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7章 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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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微涼。

燈火跳動的房間中，李子夜拿著一盒棋子在棋盤上一顆又一顆快速落子，卻並不是在下棋，而是在佈陣。

八卦迴天，世間，僅次於極九之陣的超級法陣。

若說六爻之陣，是一個人的極限，那七星破極，就是超越極限的法陣，即便李子夜這種術法的奇才，也需要精心準備，才能運用。

而在七星破極之上的八卦迴天陣，便再也不是一個人能夠動用的法陣，必須多人配合，方才有可能用出。

八卦之陣，八個方位，每個方位都需要術法高手坐鎮，而九州之上，能被稱為術法高手的人，甚至都湊不齊八個。

正是因此，八卦迴天陣，已經千年沒有出現過。

即便有佈陣之法，也用不出來。

“乾（天）兌（澤）屬金、坤（地）艮（山）屬土、震（雷）巽（風）屬木、坎（水）屬水、離（火）屬火。”

李子夜看著桌上的八卦方位，眸子思緒之色不斷閃過。

八卦陣，需要考慮的不僅僅是術法能力，還有武學屬性。

本來，上四宗的幾位宗主，若能入陣，八卦迴天陣的人選就夠了，甚至還有餘富。

不曾想，四人都是棒槌，對於術法，並不精通，所以，只能換人。

天女、巫後、東籬長老、還有書儒，這是他最放心的四個人選，位置也比較好定。

小紅帽、小和尚，屬於年輕一代的絕對天才，啥都會，什麼也都精通，倒也不會拖後腿。

他自己，哪個位置，都能頂，可以最後再定，不著急。

現在，最難的是確定最後一個人選。

“怎麼，還確定不了人選？”

就在這時，房間外，澹臺鏡月邁步走入，開口問道。

桌前，李子夜聽到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後方走來的瘋女人，苦笑道，“天女，你怎麼不敲門啊？”

“你都沒關門，我為什麼要敲門？”

澹臺鏡月應了一句，邁步上前，看著桌上以黑白子擺成的八卦陣，問道，“我是哪個位置？”

“乾位。”

李子夜微笑道，“乾為天，這可是最重要的位置，天女，看我對你多麼信任。”

“坤位是誰？”澹臺鏡月問道。

“暫時定的書儒掌尊。”

李子夜回答道，“不過，並未確定。”

“最重要的乾與坤兩個位置，你都讓出去了？”

澹臺鏡月詫異地問道，“那你坐鎮哪個位置？”

“震位。”

李子夜笑著應道，“震為雷，是不是很適合我？”

“你可真會挑位置。”

澹臺鏡月一臉嘲諷地說道，“這破位置，誰來不行，你這是想偷懶吧？”

“呃。”

李子夜面露尷尬之色，應道，“暫時是這麼定的，若是有更合適的人選，再換。”

“說句認真的，你覺得，如今的戰力，夠嗎？”

澹臺鏡月注視著眼前年輕人，正色道，“你曾經親身經歷過神境級別的戰鬥，應該最有感觸。”

李子夜聞言，沉默下來，許久，輕聲一嘆，搖了搖頭，應道，“不夠。”

神境，和神境之下，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境界。

千年歲月，每一個時代都有大量的五境大修行者出現，唯有神境，幾乎一個也沒有。

這便是差距！

“當初，我承接長生天的傳承時，曾近身感受過神境的強大，說實話，我並不認為，我們現在的戰力，能封印得了那尊神境冥土。”

澹臺鏡月神色認真地說道，“這些話，在朱雀聖殿的時候，我沒有說，是因為我不想打擊大家這來之不易的信心，不過，你身為聯盟之主，要能夠清晰地評估雙方的實力差距，否則，如今朱雀宗的這些人，可能全都要折損在裡面。”

“天女的擔憂，我明白。”

李子夜點頭，應道，“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沒有選擇，也沒有退路了。”

“做好失敗的準備。”

澹臺鏡月提醒道，“雖然，我也不想看到這個結果，但是，還是要做最壞的打算。”

封印失敗，冥土出，南嶺，盡滅！

“最壞的結果，我們承受不起。”

李子夜將桌上的棋子，一一歸位，目光移過，看著眼前人，詢問道，“天女，若是你，為了眾生，你會願意犧牲自己嗎？”

“現在不行。”

澹臺鏡月果斷否決，回答道，“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完。”

說到這裡，澹臺鏡月語氣一頓，繼續道，“那尊冥土若出來，我會立刻回中原，帶領漠北大軍退回白帝城，不惜代價修建長城，永遠封死北境十六州和白帝城以南的往來，李公子，南嶺陷落後，下一個，便是中原了，若南嶺一域之人盡化白眼冥土，中原，又能抵擋幾時？”

“聖人歿。”

李子夜沉默，片刻後，無力地吐出三個字，輕聲道，“寒夜至。”

“不錯。”

澹臺鏡月頷首，應道，“儒首，為了南嶺眾生，或許會出手，屆時，儒首耗盡生命，寒夜，也將提前到來。”

“生死之戰，存亡之秋。”

李子夜起身，透過窗子，看著西邊，呢喃道，“所以，他若能來，是最好的結果。”

與此同時。

西域，高高在上的天諭殿前，一抹身材瘦削，面容秀氣的倩影出現，一步步走上神殿，周圍，神殿騎士們嚴陣以待，不敢大意。

很快，那一抹倩影走入神殿中，目視神殿上的書生，神色，不見絲毫慌亂。

“李家人。”

神座上，書生看著下方獨臂的少女，面露讚賞之色，說道，“不錯。”

“殿主，這是我家小公子讓我帶給殿主的信。”

青檀從懷裡拿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平靜道，“小公子說，這是天諭殿拉攏人心最好的時機，只要殿主肯出手，幫人間封印了那一尊冥土，屆時，殿主將會收穫天下人心，成為繼儒首之後，第二位為世人敬仰的人間聖賢。”

書生聽過下方丫頭之言，淡淡一笑，問道，“還有呢？小師弟難道認為，這樣的空話，就能說得動本座嗎？”

“還有，小公子說，他活不過一年了。”

青檀注視著神座上的書生，正色道，“難道，殿主就不想親自證實一下，此事是真還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