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颶風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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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戲大廳裡此刻有幾十號演員，其中大部分都是北影或中戲的在校學生，也有出演過一些角色並小有名氣的，大家經歷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彼此都有自己的小圈子。

試戲還沒正式開始，演員們各自在自己的小圈子裡聊著天。

上午九點鐘，入口處傳來動靜，大廳裡頓時安靜下來，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路，有工作人員引領的三個男人往試鏡的小房間方向走去。

走在中間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眼鏡男人，這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人群中有人小聲和身邊的同伴介紹：“這個就是導演陳木盛，執導過程龍的電影《我是誰》。”

左側是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寸頭男人，五十歲左右的年紀，看起來頗為幹練，試戲演員中同樣有很多人認識他，這人就是導演黃建鑫。

走在右側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長大頗為英俊，但最為難得的是此人身上從內到外都散發著從容和自信的氣息。

和陳木盛、黃建鑫這種在影壇頗有地位的人走在一起，卻不見有一絲拘束，更不見有微微落後兩人半步的所謂行走禮儀，反而與兩人頗為平等的一路談笑風生著就走了進來。

大廳裡的演員都在暗自猜測這人的身份。

看這人的形象氣質，八成是個演員，但大廳裡沒人見過他，說明即使是演員也是個新人演員，可新人演員在面對陳木盛和黃建鑫這種大佬的時候又不該是他的這種表現。

難道是娛樂圈裡某個大佬的家人？

三人走的近了，他們彼此交談的內容也傳入旁邊人的耳朵。

只見導演陳木盛扭頭對旁邊的年輕人道：“李導，昨天睡覺前我又仔細翻了翻劇本，有點心得，劇本中的一個人物設定我想改一改。”

年輕人道：“陳導說的是哪個人物？”

“皮特，在機場和兩個女孩搭訕的皮特。”

“那個角色怎麼了？”

“我想把這個角色換成華人。”

年輕人想了想，問道：“有區別嗎？”

陳木盛道：“華人出門在外還是很謹慎的，警惕心很強，但是遇到同鄉甚至同省就又會覺得很親切，不知不覺就被坑了——老鄉見老鄉，坑你沒商量。把皮特換成華人，兩個女孩失去警惕心就更合理了，而且也能提醒國人，出門在外，陌生人獻殷勤要防備，老鄉獻殷勤更要防備，大多數人吃虧都吃虧的熟人身上了。”

年輕人點頭：“陳導說的也有道理。”

陳木盛又道：“這個角色最好要足夠帥氣，英俊帥氣，彬彬有禮，年輕女孩沒有抵抗力，也更容易失去戒心。”

年輕人繼續點頭。

陳木盛接著又道：“我看也別找別的演員了，咱劇組不就正好有一個現成的皮特嗎？”

年輕人反應很快：“陳導你說的不會是我吧？”

陳木盛道：“李導反應是真快啊，我早上還和黃監製打賭說，要看看李導什麼時候能反應過來呢。”

年輕人哈哈一笑，說道：“那我就試試，不行再換人。”

這個年輕人自然就是李沐了，他前世在娛樂圈混了二十多年，雖說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做幕後，可平時也沒少幹臨時頂上客串個角色的事，而且乾的還都不錯。

前世李沐演技不錯，要不是長了一張路人甲的臉，沒準他去幹演員能比干導演更有前途。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演員這行真的是靠臉吃飯，有些東西，出生時沒有以後就不會有了。

三人邊走邊談的進了旁聽的試鏡室，房門關上上後，大廳裡馬上開始議論起來。

“陳木盛叫那個年輕人李導？”

“沒錯，我聽的很清楚，是李導。”

“不是說陳木盛是導演嗎？這個年輕人最多也就是個副導吧？陳導怎麼對一個年輕副導這麼客氣？看著就像是在爭取他的同意似的。”

“是太奇怪了，而且這個人太年輕了。”

“真是哪個大佬的兒子？”

“你們說會不會是香江導演的素質要更好一點？”

“扯，我和香江電影人沒少合作，不說眼睛長在頭頂上吧，至少也長在額頭上了。”

既然人都到了，於是試鏡馬上正式開始。演員們被工作人員按照順序依次叫進裡面的小房間。

今天試鏡沒有太重要的角色，又是現代戲，連化妝都省了，就是把演員叫進去，三人看看形象氣質，稍微看好的，就多問幾句，聽聽對方談吐，連讓對臺詞的都沒有幾個。

李沐基本沒有發表意見，這部戲男主程龍不是導演定的，女兒角色不是導演定的，開頭那個明星的角色還不是導演定的，剩下的角色哪還有幾個重要的？

李沐前世當了十幾年的導演，將心比心，自己還是別插手了，導演願意選誰就選誰吧。

“導演好，我是何白薇，中戲大三在讀……”

“回去等訊息吧。”

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幾個，女孩進來後還不到一分鐘，就被陳木盛給打發了，理由是長得不夠漂亮。

