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等價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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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妤察覺到南瑾熱烈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目光後，準備轉移一下對方的注意力。

結果還沒等她開口，南瑾先一步鄭重其事地伸出手：“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南瑾，你叫什麼？”

“秦妤。”她完全沒有搞清楚對方在短短一瞬的心理變化。

“真是個好名字！”強行套近乎的南瑾恨不能和懵懂伸出手掌的秦妤來個熱烈的擊掌，但這麼中二的舉動還是被她用理智壓了下來，並極其矜持地握了上去，久久不肯放開。

秦妤：“？？？”

她怎麼了？

秦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對方的善意還是極大可能的讓她放下了心中的緊繃，也讓她問出了心底的疑惑：“我遇到的是什麼？”

南瑾這才如夢初醒般收回了手，掩飾興奮般咳了咳：“它是名為捕獵觸手的低階災化物，在災降中屬於最為常見的實體，危險度幾乎為零。”

秦妤有種被啪啪打臉的感覺。

這種最不具攻擊力的傢伙在無數個瞬間裡，曾多次差一點嚇死自己……

“一般來說，捕獵觸手並不會對進入到災降中的邀請者造成傷害。所以說，如果災降區域內的主體是它的話，也就意味著邀請者幾乎可以躺贏了。”南瑾看出了秦妤的不自在，溫聲安撫道，“當然了，我所說的情況也具備一個前提，那就是被捕獵觸手鎖定的邀請者的精神值不得低於25，因為捕獵觸手可以扭曲現實的最大值也是25，正負相抵相當於沒有任何影響。”

“所以，你超級了不起哦！”南瑾毫不吝嗇地伸出了大拇指，由衷的讚揚道。

“捕獵觸手為了提高佈下災降區域後的捕殺成功率，會提前在目標的周圍製造各種各種扭曲的異常，以此來擾亂、降低目標的精神值，一旦當目標的精神值低於25後便會面臨喪命的可能。

但只要精神值不低於25，是不會覺察到周圍的異常。或者是遠高於25的存在，一般來說可以覺察到低於自己精神值的災化物。”

所以這也是南瑾一開始為什麼會以為秦妤的精神值高到離譜的原因。

“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無論是災化物還是人類只有在災降展開之後才可以擊殺另一方。”南瑾的眼睛裡面亮閃閃的。

秦妤覺得自己好像無意碰到了她身上的某個開關：“那我這種情況……”

“絕無僅有的存在。”她肯定的說道，眼睛裡的光亮愈發照人。

“嗯……你有沒有考慮過來聯邦工作？”她滿懷期待的問道。

“我嗎？可是我的精神值太低了……也從未進到過災降中。”秦妤避開了對方熱烈的視線，乾巴巴道，“而且，我還是個學生。”

“精神力確實是個問題，不過別擔心，我們特遣隊的許可權遠高於其他部門，只要你願意加入我們，先天的短板都可以彌補哦。”南瑾故意拉長了尾音，帶給了她無限的遐想。

漂亮的橄欖枝就這樣拋到了她的眼前。

聽起來不錯。

但秦妤也清楚，凡事的利弊都是相通的，這世上絕對沒有潑天的富貴會無緣無故砸到自己的道理。

也就是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但現在除了聯邦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這可是能規避掉自己一進到災降區域內，便會被嚇死的最好的選擇啊……

南瑾看出了她臉上的猶豫和掙扎，笑著說道：“不著急，你可以慢慢……”

話還沒說完便被響指聲歸來的沈鎮安打斷了：“南瑾，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

南瑾立馬一臉諂媚地跑到他面前，恨不得當場表演開背放鬆大法。

黑夜之下，時不時閃過藍光的耳麥似乎在無聲的控訴著自己的存在。

她們倆剛才的談話，無一例外的落入到了他的耳中。

南瑾自然知道小組耳麥時刻開著，這也是她為什麼要對秦妤說那些話的原因：

一來是真誠的邀請，雖然並不符合聯邦的規定，但誰讓他們是特遣隊呢，在某些時刻有著先斬後奏的特權。

當然了，凡事有利必有弊，失誤所帶來的代價也需要決策人獨自承擔。

二來，她是故意說給沈鎮安聽的，就是為了讓擁有絕對話語權的隊長同意自己這一決定。

但目前來看，她的計劃似乎遇到了阻礙。

沈鎮安沒有理會她目光裡的疑惑，而是將視線落到了秦妤的身上：“捕獵觸手所能展開的災降區域的扭曲值在25之間，但不會高於這一數值，南瑾已經和你說過了吧。”

秦妤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總覺得對方此次回來，臉色照比剛走的時候差了許多。

他似乎在為了接下來的話做著某種鋪墊。

南瑾也在此刻訕訕地停下了示好的動作，規規矩矩的站在了一旁。

這小子沒憋好屁。

這是秦妤的第一感覺。

事實也確實如她預料的一般。

“一般來說，像這種等級的災降不會引起特遣隊的注意，凡是扭曲值低於30的災降區會被聯邦預設為無害。”他緩緩說道，“但就在剛剛，你所在區域的扭曲值高達1000，或許實際要比這一數值還要高……但因為目前我們的儀器所能顯示的上限有限，所以未能準確的測出該地的真實扭曲值。”

