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與詭共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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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銘？”

沈林小心翼翼的出聲，試圖透過呼喊證明些什麼。

對方沒有回應，半依靠在牆壁上的張銘與其他人的狀況相差很大，雖然乾瘦，但卻沒有淪為乾屍，看上去似乎渾身是血，瞪大的眼睛預示著他死前的不甘與怨憤。

“張銘？”

沈林一邊呼喊，一邊緩緩地移動。

他不敢拖延太多，如果張銘已經死亡，那他身上的鬼很快就會復甦，首當其衝的就是他。

站在張銘身前，沈林試探性的探了探對方的呼吸與脈搏，只能在人類的角度判定對方已死。

馭鬼者不是正常人，他們大多數的身體都跟活人差別很大，反倒跟死人很類似。

只能站在張銘已死的基礎上去行事了，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消耗。

沈林順手將對方死不瞑目的雙眼合上，而後第一時間看向了張銘的頭。

印象中張銘第一次與那隻婦人鬼交鋒，就是頭先產生變化。

這算什麼？鬼頭顱？他難不成要切下來自己的頭跟對方進行置換？等他切下來自己的就已經死了，哪兒來的時間置換。

一定有別的辦法，沈林咬了咬牙，他開始摸索張銘的渾身上下，為了更好地觀察，他甚至把張鳴的衣服撕開。

最終，他在張銘的心臟處發現了一張惟妙惟肖的鬼臉。

那張鬼臉是用簡筆畫所做，整體表現是紅色的粗淺線條，勾勒出來的人臉形狀剛好佔據心房的位置，好似在微笑。

那股笑，讓人不寒而慄。

短短的對視，沈林甚至能感覺到從那簡筆畫內部所傳來的窺視與目光。

這感覺相當古怪，當你跟一幅畫產生對視的感覺時候，你甚至分不清到底是畫有問題，還是你有問題。

嗯？沈林一愣，看向那簡筆畫鬼臉的臉頰有些凝重。

是錯覺麼，他怎麼感覺那幅畫的線條勾勒在逐漸地清晰與豐滿，就好像那副鬼臉在自我完善一般。

該死！這東西在復甦！

沈林雙手一橫，順手抽出張銘身上的武器匕首，朝著對方猛地刺去。

噗！

想象中的傷口出現，血液甚至迸發澆了沈林滿臉。

但當他抽出匕首之後，那傷口詭異的蠕動，簡筆畫鬼臉所點綴的眼睛甚至泛起絲絲紅光，下一秒那傷口消失不見，簡筆畫鬼臉的形象再度豐滿三分。

等不了了，這鬼東西復甦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他需要儘快想辦法解決。

“對不住了！”

沈林對著張銘唸叨一聲，而後把刀橫著，朝著那副鬼臉最邊緣的部分切去。

他要把這幅簡筆畫鬼臉橫切下來！

根本沒有任何手法可言，沈林的切割現場堪稱災禍，為了保證鬼臉面積全都存在，他甚至不惜破壞了張銘心臟部位的大部分血肉，連帶著一起切割。

想象中的詭異沒有出現，尚未復甦的鬼臉比沈林想象中的要溫順得多。

當整個簡筆畫鬼臉被完整切割下來的那一刻，他顫抖著雙手狠狠地乾嘔了幾聲。

這怪不得他，這之前他還只是個剛畢業的學生，人生第一次的血腥讓他無所適從。

看著手上的血肉，沈林粗喘幾口氣平復心情。

複雜的馭鬼手法他根本不知道，原著中花樣百出的封印手段他也沒有。

他只能進行一個大膽的嘗試，粗劣而又簡單的。

移植！

將自己的心房面板血肉同樣切割來開，而後將鬼臉進行移植。

接下來的就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如果運氣好，他會順利地成為馭鬼者，多出了幾個月的壽命。

如果運氣不好，他會因為流血過多致死。

不成功，便成仁！

沈林面色發狠，右手揮刀向自己的左邊心房邊緣開始切割。

痛，劇痛，比想象中的要痛的多，刺骨的痛讓他一度想要昏厥過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外冒，他的雙手甚至因為劇痛顫抖了幾分，這導致他的切割過程更加疼痛，那種痛難以想象。

快！快！快！

沈林嘴角嘟囔著什麼，雙目死死的盯著切割過程，他整個人的神經已經麻木，狀若瘋癲。

“刺啦！”

最後的過程已經不能用切割來形容，應該用撕！

疼痛讓他瘋癲，為了加速這個過程，他放棄了手中的刀，右手抓住已經切割下的大半血肉往右狠狠地撕扯，力度過大導致鮮血飛濺。

“嗡~”