再怎麼說也是中戲的學生，隨便拎出來一個，扔大街上都是美女，可是在演員這行，長得漂亮很重要，但同時長得漂亮的女孩又太多了，資源嚴重過剩，所以不可避免的漂亮的標準被內卷的非常高。

接著又一個女孩進來了。

“兩位導演好，黃監製好，我是宋茄，畢業於上戲。”

“演過什麼角色嗎？”

“０１年出演過馬進導演的《其實不想走》，飾演富家女秦佩佩；０２年出演過保見峰主演的《越活越精彩》，是裡面的女二號；０３年出演過佟大圍主演的《非常浪漫》，飾演一個老闆的女友珊珊。”

陳木盛低聲和黃建鑫、李沐商量。

“形象不太合適，你們覺得呢？”

“氣質稍差一點，要不讓她回去等通知吧。”

李沐知道宋茄這是被淘汰了，在李沐心裡，宋茄在８０後女演員裡算是演技比較好的，但是今天的試鏡，根本就沒有她展示演技的機會，簡單問了幾句話，前後不到兩分鐘，就被淘汰了。

娛樂圈還是很殘酷的。

“你先演一個快要死的人給我們看看，受傷也好，重病也好，總之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狀態。”

陳木盛剛要把人打發了，聞言就又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宋茄聞言左右看了看，身前就一把椅子，除此之外沒有可以利用的道具，然後她盯著地面看了兩眼，接著就直接躺在了地板上。

她的舉動把房間裡的人搞得一愣，這時就見她嘴巴微微張開，眼睛輕輕閉上，偶爾睜開片刻看著天花板出神，然後很快就再次閉上，過一會又再次微微睜開，眼神有些空洞，同時呼吸聽起來有氣無力，看著異常虛脫。

陳木盛小聲道：“在今天來試鏡的演員裡算比較不錯的。”

黃建鑫聞言點頭。

陳木盛又道：“演那個因為穿著主角女兒外套被救出來的女孩應該合適。”

三人都點頭。

於是陳木盛對宋茄道：“好了，起來回去等通知吧。”

宋茄聞言把頭微微轉向三人這邊，同時努力睜開眼睛，就這兩個細微動作就彷彿已經消耗了她全部的力氣，隨即她就又把眼睛閉上了，像是沒聽清陳導的話。

一舉一動，真的像極了重病之人聽到耳邊有人說話又沒力氣反應的模樣。

“好了好了，起來吧。”陳木盛又道。

宋茄這才非常麻利的站了起來。

“回去等通知吧。”

“謝謝兩位導演，謝謝黃監製。”宋茄鞠躬感謝後轉身出了房間。

李沐來之前想好了的今天試鏡不發表意見，可不知不覺就又定下了一個演員。

大概半個小時後，柳曉莉女士帶著女兒柳亦非來試鏡，說是試鏡，其實就是走個過場，順便和陳木盛導演、黃建鑫監製熟悉熟悉，再順道再把合同簽了。前後不到一個小時，柳女士就帶著女兒柳亦非離開了。

試鏡一直持續到下午兩點，整個過程還算順利，大部分角色都有了著落，唯獨主角前妻的角色一時定不下來，三人商量了好一會，也各自想了幾個人選，但仔細一分析，就又覺得不是那麼合適。

最後李沐乾脆從聯絡人中找到柳亦非，兩人是在西影廠見面那次互相存的號碼，然後他編輯了一條簡訊發了過去。

“你角色的媽媽還沒定下來，問下你的媽媽想不想演，想的話我推薦一下試試。”

片刻之後，柳亦非簡訊到了，是三個問號。

“？？？”

又過了一會，柳亦非緊接著發來了第二條簡訊：“你的意思是我要演的那個角色的媽媽的那個角色還沒定下來，讓我問一下我的親媽媽要不要那個角色對嗎？”

李沐剛要回復，這時第三條簡訊又過來了：“你故意把兩個媽媽混著說就是想看我能不能反應過來是不是？我要是反應不過來以後見面你就會笑我笨對不對？還好我反應夠快。”

李沐把剛編輯一半的簡訊刪了，然後重新編輯了一條：“我說的不夠清楚嗎？看看你自己發過來的東西，又是你要演的那個角色的媽媽的那個角色，又是你的親媽媽的，字數又多意思又亂，然後你還覺得我應該那樣問你。”

片刻之後，柳亦非又發訊息道：“那你可以問我程龍前妻的角色還沒定，再問我媽媽要不要演，總之你就是想看我笑話。”

又過了一會，柳亦非簡訊又到了：“我媽媽說她想演，李導千萬推薦下。剛才是我一時懵住了，不怪你，我想你道歉。”

過了一會又來了一條簡訊：“是我向你，不是我想你，錯別字。”

李沐心說：“原來是個強迫症。”

……

２００４年９月２８日，新浪娛樂頭條：《颶風營救》在京正式開機，程龍化身退役特工萬里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