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魚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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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善億今天帶來的東西，對於現在的他們可謂是救命般的存在。

按照他的說法，億遠生物研製出了一種可以規避災降發生的裝置，裝置的原理和秦妤的不做夢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手環裝置看起來和普通的電話手錶沒什麼區別，但是因為有一種的特殊植入，利用其一定的干擾性可以瞞過災降的眼睛。

至於具體的原理和工作執行高善億不便說得太清楚，但當他將這些大概解釋一下後，先前還被聯邦調查局下達了死亡通知書的學生們立馬轉泣為笑。

“但是，因為現在還處於實驗階段，手環的躲避存在一定的機率性，並不能完全隔絕掉災降的發生，但是聊勝於無，實驗室給出的資料是在面臨扭曲度30至80的一般災降區域能增加50%的躲避成功率。”高善億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不過我爸爸已經帶著科研人員加班加點製造更加精密的裝置了，等到時候出了新品我再拿給你們。”

“我靠，高哥！不對，高爺，你簡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億遠生物是最牛叉的不接受反駁！”

“50%的機率已經很厲害了好不好，起碼比說了跟沒說似的求生指南強！”

教室內響起了一片歡呼聲。

有幾個男生甚至要和高善億來個熱情擁抱，高善億哪見過這種場面，他紅著臉結結巴巴的拒絕道：“不、還是不要了吧，能幫到大家我已經很開心了，這也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很快便淹沒在了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中。

有幾個紅著臉的女生也想借機逗一逗他，高善億見狀恨不能直接跳出三丈開外，頭更是搖成了不郎鼓，雙手交叉置於胸前，就好像那守身如玉的貞男烈女：“使不得……使不得……”

大家笑作一團，在歡笑聲中也結束了示好般的打鬧。

直到將書包裡面的手環分得差不多了，他才挪動著身子努力壓下快要彎上眉梢的唇角走向了秦妤，並將東西放在了她的書桌上。

秦妤一個，顧鈺鈺一個。

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秦妤的哪個還特意包了一個精美的小禮盒。

顧鈺鈺立馬起鬨似的嘖嘖了兩聲。

高善億本就習慣了她無視自己的態度，今日也沒抱有任何的期望。

能透過這樣的方式將自己的心意送去出已經讓他很滿足了。

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時，身後響起了那道曾無數次出現在他夢境當中的聲音：“謝謝。”

聲音很輕，像是一汪居於山間的清幽澗水緩緩地流進了他的心中，將他整個人浸得舒舒服服的。

他再也壓不住心間的喜悅，腦袋也變得暈暈乎乎起來。

她……她居然主動和我說話了誒！

他內心的動向真的很好看懂，就連一旁的顧鈺鈺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說大哥，你好歹矜持一點啊，尾巴快要搖上天了好嘛！

半晌後，他的右手搭在了脖頸上，像是掩飾內心的興奮一樣，微微側過頭傻乎乎的問道：“沒事……我、我們可以加個好友嗎？”

秦妤猶豫了一下，在周圍多雙暗戳戳的注視下，乾脆的舉起了手機：“我掃你。”

他幾乎忙不迭地點了點頭，緊接著慌亂地摸向了揹包的夾層，在尋找無果後又胡亂地翻騰了一番後，還是沒有找到手機。

他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今天她會答應自己的請求，提前多買幾個手機就好了！

大概是怕秦妤會反悔，他翻動的動作忍不住大了幾分，臉也憋得紅的厲害。

但手機就像和他作對似的玩起了失蹤。

眼瞅著他急的就要哭了出來。

這副模樣讓她想起了小時候。

當初他們兩個交換名字的時候，對於當時的高善億來說秦妤的妤屬實把他難倒了。

對於兩個幼兒園大班的小朋友來說確實超出了當時的知識水平。

為了方便記憶，秦妤沒有直接告訴他，而是利用表演的方式試圖加深自己名字在對方心中的印象。

她先是舉起雙手，十根手指全部開啟並上下轉動，嘴裡還配合著發出淅瀝瀝和嘩啦啦的聲響。

但就是這種相當於開卷考試的比喻，還是沒能讓他理解到秦妤想要表達的意思。

她嘆了口氣，決定再換種方式。

這一次，她雙手合十模仿著某種生物遊動的方式左右擺動了幾下，但當她對上那雙不明所以的眼神後，她知道這一次的高善億還是沒能猜出來。

難道是自己學的太爛了？

最後還是在她的提醒下，那張臉漲得通紅的娃娃臉男孩才恍然大悟的說出了：“魚，是魚對不對！”

她點了點頭。

小魚也是這麼來的。

當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的男孩相重合後，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這麼笨！

她瞟到了裝在高善億褲兜裡面露出一個尖角的手機，決定幫人幫到底，拿出手機完成加好友這幾個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在事成之後，她自然的將手機還給了他。

