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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妤頓時止住了腳步。

任誰都看得出這個走廊的詭異。

她忽然覺得待在初始的土坯房裡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雖然房間寒酸了一點,但起碼不會像走廊似的這麼多變吧!

正當她轉身打算往回跑的時候。

在光束的照耀下,她清楚地看到了一堵徐徐挪蹭的牆體正自後向前移動著,那扇綠油油的門就這樣被生生吞進去了一半。

擦,要不要這樣啊!

看來回到初始地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了。

正當她快速的前後掃了一眼後發現,原本離她半米遠的另一堵牆壁,竟然在她愣神的功夫裡悄無聲息的追了上來。

她差點和一堵陰氣森森、長滿了綠毛的石牆來了個臉貼臉!

這一點也不好玩……

眼瞅著前後夾擊的兩堵牆朝著她悄無聲息的碾來。

她當即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如果不想變成夾心漢堡的話,還是趕緊進到那兩條分裂出來的走廊之一吧。

至於哪一條更安全、更穩妥一些?

對於時間所剩不多的秦妤來說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

她當機立斷在兩堵牆擠過來,左右兩側走廊的通道口被壓縮至二分之一的時候,一咬牙衝進了左面那條同樣陰森可怖的走廊。

幾乎是在她安全踏入其中的一瞬間,身後的縫隙越來越小,直到徹底合死在一起。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聲響。

她嚴重懷疑是那兩層綠毛碰撞後的緣故。

眼下的情況遠遠超出了她的認知,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遇到怎樣的異常?

說實話,直到現在,她的腦海裡依舊甩不掉那層細密的、像是洇出了一圈圈、大小不一的封閉形圓團。

它們一個個套在牆皮的綠毛上。

原本只是匆匆一瞥,現在卻無比清晰的在她的腦中臨摹出了綠毛的所有細節。

像是喉嚨裡面憑空多出了一團細密雜亂的頭髮,哽在喉間,上上不去,下下不來。

舌根處被那些毛團刺扎的感覺,讓她不適地嚥了幾下口水。

不能再想下去了。

直覺告訴她應該停止。

但她的手卻不聽話的試圖伸進了嘴裡,神不知鬼不覺的往喉嚨深處掏去。

緊隨而來的乾嘔感將試圖侵入的手指推了出去。

大概是某種想要直視真相的執念推動著她,讓她不顧一陣陣不斷翻湧的嘔吐,繼續往下掏去。

直到眼淚在自虐般的行徑下大顆跌落,她也終於從喉嚨裡抓到了一根,也是唯一一根散落在毛團之外的線頭。

她不知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拉扯出來的。

但直到她看到那根線頭的全貌後,腦子幾乎是嗡的一聲徹底炸開。

那根本不是頭髮!

而是一根類似於蒲公英花朵上的毛絨,那根毛絨的身體上泛著暗綠的色彩。

一時間,竟讓她有些分辨不清,這到底是頭髮還是什麼……東西?

她麻木地垂下了手,那根毛絨線也隨著她的動作越拉越長,完全看不到頭的樣子。

隨著毛絨線暴露的越多,包裹在上的顏色也越深,就連附著在表面的絨狀物,也從微不可見到了雞毛撣子那麼粗長!

擦,這些東西是怎麼進去的!

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手上的動作是機械的、一下又一下的往外拉扯,越到最後,她的動作也越粗魯,完全是一種崩潰的情緒在作祟。

在越發粗壯的毛絨體上,她看到了和牆壁上如出一轍的綠色菌群。

那是一個個圓形的暗綠色菌團,偏偏它們又各自為營,密密麻麻,看得人頭皮發炸。

邊緣處包裹著一圈白色的毛絨,內部則填充滿了大片的綠色毛絨。

正是這些利落的邊緣線,讓秦妤的密集恐懼症險些當場發作。

她驀然停在它們身上的目光,彷佛大片傾灑而下的養料,讓那些毛絨體開始瞬間飛漲,眼見就要刺進她的眼睛裡時。

光子盾牆瞬間隔絕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讓秦妤躲過了這一劫。

她這才從令人喘不過氣的恐懼中脫離了出來。

該說不說,聯邦研發的光子盾牆還挺管用。

她當機立斷決定把這些不斷影響著san值的綠絨線從身體裡驅逐。

一個用力,絨線立馬又從她的身體裡面露出來了一大截。

但這一次和以往有著很大的區別。

她能感覺到絨線馬上就要到頭了!

她再一發力。

然而這一次卻疼得她當場跪倒在地。

絨線的那頭居然連線著她的食管、胃以及盤根複雜的小腸和大腸。

她的內臟隨著拉扯的力度,竟整體往上移了一公分。

這讓她不敢再輕舉妄動,那些攀附在盾牆上試圖穿過堅硬的堡壘的毛絨,就像是在嘲笑著她的無知一樣左右搖擺著。

菌群們在盾牆上繁殖了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綠絨。

它們的形態和毛絨體上的圓點,乃至於一開始的牆體本身一模一樣。

她知道這是精神值被外力不斷汙染的結果。

手環也在這一時刻清晰的顯示出身體所剩的精神值為25。

在剛剛層出不窮的恐懼中,她的精神值相繼掉下了5點。

這可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秦妤身子下沉手向褲兜處摸去,隨著幽藍色鋸齒波的一閃而過,前一秒還在叫囂著不斷擴張的菌群,下一秒全部枯死在了眼前。

她再一次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也是在這一刻,她意識到自己來到了災降區內。

看著25的精神值,她知道當務之一是儘快找到躲在災降區內的災化物實體,只有徹底擊敗它後才能順利逃脫災降。

但很快,身後突然傳來了異動。

那群該死的傢伙,根本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

剛剛死掉的菌群似乎引來了菌群老祖的注意,貫耳而入的是無比悽切暴戾的哀鳴與怒吼。

她剛想轉身去看身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數不清的綠色毛髮像瀑布般朝她傾巢而下。

好在盾牆也在它們發動攻擊的前一秒彈了出來,這才讓她躲過了被無數毛髮貫穿的be結局。

手環忽然傳來了嘟嘟的聲響:

【盾牆可抵擋力量已達到上限!三秒後將自動解除防護!】

擦!