來自大腦的轟鳴，就像是已經到達極限的滿負荷CPU在提醒主人自己已經瀕臨崩潰。

思維消失的最後關頭，沈林那早已等待許久的左手提著簡筆畫鬼臉所在，猛的一摁。

隨後，他的意識便陷入了混沌狀態。

沈林倒下的那一刻，那詭異的霧氣開始蠕動，從已經擴張的十多米開始緩慢收縮，直到將他整個人完全包圍。

他消失在了霧氣當中，沒有人知道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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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了？”

接線室內，趙建國再次出現詢問近況，誰也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如何，他們在做最壞的打算。

“報告隊長，目前的情況不是很理想，張銘報告了部分內容，那隻鬼利用濃霧一般的手段將整個安河小區籠罩，初步判斷可能是鬼域。”

鬼域....

趙建國的臉色有些難看了，現階段國內能處理鬼域的馭鬼者少之又少，基本都派出去鎮守重要城市，大夏市附近實在找不到人手。

“張銘呢？”

趙建國問。

“失蹤了，我們的聯絡被強制中斷，我保持著每15分鐘一次的呼喚頻率，至今沒人接聽。”

吳秋秉承著接線員的最高素質，將一些情況條理清晰的和彙報。

他們的工作類似於客服，專屬為馭鬼者服務，本身都是經過相當精英培訓的國家人才，職業素養極高。

“看來事情不小，張銘單獨處理過不少事件，鮮少有這種情況發生，最近的馭鬼者是誰，增援需要多久？”

趙建國有些頭疼的捏了捏鼻樑，爆發的越來越頻繁的靈異成為了他的心病，這個世界彷彿開啟了什麼詭異的開關，讓人不寒而慄。

“是姜尚白，聯絡過了，不過。”

說到這兒吳秋沉吟，不敢繼續往下說，馭鬼者大大小小的團體鬥爭他們接線員日常接觸，也知道不少，但不敢太過參與。

他們算是距離馭鬼者最近的普通人，見識過真正的恐怖，如果對方有意針對，她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而這一切，你也別指望有人會幫你討回公道，沒人會為了一個價值不高的普通人去得罪一個馭鬼者。

這是常態。

“不過什麼？”

吳秋的反應讓趙建國臉色有些難看，他彷彿預料到了什麼。

“他有要求。”

“是姜尚白的要求？還是朋友圈的要求？”

“朋友圈，方世明先生讓他代為轉告，這次的事件最起碼是A級，朋友圈不可能為此涉險，如果想要他們出手也可以，他們需要總部如今儲蓄黃金的1/10作為報酬，以對沖風險。”

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

趙建國就差喊出來了，但他硬生生把這一口氣壓了回去。

沒有人比他們更明白現階段黃金的緊迫性，上面甚至下了死命令，非必要不能輕易導致黃金的外流。

總部的1/10儲蓄拿到市面上那簡直是天文數字，這麼離譜的要求他們不可能會答應。

“回絕他，還有誰可以出手？”

“沒有了。”吳秋回應。

趙建國皺眉，24小時足夠做很多事，他想到一些什麼。

這恐怕是朋友圈的作風，他們用各種辦法支開了附近的幾個馭鬼者，迫使總部只能選擇朋友圈，他們在逼總部妥協。

這是陽謀。

要麼放著整個大夏市的情況不管，要麼，就跟他們妥協。

一幫混賬東西。

趙建國剛想發火，就聽到背後急匆匆的腳步聲。

“隊長，大昌市緊急電令，周正徹底失聯，請求下一步指示。”

屋漏偏逢連夜雨，趙建國的臉色很難看，周正的情況很差，他的復甦程度相當之高，如果再勉強出手可能會導致提前復甦，到時候情況會更糟糕。

他轉頭囑咐吳秋。

“盯緊大夏市，一有訊息及時回應，48小時後，張銘再沒有訊息，就回復朋友圈，他們的胃口太大，1/10不可能，如果他們能夠解決這件事，我會上報，申請五噸黃金的供給給他們，在為他們申請王教授的最新產品，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會另行找人。”

“是！”吳秋回答的乾淨利落，並開始了新一輪的呼叫。

伴隨著呼叫，濃霧中，某個位置的衛星電話短暫性的閃了閃，照出一片灰濛濛的空間。

濃霧中，沈林所在的位置已經佈滿血跡，他的衣衫被徹底的浸染，整個人一動不動。

如果有人上前探摸，就會發現那詭異的體表溫度。

這個人明明還有呼吸，但面板卻冰涼的像個死人。

短暫震動的衛星電話小小的跳躍了一些距離，堪堪擦到了沈林的褲腿。

白濛濛的霧氣下，一道泛著詭異光華的眼睛。

緩緩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