高善億眼裡的崇拜簡直不要太明顯。

她不由得別過頭去，不然真的很容易被那雙冒著星星的眼睛閃瞎好不好！

“謝謝，我們、常聯絡……”

他說話的時候舌頭都要打結在一起了。

周圍有幾個同學更是被他的憨樣逗得笑了起來。

他大概也意識到了什麼，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丟臉，在鄭重的收起手機後，他幾乎是同手同腳地邁步走出了教室。

等到他徹底走遠後，教室內再次發出了一陣抑制不住的笑聲。

“天呢，他真的好可愛啊！”

*

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今天是他們能留在校園的最後一天，因為現在大多數的人並沒有遇到過災降，整個學校也只有三個人進入到災降區域中並活了下來。

大家在最後的時刻一一告別，並約好了下次再見的時間。

自從聯邦對外承認了災降現象的存在，原本熱鬧的街巷冷清了不少，整座城市處於半癱瘓的狀態，誰也不知道災降會在哪一天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在那之前，每個人都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一些公共娛樂場所明日起正式關閉執行，大型超市現在被聯邦接手由訓練有素的軍隊把守，居民所需要的用品也正由一輛輛呼嘯而過的軍用運輸車運往到各個區域的集中物資點。

減少不必要的出行和囤夠必要的物資，也是災降求生指南中的一項。

聯邦的真實意圖無法透過這些淺顯的文字窺探，當務之急還是按照他們說的做吧。

她的手上拎滿了足夠生活一週的食物，塑膠袋勒得她肉疼。

往常這個時間裡，她早就到家了，如果情況允許的話，說不定她都已經加入到消食散步的大軍中，但今日她從超市裡出來光是等計程車就等了十多分鐘，眼看著距離預約車輛到達的時間還在無休止的延長，她最終放棄了打車的念頭，選擇用最為樸素的方式走回家。

沿途走了許久，原本應該堵塞的馬路上偶爾會出現幾輛疾馳而過的私家車，除此之外，她幾乎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看著熟悉的家園陷入到無比沉悶的死寂中，她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偶爾會有幾隻流浪的貓會肆意的躺在街道中間慵懶的給自己舔毛，在看到秦妤的瞬間會友好的喵喵叫著纏上去。

“現在不能陪你們玩了，等我把東西送回家的，你們乖乖等著我。”她任由著柔軟的尾巴勾上自己的小腿，縱容著讓它們玩了一會兒。

等她走走停停到家樓下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單元門旁邊的照明燈似乎出了故障，她前後用力地跺了幾次腳都沒能將它喚醒，她抬頭看去，整棟樓看起來黑漆漆的，居然沒有一家亮燈的。

難道是還奮戰在購買物資的一線？

她又四下環顧了下其他的樓群，三三兩兩的亮光雖然不是很溫暖，但起碼看起來還算正常。

手上再次傳來痠麻的感覺。

她止住了分散的思維藉著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月光將鑰匙插進了單元樓的大門中。

但那道門鎖的孔洞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膩死住了一樣，她試著用鑰匙來回滑動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找到可以容納的孔洞。

“真是奇了怪了……”她又試著用手摸了上去，恍惚之間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

那東西的觸感有些黏膩發冷，和門鎖表面平整的橫截面有著很大的區別，似乎還帶有熟悉的凹槽感。

難道是誰用東西把鎖的孔洞給堵死了？

可真夠缺損的……

她彎下腰打算將堵在裡面的東西清理出來，正當她的視線落到膩死的孔洞上時，有什麼東西極快地縮了回去。

她的身形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孔洞還是那個孔洞，彷佛剛才只是一場錯覺。

但她明明摸到了啊。

她掙扎著抬起手，試圖從剛才觸控過得手指上尋到一點蹤跡。

直到，她看到食指的指間上沾了些許灰綠色且髒兮兮的黏液，有關於錯覺的安慰在事實面前被徹底擊垮。

一股沒來由的恐懼順著她的頭皮徹底炸開。

就在這時，單元樓旁邊的燈突然在萬籟俱寂的夜空下毫無徵兆的亮了起來。

光線刺過來的一瞬間，她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

然而在光線的照射下，指間上的晦物突然消失不見了！

她不可置信的來回翻動著手掌，甚至不死心的朝著有可能接觸的衣服上找去，但結果還是和剛才一樣。

她一無所獲。

心臟還在砰砰跳個不停。

先前帶來的顫慄並沒有隨著黏液的消失一併驅散，她總感覺冥冥當中有什麼東西正在目不轉睛的死死盯著自己，甚至還挑釁似的和她玩起了捉迷藏。

就像是那個不知是什麼，毫無預兆縮回孔洞裡面的東西以及手指上真實存在過的質感。

心裡卻有一道聲音蠱惑著她蹲下身去親眼看看孔眼裡的東西。

那股說不上來的黏膩感再次湧動了起來，她彷佛被無數雙手推動著，按壓著，神不知鬼不覺的彎下了身子。

也許，只有眼見才能為實……