要不要這麼衰!

她想也不想的往前跑去,期間還不忘順手向後甩了幾槍。

但無奈畢竟是老祖級別的,雖然捱了幾記脈衝波,但根本無法阻止它們不斷湧上來的速度。

照這樣下去不出三秒,自己就會死在它們的手裡!

跑出去大概五六步遠,她剛想下意識的越過那兩個突然出現的拐角。

忽然先前的回憶湧上心頭,她想也不想直接再次選擇拐向左側的走廊。

她也不知道這樣拐了幾個來回,大概有三四個……?

身後的風聲昭示著它們還沒有離開的事實。

到最後,她甚至來不及向後開槍,只能如亡命之徒一般向前跑去。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賽跑。

正當她再次面臨向左還是向右,需要做出選擇的時候。

腳底幾欲破碎的木地板像是再也無法承受她所有的重量似的,發出了瀕臨斷裂的嘎吱聲。

身後的風聲也在捕捉到她停滯的動作,繼而發瘋似的朝她湧去。

擦……

地板要裂開了?

幾乎是在她冒出這個想法的瞬間,地板也像是佐證了她的想法似的,陡然破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踩進去的腳剛好陷入進了預先埋好的陷阱裡面。

但奇怪的是,她的腳越陷越深,眼瞅著瞬間沒過了膝蓋。

這到底是什麼豆腐渣工程啊!

地板下面不鋪水泥的嗎?

誰家好人直接用地板當樓板啊!

一時間,她說不清自己當下的情緒是恐懼多一些,還是興奮多一些。

總之,腎上腺素飆升的後果就是她的臉上時不時閃過比鬼還可怕的獰笑。

脈衝幽靈槍在她身體的變化下,發出了有史以來最為強烈的幽藍火焰。

這下終於將身後那些老祖們燒得不敢上前。

正當她以為自己扭轉了戰局時,腰身一下卻傳來了燒灼的痛感。

有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她遲疑著朝身下看去。

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原本地板的下陷處黑漆的看不到底,現在居然被一片滾滾的火海所取代。

她嚴重懷疑自己被空投到了火焰山的附近,不然這些深不見底的岩漿是怎麼來的?

絕對不能掉下去。

不然渣都不帶剩一點的……

她大半的身子全部落於地板之下,只有雙臂以上的部位還苦苦掙扎著。

她試圖用雙臂撐地,利用上肢的力量帶動下肢從危險中逃脫。

但她的想法很快破滅了。

雙臂下的斷裂橫截面顯然沒打算承受她的重量,甚至在她的自救下發出了警告的吱嘎聲。

擦,不是吧?

她的情況可以說很危險了,當下更是不能分神擊退綠毛老祖。

按理來說,這種天賜的良機綠毛老祖不應該錯過。

但眼下的情況卻恰恰相反。

秦妤居然能從它們的動作中看出畏縮和敬畏來。

有點不妙啊……

就算是菜鳥的秦妤也知道一個道理,無論在什麼地方,有一條生存法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物競天擇,弱肉強食】

綠毛老祖的反應中不難看出地板下的傢伙更不好惹……

地板斷裂處的吱嘎聲像磨鋸一樣,一下又一下的折磨著她的精神。

【精神值-1,當前精神值24】

手環處的亮光讓她下意識地吞嚥了一下口水。

不能再想了……

她在這幾次突然的異變中總結出了一條規律。

災降說到底是由災化物所主宰的夢境。

夢由心生。

這些不斷折磨著她併吞噬著精神值的怪相,說到底,是因為災化物捕捉到了她內心最為根本的恐懼。

所以,這一次,她不能再讓對方牽著鼻子走了。

正當她想清楚這一切後,空氣中似乎傳來了一陣磨牙般的嘶吼。

咯吱——

咯吱、咯吱——

或許是因為同頻的緣故,當這些磨牙聲組合在一起時,她越發感覺有些熟悉。

怎麼……有點像嬰兒在模仿大人的笑聲啊!

牙齒不斷摩擦的聲音由遠至近,最後在她的耳後停住了。

她能感受到異形正貼合在身後,一下又一下打出的熱浪。

磨牙聲四面八方的響起。

結果,更糟糕的一幕發生了。

她的指尖傳來了獠牙咬合下的難忍痛感。

尖利獠牙瞬間貫穿了她的手指骨,牙齒一下一下地啃咬著她的手指,像是把她當成了磨牙棒。

切膚的痛感以及骨碎的聲音伴隨著磨牙聲,讓秦妤瀕臨崩潰的邊緣。

【精神值-1,當前精神值23】

終於。

在雙方的拉鋸之下。

她毫不猶豫的鬆開了支撐,躍身跳向了身下吃人的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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