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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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他說的是真的。

這是個肆無忌憚的瘋子，他要殺光這裡的所有人。

“快，快去聯絡趙建國，不，找王教授。”孫同輝在怒吼，恐懼將他填滿，他無數次輕視馭鬼者，這是他第一次直面一個馭鬼者的瘋狂。

這種瘋狂會讓他丟了性命。

這個沈林的精神鑑定狀況一定有很大問題，這是個肆無忌憚的瘋子，孫同輝本以為只是威脅，結果這傢伙竟然想殺掉在場所有人，這是個無法無天的瘋子。

趙建國在不久之後得知了接聽室內發生的一切，他當場把手中整理的檔案摔在地上，並掀了眼前的辦公桌。

齜牙咧嘴的面容之下，是趙建國佈滿血絲的眼睛。

蠢貨！蠢貨！蠢貨！

趙建國如今簡直恨不得把孫同輝千刀萬剮。

時代早就變了，可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還是拎不清很多事情，他們妄圖用威脅跟政治權衡去讓一個馭鬼者，尤其還是沈林這種馭鬼者屈服，這簡直可笑。

在往日裡，趙建國殫精竭慮，在有關馭鬼者的時間上力求面面俱到，他是真正的一線從業者，很明確這些馭鬼者的恐怖。

趙建國深知他們與沈林的信任十分薄弱，乃至沈林願意加入馭鬼者總部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王小明，這兩個人似乎默契的進行了某種交易，可這種交易並非非有不可。

這還只是其次，沈林的事情只是一個開端。

如果這件事披露出去，將會引起大量馭鬼者的不安定。

如果掀起暴亂，馭鬼者亞洲總部會在一夜之間成為活人禁區。

蠢貨！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聯絡副部長跟王教授，要快！讓吳秋穩住沈林，別讓他做出更瘋狂的舉動。通知總部在位的刑警把孫同輝那幫人隔離，免得事件擴散。讓劉小雨嘗試聯絡楊間，敲門鬼的一切他最清楚，我們要儘量把損失降到最低。”

趙建國有條不紊的指揮著一切，臨了還不忘狠狠地踹了踹桌子，他有一肚子火，可惜暫時沒處去撒。

現在最關鍵的是敲門鬼的到來，這個總部記載中為數不多的A級事件。

趙建國又一次見識到了沈林的瘋狂，把這個瘋子惹急了他不介意讓總部真真切切的嘗試到什麼叫恐怖。

這是個不計後果的瘋子。

慫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沈林就是那個不要命的，在這種不要命的瘋子面前，你出什麼花招都不好使。

敲門鬼的錄音是在鬼樓梯事件中沈林向總部索取的，當時總部應允答應沈林的一切條件，趙建國當時沒有多想就給了。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拼了命也要攔下當初的自己。

可惜世事沒有如果。

五分鐘後，會議室內，當曹延華陰沉著臉聽完彙報，直接把眼前喝茶的杯子給摔了，如果不是考慮到眼前的會議辦公桌實在太重，這也爺也想掀桌。

他早就知道總部不安分的人很多，可沒想到有這麼多蠢貨。

“沈林現在是什麼狀態？”

曹延華冷靜的問，當務之急是從根源處解決問題，絕對不能讓沈林做出更瘋狂的舉動。

“我安排吳秋去安撫，不過到目前為止沈林沒有接電話。”

趙建國立刻回應。

曹延華聽到這話恨不得把孫同輝那幫人生吞活剝。

“再聯絡，一定要撥通這個電話，告訴沈林，孫同輝那幫人不代表總部的意思，他們是私自行動。”

他們都明白，這件事是個導火索，如果處理不好，可能會引發總部大量馭鬼者的躁動。

民間馭鬼者組織已經夠麻煩，總部絕對不能再暴動。

“是。”趙建國應聲，剛想離開去籌備一切，就被一隻手攔下了。

王小明的目光沒有離開筆記本，他的實驗資料還在整理當中，不過他不介意為了這種小事耽擱一會。

“不用了，沈林不會接這個電話的。”

王小明說這話的語氣十分自信，就好像他高達兩百多的IQ那般自信。

“為什麼？”

曹延華與趙建國異口同聲的問。

“引來鬼敲門只是個警示，沈林在看總部的態度，他算是明著告訴我們，他被一幫蠢貨惹到了，我們對這件事的處理將決定他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對總部的態度。”

