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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綁了領賞

兩個捕快正在爬樓梯,情況已經十分危急,張文遠來不及多想,連忙倒轉身子把雙腿從狹小的窗戶裡伸了出去,一邊在牆上摸索落腳之處,一邊在心裡埋怨原主的荒淫無度,“這狗東西,就不知道節制一點兒嗎?把自己搞成了軟腳蝦,害老子這麼狼狽!”

遇到這樣一副孱弱的身體,張文遠也沒有辦法,只得一點兒一點兒地把身體往下降,希望能儘快找到一個著力地,然後就此逃出生天,奔向幸福的未來。

但事情根本沒有按照他設想的劇本走,他好不容易踩到了一個牆洞,正在研究怎麼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保持平穩落地的問題時,周毅和王興就已經衝上來了,見他半截身子卡在窗子上,就笑嘻嘻地跑過了來,一人抓住他一隻胳膊用力一拖,像拔蘿蔔一樣地把他從窗子外面拖了進來。

“啊,哈哈,還想跑!”周毅樂得哈哈大笑,“看你往哪兒跑!”

王興抓住他的肩膀不斷搖晃,“哎喲喲,小張三啊,膽兒真肥啊,連宋押司的女人都敢睡,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

“有本事做,就別跑啊!”周毅接話道,“敢做不敢當,算什麼英雄好漢!”

“誤會了,誤會了!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是來找宋公明的,也是剛到的……”

張文遠雖然被抓了現行,但卻不甘束手就擒,一邊和他們打官腔,藉以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一邊環顧四周,尋求脫身的機會。

“哼……還敢狡辯!”周毅嘿嘿冷笑道,“什麼找人,宋公明就在縣衙,你為何……哎喲!”

見他果然上當,張文遠從地上一躍而起,旋即一個側踢踹到了周毅的膝蓋外側,借勢往外一竄就到了樓梯口,邁開步子就往樓下跑去。

作為衙役,周毅的身手還是蠻不錯的,但張文遠有心算無心,沒提防之下竟然被他踹倒在地,想爬起來去追時卻已經來不及了,“賊子,休走!”

張文遠心說我不走,我在這裡等你來抓,傻逼!

但他還沒高興太早,王興就已經追了出來,見張文遠已經下了樓就從樓上嗖地跳了下來,直接落到了他的前面。

張文遠大吃一驚,隨即把腿一彎,一個衝拳直擊他的喉嚨。這是軍體拳第一式,也是他練得最熟的一招,雖然很簡單,但因為出拳時拳頭是藏在腰間的,有很強的隱蔽性,待拳頭出現在敵人眼前時想躲已經很難了。

王興和張文遠是同僚,在一個衙門辦事,對他十分了解,知道他是個無行浪子,雖然有些頭腦,但卻從未練過功夫,是個標準的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根本沒提防他會向自己出手,因此,張文遠一拳就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咽喉。

“啊喲!”王興慘叫一聲,身子往後退了幾步就捂著脖子蹲了下去,瞬間疼得涕淚橫流,連視線都模糊了。

生生地殺出一條通路,張文遠大喜,邁步正要往外跑,頭頂突然傳來一陣風聲,還沒反應過來,周毅又從天而降了。

見敵人來勢兇猛,張文遠不敢硬接,只得往外跑,但才跑了兩步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他自己也被絆倒了。

“哎喲……”閻婆惜被杜江撞倒在地,疼得慘叫不止,想罵卻又捨不得,見他也被撞倒了,而周毅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後面,頓時嚇呆了。

“馬德,日了狗了!”眼看就要逃出去了,結果卻被這個蠢女人擋了一下,張文遠氣得想罵娘。但眼下形勢危急,他來不及多想,從地上爬起來就往門口跑去。

“哼,還想跑!”張文遠才從地上爬起來,周毅就已經到了他背後,一個衝撞再次把他撞倒在地,迅疾上前用膝蓋頂在他的後頸上,厲聲喝道,“好狡猾的賊子,差點兒就讓你跑了!”

張文遠沒想到這招“弗洛伊德跪殺”在千年前就已經有了,想起這一招的強大殺傷力,只得打消了反抗的念頭,只得趴在地上裝死。

徹底控制住了張文遠,周毅才想起受傷的王興,忙問道,“二郎,你怎麼樣了?”

“沒事!”王興已經緩過勁兒來了,起身走到杜江身邊,在他腰上狠狠地踢了幾腳,罵道,“你這賊廝,灑家差點兒被你害死了!”

周毅聽了事情的經過,也氣得火冒三丈,狠狠地在他身上踹了幾腳,罵道,“都說你小張三喜歡玩陰的,今日我們算是見識到了!”

張文遠被踹了幾腳,雖然心裡惱火至極,但面上卻不敢反抗,只得告饒道,“哎哎……週四哥、王二哥,你們抓錯人了,我不是張文遠啊!”