1000？

說實話，她對於扭曲值沒什麼概念。

扭曲值為25的捕獵觸手，被聯邦公認為無害的災化物都差點要了自己這條小命……

1000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許是她的躊躇太過明顯，他很快給出了答案：“就拿目前已知的殺傷力最大的核爆武器舉例子，相當於在Y城上空同時投放了三顆重型核爆炸彈，在爆炸的一瞬間，整座Y城會瞬間被夷為平地，幾百萬人頃刻喪生。於此接壤的G城和H城也會受到核爆的影響。但是像這種等級的災降我們也是第一次捕捉到，它究竟會帶來怎樣的動盪，以及無法剷除後的一系列連鎖反應，是現在的我們無法估量的。”

他的話讓周遭陷入了沉寂。

這句話所帶來的資訊量太大，以至於秦妤險些當場宕機。

“那你說的扭曲值為1000的災降，它現在還在嗎？”先前的劫後餘生的驚喜被更為壓抑的事實所籠罩。

這種感覺尤為的濃烈，她彷彿又回想起了自己身為螻蟻時，被不可名狀之物盯上的壓迫感。

“在我們到達這裡的前一秒，它消失了……”顯示著扭曲值的裝置上不會騙人，他清楚的記得從1000掉落到0瞬間。

但他並不認為它真的消失了，而是覺得它暫時隱去了自己的存在。

人類對於災降和災化物的掌握知之甚少。

就算是他，這些日子以來，見到過扭曲值最高的災降區域也僅僅才110而已。

“可是，捕獵觸手和你說的1000，它們既然同為災化物，那豈不是說這片區域內剛才同時存在兩處災降？”秦妤理順推斷道。

沈鎮安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繼而說道：“問題也出在了這裡，南瑾剛才的判斷有些出入。準確來說，擊殺捕獵觸手的人不是你，而是危險等級更高的災化物1000。至於你在兩個災化物之間，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還有待推敲。”

她乾笑了兩聲，反問道：“所以你現在是打算逮捕我嗎？”

話說到這種地步，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如果被聯邦逮捕的話好像也不錯，起碼在這些咒靈師的眼皮子底下，她的小命在某種意義上也得到了保證。

“不，恰恰相反。你能在天災級別的災化物手底下活下來，或許這不是一個偶然，我們目前對於它的瞭解幾乎為零。但你既然能全身而退，至少說明你是特殊的。”他驀然一頓，忽然一字一句道，“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希望透過你來獲得更多的情報，這對於目前的人類來說尤為重要。”

秦妤沉默了。

不是她不想答應，而是這個任務太過艱鉅，對於一個精神值為零、尚未獲得任何災咒以及道具的她來說真的能完成嗎？

是偶然還是必然她不想深究。

但那股尤為巨大的壓迫感，直到現在仍然像噩夢一樣重重地壓在她的頭頂。說實話，她不認為自己還能在1000的手底下僥倖逃過一劫。

是的，她寧願相信這一次劫後餘生是僥倖，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特別的。

這種特別，換做是誰也不想擁有吧……

“很遺憾，你沒有選擇，除非你想站在人類的對立面上。”沈鎮安幾乎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直接將這件事敲定了。

秦妤的臉色驟然變得慘敗不堪。

南瑾看不過去了，站出來道：“隊長，你嚇到她了！哪有你這麼開解人的！”

巷口的陰影裡也隨之傳來了一記清脆的響指聲，就像是在附和南瑾的話似的。

“隊長，這一次，我站她。”

“……”

“別聽他嚇唬人。”南瑾安撫性地拍了拍秦妤，“其實，沒他說的那麼嚴重，就目前的情況來看，1000對你似乎並無惡意。當然了，我說的這些並不是為了安慰你，也不是在撒謊。因為歷來發生過的災降事件中，在雙方極大懸殊的差距下，沒有人類能從災化物的手中活下來，而這一次的發現，突破了我們以往的認知。”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也許越是高危險等級的災化物，越具備一定的智慧性。”南瑾謹慎開口道。

在覺察到沈鎮安不滿的眼神下，她連忙舉手投降道：“個人猜測，不具有參考性……”

“隊長，不要這麼嚴苛好不好！”末尾，她小聲抗議道。

他則虛點了點耳麥，意思再明顯不過。

聯邦當局的人正透過耳麥和微型攝像頭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最好的結果，1000就此消失。最壞的結果，它還會伺機歸來。在此期間，你可以將聯邦視作一個不錯的合作物件。”他的語氣稍稍放緩，“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收隊。”他轉身向黑暗處走去。

南瑾戀戀不捨地拉著秦妤的手：“隊長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剛才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會再見的吧？”

“嗯，會得。”

“好耶！那我們說定了哦，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