隨手將計算好的實驗資料重新輸入檔案，王小明侃侃而談。

心分二用不過是常規操作，為了應付很多事情，他很早就練就了這個技能。

趙建國驚愕，他算是想到了這一層，可是沒想到王小明會這麼直白。

“孫同輝那幫人呢？”王小明問。

“被我強制隔離了。”趙建國道。

伸出手仔細的看了看時間，王小明言道。

“那剛好，時間還來得及，找個絕對空曠的地帶，把他們轉移到那裡吧。”

曹延華跟趙建國有些愣，他們有些不理解這話裡話外的意思。

王小明顯然看出了他們的疑惑，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我研究過總部的大多數高階別事件，包括敲門鬼事件，在我的猜測中，敲門鬼的敲門聲觸發規律只是誘因，算是某種標記，敲門鬼不可能瞬間來到觸發規律的人身邊，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王教授，你的意思是？”曹延華瞪大了眼睛。

“厲鬼只會對觸發規律的人下手，A級的危險事件總部現在就算動手清理也會元氣大傷，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這是最便捷的辦法。”

王小明的意思很明顯，他不介意棄車保帥，無論是站在總部的損失角度還是其他角度，他都想拋棄孫同輝等人。

“可王教授，這樣會不會引發不滿。”趙建國欲言又止，孫同輝只是一幫出頭鳥的蠢材，類似這樣的人總部還有不少，這樣的人有一定的關係網，他們的兄弟姐妹，父母妻子可能都是某些高官要員，丟掉他們可能會帶來很多麻煩。

王小明沒有抬頭，他簡單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與眼前的辦公桌，平靜地敘述著。

“現實不是遊戲，無關身份，無關能力，做錯事就得付出代價，這很合理。”

“我們可以讓李軍試試，如果楊間可以做到利用鬼域從敲門鬼事件中逃生，那麼李軍或許也可以。”趙建國嘗試開口。

王小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平靜的看著他，無悲無喜。

“然後呢？如果無法逃離，李軍很可能會陷落在敲門鬼事件中，如果成功逃脫，沈林那邊又該如何交代？”

“合理的資源就應該合理的分配使用，有些人值得投入，而有些人不值得。”

“可是王教授，這次牽扯的人有點多，哪怕是殺雞儆猴，也不用牽連十幾個高層。”趙建國開口。

總部是一潭死水，雖然趙建國恨不得把這些人抽筋拔骨，可臨了還是因為很多事無法動手，這些人背後站著太多的人，牽一髮而動全身，總部自身尚且無法安定，沒有太過的經歷去應付這些事。

王小明的雙眼罕見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就像他不懂猴子為什麼那麼愚蠢，如今他有些無法理解趙建國的想法。

“你貌似搞錯了什麼，這種無聊的事情不值得我浪費這麼多精力，我說了，有些人值得，有些人不值得。”

“那您因為什麼？不是因為敲打背後那些人，還能是因為...”趙建國說到這兒卡殼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隨機他發出驚呼。

“是因為沈林！”

“人與人的價值本身不同，能夠出道就解決兩起A級事件，還能夠在瀕臨復甦的情況下活下來，沈林證明了他的價值跟未來潛力。”王小明言道。

“我不介意用十幾條無傷大雅的性命去換取沈林的信任，這很值得，也很公平。”

“如果你們非要讓我在這種情況下給你們一個明確的答覆，我只能告訴你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只要沈林不會出現賣國亦或者與總部的直接性對抗，我都會對他表示支援。”

王小明的一番話讓趙建國與曹延華滿臉驚愕。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們很早就預見了沈林的特殊性，並且知曉王教授對此人多有關照，可是沒想到這個人的存在，在一向信奉價值論調的王教授口中評價這麼高。

無關資歷，無關年齡，王教授說他值得，那他就肯定值得。

在數條背後站著不知道多少人的高層面前，王小明毫不猶豫的選擇沈林，這背後的含義簡直耐人尋味。

趙建國跟曹延華想了很多，沈林身上似乎藏著不得了的秘密，比他們想象中還要重大的秘密。

那一刻，趙建國明白了很多事，再往後很長的時間內，沈林可能會成為在總部橫行無忌的存在。

沒別的原因，得到了王小明的支援，就等於他在總部擁有了一切。

一場短暫的交流會至此定棺蓋論，當趙建國與曹延華從會議室中走出，王小明的雙眼罕見的出現了閃爍的神色。

在他面前的電腦上，一部模糊的影片在反覆播放。

那是一個身體畸形到不行的怪人，在並不怎麼清晰的監控下似乎能看出他在追逐些什麼。

那似乎是一輛車！

一輛消失在人間的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