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他已經想起來了,這兩人是縣衙的衙役,原主和他們的關係雖然一般,但這些人都是貪得無厭的,只要自己威逼利誘,他們很有可能會放過自己。原主是縣裡主管刑銘的押司,放在後世就是縣初級法院的副審判長,屬於吃了原告吃被告的角色,他們兩個差不多就是小片警,以自己的身份要說服他們完全有可能。

兩個公人聽了他的謬論,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小張三啊小張三,你說什麼胡話哩,咱們天天見面,還能認錯人嗎?”

張文遠有苦說不出,自己和原主同名同姓,又佔了他的靈魂,他不是張文遠誰是張文遠?

“哎嗨……這個……”見這一招行不通,張文遠只得換一招了,抬頭看著二人尷尬地笑了笑,隨即小聲道,“週四哥、王二哥,咱們同在一個衙門辦事,何必這樣呢?我給你們包個大紅包,這事你們就當沒看見,以後在縣衙裡有賺錢的差事我優先派給你們,如何?”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衙門裡做事當然就要靠著衙門吃飯了,張文遠是刑銘押司,乃是肥差,如果他願意照拂他們,自然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但兩人的反應很快就狠狠地打了他的臉,周毅哼了一聲,冷笑道,“哼……張押司,你也不想想你以前對我們做的那些事,當我們是愚蠢村夫,會相信你的話嗎?”

王興也冷笑道,“小張三……你平時責罵我們,拿我們當奴僕使喚,何曾想過會有今日?”

張文遠沒有完全繼承原主的記憶,對他們說的以前的事根本不知情,但兩人的反應已經說明自己以前有多混賬了。欸……原主人品透支得太嚴重了,讓我怎麼操作嘛……

張文遠在心裡把原主的十八輩祖宗都問候了一遍,但卻沒有任何用處,只得繼續低三下四地哀求,“週四哥,王二哥,以前都是兄弟對不住你們,我給你們賠不是了,以後我一定痛改前非。”

說完他又作了個揖,壓低聲音說道,“我給你們每人一百兩銀子,怎麼樣?”

一百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啊,武松為了替哥哥報仇,要請鄆哥出面作證,便拿出五兩銀子給鄆哥養贍父親。鄆哥當時便在心裡盤算,“這五兩銀子,如何不盤纏得三五個月?便陪他吃官司也不妨。”由此可以看出他老父親一個月的生活費大約只需一兩銀子。

還有,《水滸傳》第十五回,吳用前往石碣村誘說阮氏三雄參與搶奪生辰綱,四人在梁山水泊中的一家小酒館裡吃飯,吃飽喝足之後吳用取出一兩銀子,“問主人家沽了一甕酒,借個大甕盛了,買了二十斤生熟牛肉,一對大雞”。阮小二還趁機把自己以前在這裡掛的賬也結清了:“我的酒錢,一發還你。”

或許是在鄉野小店,這一兩銀子的購買力相當驚人。僅僅二十斤牛肉和兩隻雞價值就已接近今天的1000元人民幣了,另外還有四個人一餐的花費、一大甕酒和阮小二的“掛賬”,也要數百元。

杜江一張口就是一百兩,頓時把二人砸蒙了。

周毅和王興在心裡盤算了一陣,隨即搖頭哼道,“哼……張押司,你的銀子我們可不敢要啊,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跟我們去縣衙走一趟吧!”

說完兩人就要去找繩子來捆他,張文遠知道事情已經不可能善了了,只得任他們綁縛了。欸……原主得志便猖狂,不知道結善緣,惡果卻要自己來吞,悲催啊!

兩人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時候閻婆惜終於從恍惚中清醒過來了,見他被兩個公人按在地上摩擦嚇得花容失色,帶著哭腔道,“啊,三郎,恁怎麼不跑啊?”

張文遠心說你還好意思說?沒有你擋我那一下,我踏馬的早就跑了。

欸……蠢女人,老子被你害死了!

他還沒來得及罵她,她就已經撲了上來,抱著周毅的腿哀求道,“兩位差官,不要,不要啊,求你們千萬不要去報官,你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啊!”

“哼,小娘們兒好不曉事!”周毅一腳把她踢到了一邊,罵道,“宋押司對你掏心掏肺,你卻揹著他偷漢子,今日我就要為民請願,讓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受那千刀萬剮之刑!”

王興也在一邊附和道,“說得好,有了這個功勞,縣老爺定然重賞我們,我們的前程就有望了,誰耐煩搭理你這淫婦!”

“豬狗不如的賤人……誰耐煩你……”

閻婆惜見求情不成就破口大罵起來,但才罵了一句又被王興踢了一腳,登時疼得她直吸冷氣,只得聲嘶力竭地叫道,“三郎,快想法跑啊,千萬不要被拿到縣衙裡去了!”

周毅冷哼一聲,“哼,想跑,哪有那麼好的事!都綁了,送到大老爺那裡領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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