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殺人還要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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妯娌幾個說著話，丫鬟們擺了茶果上來，薛氏親自捧著一盤紫紅色的葡萄，“這是西域來的果子，妾身特意留了兩盤，讓母親嘗一嘗。”

薛氏是皇商，手裡不少稀奇玩意兒，這葡萄色澤鮮亮、顆粒飽滿，一看就是貢品。

葡萄這種從西域引進的水果，價格昂貴，一般百姓家裡吃不起，侯府也採買過幾次，但果子又酸又澀，府上的少爺小姐都不太喜歡。

但薛氏拿出的這盤貢品，紫得發黑，看起來就很甜。

簡若楠看著葡萄，嚥了咽口水。

老太太年齡大了，不太喜歡吃果子，看見葡萄沒多大興趣，“大家都在，分著嘗一嘗吧。”

老太太房裡的吃食，簡若楠就算是再饞，也會管住嘴。

她可不想吃被腳氣汙染過的食物。

但這葡萄是薛氏親自拿來的，沒有經過老太太的手，可以吃。

果盤遞到面前，簡若楠不客氣摘下一捧，小口小口地吃著。

純天然無農藥的葡萄，有些果酸味，好吃，比以前吃過的純甜的還好吃。

不愧是貢品啊。

她把葡萄籽吐出來，用手帕包起來，尋思讓周媽媽種到莊子裡，以後也能吃。

簡若楠吃完手裡的，又伸手去果盤裡抓，抬頭的時候發現，大家都在吃，就簡初雲端端坐著，一顆也沒吃。

簡初雲可是老太太最喜歡的孫女，從小養在身邊的，就連親事，都是老太太在幫忙相看。

看見最愛的孫女沒吃，老太太問道：“初雲，你怎麼不吃啊？”

簡初雲拖著腮幫，滿臉擔憂地看著老太太：“果子這麼少，初雲吃了，祖母就少吃一點，初雲不吃，初雲那份，留給祖母。”

簡單一句話說完，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老太太雙手捂著胸口，閉上眼睛，心裡妥帖得好似吃了蜜那樣甜。

老太太身旁的婆子丫鬟笑道：“二小姐可太有孝心了！”

“二小姐真不愧是老夫人親手教導，這份孝心，放眼整個京城，都是頭一份啊！”

“還是老夫人有福氣啊！”

“不像有的人家的姑娘，吃了手上的還沒夠，還伸手抓，連葡萄籽都要帶走。”

婆子說話的時候，看了簡若楠一眼，正大光明地嘲笑簡若楠貪吃沒規矩。

小施氏與有榮焉地挺起背脊，雲淡風輕地睨了在座各位女眷一眼。

閔氏心裡嘆了口氣，又來了。

每次都是捧著二房，貶低她們大房。

她是習慣了，就怕楠楠心裡難受。

簡惜露握住簡若楠的手，輕輕捏了捏以作安撫。

妹妹別難受。

簡若楠都驚呆了，葡萄也不吃了，呆呆地盯著簡初雲。

【這是要幹嘛？啊？！】

【不是，她就是吃個葡萄，這還和她奪上嫡了？】

【你這麼能，怎麼不去和宮裡那些妃子昭儀什麼的掰頭掰頭啊，就為了幾顆葡萄，用得著這麼拼命的嗎？】

【不就吃個葡萄，都成大不孝了？！】

【吃個葡萄都遇到高階局，我要吃只王八那還不還得步步為營啊？】

【簡初雲啊簡初雲，看著你那張近親結婚導致的鞋拔子臉，真的倒胃口啊！】

【你這樣嬸兒的，怎麼沒被大房三房給打死啊？！】

閔氏：“......”

很好，楠楠心裡很健康，一點也沒難受。

那麼，接下來，要忍住不笑。

閔氏涵養不錯，面部表情管控得很到位，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

簡惜露：“噗呲——”

簡惜露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尤其是看到簡初雲那張大長臉，她是真的忍不住，越看越像鞋拔子。

妹妹真的好能說啊，順口溜一套又一套，真有趣。

老太太看見簡惜露笑，有些不滿，“大丫頭，你笑什麼？”

簡惜露用手捂著嘴，肩膀忍不住顫抖：“當然是笑初雲妹妹有孝心啊。”

簡若楠小聲附和：“有個這樣的孝順的姐姐，我也想笑呢，祖母，難道不能笑嗎？”

她半低著頭，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起來天真又無邪。

和她的內心世界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簡惜露繼續痛苦地忍笑。

老太太訕訕地收回視線，雖然覺得兩姐妹有些無理，但話裡沒有錯處，也不好無緣無故發難。

老太太將簡初雲抱在懷裡，心啊肝啊地喊了兩句，又讓人將剩下的葡萄端過來，親自餵給簡初雲，“祖母老了，不喜歡吃這些，怕吃多了不克化，你們年輕胃口好，多吃些。”

到了最後，簡初雲吃得葡萄最多。

簡初雲一邊吃著老太太喂的葡萄，一邊得意地看著簡惜露和簡若楠。

好似被祖母親自餵食，是一件多麼至高無上的榮耀。

【惡，老太太真不講究啊，摳腳不洗手就給孫女喂葡萄，yUe——】

【列祖列宗在上，信女願一生葷素搭配，保佑我千萬不要被老太太疼愛啊！！】

閔氏：“......”

簡惜露也覺得好幸運，幸虧沒有被老太太喜歡。

看見老太太偏心，兩姐妹不但不難受，還高興得很，尤其是簡若楠，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簡初雲可得意了，背挺得直直的，驕傲地像只大公雞。

見簡若楠看她，簡初雲轉頭對著老太太笑道：“祖母，你也疼疼若楠吧，祖母繼續疼孫女，若楠該討厭孫女了。”

簡若楠倒吸一口涼氣，連忙解釋道：“沒有，我沒有嫉妒姐姐。”

【救命，你們祖孫一對，鎖死，絕配！！】

【可千萬別來嚯嚯我啊！！！】

簡初雲仰起腦袋：“那你盯著我幹什麼啊？”

簡若楠低眉順眼地捏著手指，像只無害的小白兔，“妹妹想和姐姐說句悄悄話。”

簡初雲嘴裡吃著老太太喂的葡萄，紆尊降貴道：“喲，來吧。”

簡初雲也討厭大房。

為什麼一定是大房承爵？要是父親繼承爵位，她就是晉陽侯的嫡女。

母親說了，大伯不是祖母所出，以後繼承爵位後會分家。

父親只是在工部掛了個閒職，以後她就只是一個六品官的女兒，搞得她現在說親高不成低不就的。

煩死。

這個簡若楠一看就是個窩囊廢，白白佔了一個侯爺嫡女的名額。

什麼被送去江南，明明就是在莊子上跟著姨娘長大的土包子。

簡初雲端著架子，心裡越想越氣。

簡若楠半低著頭，怯懦非常。

她小碎步走到簡初雲面前，雙手捧成一個小喇叭，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話說道：“祖母摳了腳沒洗手，就餵你吃葡萄。聽說祖母有腳氣，腳又癢又臭，妹妹想問問姐姐，葡萄甜不甜啊？”

簡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