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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王總?”
倪冰硯氣得很,一向好脾氣的她,語氣也有點不好了。
原主根本對這些不感興趣,她則是還沒機會了解,再加上陳志文又不說名字,她知道個鬼!
“我們公司還有幾個王總?算了,聽你這口氣,多半也不知道,就這樣,我先打聽清楚,明天再給你電話。”
倪冰硯沒有辦法,只能應下。
她倒是想找人問問,可這會兒這麼晚了,大夥兒都睡了,她也不好去麻煩人,只能生生熬到天亮再看。
她最在乎工作,上輩子求都求不來的女二,角色還是她喜歡的。
合同簽了,人物小傳寫了,臺詞也背了一半了,突然說有可能要把她給換掉!
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心塞的了。
砸人飯碗的壞蛋!
多大仇啊?
恨恨握拳,想要捶點啥發洩發洩,又不想動靜太大影響周圍的人,倪冰硯憋著一口氣,足足做了三組仰臥起坐,這才喘著氣躺平。
躺著躺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也不是不堅強,只是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感覺哭一場會好受一些。
以她的努力,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演女二的機會,只是每次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原因,被人截胡。
那會兒她沒有背景,被人揉圓搓扁都只能生生嚥下那口氣,下次見面還得跟人笑著裝孫子。
世間事自古如此。
很多時候,不管你再怎麼奮鬥,也比不過人家會投胎。
別的還能想辦法改善,出身是最沒有辦法的事。
與其憤滿自苦看整個世界都不順眼,不如適應社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到最好。
那些背景強的人,祖輩也是這麼過來的,所以沒什麼好不平衡的。
現在她也不算沒有背景了,但她家只是在餐飲業有幾分薄面,這會兒暗箭從哪裡來都沒搞清楚,跟家裡說,不過是害他們瞎著急。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心裡好不甘,好不甘啊!
之前的愜意消失無蹤,滿腦子都是到底得罪了誰?
要說得罪誰,最有立場跟她生氣的,大概就是剛被她甩了的江聲,但他應該不會做這種沒品的事。
難不成還是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偽君子?
一邊要送她資源,一邊又背地裡使勁背刺,想使手段逼她回去?
這種鬼劇情可能只有小說裡才有,現實裡哪個總裁這麼閒啊!他又不缺女人,又不是非她不可。
但她思來想去又想不到別人,人性複雜多變,她也有點不確定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反倒累出一身汗,倪冰硯煩躁坐起,正要拉開帳篷出去透透氣,彭歡夾著腿跑了過來。
“姐妹姐妹!紙紙紙!快點快點!”
見她面色扭曲,滿臉通紅,嘴裡含湖不清像是在喊什麼咒語,倪冰硯顧不得琢磨那麼多,忙披著衣服鑽了出來:“怎麼了歡歡姐?”
“紙……”
人有三急,常年跟著劇組跑,在野外也不可能有廁所,這樣的事太多了,彭歡也不覺得多丟臉,純粹憋得難受,怕說話太大聲憋不住丟醜。
鑽出帳篷看清她肢體動作,倪冰硯這才明白怎麼回事,忙把揹包拿出來背上,開啟手電去扶她。
人太多,公用的紙不知被收到哪裡去了,幾個小姐妹,就倪冰硯背了個大大的雙肩包上山,各種東西都準備得齊全,再加上大半夜的,又是在野地裡,一個人實在不夠安全,彭歡的選擇十分明智。
事實證明,小姐妹除了有點鐵憨憨,做事是極靠譜的。
“歡歡姐不要不好意思,喏,給你紙。”
倪冰硯打著手電在前頭開路,往下走了兩塊土,指著人高的黍子地讓彭歡過去方便。
彭歡顧不得矯情,接過紙就鑽了進去。
倪冰硯乖乖站在原地,電筒照著身前背對著她,時不時發出點聲音刷著存在感,生怕她感到害怕。
彭歡覺得好笑,顧著解決個人問題,也不好出聲。
一陣尷尬的動靜過後,彭歡飛快從黍子地裡鑽出來,舉起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這才大大方方道:
“啤酒喝太多,不好意思啊!勞你陪我一趟。”
見她這會兒沒事兒了,倪冰硯輕輕應了一聲,就又打著電筒往回走。
“你這是怎麼了?”
剛從黑暗裡走出來,夜視能力很強,月下看美人,本是樂事一樁,沒想到美人眼眶紅紅,明顯哭過,再加上渾身氣壓也低得不行,彭歡立刻問了出來。
今夜劇組狂歡,大家都很開心,按理說沒有值得哭的事。
要是沒人問,可能忍一忍就過去了,一旦有人問起,尤其是這種關係很親近的朋友開口問,心底的委屈就像洩了閘的洪水,讓她忍不住傾訴:
“剛陳導打來電話,說我下一部戲很可能要黃。”
她們關係好起來之後,就交流過接下來的工作計劃,畢竟應下來要帶彭歡回家吃好吃的嘛,自然要對對行程。
“怎麼回事?不是你們公司投資的嗎?怎麼可能黃?”
大部分黃了的劇組,都是因為資金不到位,倪冰硯公司實力很強,算是業界巨頭之一,陳志文的電影很賺錢,一般來講不可能黃的。
“不是電影要黃,是可能要換人。”
是她個人要黃。
倪冰硯故作灑脫,晃著手電讓彭歡跟上。
以她的習慣,一個人偷摸的時候可能哭,當著外人,能說幾句都是脆弱了。
“怎麼可能?誰的意思?”
彭歡十分驚訝,想想又安慰她:“別急,這麼晚了,陳導還能親自給你打電話,說明事情並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都是圈子裡混老了的,她的判斷沒有問題。
“他說打聽打聽到底是誰從中作梗,明天再跟我說。我只是一時有點難過,明天就好了,反正工作機會多的是,只要努力,就不愁沒活兒幹,如果解約,他們還要賠我違約金,想想還是我賺了。”
說著說著,她就自我開解成功,再也聽不出失落來了。
“所以你這是遭了暗箭,還不知道兇手是誰?”
彭歡聽著很是無語。
這鐵憨憨啊!
遇到事情一個人悶頭哭也就罷了,自愈能力還這麼強,到底受過多少傷,才養成這麼個性子的啊?
就隔著幾個帳篷,怎就不來找她幫幫忙啊?
哭個屁啊!
哭能解決問題,還要朋友做什麼?
別的不說,圈子裡人脈她還是有很多的。
倪冰硯心裡也委屈啊!
她這麼老實本分,做人做事都低調得很,實在想不到得罪了誰啊?
能恨到攪黃她工作,就不可能是一般二般的小仇。
彭歡顧不得安慰她,已經摸出手機,風風火火的打起了電話。
託土豆大賣的福,通訊塔還在這邊,不用像剛來時那樣,舉著手機到處搖訊號了。
知道她性格,倪冰硯也不客氣,安心等她打聽。
倪冰硯在這氣得哭了一場,那邊白簡也哭得眼睛都腫了。
“姑姑,嗚嗚嗚,他就這麼侮辱我,嗚嗚嗚,我咽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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