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他們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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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長安第六日，李恪等人已經抵達了原本吐谷渾和大唐的邊境，越過前面的一個土坡，一個破敗的村莊再次出現在了李恪他們的面前。

村莊的不遠處有一處墳地，李恪他們降低了速度，當從墳地路過的時候，看的出來，那些墳頭很多都是新的，就在不遠處的村莊有些破敗，前往偵查的斥候已經回來了。

“殿下，村莊裡面已經無人了，應該跟前面的幾個村莊一樣的，之前被吐谷渾侵擾過，倖存下來的村民都搬走了，這裡已經空了。”斥候沉聲道。

李恪默默的點點頭，這裡的環境不算惡劣，不遠處就有一條河流淌過，遠處田地裡面的雜草已經很茂盛了，只是已經無人耕種。從這裡的土地來看，雖然不算是肥沃，但是養家餬口是沒有問題的，也算是不錯的土地。

只是可惜的是，這裡居住的百姓再也沒有了。

貞觀的大唐，歷史上號稱貞觀盛世，可是在這邊境，卻依然還有十室九空的地方。

就在李恪身邊的李愔也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當越是抵達西域，周圍的一切跟他想象的愈發的不同。

這幾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他雙腿的傷口幾乎每天都要重新磨破，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似乎他對疼痛的抗性也越來越強了。

至少在昨天他偷偷看到三哥在給他自己上藥，原來三哥的腿也磨破了，把墊子給了他之後，三哥的馬鞍自然更加的堅硬。

但是他上藥的時候就彷彿根本不是給自己上藥一樣，手連一點顫抖都沒有。

李恪確實也被磨破了腿，畢竟他也沒有這麼高強度的騎過馬，不過這點疼痛對李恪來說無所謂了，毛毛雨。

“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聽起來是所有士兵的浪漫，可卻從未有人知道，那些浴血奮戰計程車兵，只是想身後的家人，不要像這個村莊一樣，僅此而已。”

“李愔你知道嗎？”李恪開口道。

李愔愣了一下，然後頓了一下道：“三哥，弟愚鈍。”

“這個大唐，這個貞觀盛世，是這些千千萬萬的百姓撐起來的。現在我們大唐在對外打仗，你知道是什麼組成了戰爭嗎？”沒等李愔回答，李恪就語氣平靜的道：“戰爭就是我們皇室出了刀槍鎧甲，門閥世家出了指揮調控後勤的官員將領，而百姓出了糧食和孩子。”

“當戰爭結束，我們皇室將刀槍鎧甲收回，門閥世家開始吃著大魚大肉爭權奪利，為這場戰爭謀取更多利益，而百姓則餓著肚子在尋找孩子的遺物或骨灰。”

“你覺得他們是為了什麼？為了讓你吃喝玩樂？”

李愔聽著有些難受，但是他……他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的心情很難受，李愔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因為這些泥腿子而難受，但此刻，他就是很難受。

蘇定方和裴行儉表情沉默，只是默默的騎在馬上，沒有說話，彷彿殿下的話他們聽不到一樣。

“吹號，出發！”李恪沒繼續說教，而是直接下達了命令。

“嗚……”低沉而悠揚的號角聲在這已經變得一片死寂的村莊附近響起，沉悶的馬蹄聲也再次開始邁動，騎在馬上的李恪表情沉默，他臉上的面板也因為這些天趕路而變得有些粗糙，但是他的眼神卻愈發的明亮。

第八天，李恪等三千多騎，越過前面的高坡，遠處一片藍色的湖泊印入眼簾，青海湖正式出現在了李恪的眼前，遠處的一切似乎跟上輩子李恪見過的似乎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就好像某些東西跨越了時間和空間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樣。

只是李恪知道，這不一樣，這一片廣袤的湖泊上面鳥類更加繁多，而這裡也沒有房屋，沒有柏油馬路，只有遠處一大片白色的帳篷在黑灰色帶著綠色的土地上異常的明顯。

李恪他們已經接觸過了李靖留下的後衛後勤部隊，那土地之所以是黑灰色，是因為慕容伏允在得知李世民命令李靖進攻吐谷渾的時候，執行堅壁清野政策，焚燒了所有的草場以及預留下來的乾草，想要困死大唐的騎兵。

而現在，焚燒過後的草場，地下的青草已經生長了出來，很快，那黑灰色的地面將會被徹底覆蓋，重新變得綠油油的。

那一片帳篷所在地，就是曾經吐谷渾的“王城”，說是王城，其實沒有城，只是一大片的帳篷區，雖然吐谷渾的王城並不移動，但它們整體依然是由帳篷組成的，只有少量的石制房屋和木製圍牆。

遠處一隊哨兵已經快速騎馬趕到了這裡。

“末將王大良見過殿下。”趕來的一位都尉直接在馬上拱手行禮大聲道。

“免禮，現在是什麼情況？”李恪問道。

“代國公已經命人繼續追蹤慕容伏允，戰況一切順利。吐谷渾的王城在我們的控制之下，目前由末將負責，代國公在赤海等您。”王大良快速道。

“那今天我們直接趕往赤海，不過馬匹已經很累了，在這裡更換一下戰馬。”李恪開口道。

“是！殿下放心，這裡有上好的戰馬，我們目前最不缺的就是戰馬。”王大良笑著道。

在吐谷渾王城，也就是青海湖南岸附近所有人更換了戰馬之後，李恪他們直接狂奔向赤海的方向，青海湖和茶卡鹽湖之間的山區並不陡峭，雖然山峰也不低，但是整體而言地勢算是平坦，王大良他們早就找到了合適的路線。

在王大良的斥候帶領下，李恪他們大約兩個時辰後就趕到了赤海！也就是後世的茶卡鹽湖。

看到周圍的環境，李恪有些感慨，這裡比後世要好看的多了，茶卡鹽湖的面積似乎也比後世更大，而後世茶卡鹽湖周圍雖然也有草原，但是非常的稀疏，更遠一些跟戈壁灘都沒有太大區別了。

但是現在，這裡的草原非常的茂盛，看的出來，這裡依然可以進行大規模的放牧。隔著老遠的距離，李恪就見到了大量的牛羊馬匹在草原上，應該就是李靖他們繳獲的。

光是從戰報就知道他們繳獲了四十多萬頭雜畜，估計這裡都放不下，之前在青海湖那邊就看到有許多。

李靖已經老遠的就在這裡等著了，等李恪過來之後，沒等李恪下馬，李靖就笑著抱拳行禮道：“臣李靖見過秦王殿下，梁王殿下。”

“代國公客氣了。”李恪趕忙翻身下馬，快速走了兩步，笑著扶住了李靖。

“說實話，臣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秦王殿下。”李靖有些高興。

“哈哈哈，我也沒想到，上次一別，代國公風采依舊啊。”李恪也笑著道，“看起來目前戰況順利？”

“順利，慕容伏允已經跑了，斥候最新的訊息，他有可能已經跑到了且末國等地。”李靖開口道。

李恪點點頭，且末國就是後世塔克拉瑪干沙漠旁邊的且末縣所在地，而現在因為塔里木河很多流域水量還很大，那裡的綠洲範圍也更大，像是且末國是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的定居國，非遊牧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