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你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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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孩子哭，其他幾個小輩自然也繃不住，都紅著眼睛，沒一會兒便抱在一起戀戀不捨了，就算是幾位長輩還有嫂嫂們，也都滿面哀傷。

“這是去過好日子的，不是被賣了，也不用太難過。”蕭雲灼看著自己一句話惹哭了眾人，立即勸道。

“……”二姐姐哭的更厲害了。

蕭雲灼覺得，自己還是坐著老老實實不說話吧。

蕭文晏看著她那訕訕的樣子，有點幸災樂禍了。

大姐果然沒得意多久……原形畢露了吧？

感受到小弟的眼神，蕭雲灼腦筋一動，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她清了清嗓子，隨後笑著道：“我看你們太難過了……這樣可不好，畢竟哭多了傷身……不如這樣，就讓我弟弟哄大家高興高興吧！”

“大姐！！！”蕭文晏嗓子險些喊破了。

嚇了眾人一跳。

“你看，二姐不哭了，果然還是你厲害。”蕭雲灼衝著他扯了扯嘴角，然後毫不猶豫的將人推了出去。

嘲笑她是吧……

蕭文晏一直沒什麼存在感，再加上從前的印象，以至於大家對他……不太關注，自他進門起，也沒和他說上兩句話。

現在所有目光落在他身上，蕭文晏又想哭又想笑，表情複雜極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一劫是躲不過去了，乾脆心一橫：“我最近聽了好多故事！那我說一件給你們聽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立即就開始表演說書人。

這是他學習的竅門，每每記不住那些典故的時候，便將那些文字編成故事，這樣就能記得清楚些了，而且他最近朋友也多，學累了，就湊在一起聊天，讓他知道了好多奇聞逸事。

蕭文晏一開始緊張，但沒一會兒就放鬆下來，那樣子竟還挺討人喜歡。

看著他侃侃而談，看著他滿面笑容。

霍家幾位表兄們也突然發覺，原來這個表弟，很有意思。

大大方方的樣子一點也不露怯，與從前見到他的時候，簡直是判若兩人。

所以等蕭文晏講完故事，幾位表兄直接將人拉出去了，一會兒過問他學業，一會兒又問他的喜好，蕭文晏心裡挺忐忑，但也不敢吹牛，只老老實實的說，自己喜歡雕東西，喜歡講故事，但最大的願望還是想要文武兼修……

將來不捱揍。

出奇的，霍家這些表兄弟們竟然都沒笑話他。

不僅如此，他們還誇他，說他故事講得真不賴，若是沒下功夫，肯定不能如此生動。

他們還給他看了他們的愛好，也都五花八門的，他們說，讀書累了的時候，總得找個宣洩的法子，只要正當不損德行，那不管什麼法子都是好的。

他們知道他跟著霍夫子讀書，肯定很累，還教導他如何排解那種的疲憊，如何才能有效地利用時間，不虛度光陰……

蕭文晏在霍家待了一日，除了用膳的時候之外，一直和他們待在一起，不知不覺之中，竟學到了不少竅門！

論讀書，霍家的竅門多得厲害！

這種感覺，是他在蕭家所沒有過的！

以前覺得霍家表兄弟們清高、目中無人，如今再想想……

當初的他心中對霍家是有意見的，他聽著母親的話，覺得霍家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們，覺得霍家這些人就是虛偽客氣假君子，所以當他們與他說些規勸的話時，他只覺得厭惡！

原來是他，一葉障目！

……

等二人從霍家離開時，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馬車裡頭，蕭文晏神情特別複雜，看著車簾外頭一點點飄過的景象，突然之間，竟發覺自己錯過了許多東西。

他生在蕭家，他有著常人無法觸及的起點。

他的機會原本是比書院裡的那些寒門子弟多得多的，那些人，有的十來歲就已經是童生了，可他呢？

他早就該讀書、習武，該接觸到霍家那些表兄弟能學到的東西，該有著更廣闊的心胸，將來即便不是表兄們那樣的如玉公子，也該是個正直能幹的少年郎……

“大姐，娘還會回來嗎？”蕭文晏聲音有些啞，開口問她。

“你想讓她回嗎？”蕭雲灼沒有直白的回答。

蕭文晏沉默了一會兒。

他覺得心情很複雜。

他想，那是因為那是他娘……

他不想，因為他是蕭文晏。

“我覺得……娘可能會回來的吧？畢竟大哥總要成親的，家中沒有主母操持，會惹人詬病，還有，不論她是病了還是怎樣，都不能關太久，否則姜家那邊也會覺得不合適，一旦有人問起，我們家就說不清了……”蕭文晏認認真真地思考道。

蕭雲灼有些詫異地看著他，然後笑了笑：“你說得對，所以她一定要歸家的。”

“那你怕嗎？”蕭文晏急切地問了一聲。

他有點怕，怕回到以前那種生活，他不想當個碌碌無為的蛀蟲。

“我不怕，我反而還很期待。”蕭雲灼咧嘴一笑，然後戲謔道：“只你今日這一番話，我便知道，該怕的不會是我。”

從前，她不怕，但也沒底氣，覺得自己是個外人，大哥尊敬母親，二哥、小弟也都會無條件地站在姜氏那一邊。

她雖然不會難過，但也不喜歡做他們眼中的的亂家惡人。

如今，眼前這個小弟，似乎也有自己的意識了。

他知道對錯，便不會再是個只會張牙舞爪的傀儡。

她甚至開始想看看姜氏看到蕭文晏時的反應。

她養了幾年的孩子，不曾用心教導，不過數月時間，卻已經不再是隻能寄生在她身旁的無根藤，反而結結實實成長成一棵還算茁壯的樹苗。

姜氏，她可還能再如願地掌控她的子女們？若她發現，一切都已經脫離了她的意願，又會氣成什麼樣？

“我知道，之前是娘不對。”蕭文晏彷彿鼓起了所有勇氣，“如果將來娘回來了，我會保護你的，我不會讓娘再欺負你、扔掉你，也不會……所有事情都聽孃的話，我也能保護我自己。”

想想之前，他曾說恨不得蕭雲灼死在外頭……

真恨不得縫上自己的嘴。

蕭雲灼眉眼一彎，也挺高興。

之前，眼前這人就是蕭家最討人厭的小屁孩，所以要送出去讀書，讓他懂點事兒，不要整天咋咋呼呼、說些讓她生氣的話，現在……

蕭雲灼掏出一張符紙：“給你的，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