兩位主人公,結婚了。”年輕的畫家直起身子,緩緩露出笑容,“我把畫賣給了男主人公,作為他們的新婚禮物。”
坐在他面前的負責人:“???”
她看著面前的人,金色捲髮,完美雪白的面孔,絢麗的笑容,像是有些難以接受似的,聲音艱澀說道,“……您看起來不像是會把畫賣給朋友的人。”
其實,她想說的,您看起來不像是缺錢的人。
明明畫的是人家的故事,怎麼還賣給人家了!
白燁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出來了,他揉著眼睛道,“沒事,他不差錢的。”
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他在最需要靈感的時候認識了謝宴禮,總覺得他身上故事感很強,後來知道了一些。
於是畫了很多很多謝宴禮,什麼謝宴禮窗邊畫小漫畫啦,謝宴禮看著窗外出神啦,謝宴禮在他們美院銀杏下漫步啦……
全都取名《想念她》、《等待她》、《想見她》……
他發誓全都是他最好的作品,他簡直用盡了畢生所學,情感和技巧統統都有,每一張都極具故事感。
原本是想發到微博的,結果謝宴禮一張也不讓發。
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他只恨他畫的太好,能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謝宴禮,侵犯了他的肖像權。
所以一大堆作品沒發。
現在賣給他賺的這筆錢,是他的福報!
是他該得的!
藝術家的朋友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呵!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謝宴禮老婆是他們院誰呢,是師妹還是師姐還是同級,學國畫還是雕塑還是油畫還是水彩還是什麼的統統不知道,還想讓他白給?
還想讓他白送?
必不可能。
-
京北,八點半。
樓阮忽然想到,她換了微信後還沒加謝家人。
那個號也不是很想登了,於是拿著手機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門。
她走到謝宴禮的房門口,輕輕叩了叩門,“謝宴禮?”
房門沒關,小小的縫隙裡透著一絲光亮。
樓阮看著那個小縫,沒有直接推門,再次叩了叩門,安靜在門外等。
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穿衣服。
沒幾秒,房門被開啟,溼著頭髮的謝宴禮出現在門口,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沐浴液的香味,“怎麼了?”
樓阮下意識往後退了一下。
他身上的衣裳像是剛套上去的,領口有些歪,還有水珠從鎖骨往下滾,下身是條寬鬆的灰色運動褲,是很常見的那種,他穿起來顯得身形格外高挑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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