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記憶中的少年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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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男人闖入了秦妤的視野，看起來他和高善億的年齡相仿，但周身的氣度卻比高善億要沉穩許多。

他將曹靜和高善億護在了身後，隻身上前和那些推搡不斷的調查員開始了交涉。

因為離得太遠，秦妤並不能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但從雙方的肢體動作中，不難看出調查員在面對他的時候，態度照比剛才的咄咄逼人緩和了不少。

不過記憶裡，她不記得高善億有哥哥或是弟弟……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顧鈺鈺見她眉頭緊鎖，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秦妤眼見那些調查員在男人的三言兩語下放下了槍，她更加愕然道：“這個男人什麼來頭，竟能讓那些不通人情的調查員對他禮讓有加？”

“啊……他啊，高善億的哥哥。”顧鈺鈺沉吟片刻，細細回憶起來，“好像叫蕭清晏。”

哥哥？

而且還姓蕭？

“我印象裡，高叔叔好像沒有再婚經歷吧？”

“哎呀，你想啥呢，聽說是收養的。”

“哦……”秦妤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到底在緊張什麼，但當聽到顧鈺鈺的回答後，她剛剛懸起的心才又放了下來。

顧鈺鈺見她那副少見多怪的樣子，忍不住唸叨：“也不怪你不知道，從前在學校的時候，只要和高善億沾邊的事情，你都恨不得繞著走。”

秦妤聽後翻了個白眼。

顧鈺鈺知道她大概是覺得掛不住臉了。

畢竟當初分得清清楚楚的是她，現在擔心人家的也是她。

顧鈺鈺見她的視線一直鎖在蕭清晏的身上，便又多講了幾句和關於他的事情：“不過這個蕭清晏，我也只見過兩次，一次是上學一次是放學，他和高善億一起。”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什麼愛好，就喜歡多看幾眼那種長得倍兒養眼的，不過蕭清晏和高善億他倆完全走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路線。”

“一個是斯文儒雅的清貴公子，一個是鄰家學霸乖乖男。”

顧鈺鈺越說越來勁。

為了再次一睹蕭清晏的真容，她竟神不知鬼不覺的往前邁了兩步，直到一直堵在她們面前的調查員再次不耐的豎起了槍口，她才戀戀不捨地退了回來。

秦妤見她欲要在人家的外貌上多作描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打斷道：“打住。”

顧鈺鈺這才意識到自己跑題了。

她尷尬地笑了笑，又將功補過的快速插了一句：“總之，後來我親自問過高善億，他當時親口和我說的，那是他哥哥……”

“我還問他，怎麼感覺你倆長得有些不像……？”

秦妤一臉無語地瞟了她一眼，。

這種敏感的問題，也只有她這種厚臉皮的人才問得出來。

“然後，他才提了一嘴收養的事情。”

“所以，我的情報是絕對準確的，畢竟是當事人蓋了章的。”

顧鈺鈺說話間，還豎起了四個手指，大有一種對天發誓的鄭重感。

不過收養這種話題本來就很敏感，能讓高善億毫無保留的說出。

秦妤總覺得他們之間的對話沒那麼簡單。

於是在她的眼神威逼下，顧鈺鈺心虛地移開了視線，掩飾性地咳了咳：“他一開始確實不願意說，直到我說，是小妤想知道，他才一五一十告訴了我……”

“好啊，都學會拿我當擋箭牌了。”秦妤光是想想當時的畫面，都覺得尷尬到腳趾抓地，反倒是顧鈺鈺，明明是她“別有用心”，到最後還將自己完美的摘除了！

可真是妙啊！

顧鈺鈺在對上那雙無言以對的眼神後，立馬討好道：“我承認當時確實是過分了一些，不過如果不是我當初拉下臉去問，你現在能有機會得到這麼寶貴的情報嘛。”

行吧……

也確實，現在的他們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就在她們說話的空隙裡。

不知蕭清晏用了什麼辦法，說服了那幾個氣勢洶洶的調查員，只見調查員先是為難地朝著秦妤所在的方向望了望，最後又看了看一直躲在蕭清晏身後悶不做聲的高善億。

直覺告訴她，接下來的事情似乎關乎到了他們兩個。

而接下來的一幕，也確實驗證了她這一想法。

為首的調查員最終還是點頭接受了蕭清晏提出的方案。

他擺了擺手，高善億從善如流的一步步朝著秦妤走來，而他則時刻端著那支重槍跟在身後。

曹靜大概因為剛才的事情又驚又憂，現在眼見塵埃落定，她的腳下一軟竟朝著蕭清晏倒去。

好在蕭清晏眼疾手快地扶穩了她，才沒有讓意外發生。

他們二人從始至終沒有邁出過大門半步。

他們像是在極力的壓抑著心中的情緒，默默地目送著高善億來到了秦妤的面前。

當調查員和秦妤相對視時，態度再次恢復到了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最後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分鐘，有話快說，多一秒鐘都不要想。”

眼前的高善億照比學校時的狀態，清瘦了不少。

濃重的黑眼圈像是幾夜裡沒好好休息了，烏青的胡茬也蔓上了他的下巴。

他的神態中透露著疲乏與一種不符合年齡的滄桑感。

就像是一夜間老了許多似的。

紅腫的額頭上還掛著幾條蜿蜒至眉眼處乾涸的血痕。

一看就是那些調查員在剛才下了狠手，那槍本就重得厲害，打在人的頭上又怎能受得了。

秦妤慌亂的從身上摸出了一包紙巾，伸出手就要擦去他臉上的血汙。

但他卻別過臉慘然一笑，繼而擋下了她的好意。

紙巾被他奪了過去，又緊緊地攥在手心裡。

“你……”

“我沒事。”

看得出，他竭力想要擺出一個無所畏懼的笑容，但聲音裡藏不住的哭腔，卻出賣了他此刻的脆弱。

“你的頭……”

“死不了。”

秦妤原本想問些實際的東西，但那兩個手持重槍的調查員就在身後，他們也因此只能聊些淺顯的話題。

秦妤相信，只要她說出億遠生物這幾個字，就算不吃幾個槍子，這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三分鐘也要因此結束了。

背對著調查員的高善億，似乎也看出了她的苦惱，亦苦澀地笑了笑。

他又何嘗不為此煎熬呢。

但是，在見到秦妤的一瞬間，他忽然覺得一切都值了。

就當這是他此生最後一次任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