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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鄞是在晚宴最熱鬧的時刻到來的。

掛著三地車牌的黑色邁巴赫緩緩地在宴會廳門口所鋪著的紅毯上停下。

酒店的門童恭恭敬敬地將車門開啟,微微鞠躬等待著從車內出來的貴賓。

宴會廳裡放著優雅的音樂,有些眼尖的人早已經認出了那輛掛著三地車牌獨一無二的黑色邁巴赫。

人群中不知是誰將謝鄞來了的訊息傳開,宴會上的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望向了正從那輛黑色邁巴赫上走下的矜貴男人。

本以為下了車的謝鄞會直接踏入宴會廳,但大家沒有想到的是,以往都是孤身一人參加晚宴的謝鄞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帶了女伴。

察覺到廳內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夏黎緊張地舔了下唇,望向此刻在自己面前緩緩躬身伸出手的男人。

謝鄞低眸凝視著她。身上好聞的烏木沉香味籠罩在她的周身。

她緩緩伸出手放在了面前溫暖寬厚的掌心中。

“別緊張。”

許是看出女孩此刻化著淡妝的小臉上所勉強表露出來的鎮定,謝鄞柔聲安撫著她心中緊張不安的情緒:

“有我在。”

男人溫熱的指腹帶著薄繭有意無意地摩挲過女孩的手背,若有似無地在她那小塊肌膚上掀起了絲絲酥癢。

低沉的聲音像是一顆定心丸,輕描淡寫地將此刻夏黎心中的不安撫平。

“嗯。”

夏黎點頭,微微撩起裙襬在下了車。

眾人驚訝的視線紛紛落在了被矜貴儒雅的男人慢慢從車內牽出的女生身上。

一襲紅裙在夜色中顯得格外亮眼。

再加上女孩本就白到透亮的肌膚和脖子上掛著的全球限量款鑽石項鍊,與紅裙相襯,越發的明豔動人。

“那個女生是誰啊?”人群裡有人在小聲地嘀咕著,“總感覺有些眼熟。”

“好像是夏優明的女兒吧。”

“夏優明?是那個快要破產的夏家?”八卦的人看著踏入宴會廳的兩人,更是將聲線有壓低了幾分,“她怎麼會當上謝家家主的女伴?”

“誰知道呢。估計用什麼見不得光的方法勾搭上了謝家家主唄。”

隱隱約約的討論聲響起,緩緩地傳入不遠處正摟著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的女人耳中。

蘇程將紅酒杯遞到飽滿的紅唇邊輕抿了一口,曼妙的身姿貼上男人的身側。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微微提高音量故作調侃:

“阿渡,你看,人家哪裡是非你不可啊。”

尖銳又帶著點得意的聲音在宴會廳裡響起,不少還在小聲嘀咕著的人都紛紛合上了嘴,朝著蘇程投來八卦的目光。

蘇程姿態傲慢地晃動著手中的高酒杯,目光落在杯中晃動著的紅酒上,嘴角勾出漫不經心的笑:

“哎呀,就說夏家怎麼會同意取消婚約了,原來是傍上了新的金主啊。”

聲音不偏不倚地傳入夏黎的耳中。

夏黎的腳步一頓,循聲望去便看見正摟著齊渡臂彎的蘇程。

她有些不解地蹙了一下眉。

她與蘇程無緣無故,也不相識,可剛才的話語間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蘇程對她的敵意。

站在蘇程身旁的齊渡緩緩抬眸,對上在夏黎身邊男人的無波無瀾的幽冷視線。

剛被帶進圈子裡的蘇程不認識站在夏黎身邊的男人,但不代表著齊渡不認識。

圈內人都知道港城謝家家主心思難猜、心狠手辣,而此刻那道冷戾的視線猶如冰刀般落在他的身上,只讓他覺得手腳都在發涼。

莫名的有一種脊背發寒的錯覺。

齊家就算厲害,在謝鄞的面前也不過是一隻可憐的螞蟻罷了。

只要他想,分分鐘就可以將他們毫不留情地在腳下踩死。

而齊渡本就是靠著家裡才能夠在外面玩得這麼瀟灑,若是沒有了背後的齊家,他也什麼都不是。

他自然是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而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孰輕孰重,他還是拎得清的。

他可以選擇為了蘇程取消與夏家的婚約,但這並不代表以後與他結婚的人一定會是蘇程。

對於蘇程而言,她是在利用齊渡進入高階的圈子。

可齊渡又何嘗不是呢?

他不過是正巧藉著蘇程這個藉口,取消了與夏家的婚約罷了。

再說了,她不過是一個主動貼上來的女人而已。

各取所需,這再正常不過了。

但只要蘇程有朝一日會成為害他的隱患,那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扔掉。

齊渡緊張地嚥了下口水,冷聲警告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

“程程,如果你還想繼續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那你就該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蘇程顯然沒想到齊渡竟然會不幫著自己講話。

嘴角勾起的得意笑容僵了幾分。

她擔心齊渡的這句話讓自己顏面盡失,於是用塗著色澤紅豔的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拉了一下男人的外套衣袖。

“阿渡。”

齊渡的語氣又嚴肅了幾分:

“程程。”

“別得寸進尺。”

-

宴會進行的時候,謝鄞被不少人輪著敬酒。

起先夏黎還規矩地站在男人的身邊陪著笑,到後來,夏黎只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笑僵了。

好在謝鄞能夠輕易地看穿她的心思,叫人領著她上了二樓的一間休息室。

剛踏入休息室,便看見坐在桌前打牌的眾人。

其中一個女生看見夏黎來了,笑著起身自來熟地摟過夏黎的臂彎將她帶入了包間中。

“聽謝總說你叫夏黎是吧?”宋淼摟著夏黎在沙發上坐下,“會玩牌嗎?”

夏黎尷尬地笑了笑:“會一點。”

宋淼動作熟練地拿過放在桌上的撲克牌:

“他們男人的應酬還要好久呢,來一起打牌。”

謝鄞推門進來的時候,坐在離門最近的夏黎看著手裡的牌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幾局下來,夏黎的牌是一次比一次差。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身旁卻忽然傳來熟悉的烏木沉香味。

她緩緩側過頭望向正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男人身上好聞的烏木沉香沾染上了一絲淡淡的酒香味。

謝鄞居高臨下的望著女孩手中握著的牌,微微蹙了下眉。

最後不動聲色地將視線從牌面上移到了女孩的臉上。

“謝先生.....”

謝鄞微微勾唇:“不知道打什麼?”

“嗯。”

謝鄞一隻手閒散地放在女孩的椅背上,一隻手撐在桌角朝著女孩緩緩俯下身。

看著不斷湊近的男人的臉,夏黎的身體下意識地向後仰了一些。

謝鄞對上女孩惶恐緊張的眼睛,低頭貼近她的耳畔用只有兩個人才可以聽清的聲音說道:

“做個交換?”

男人鼻息間噴灑出的灼熱呼吸伴隨著淡淡的酒香味落在女孩耳畔的肌膚上。

好似是一道迷離酥麻的電流,猝不及防地竄入她的身體中,迅速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低沉的嗓音如同醇厚的紅酒般低低灌入她的耳中,像是有著一個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小鉤子,悄悄地在勾著女孩的心。

夏黎不禁屏住呼吸,眼睫微顫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交、交換什麼?”

謝鄞的喉間溢位了一聲輕笑:

“晚點告訴你。”

男人直起身,拉過一旁的空椅子坐在了夏黎的身邊。

動作自然地接過女孩手中的牌,溫熱的掌心無意間觸碰上女孩的手背,面板上傳來轉瞬即逝的柔軟卻讓他一時間起了貪戀。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牌,修長的手指利落地捏住要打的那張牌丟了出去。

這局牌有了謝鄞的幫忙,倒是贏得很順利。

“嘖嘖嘖,”宋淼砸著嘴調侃道,“沒想到今天打個牌都會被你們喂一嘴狗糧。”

宋淼的話語傳入夏黎的耳中,讓夏黎沒有出息的耳朵發起了燙。

狗糧什麼的,明明是說情侶秀恩愛。

可.....

夏黎鬼使神差般地用餘光瞥著身旁男人的神情,臉頰發燙。

謝鄞只是淡淡地勾了下唇,骨節分明的手緩緩往下在桌子底下捉住了女孩的細手腕。

夏黎剛想開口否認自己和謝鄞的關係,卻因為手腕上忽然傳來的溫熱而沒了聲音。

溫熱的觸感隨著手腕面板緩緩傳遍她的全身,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像是被解開了封印一般變得滾燙。

夏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胸腔那顆失序了的心跳。

撲通、撲通。

每一聲都像是重重地砸落在她的心房。

她轉過頭驚訝地看著男人,可男人只是雲淡風輕的朝著她挑了下眉。

她嚥了下口水,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是手腕上傳來的溫度卻讓她根本無法忽視。

下一秒,謝鄞握著她的手腕站起了身。

出於本能反應,夏黎也跟著男人一起站了起來。

謝鄞朝著在座的其他人微微頷首:

“各位,我們先走一步。”

走出宴會廳大門時,迎面吹來了一陣涼風。

京城雖在夏日,但今夜的風中卻夾雜著絲絲涼意。

夏黎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禮裙,此刻被著迎面而來的涼風吹得身子輕顫了一下。

謝鄞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動作流利地披在了女孩的肩上。

夏黎只覺得肩膀一沉,緊接著那股男人身上獨有的烏木沉香味在她的鼻間蔓延開來。

黑色西裝外套上還殘留著男人身上的體溫,此刻披在她的肩頭就好似自己被男人從後抱在懷中一般。

夏黎被自己腦海中蹦出的想法嚇了一跳。

回過神時她的耳後早已經紅得快要滴血。

上了車,夏黎才想起來剛才在包間中男人所提出的交換。

她還沒有問到底交換什麼。

她側過頭,看著男人忽明忽暗的臉:

“謝先生,你剛才說的交換,到底是要交換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謝鄞淡淡道,“不過是想要請夏小姐幫個忙。”

夏黎歪頭:“什麼忙?”

在夏黎看來,她似乎幫不上男人什麼忙。

謝鄞看向她。

因為剛才轉身的動作,披在女孩肩膀上的那件黑色西裝外套此刻微微有些脫落,隱約露出女孩那圓潤白皙的肩膀。

隱匿在黑暗中的男人眸色沉了幾分,不著痕跡地將視線從女孩的身上移開,喉結剋制地上下滾動:

“明天來趟汀園。”

“椰椰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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